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看他的马,那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马,俊逸不凡,品相高贵。慕容乾识得这马名唤“日月驹”,是可以夜晚和白天交替奔跑三日三夜不需要休息的神驹,据说这马匹世间仅余两匹。
一个小小随从竟然骑上了“日月驹”,还成了率领精锐铁甲军的将军!慕容乾暗暗吃惊,这人究竟是什么人?来头如此之大,那次逢面他就察觉此人器宇不凡,眼眸间似隐藏着一丝阴郁暴虐之气。
宇文跋拍马而出,剑指“火凤凰”:“铁甲军已出动,本将军劝你快快投降,否则我们一日内便攻克凤凰山庄,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话,凤凰山庄这群乌合之众听得是清清楚楚,一句“死无葬身之地”令许多人双腿发软,犹如面条一般站都站不稳,有人跑来哀求“火凤凰”不如投降。“火凤凰”不发一言,抽出宝刀将他砍了,随即对其他人说:“再有劝降者,如同此人。”
慕容乾暗自称许,虽然“火凤凰”是一介女流,举止带有江湖气,倒也有些英雄气概,比许多须眉男子犹胜百倍。
他从士兵们身上借来弓箭,瞄准城下西楚大旗,用力一射…
“咔嚓”一声巨响,西楚大旗拦腰而断,被风吹落在地。顿时“凤凰山庄”里欢呼声如雷。铁甲军士兵面露惊慌。
慕容乾长身而立,对众位兵丁说:“西楚国君暴虐成性,即使我们投降他们也会绝杀我们,如今不拼也是一死,拼好歹还有条活路,弟兄们,你们千万不要上西楚人的当。”
慕容乾中气十足,城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加之他刚一箭射断了西楚大旗,极大鼓舞了众人的士气。
士气高涨,众人三呼,誓要与西楚斗到底!
“火凤凰”崇拜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位男子,越看越爱,越看越觉得他是举世无双的大英雄大豪杰。没想到自己竟然捞着了一个大豪杰可嫁,即使现在千军万马在咆哮,在她的眼里也变成了庆祝的号角。
宇文跋昂然而望,与同样戴着虎皮面具的慕容乾彼此对视。
他们此刻是对手,却在这一瞬间,竟然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宇文跋幼年即位,历经艰险,终于大权在握,放眼天下总觉得自己才是盖世英豪,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却不曾想,在这小小的“凤凰山庄”里竟然遇到一位神秘人,一箭就射断了中军旗。
慕容乾朗声说:“今夜有暴风雪,铁甲军轻骑而行,我劝你们还是早日退兵,免得冻死在这里。”
宇文跋仰望着头上一方晴天,冷笑一声:“原来你是一个算命先生。可惜你算得了天算不了自己的命,你的寿限大约就是这三日内。”
“那就瞧瞧到底是你死还是我亡了。”慕容乾展开弓,对准了宇文跋。
“嗖”的一声羽箭直奔宇文跋,宇文跋不慌不忙,伸手接了羽箭。虎口却一震,心想此人果然力大无穷。再看那羽箭,并没有箭尖。显然他也知道此箭射不死自己。
只是如此以来士气受了点影响,宇文跋拨马疾走,说:“明日一早攻城。”声音嘹亮,故意要让城门上的人听见。
两军都收队。回到聚义厅里,“火凤凰”说:“他们明日要攻城,那我们今夜偷袭他们。”
慕容乾沉思不语,推开窗望着一蓝如洗的天幕,大家都静悄悄地等着他决断。
许久,一汉子拍案而起:“庄主,何必听一个外人调遣,我即刻召集兵马,夜袭铁甲军。”
“火凤凰”“啪”地给了他一个耳光:“谁说他是外人,以后他就是凤凰山庄的庄主,我是庄主夫人。”
柳翩翩不屑地撇撇嘴,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有了男人不仅弟兄们统统不要了,连庄主位置都做陪嫁给陪送出去。
慕容乾终于给了点反应不再装僵尸了,说:“面具男故意扔下那句话,就是等着你们晚上夜袭的。如果没有猜错,那些铁甲军晚上一定都埋伏在野地里等着瓮中捉鳖。”
柳翩翩点头说:“也对,谁会傻乎乎地将自己的意图这么大声地说出来的,肯定是引你们上钩的。”她自己是个江湖小骗子,对这样骗人的伎俩还是很了解的。
“火凤凰”现在对慕容乾只有依赖信赖的份,他说什么她都听。
“那我们晚上就偏不出去,养精蓄锐等待明天那场硬仗。”
慕容乾微笑着摆手:“不,我们将计就计,折腾他们一晚上。”
他问:“后山是否有一处深潭?我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了。”
“火凤凰”说:“是啊,有一处深潭水,你连这个都知道。”
慕容乾说:“真是天助我也,放心吧,此战我们不会输,不仅不会输,我要让他铁甲军吃一个大败仗。挫挫他们西楚皇帝宇文跋的锐气。”
他召集各部人马头目,定下来一条妙计。
待人走了以后,柳翩翩凝视着慕容乾的目光令他有些心惊肉跳。
他问:“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觉得你这个人很腹黑耶。”
“哪里哪里,你谬赞了,和柳骗骗姑娘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
“哼,不和你斗嘴巴了,晚上我去闯西楚大营。”
慕容乾顿时面色一沉:“不许去。你给我乖乖地留在山庄里,实在没事可干就给我打盆洗脚水,伺候我洗脚。”他得意地说:“如今这山庄几百号人的生命可都捏在我手里。”
“所以说你这个人真是见不得大世面。不就出了一个黑心主意吗,还没成功呢,就说人家的性命都捏在你手里,好像你是天兵天将下凡一样。你看看那西楚将军有没有说,天下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手里?人家那才有大将之风,你呀,不过就是一个天蓬元帅而已。”
慕容乾一琢磨:“好哇,你竟然敢骂我是猪!两军即将交战,何必涨他人士气。晚上不许你夜袭西楚大营。”他伸手搔她的腋窝,正好“火凤凰”捧着一些菜肴和酒壶进来,见到他们在这里打情骂俏,顿时板起了脸。
柳翩翩眼珠一转,说:“庄主,我也想去夜袭西楚大营,为‘凤凰山庄’出点力。”
“火凤凰”满口答应,心想你最好能有去无回:“柳姑娘竟然有如此忠肝义胆,那是一定要派你去的。”
慕容乾还想阻止,“火凤凰”一瞪眼,他只得强按住内心的担忧,此刻不能窝里反,否则再有妙计也一定会输得彻底。
柳翩翩笑着说:“那我就回房间去准备了,对了,庄主,你的郎君想找人伺候洗脚呢!”说完她就捂着嘴笑着逃跑了。
慕容乾一脸尴尬地看着“火凤凰”,果然,“火凤凰”娇羞地说:“夫君想洗脚当然是做妻子的伺候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来人呀,快点打来一盆热水,我要伺候夫君洗脚。”
说完也不管他是否反对,哗啦啦就去脱了他的粉底靴,让他立马光着两只臭脚丫子。
慕容乾心想,自己堂堂一个军事奇才,心藏千壑,怎么遇到柳骗骗这个丫头片子,就处处受钳制施展不开呢?

 

 

 

 

 


第七章夜袭西楚大营(3)

 

 

 

漆黑的冬夜,风冷得像刀子一样抽打在脸颊上,四周一点微火都未见,天空暗沉沉的,浓重的雾霭中,百多号人马黑压压齐聚一堂。
身着火红色大氅的慕容乾说:“大家记得千万不要硬拼,西楚军早已设置了埋伏就等着你们。他们的人马都埋伏在后营帐中,前营没有多少人,你们只管放火烧了前营,虚张声势,然后迅速撤退,挫挫他们的锐气即可。”
柳翩翩混迹在人群里,一想到可以放火捣蛋,她的眼睛就变得贼亮贼亮地。她的心思都在捣蛋上去了,哪里知道柔肠百结的男儿心呢?
慕容乾走到她面前,碍于“火凤凰”在身后,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许久,许久,才咬牙切齿地说:“给我活着回来,伺候本公子洗脚。”
柳翩翩一呲小白牙:“得了吧,我回来你伺候我洗脚。”
“好,一言为定。”没想到慕容乾答应得十分爽快。
柳翩翩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队伍已经开拔了。
她随着队伍慢慢向前走去,慕容乾突然说:“等等。”
他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天冷,小心着凉。”
他亲手替她系上。
两人又相对无言,一个眼里充满温柔的担忧,一个羞涩若三月烟柳花。
终于,柳翩翩挥挥小手:“我走了,兵贵神速。别婆婆妈妈的了。”
说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十分感动。披上带着他体温的大氅,仿佛这个冬夜都不寒冷了。走出很远,回头去看,还能看到慕容乾站在高处目送着她。
不知为什么,眼眶里竟然弥漫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脚下也像生出了藤蔓,一头连接着他,一头绑着自己。
她低下头,淹没在了人群里。
她不曾知道,人群里有双眼睛一直在背后盯着她。
慕容乾与柳翩翩依依惜别的情景都落在了“火凤凰”的眼里。她身边的人低声说:“庄主,我看这慕容公子不可靠,咱们还是早做打算。”
“火凤凰”横了他一眼:“住嘴,做什么打算?你们这些人,别打量我不明白,你们就是想投诚,投靠西楚皇帝宇文跋,以为他会给你们封官晋爵。看清楚自己,你们就只配做土匪,没有当官的命!”
慕容乾走了过来,她急忙迎上去,挽着他的臂弯。他却轻轻推开了她:“行军布阵,卿卿我我多有不便。现在派出所有精壮男子,带上所有可盛水的容器,快去深潭那,快,行动。”

 

 

 

 

 

 


第七章夜袭西楚大营(4)

 

 

 

果然一切如慕容乾所料,前营里只留守着几个老弱病残的兵丁,一见他们来,就疯了一样朝后跑去,一路上还丢下了许多金银珠宝。那些土匪见了珠宝有些眼红,你争我抢,差点就沿着兵丁们逃跑的路线追了上去。好在还有几个头脑清醒的,赶紧点燃帐篷。这才令那些人清醒过来。
火苗借助风势,一下就哗啦啦地燃烧起来。前营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有个人奔到柳翩翩面前,说:“柳姑娘,那边还有一座帐篷——”他指着前方:“你快去点燃它吧!”
柳翩翩抬头一望,只见那帐篷离这里距离很远,回头问:“怎么那个也要点燃吗?”结果发现那人不见了。
柳翩翩虽然觉得奇怪,但想或许是突袭兵里的首领给自己下达命令。反正自己手脚灵便,不就放把火吗,小菜一碟。
她原本就是一个好事爱表现的人。
那帐篷孤零零立在远处,沿着一条山道,她向那边走去,忽然瞧见前方出现了一泓清凌凌的湖水。
此时,是暴风雪即将来临的夜晚,气温极低,空气仿佛都要冻住了一般,借着昏暗的星火,柳翩翩依稀瞧见湖水里站立着一个半裸的人,披着长长的黑发,仰脸凝视着黑漆漆的夜空。
她愣住了,这人究竟是人是鬼?
如果说是人,谁会在这大冷天地跑这湖水里沐浴;如果说是水鬼,怎么岸边上还整整齐齐地叠着衣裳?
她奔到岸边,冲着湖水里的人呼喊:“喂,这里危险,小兄弟,你快逃吧!”
背对着她的身影忽然浑身一震,慢慢侧过脸来。
柳翩翩惊住了。这少年,莫不是天仙下凡了?
否则世上哪有如此俊美的人?
他秀眉入鬓,眉骨清秀凸立,唇瓣微红,眼眸明亮皎洁如月华一般光彩照人,立在碧波上,宛若凌波仙人一般飘逸出尘。
令柳翩翩暗暗吃惊的是,她竟然觉得这少年十分眼熟,就仿佛曾在哪里见过一般。
可是他们明明是初次见面。
那少年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微微惊异。
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慢慢走向岸来。雪白的肌肤上滚动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凛冽的寒风里,他半裸着身体却丝毫不觉得寒冷。那少年的身材实在太过俊美颀长,原本应该回避视线的柳翩翩,竟然毫无羞耻地盯着他的身子看,简直看到爽。
这少年就像是画卷里的人物一般美若天仙啊!
虽然慕容乾也是美少年,却和这少年的俊美秀气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一个像朵艳丽的牡丹,举手投足间招摇得耀眼;一个像天山雪莲,气质沉郁,眼神于内敛中蕴含浅浅的冷光。
柳翩翩回过神来,羞涩地收回视线,再说了一遍:“你是住在这里的村民吧,快回家吧!这里很危险,两军要交战了,会死很多无辜的人的。我们是来点火的,点了火就跑,只怕西楚军会察觉很快会追过来的。”
那少年却似听不明白一般,只是怔怔地凝视着她。
柳翩翩搔搔头,明白了,敢情这世上果然没有完美的人和事,这少年是哑巴,只是不知道是否是聋子。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少年微微颔首。
柳翩翩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哑巴,你快走吧,快走,你长这么好看,死了可惜了。西楚人很残暴的,见人砍人,见树砍树,你长这么好,夺了你去做男宠也不一定。大冷天的你不要洗冷水澡,伤身子的。”说完又趁机瞟了一眼他洁白的裸体。
“好了,我也要走了,我还得去烧那个帐篷呢!”她用手一指远方,忽然发现前方黑压压地仿佛有人影攒动,看来西楚军已经移动了,此处不可久留,否则小命玩完。
“我得走了,顾不得你了,你快走吧!后会有期。”
说完,她就钻进草丛里,窜出去老远了。
少年瞧着她的背影,嘴角渐渐浮现一丝微笑,仿佛连脊背上火辣辣的痛楚都减轻了许多。柳骗骗难道不知道那帐篷是西楚元帅的金帐么?竟然还想去点火,还没走到那儿小命就丢了去。
暗淡光线下,他的脊背上有三道血红色的疤痕,在雪白的肌肤相衬下更加显得狰狞刺目。一到月半,这疤痕就会像撕裂身体一般痛楚不已,只能在冰冷的水里浸泡才能略微减轻痛楚。
因为疼痛实在难忍,所以他冒险来到这湖水边沐浴。
少年穿上衣服,是一件质地轻柔的丝袍。穿戴完毕,他从腰带上取下那枚绣着柳骗骗三个字的绿锻荷包,又再次微笑。他打了个呼哨,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奔到了他的面前。是“日月驹”。
他从马背上取下面具遮住了脸。
容颜实在太过俊美的他,并不愿意以这样的容貌上阵杀敌,缺乏霸气。戴上冰冷狰狞的面具,他才是战无不胜的西楚霸王,才是统帅铁甲军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王。
宇文跋,他对自己说,你遇到对手了。
辛苦布置一场局,却被人破解了,人家只是虚张声势地烧了他的前营,即刻就撤退,而他们却埋伏在冰天雪地里,人仰马翻,影响明日作战。
他想,自己的对手,只怕就是那位同样戴着面具的首领。
忽然间,天地间下起了鹅毛大雪,他仰起头,看着那纷纷飘落的大朵雪花,晶莹的雪花落在他柔软漆黑的发丝间,落在他的肩膀上。
他翻身上马,回望着柳翩翩消失的方向,说:“没想到,我们比预期的还要快地见面了。”

 

 

 

 

 

 

第七章夜袭西楚大营(5)

 

 

 

翌日一早,宇文跋率领铁甲军,向“凤凰山庄”发起猛攻。
地上,已经积压了厚厚的白雪,铁甲军因为铁甲沉重,所以内衣穿得很少。时间挨久了,宇文跋恐他们的身体抵挡不住严寒,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而且他原本就骄傲地以为,对付“凤凰山庄”这帮乌合之众最多三日功夫。
哪里知道来到“凤凰山庄”城下,他抬头一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夜之间,石砌的“凤凰山庄”变成了一座冰城。
戴着面具的慕容乾威风凛凛地立在城头,俯视着他。眼里盛满嘲讽的笑意。
慕容乾会识天象,预知会有暴风雪,所以昨晚命全城人将深潭里的水取来,泼到城墙上,经过一夜功夫,这些水就凝结成了冰,宛若给石砌的城墙再加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光溜溜的冰城,要攀登上去无异登天。
宇文跋怒吼着:“先放箭,再给我冲,谁登上城墙赏银50两。不,100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黑压压的羽箭助威之下,铁甲军前赴后继冲向城墙,无奈那登云梯根本就架不上去。铁甲军在城墙下只有挨打的份,好在羽箭无法射穿他们的盔甲,伤亡倒也不大。
宇文跋只得鸣金收兵。
回到金帐中,他蹙眉沉思。火苗乱窜,一点火星飞溅到他的手背上,他的眉头顿时开了。有办法了。
第二日,宇文跋不令进宫,只管射箭,箭尖上挑着火苗,“嗖嗖”地射在冰墙上,一块块的冰棱扑扑地开始朝下掉,冰墙有融化之势。
这下“凤凰山庄”里又乱套了,军心动摇,投诚派又抬头了。
慕容乾心烦意乱,让柳翩翩陪他去后山转转。
后山深潭边密密麻麻长了许多绿竹,雪花纷飞中依然傲然而立,迎风簌簌作响。
慕容乾说:“骗骗,你听我的话趁乱就逃吧,这里顶不了多久的。‘凤凰山庄’的人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贪生怕死之辈很多,迟早会投降或者窝里反。”
“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不舍得离开是因为‘火凤凰’吧,你贪图人家美色所以要留下来。”
柳翩翩娇俏地撅起嘴,拔出剑来削掉了半根竹子。
慕容乾走上来,看了看那根空心竹,也拔出剑来削了旁边一棵竹子,果然也是空心的。
他眉开眼笑起来:“我有主意了。”
他拔腿飞奔而去,将柳翩翩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了原地。
真是的,这个人神经叨叨的。柳翩翩看着那满山的空心竹,不明白他有了什么主意。
翌日,宇文跋故技重施,这次增多了弓箭手,挑着火苗的羽箭落雨般飞落而去,可是却看到惊人的一幕——
无数根空心竹从城上倒垂而下,从空心竹里源源不断流出水源,将那些箭上挑的火苗迅速熄灭。
原来,慕容乾无意中发现后山的绿竹全部是空心的,命人将那些竹子砍断,然后连接在一起,将深潭的水直接联到了山城上。这样不仅节省了人力时间,因为深潭水深不可测,水源也源源不断。
宇文跋阴沉着脸,虽然谁都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这是他自带兵征战沙场以来第一次遇到劲敌。
慕容乾在城上昂天长笑:“大将军,我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把戏?”
宇文跋朗声问:“你究竟是谁?给我报上名来!”
“我不过是一个路过此地的东魏商贾,无名人氏。像我这样的人在东魏数不胜数,将军连我都战胜不了,还是尽早回去做一个安乐皇帝吧!”
宇文跋冷冷地说:“此时说胜负还言之过早。”
他策马回营了。
回到金帐,他一脚踢飞了伺候他更衣的小厮,拿出马鞭抽打着随身仆人,众人均吓得噤声,谁都知道这位皇上年岁不大脾气却很大,任何人撞在他的火头上随时都会有丢脑袋的可能。
“养了你们这帮废物,说,有什么法子对付‘凤凰山庄’的人?连一个山头的人都打不过,以后还怎么吞并东魏,还谈什么远大抱负?”
宇文跋的眼神锋利冷漠,一个一个掠过那些兵将们。
终于有人鼓起勇气献策:“皇上,我们就圈禁他们三个月,没了粮草不怕他们不投降。”
“没瞧见凤凰山庄背靠连绵不绝的野山吗?有水有猎物,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粮草?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不是饿死了就是冻死了。”他“唰”地赏赐了他一鞭子。
“我们翻越野山,从后面包抄!”又有人不怕死的献策。
“等你翻山越岭,冬天都过去了,穿着沉重的铁甲,怎么翻山越岭?”又狠狠赏赐了一鞭子。
只见一肥胖的师爷蹦跶出来:“皇上,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凤凰山庄’的人并不是正规朝廷军马,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匪徒。他们看重的是利益,不如以财帛之物策反。我们只要坐收渔人之利即可。”
宇文跋这次放下了鞭子,对小厮说:“赏!”
小厮捧来一壶美酒,给胖子御寒。
宇文跋亲自给他倒上美酒,说:“这才是一个像样的主意。传朕的命令,明日用车马装上所有的财帛物件,在阵前叫响,凡归降者,一律当场赏金100两,若杀不归顺者,每颗人头赏银100两。”
如此重赏,不怕他们不窝里斗。
宇文跋得意地笑起来,天时地利虽然你那东魏商人占了上风,但是你恰恰缺少最重要的人和。
第二天一早,慕容乾从睡梦中醒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旋即门被推开了,柳翩翩飞奔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外面乱套了。”
“出什么事了?”慕容乾隐约有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