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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裴小姐还在那叫嚣:“蠢才,给我上,给我上啊!”那个汉子已经冲上前去,高高扬起了拳头,眼看那沙钵一样大的拳头就要落在这个娇媚任性的大小姐身上了,只见人群里一个蓝衣儒生喝道:“够了,退下。”
蓝衣人是一位中年儒生,虽然他个头并不高大,容颜也过于俊秀,但是立在人群里却有几分天然的贵族之气。他只说了四个字,却字若千钧,粗莽汉子不敢怠慢,立即放下拳头,退了下来,规矩地立在儒生身侧。
裴小姐在奴仆簇拥下狼狈地逃了。我扶起李三郎,埋怨地说:“都是你这个小冤家,以后别赶着人家叫娘子了,人家根本就不要你。”
李三郎却抹了一把黑糊糊的脸,咧开嘴笑着:“娘子,娘子,可找到你了…”
娘子个毛线!我暴汗,原来他不是叫裴小姐做娘子,而是叫我做娘子,唉,他不是傻了吗?怎么偏偏又记得我输给他做老婆的事情?慢着,他不是拒绝我做他老婆的吗?那个赌不能算数。我一松手,李三郎又跌倒在地。他爬起来,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娘子,娘…”我狠狠一瞪眼,他无辜地眨巴着眼,终于将最后那个字吞了进去。
那儒生走过来,眼睛盯着李三郎,和气地问我:“你们是画眉山庄的人?”
感激于他的打抱不平,我向他行了一礼:“是,这位是画眉山庄的少庄主李三郎。刚才多谢老爷搭救。”
第24节:谁是你的娘子?(7)
那儒生默立片刻,忽然一声长叹,脸颊处就流出两行清泪:“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他的身体仿佛颇为羸弱,顿时就有些站立不稳,还是身旁的壮汉扶住了他,低声说:“老爷,先回府再说吧!”
儒生两颊挂泪,推开壮汉,上前抓住李三郎的手,说:“孩子,你受苦了,跟爹回家!”
我一愣,这人是李三郎的爹?那他不就是…这也太巧遇了。
李三郎却天真烂漫地推开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娘子,娘子我们回家吧!”
当着他爹的面,我不好给李三郎难堪,那儒生却满脸含笑,瞧着我的眼神那是相当的满意。我满头暴汗,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儒生的身后上了他的马车。
房间里静悄悄的,蓝衣儒生默默地立在大堂中央,与窦娘久久对视。窦娘一言未发,两眼已是流下了热泪。
“王爷,原来这些年来你往来洛阳和长安两地,却从来不曾踏入画眉山庄,你为何如此狠心,你可以抛下我,为什么却连你的亲身儿子也不闻不问?他,他也是姓李啊…”窦娘擦擦眼泪,语声颤抖。
相王李旦垂下头:“我知道我欠你们母子太多,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
“王爷,今日若不是路遇三郎,你会来画眉山庄吗?”窦娘颤声问。
李旦浑身一震,眼光落在紧紧抓着我的手的李三郎的身上,没有回答。
爹冷笑一声:“让我来替王爷回答吧,王爷政务繁忙,哪有时间儿女情长,更何况窦氏贪墨案一直悬而未决,王爷岂会与犯人的子女牵缠?”
李旦一怔,目光变得犀利:“你是谁?”
窦娘说:“他,他是我的表亲,是夏姑娘的爹爹。精通医术,正在替三郎医治失心疯。”
李旦听闻他是我的爹,面色才重新变得和悦起来,说:“窦娘,我有负于你,我也没有想到三郎竟然会得此症。我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我这次就接你们母子进京,给你们母子一个名分。三郎原本也是皇子皇孙,我岂能让他流落民间被宵小欺负。”
窦娘顿时喜极而泣,爹的神色却变得凄惶,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看着自己的所爱投入别人的怀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一想到爹被窦娘抛弃,内心对站在我身旁的痴呆儿李三郎更多了几分嫌弃。我甩开他的手,轻声说:“给我滚一边去。”
三郎一副茫然的表情:“娘子…”
我厌恶地横了他一眼,谁想做你的娘子,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这时候,门人进来禀报,说裴太守带着他的女儿上门赔罪来了。
窦娘冷笑:“这人消息可真灵通,刚刚欺负了我的儿子,现在又赶来赔罪。”
李旦训斥道:“妇人之见,裴太守在朝廷上颇有势力,不可得罪,你给我小心应付了。”
我悲哀地想,爹的才干样样都在李旦之上,可惜窦娘有眼无珠,将一生错系此人。虽然拥有泼天富贵,在我眼里,她却是天底下最可怜的女人。
大腹便便的裴太守携女儿拜见了王爷,并送上了礼物。裴太守一脸巴结地说:“小女任性,得罪了未来的夫君,还请王爷勿要责怪。”
李旦神色和善地说:“小儿顽劣,也有不是之处。三郎,快向你的娘子赔罪。”
三郎一听“娘子”二字,马上手舞足蹈,向我作揖。我一愣,顿时满脸羞红,低声说:“那个才是你的娘子!”我指了指裴小姐。
第25节:谁是你的娘子?(8)
裴小姐已经是满脸不愉,大声说:“爹,我不要嫁给这个傻子,而且这个傻子根本就另有所爱,我们就成全他们取消婚约好了。”
裴太守喝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已经订下的亲事,怎么可以取消呢?”
李旦将儿子拉过来,指着裴小姐说:“这位小姐,就是你以后的娘子,快给裴小姐赔一个不是。”
裴太守一脸谄媚地说:“不敢,不敢,臣怎么敢要王子赔罪呢?”
李三郎用力挣脱开父亲的手,奔到我身边,死死拽着我,哭喊着:“我不要,我不要别人做我的娘子,我只要她,我只要她…”他忽然浑身抽搐起来,很快就瘫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爹急忙摸摸他的脉搏,语声沉重地说:“李公子身体还未恢复,不能受刺激。唉,如今只怕病情更加重了…”
窦娘哭喊着“心肝宝贝”的乱叫,下人手忙脚乱将李公子搀扶了进去。我也随着爹爹走入内室。走出很远,回头看,只见李旦一脸尴尬地默立。也真是服了他了,儿子被这个刁蛮的女人打成猪头三一样了,他居然还想要儿子和这个女人成婚,他到底还想欠这个痴呆儿子多少呢?
(4)
晚上,我替爹熬了银耳粥,端了过去,正欲推门,却听见门内隐约传来男女的对话声。
我躲在窗户下,偷听他们的对话,那女人当然就是爹这一生错爱的女子窦娘了。
房内一灯如豆,雪白的月光透过启开的窗户投射在地上,室内蒙上了一层水一样薄的雾气。窦娘低垂着长发,忧伤地坐在菱花椅上,细白的手指搅动着锦帕,声音细细地、软软地问:“你,真的决心要走了么?”
爹背对她而立,目光凄然,低声说:“窦娘,你已为人妇,我与你同屋而居,多有不便,只有离去才能留你清白。”
窦娘抬起头来,头发柔润地披散,肌肤在月色下闪着润泽的光:“你又何必在意别人的言语呢?再说,三郎也需要你的医治,三郎,是我的命根子呀…”
爹冷冷一笑:“窦娘,你变了,时光荏苒,物是人非,我所爱慕的女子,终究也是变了的。你的心里,爱的早已不是我,而是你的孩子,还有孩子的父亲,而我,不过是你人生的过客天空的流云。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海誓山盟海枯石烂,都是天底下最可笑的谎言。你挽留我,并不是为了你的心,而是为了你的独子。窦娘,你是天性自私还是变得自私了?”
窦娘默默无言,轻轻拭泪,良久方幽幽地说:“我知道,你恨我,恼我,我误了你一生,我辜负了你一腔情意。可是,居山,只有在你面前,我才可以毫无保留,坦露我内心的一切想法。不管我有多自私,多无情,多下贱,我知道你也会原谅我,呵护我,宠爱我。这一生里,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或许我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可是,娘疼儿子更是天性,为了我这个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可以去忍受。居山,原谅我,好么…”
爹转过身来,默默凝视着窦娘,终于点点头说:“三郎的病也非无药可救,在老家的深山里,有一支千年人参,或许可以治疗好他的头疾。我去替你找到这支药…”
“居山…”
爹垂下头,说:“我累了,要歇息了,窦娘,你回去吧!”
窦娘怏怏离去,爹负手而立,对窗下的我说:“煅绿,出来吧!”
第26节:谁是你的娘子?(9)
我走进房里,放下碗,不满地说:“爹,这个女人是在利用你,你为什么还甘心被她利用呢?我们回去吧,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嫁给你为妻,爹为孩儿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娘,根本就不是问题。”
爹叹口气,悠然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死相许。煅绿,你还小,不懂情为何物,有时候你明知道前面就是悬崖,你却舍生忘死义无反顾地跳下去;有时候,你明知道熊熊燃烧的火焰会烧掉你的羽毛,你还是愿意飞扑进去,哪怕被烤焦…即使你做完所有的一切,也换不回你所爱的人一次回眸,你还是无怨无悔、肝肠寸断…煅绿,爹不求你富贵闻达,爹,只但愿你不要遇到让你甘跳悬崖、舍身投火之人,能够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那就是最快乐的事情了。”
爹的话,我根本听不明白,我只是暗自决定,若与爹离开洛阳,我一定不会让爹再来洛阳了,李三郎就算当一辈子的白痴王爷,也跟我们家无关。
第27节:危机四伏(1)
第四章 危机四伏
(1)
第二天一早,我和爹就收拾好行囊,向李旦夫妇告辞。路过李三郎的卧房,透过半遮掩的窗纸,看到他还卧在床榻上,面容透明白净,睡得如婴儿般安详。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李三郎,你变成这样是我造成的,但那是我无心的过错。对不起。”
和爹坐上马车,离开画眉山庄,回头望去,只见山庄掩映在朦胧的晨雾里,灿色的屋檐踱上了一层淡淡的透明光圈。视线越来越模糊,逐渐看不见,我这才如释重负地叹口气:“唉,终于摆脱他们了。”
爹却紧紧皱着眉头,默默地想着心事。这些年来,他思念窦娘的时候都是这么一副情痴般的表情,我已经见怪不怪。我闭上眼,打起了瞌睡。
我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来,吓了一跳。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巨大的面孔,鼻孔下还拖了两条浓稠的鼻涕,那张脸都快贴上我的脸了——恶心得我所有的瞌睡全都没有了。
我挣扎着想起来,李三郎却拍着手掌兴高采烈地说:“娘子醒啦!娘子醒啦!”
我还是身在马车里,只是爹不见了,李三郎母子二人坐在我身边。窦娘歉意地说:“煅绿,三郎醒来不见你,大吵大闹,哭哭啼啼,所以我们只好来追赶你们。你爹已经一个人回江南老家采药去了,将你托付给我们照顾。你就放心住在山庄里,以后我就将你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
我一愣,什么?爹怎么能这样对待我?转念一想,是了,一定是窦娘求了又求,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爹也不会例外,自己心上人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不会说半个不字,所以,就将我丢给他们了。
窦娘又带点讨好的语气说:“我家三郎离不开你,煅绿,看在我是你爹故交的份上,三郎如今又傻痴成这样,你就留下来,替我照顾好他,算我求你了,行吗?”
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爹怕窦娘,窦娘怕儿子,而她儿子偏偏离不了我。有这个因果在,我在画眉山庄还惧怕谁呀?
其实在我的内心里对这个准王妃并没有什么好感,我爹如神仙一般的人物,这一生却被她毁了。她辜负了我爹,却只用一句抱歉就轻轻带过二十年流水光阴的等待。她的眼里只有李三郎,已经不再有我爹的任何位置。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来,一定要将他们家整得鸡飞狗跳,替我爹出一口恶气。
打定主意,我也堆起虚情假意的微笑说:“王妃言重了,只要王妃不嫌煅绿出身寒微,那煅绿就留下来照顾公子吧!”
马车幽幽行走,一路风景如画,煞风景的就是身边这个拖着鼻涕的李三郎,竟然靠在我的肩头上又睡着了。他的智力如同小儿,可是身躯却是成人般的沉重,很快就压得我头昏眼花了。我暗暗掐了他一把,心想等着瞧,李三郎,你以前怎么整我的,姑奶奶以后要加倍还给你。
我舒服地坐在花园的苹果树下,抬头看着正在爬树的李三郎:“你倒是给我快点呀,快,真笨,对,就要那个红透了的苹果…”
在山庄里已经住了两个月了,对这里的生活已经习惯。窦王妃对我简直是当公主一般的宠爱,全府上下百多号人对我更是比主子还要主子般服侍,因为李三郎现在只对我言听计从,是我的“跟屁虫”,而所有人都知道,画眉山庄的全部荣耀都来自这个宝贝王子。
李三郎的华服已经脏兮兮的了,还破了几个洞,他好容易才爬上苹果树,可是长长的手臂却怎么也够不着那个最红的苹果。见我在树下不停地催他,他想都没多想,就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向那个苹果扑去,借助重力终于摘到了果子,然后和果子一起,以自由落体之势重重地跌了下来,摔了一个嘴啃泥。
不顾自己的伤势,他高高举着苹果:“姐姐,吃苹果!”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我内心也有些不忍,嗔道:“你怎么这么傻呀,摘不到就换一个嘛!”
李三郎睁着无辜的眼睛,说:“那可不行,姐姐只要那个最红最大的。”我曾严厉地告诫他,以后不许叫我“娘子”,要叫我“姐姐”,看到比我高大比我年长的他,真的一口一个甜甜地唤我“姐姐”,还真有点淡淡的成就感。
这一刻内心忽然有些小小的感动,这傻小子,变傻以后真是转了性了,变得又乖又懂得讨人欢心。我接过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又递给他:“喏,别说姐姐不疼你,我们一起吃吧!”
我们坐在苹果树下,分吃着一枚红苹果,此刻,天色已经渐渐地暗淡下去,天上流云飞速掠过,远处零星地掠过几只青鸟,清风暖洋洋地吹拂着,透明的月光在草尖上跃动。爹曾说,走得最快的都是人世间最美丽的风景,也不知今夕何夕,我能遇到可以去我一起欣赏美景的郎君。触景生情,我不由地吟出一句上联:“佳山佳水佳风佳月,千秋佳境。”想了半天,却一时对不出下联,只见李三郎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接口道:“痴声痴色痴梦痴心,几辈痴情。”我一惊,揪着他的耳朵说:“好你个李三郎,你竟然装疯卖傻来骗我…”他“哇”地吐掉含在嘴里的苹果,捂着耳朵“唉哟唉哟”叫起来,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几乎要流出泪来。见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不像是假装的,我放下手,心想,没想到他虽然变傻了,但是读到肚子里的书居然没有忘记掉,这对联不仅对得工整还正合我的心意。有朝一日,这家伙万一恢复了神智,还会不会唤我“姐姐”呢?还是会继续捉弄我,骗我上当呢?
无论如何,现在我已经开始习惯身边有一个傻傻的憨憨的他了,那个带着坏坏的笑专爱捉弄人的无赖李三郎,已经在记忆里渐行渐远了…
(2)
将李三郎丢给丫鬟们伺候沐浴,我刚一转身,发觉衣角被人紧紧揪住,回头一看,只见三郎嘟着嘴巴说:“姐姐,一起洗澡…”
第28节:危机四伏(2)
丫鬟们拼命地抿紧嘴唇,死死压抑着微笑,可是笑意还是从唇角边流露了出来。我的脸颊上掠过一片红晕,心想这小王八蛋,还真会占便宜。嘴里却只好哄他:“姐姐不洗,乖,你自己…”三郎已经开始脱衣服了,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说:“姐姐,你脱衣服呀…”
我害羞地转过头,轻轻骂了一声“色狼”,听到身后传来“扑通扑通”的入水声,吓得赶紧就跑,耳边还传来三郎的呼喊声:“姐姐,姐姐…”
从浴房逃离出来,见“美人”站在树枝上,斜眼瞪着我,模仿三郎的声调:“姐姐,一起洗澡;姐姐,一起洗澡…”我拾起一枚石子,掷了出去。真怀疑这鹦鹉其实是一只乌鸦精。
一丫鬟匆匆来报,说夫人找我。
我来到夫人的房间里,夫人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煅绿,赶紧收拾收拾,王爷要带我们去长安了。”
我一愣:“去长安?”
夫人拉着我的手笑说:“煅绿呀,你真是李家的福星。你一来,就将十几年未见的王爷带进了山庄,现在,王爷又答应给我们母子名分,要将我们带进相王府了,让三郎认祖归宗一直是我的心愿,阿弥陀佛,现在心愿总算是实现了。”
原来如此,这个即将正式入住王爷府邸的女人,哪里还会记得我那可怜的痴情的爹呢?想到这里,我闷闷地说:“恭喜王妃,煅绿就不跟随去了。”
“那哪行?三郎现在根本不能缺了你。”夫人,不,现在应该叫窦王妃了,眼睛里闪耀着幸福的光彩,“煅绿,我已经给你爹写了封信寄去了,你爹过段日子会直接来长安的。你就安心跟随我们,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她从手上取下来一只碧绿的镯子,一厢情愿地强戴在我的手腕上:“这是通玉镯,是陛下赐给相王的,相王转赠给了我,现在,我将它送给你…三郎已与裴太守之女取消了婚约,日后我一定会重新为他选定一位王子妃的,煅绿,你…”我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拒绝了这份礼物,说:“煅绿承受不起,礼物请收回吧!煅绿就暂时跟随王妃去长安,但煅绿并无想当王子妃的想法,请王妃答应煅绿,煅绿不算王府中人,随时可以离开王府。”
王妃讪讪地收回礼物,轻声笑道:“你虽然不是居山亲生,脾气性格倒和他如出一辙。好,如果你哪天待腻了,可以随时离开。”
三日后,我们的马车离开洛阳。
这日来到一崎岖的山谷。相王和他的随身护卫,就是那日替我们打趴裴府的展将军打马走在前面,我和窦王妃还有三郎坐在马车里,其他仆人带着“美人”坐船走水路。因为相王不喜喧哗,所以这样安排,轻车裘马,也便于远行。
我闭上眼,忽然感觉右眼皮在忽忽跳动。我赶紧摆了一副卦,卦象显示:大凶!我只是粗通卜卦,这次大凶之卦还是第一次占卜出来。我连卜三次,都得出同样的结果。我掀开帘布,只见山谷绵延不绝,林木茂盛,鸟兽踪迹全无,一派荒凉景象。这里,会暗藏着什么样的危险呢?
马车停了下来,相王说:“这里有处茶舍,大家歇息片刻再赶路吧!”
没想到荒郊之地居然还有茶舍?我们坐了下来,店家送上茶水和馒头,我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兰花糕点取出,三郎毫不客气,随手拿取一块兰花糕就大啃起来。
相王慈爱地看着儿子,毫不责怪他的粗鲁,他浅浅地喝了口茶水,展将军和窦王妃这才敢喝。原来,皇族之间哪怕是喝水吃饭也有尊卑的讲究。我内心将他们嘲笑了一番,目光忽然落在一件物什上。
第29节:危机四伏(3)
只见那店家衣裳破旧,却穿了双崭新的靴子,那靴子冬暖夏凉,制作考究,绝非一般百姓可以穿得起的。
我喝道:“别喝茶,这茶舍有猫腻。”
还是晚了,相王已经捧着头,轻声呻吟起来:“头好晕…”接着窦王妃也摇摇欲坠,好在三郎还没喝茶。展将军抽出剑来,他也喝了茶,可是毕竟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一时片刻还能支撑得住,他大叫一声:“不好!”将桌子掀翻在地。
只见三四个穿着灰蓝色衣裳的人已经从店里窜了出来,手里的剑闪着寒光,展将军挺身而出,与他们激斗起来。
又是灰蓝色长袍,又是刺杀!我敢肯定,这和杀死王公子的那个灰蓝色长袍的刺客是一伙人。我忽然记起来,那人杀王公子的时候,说了一句“李三郎,拿命来”,那么他们要对付的,应该是我身边这位吓得快要尿裤子的主子。
果然,有刺客已经绕过展将军向三郎扑了上去,我在随身的包袱里摸来摸去,找不到武器,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我心爱的桐木琴做抵挡,雪亮的剑落在结实的桐木琴上,光芒四射。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实在不是这刺客的对手,心想这刺客的目标不是我,我还是溜之大吉吧!
我正打算逃,回头见到三郎,他的脸因为恐惧而变形了,可是还在那里喊着:“姐姐,姐姐小心…”我的心软了,心想不能丢下这个冤家,我投了个石块过去,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窦王妃嘶喊着:“煅绿,快带三郎走,快走,别管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