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慕容乾干着急,神医怎么会问出这么有失水准的话?
他微微咳嗽一声,说:“皇上,女神医是玩笑话。”
柳翩翩眉毛高高挑起来:“笑话,神医什么时候会拿病当玩笑话说。这世上哪有什么心病,患病的只会是人不是心。”
慕容昭微微颔首,这句话“患病的只会是人不是心”倒颇有深意,或许这女子果然有点分量。不由得仔细打量起她,却发现她竟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绝色天然佳丽。
慕容昭甚为好色,登基以来已经在民间选秀多次,后宫嫔妃多不胜数,却还是不满足。
柳翩翩的美在于天然去雕饰,对于他这样成天混迹于浓妆艳抹女人堆里的风流帝王来说,特别有吸引力。
心里有了好感,眼眸中凌厉的锋芒渐渐褪去,变得有些色迷迷的了。
一旁的慕容乾却十分明白,柳翩翩说的这句“患病的只会是人不是心”根本就是不懂装懂的话,她哪有什么哲学思维,任何话只需要从字面意义上去理解就可以了,好在皇上偏偏是一个心思多的皇上,任何事情都爱翻来覆去地想。
他抬起头目视皇上,却见皇上凝视着柳翩翩的眼神变得温情脉脉,终究同是男子,他自然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不知为什么,心里却忽然有些不自在了,就好像自己喜欢吃的某样东西眼看着要被人取走了一样。
看着柳翩翩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心里不禁气恼万分,真是一个傻瓜,她娘生她下来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她脑袋瓜子里缺根弦吗?
慕容昭屏退左右,步下白玉台阶,对柳翩翩说:“朕的心病,就是不曾有子,还请神医开几个好方子,让朕的爱妃们能够早日梦熊有兆。”
柳翩翩怔住了,她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咋一听这些话,脸色不禁潮红。而慕容昭却瞧着更加觉得她可爱了,碍于慕容乾在身边,否则真想伸手去抚摸她娇嫩欲滴的脸蛋儿。
“这…”柳翩翩红着脸说:“我对这些并不擅长…”
“不用急,你可以留在我的后宫里慢慢去想。”慕容昭语声暧昧地说。此刻他已经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柳翩翩脸色不郁,她才不想待在这阴森森的后宫里呢!她喜欢外面阳光灿烂自由自在的世界,她更想念母亲,留在后宫就没有机会回去了。她抬头注视着慕容乾,向他求救。
慕容乾说:“皇上,女神医治病的药方和御医是不同的,我看还是让她住在我府上去,采药什么都方便,也不会被人打扰,也随时可以进宫为娘娘们诊断。”
柳翩翩毕竟不傻,急忙附和:“是啊,皇上,我开的药方可是神秘药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慕容昭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你就先暂住在七王爷府吧!不过,每日需得进宫替朕的妃子们医治…”
他之所以答应,是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留她几日在外面,还更增添念想。
小太监端茶过来,慕容昭伸手取翡翠玉杯,谁知没拿稳,碧绿的玉杯“啪”地掉在地上,摔碎了。
小太监吓得双腿发颤,赶紧跪下来请罪。
慕容昭脸色大变,抬腿狠狠踢向他,高声说:“来人,将这奴才砍了。”
慕容乾熟知慕容昭的阴郁暴烈脾气,没有多说什么,哪里知道柳翩翩天真地说:“皇上,您何必发火呢?‘碎碎’平安呀!我还想向您讨一块碎片放在身上做平安符呢!”
慕容昭狠狠盯着柳翩翩,见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并不像是故意与自己对抗,心里又着实喜欢她的天然美貌,竟然破例柔和了语气:“既然是女神医求情,那就饶了这奴才一命,罚去苦力房做杂役。”
那太监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
他瞧了瞧满地碎片:“女神医喜欢,那就尽管取吧!”
旋即长袖飘飘,转身飘然离去。
慕容乾皱着眉头,看到柳翩翩真的从地上捡起了一枚碎片。难道她真的穷疯了吗?是想拿碎片去换银子吗?
“柳骗骗,你就这么爱银子?”送她出宫门时,他不解地问。
柳翩翩将翡翠玉杯的碎片小心地放在荷包里,打算带回去做证据炫耀给柳府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看看——瞧,这是从皇上脚板下抠出来的。
柳翩翩不耐烦地说:“废话了不是,你去找一个不爱银子的人来看看!你不爱银子,干吗拖欠我千两金子的诊费?”
慕容乾蹙眉:“别再将千两金子的事情时刻挂在嘴边上,实话告诉你,本王爷什么都没有,连一个正经王妃都没有,但王爷我不缺金子。”
“既然不缺你干嘛不给我?你知道这金子对于我有多么重要吗?”
说着说着,她原本还天晴的脸忽然乌云密布,眼眶都红了:“你不晓得的,我和我娘生活有多艰难,在府里受尽我大哥他们的欺凌,如果没有这千两金子,我和我娘就会被赶出家门了。”
慕容乾愣住了。
面前的女孩子,十七八岁年华,清丽可人,绿裙飘飘,成天笑嘻嘻的,却原来还有这样坎坷的身世。
他是鲜衣怒马的七王爷,自小含着金钥匙出生,母亲又受先皇宠爱,若不是母亲忽然过世,父皇随即暴毙,也许他是权倾天下的东魏皇帝也未可知。
自兄长即位之后,虽然过着表面花团锦簇的生活,内里其实感受了许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甚至必须步步小心否则便会有性命之忧。
有时候血浓于水的亲人,也往往是你最强大的敌人。那种被亲人逼迫的滋味,他早已领受。
凝视着她澄澈的双眸,他感觉内心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慕容乾说:“皇上特批你住我的府邸,你就尽快搬来吧!”
哪里知道柳翩翩根本不领情:“你让我搬就搬?没有还我的金子,休想让我住你王爷府,哼!”
她翩然转身,飞奔而去,阳光在她身后一跃一跃的。慕容乾忽然觉得,明亮的世界都暗淡了,所有的光晕都凝结在一个焦点上,就是那穿着绿萝群的小丫头。
(5)
晚宴上,云洛告诉柳老爷,柳翩翩被皇上召见了。
柳老爷晒笑:“你被柳丫头给骗了。”
云洛不解。
柳文武不屑地说:“你不知道,我家这个野…野丫头最爱骗人,皇上怎么会召见她,她一定是串通了别人来骗你的。”
云洛解释说:“是真的,是七王爷领她去的。”
柳文武摇头:“不可能的,七王爷也肯定是假扮的。云表弟,你不要跟那野丫头相处,免得受其害,你看我三妹,这样的女子温婉秀美,可以多和我三妹处处…”
云洛瞧瞧低头含笑的柳文絮,看着她穿的那身华贵的衣裳,戴的那些沉重繁琐的首饰,只得伸手取茶杯喝茶。
柳老爷趁机说:“洛儿,你年岁也不小了,府上也该考虑为你结门亲事了…”
“爹!”
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头,他扫兴地瞪着从外兴冲冲而入的柳翩翩,十分不耐地说:“没有吩咐你怎么自己来花厅了,你该去后厢房和你娘同桌吃饭。”
“不是的,爹,您猜我今日见着谁了,我见了皇上。”
柳文武嘲讽地笑着说:“你见着皇上,我还见着了玉皇大帝呢!”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看,我还带回来一块翡翠玉杯的碎片,是从皇上脚底下偷来的,是皇上专用的玉杯!”
一直只顾吃饭的柳文定嚷起来:“哎哟喂,爹,她该不是打碎了您珍藏的翡翠玉杯,然后故意编造一个这样的理由来骗您的吧!”
柳老爷急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柳翩翩,你什么时候偷走了我的翡翠玉杯?”
柳翩翩着急地说:“爹,我真的没有骗你,这是皇上的玉杯,不是您的…”
柳老爷不等她说完就朝自己的珍宝房走去,不多久,回来时脸色已经阴沉了。
“玉杯呢?”他的目光十分冷漠:“我最后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
云洛也站起来,对柳老爷说:“姨夫,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柳老爷摆摆手:“洛儿,这是我们柳府的家事。说啊,柳翩翩,我的玉杯是不是被你偷走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柳翩翩双手托着那玉杯的碎片:“您看仔细,这真的不是您的玉杯!这是皇家的呀!”
“够了!”柳老爷凶狠地说:“当初我收留你们母女,是看了你们可怜,没想到我竟然收留了一个家贼。”
大夫人趁机落井下石:“老爷,我早说了,柳翩翩哪里像我们柳家的人,分明就是那贱妇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是一个贼胚子。”
“大夫人,您可以骂我,可是您不该侮辱我娘是贱人。”柳翩翩气得胸腔剧烈起伏。
“哟,这么有志气,你不是说了要拿千金吗?千金不见,还偷了老爷珍藏的玉杯,老爷,如果你不惩治这丫头,这么大的柳府,可就不好管束其他人了。”
云洛捏紧了拳头,看着表妹被这么多人责难,他的心里十分难受,他是否该与柳府人翻脸,护着这个表面坚强其实柔弱的表妹?可是如果他与柳府翻脸了,自己的父母一定不会饶了他,肯定会千里迢迢来京城询问缘故,那时候就麻烦大了。
怎么办?
柳老爷沉默了一会,冷酷地说:“不惩治不足以正家法,来人,将她们母女关入黑屋子,关三日三夜,其间谁也不能送饭送水,三日之后再开门,如果还活着,算她们有福气,死了,就地埋葬,也不算柳府亏待了她们!”
说完,看着满桌的菜肴,心疼自己丢了的价值连城的翡翠玉杯,再无任何食欲,说了一句:“不吃了。”转身拂袖而去。
柳文武命人将柳翩翩绑起来送往黑屋子,还派人去抓三夫人。云洛求情,却被他打断:“爹说了,这是我们的家事,表弟休得多管,你还是陪我三妹妹去花园走走吧!”
柳文絮娇滴滴地期待地看着他,云洛本想拒绝,心想或许可以让三小姐替柳翩翩求情,只得答应与她同游花园。
经过柳翩翩身边,见她倔强地扬着那张洁白的小脸,他感觉心是那么刺痛。他的眼神与她交汇,告诉她“不要着急,我会想办法”,她懂了,微微点头,垂下眼睑,被家丁押着走向黑屋子。
此刻,只有坐在角落里依然大口吃肉的柳文定感觉很爽,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找到了一个替罪羊,那玉杯在他的怀里藏着,正打算拿来抵赌债呢!
被关进黑屋子的刹那,柳翩翩一直压抑的泪水终于涌了出来:娘,女儿又拖累你了,女儿该怎么办?

 

 

 

 

 

 

第四章神秘的西楚使者(1)

 

 

 

黑屋子是柳府最阴森恐怖之地。
朝廷有律法,不能擅用私刑。但将奴仆关押至阴森恐怖一点光亮都没有的黑屋子,熬上三天三夜,不是被饿死渴死,就是被永远都看不透的黑暗吓死。所以,很少有人能熬过三天。
在被投入黑屋子的刹那,柳翩翩的心已经死了。
和柳老爷的父女情,和柳文武他们的兄弟姊妹情。从此,彻底,恩断义绝。
她蹲坐在地上,黑暗缠绕着她,她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旋即暗门被打开,披头散发的娘亲也被投入黑屋子了。
门炖重地关闭,世界再次陷入绝望的黑渊里。
“翩翩!”
“娘!”
母女二人在黑暗的世界里紧紧拥抱着,滚烫的泪水一颗一颗滴落在冰冷的手背上。
“翩翩,别害怕,你娘天天生活在黑暗中,跟着娘,撑下去,三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娘…都是翩翩的错,让娘你难受了。”柳翩翩哽咽起来。
她们坐在地上。黑屋子阴冷潮湿,她们彼此依偎着取暖。
“翩翩,也许娘带你来柳府是一个错误,是娘对不起你。”
“不!”柳翩翩将头埋在母亲的怀抱:“如果不是娘你忍辱负重,也许我们已经冻死饿死了。只是,我真不明白,我也是他的女儿,为什么他要如此对待我?”
母亲抚摸着她的秀发:“翩翩,如果你能活着出去,你就离开柳府吧,不要为了娘再留在这里。”
柳翩翩抬起头,虽然和娘隔得这么近,她还是无法看得清楚娘的面容:“我和娘都一定能活着出去,还要活得更好,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需要依靠他们也能生活得好。”
母亲静静地微笑,喃喃地说:“你真像他…他没说错,你像他…”
柳翩翩一怔:“像谁呀?”
母亲沉静在温柔的回忆里,许久,方说:“虽然你不是他的女儿,但是你小的时候,他抱过你,说你像他。如今看来,他果然没有说错,你和他一样,倔强,不认命…”
柳翩翩从来没有听母亲提到她的过去,虽然她知道母亲一定是有故事的女人,只是她猜测那些过去会给母亲带来痛苦,所以她不说,她就从来不问。
就像今日,母亲不肯说,她便也不再追问。
母亲哼唱起歌谣:“三月三呀嫩芽儿黄,我和二郎把手牵,二郎骑马来娶我,我为二郎绣金靴…”
调子柔柔软软的,不像东魏的歌谣,柳翩翩说:“娘,这歌真好听。”
“当然,他是一位懂音律的人,编什么曲子都很好听。他为了追寻自己的梦,放弃了富贵的生活,与娘认识的时候,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像一位教书学生一样,坐在野地里弹琴。娘记得,那是三月,桃树开得正艳,他就坐在桃花树下,瞅着娘微微笑,笑容明亮,澄澈,纷扬的桃花落满他宽阔的肩膀。那以后,娘再也不曾见过有那么皎洁笑容的男子…”
原来,这就是娘的故事,娘的眼睛瞎了,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白衣男子呢?
“是不是他伤害了娘你?”
“不,他不会伤害人,他有一颗最温柔善良的心。是娘离开了他,娘配不上他,娘出身青楼,又有了你,而他…他…”母亲连说了两个“他”字,最终没有说出他的身份。
“娘,你跟着他,也许比跟着爹要好,或许你的命运会全盘改变。”
母亲久久沉默着。
有些爱,从来不提,并不是太浅,而是太深。
时间静静地流走了。
外面的世界黑了变白,白了又黑,而对于黑屋子来说,世界只有一个颜色,瞧不见底的黑…不知道过了多久,柳翩翩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已经扛不住了。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了,挨饿好难受啊,自己一定会死了,嘴唇也变干了,好想喝水。
忽然,她听到外面走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旋即黑屋子的门被敲响了:“翩翩,别怕,表哥给你送吃的来了!”
柳翩翩用尽全力奔到门口,等着开门,等着云洛将吃的东西扔进来。
门,终于“哗啦”一声打开了,一道光芒闪了进来,她甚至已经看到云洛焦灼的脸,他的手里提着一大包吃的东西。她正要伸手去接,忽然云洛身后冒出许多人,其中一个是柳文武,他一把抢过云洛手里的食物,皮笑肉不笑地说:“表弟,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还是不要参合了。请吧!”
他一挥手,那些随从七手八脚将云洛给架走了。
柳文武看着那包食物,冷笑一声,扔在地上,踩得稀烂,对柳翩翩说:“想吃东西,下辈子吧,野种!”
“你才是野种,狗杂碎!”柳翩翩喝骂着,门砰然关上,一切恢复了原样。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就是肚子最饿的时候,别人递给你一个馒头,然后又“嗖”地拿走。你会是什么滋味?
废话,肚子更饿的滋味。
柳翩翩听着肚子里“咕噜咕噜”地叫,回去继续坐在地上。
“娘,你肚子饿不饿?”
半响没人回话。
柳翩翩急了,摸着娘的手,问:“娘,你怎么了?”
她感觉娘的手变得滚烫。
她急了,娘一定是生病了,娘的身子一直很虚弱,又在这阴冷潮湿的地牢里待了这么久,娘扛不住了…
她使劲地拍打着铁门:“来人啊,来人啊…我娘生病了,快来人…”
可是,回答她的,只是长久的沉寂。她们仿佛已经被全世界的人抛弃了…
“娘,娘您要撑住!”
她捧着娘的脸,一声声地呼喊着娘的名字。
她能够感觉,怀抱的娘亲,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了…
而她自己再也撑不住,她闭上眼,晕了过去。

 

 

 

 

 

 


第四章神秘的西楚使者(2)

 

 

 

柳翩翩醒来了。
这是哪里?
褥子软软的,四周光灿灿的,房间里飘着草药的幽香。
她的手指动了动,就有一个丫鬟爆发出惊叫:“四小姐醒了!”旋即她奔了出去。
四小姐?柳翩翩渐渐恢复了神志,看来自己还是没有离开柳府,看来,自己并没有死。不过这房间装饰这么豪华,爹怎么舍得让自己住这么好的屋子了?
娘呢?娘又去了哪里?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群人蜂拥而入,领头的正是她身躯肥胖的老爹。
“翩翩,你醒来了,你醒来就好!你救了全家的命啊!”爹爹几乎老泪纵横了。
柳文武也一脸巴结地说:“翩翩,我们给你找来了最昂贵的草药,有天山雪莲,有吴山林芝,你的命总算救下来了。”
看着那一张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柳翩翩揉揉眼眶,心想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可是,睁开眼,世界还是一点改变也没有,她还是被那群可恶的人包围着。
她嚷着:“你们别装蒜了,我娘呢,你们将我娘还关在黑屋子吗?”
大家面面相觑,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一丝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柳翩翩问:“快告诉我,我娘在哪里,我要去找她!”她想爬起来,无奈身体太虚弱,晃了晃,又掉在床榻上。一个丫鬟赶紧扶住了她。
“娘,娘!”她的声音久久回荡着,四周却一片沉寂,一旦目光对视,又很快心虚地避让开。
一个身材修长的英武少年背手而入。一见到他,大家急忙讨好地说:“翩翩醒来了。”
柳翩翩瞧了瞧那少年,说:“耿将军?你怎么在这里?”
耿如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拱手对柳府上下说:“既然柳四小姐醒来了,我就回去禀报七王爷了。”
七王爷?
搞什么呀?柳翩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慕容乾来这里找自己吗?他究竟想干什么,欠人家金子不还。
慕容乾昂首而入,柳府上下急忙匍匐在地。
他挥挥手让他们平身,却只盯着柳翩翩的面容详看,许久方说:“你没死就好,皇上还等着召见你呢!你死了我怎么交代?”
柳翩翩气坏了:“唷,你就巴不得我死!”
“是啊,你死了就少了一个祸害了。”
“别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不要还我的金子了。”柳翩翩虽然身体尚虚弱,口才却还是一样刻薄。
柳老爷带着谄媚的笑意说:“七王爷,您大驾光临,鄙府备了薄酒一份,请七王爷在鄙府用膳。”
慕容乾挥手示意:“不必了,本王来这,有两件事情。”
“您请吩咐。”
慕容乾背手而立:“皇上册封柳四小姐为神医,进宫为他和后妃诊治疾病,从今日开始,柳四小姐要搬去我府中居住。”
“不去,我不去!”柳翩翩声嘶力竭地反对。
慕容乾却像没有听见:“第二件事情…”
他微微颔首,耿如风点头,出门而去,不一会儿,一些随从扛着沉甸甸的紫木大箱子鱼贯而入。
“柳四小姐替本王疗毒,救了本王一命,这是千两黄金,是诊金。”
这下,连柳翩翩在内,所有的人全部惊呆了。
慕容乾却无视他们诧异的眼神,朗声说:“来人呀,扶柳四小姐去我府上。”
柳文武在柳老爷耳旁嘀咕了几句,柳老爷顿时眉开眼笑,屁颠屁颠地跟在七王爷伸手,说:“王爷,小人领会了王爷的意思,这所谓诊金就算聘金吧!你想怎么待翩翩,就怎么待她,能做王爷的姬妾或者通房丫头,都是这丫头的福分。”
被几个五大三粗的粗手仆妇架着的柳翩翩,将此话听得清楚,大声反对:“什么姬妾,什么通房丫头,我不要,我不要去七王爷府。”
慕容乾内心暗笑,心想柳翩翩原来你也有着急的时候。嘴里却说:“柳老爷客气了,你放心吧,本王不会亏待了柳四小姐。”
柳翩翩肺都要气炸了,这话说得更加含糊不清了。自己清白的名誉这一刻就毁了。
她被推进了轿子里,还有一个粗手粗脚的仆妇陪伴在侧。她刚刚苏醒,此刻身子骨很单薄,毫无气力,只能任凭摆布。
慕容乾和耿如风驾马走在前列。
“你说你进黑屋子的时候,柳骗骗已经快要死了?”
耿如风沉重地点头:“我进入黑屋子的时候,听说她已经被关押了差不多快三天了,粒米未进,滴水未饮,一个人躺在在冰冷的地板上…幸亏我传了王爷您的口谕,柳府人才将她放了出来,请了大夫诊治,这才救回一命。说也奇怪,柳翩翩在昏迷中总是呼喊她的娘亲,但我没有见到她的娘亲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