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风对我那样无礼,真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来见我?也许我也有错,不该贸然向一个男人借钱,还是那么大一笔,所以令他有所误会。可是,他对我的强吻,那些无礼的举动,就没有错吗?我自认为除了借钱以外并没有给他任何一个突蓦地暗示,为什么他要如此轻佻地对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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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轻呼:“好帅!”
还是他一直被女人宠坏,以为一切都理所应当?
小欢在身边,看看我,又瞧瞧那辆奥迪,忽然笑了起来:“男朋友?”
我瞪了她一眼。车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开到了我的面前。
林默风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穿了件黑色的丝质T恤,水洗白的牛仔裤,和以往那沉郁的白领高管的气质又完全不同,却显得更为年轻富有朝气。
小欢轻呼:“好帅!”握了握我的手,低声说:“我不做灯泡了。闪了。”
不等我回答,她就笑着逃开了。
已经是阳春四月了,漂浮着桃花香味的空气渐渐变得清爽透亮,不远处一棵老榕树,在风里哗啦啦地摇曳,月光穿透树叶和广告牌的空隙,水一样倾洒在皮肤上,融入到身体里。安静冷清的街道上没有多少穿行的人群,他就踏着满世界的寂静向我慢慢走了过来。
站在我面前,他微微倾下头来凝视着我,如墨一般深邃的眸子里深藏着海水的颜色,T恤衫散发着好闻的薄荷味混杂着干燥的烟草幽香。刹那间,我恍然又被他莫名其妙的气场所笼罩,脑海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他向我伸来一只手,牢牢地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柔软温暖而干燥,手掌宽厚,我的手被握着中间,就像被柔软的云彩所环绕。
“跟我去一个地方。”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然后,我几乎是被他拖曳着,跟着他的身影一路朝奥迪走去。
那刹那间,我隐约想起安妮宝贝写的一句话:女人的生命如花,要死在采折她的手心里,才是幸福。
他向我伸出手,如此霸道,不容许拒绝,可是人的心房是重重裹挟花瓣的花心。他递给我的手,是试探的触角,还是不经意的垂爱,还是那突破了层层羁绊的心灵之手?
他宛若站在云端的仙子,而我不过是庸碌的凡人,我害怕我此刻单纯的小快乐,会如同初夏宁静的水面,一块小青石,就能轻易划破它的完整变得粉碎…
我呆呆地被他牵着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他就像一个幻影,不真实地浮现在我荒芜已久的寂地里,轻易击溃了我好容易堆砌起来的防备。
为什么这个人一出现,你就头脑发昏
奥迪车在马路上飞驰,两际的风景急速地从眼角飞掠而过,天色越来越暗淡,灯光越来越凌乱,景致越来越荒凉,一大片未开垦的荒芜之地大片大片地呈现,我的心渐渐不安起来。
康楠,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个人一出现,你就头脑发昏,连最起码的理智都没有了呢?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忍不住问。能感觉自己的心跳也渐渐加速。
他却神色自若,将车窗打开,任四月的清风穿透而进,吹乱着黑发,不时有被风吹掉的落叶,旋转着飘落,眼看着卷到眼底,却又很快被抛远。
他沉默着,对我的提问仿佛根本不曾听见。
我只得再问了一次。
他斜斜地瞥了我一眼,神色淡漠地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终于,车停在了一处公寓楼前。
这座公寓楼坐落在这么僻静的地方,入住率显然不高,深灰色的墙漆,颜色过于冷峻,令人看着并不觉得温馨。楼层砌得太高,要仰头才能看到最高层。整座大厦,只亮了十几盏灯,大部分窗口是黑黝黝的,与夜色同样颜色。我终于还是慌了,这个地方…难道是他的家?
他冲我说:“下车。”
我醒悟过来,紧紧摇着头,说:“我不去。”
他一愣,眸子里流动一丝恼怒:“钱在上面,你不想去拿?”
我怔住了。
这就是他今日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为了取钱?在他心目中,我已被划到了找他伸手要钱的贪婪女人行列么?
果然,他紧跟着一句话:“你不就是要钱吗?我有,给你,同我上去拿。”
我压抑着浮出胸口的委屈,轻声说:“不用了,我不要钱。”
他傲慢地说:“既然都已经开口了,又何必如此装?”
我凝望着他,这个男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也未免,太小瞧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了。
他却浑然不在意我的愤怒,继续说:“康楠,这次是我走眼了,原以为你和别人不同,至少会矜持一些。不过你直接一些也更加好,不浪费时间。你是我钟意的那类女人,而我有你需要的钱,我可以养着你,你开个价,若能达成,我们就可以尽快开始…”
他的刻薄在我的心上划了一道伤痕
一声脆响划过流动的空气,落在他的脸颊上,薄薄的手掌印痕在他如玉的脸颊上隐约浮现。
已经无路可退,无路可走,他的刻薄在我的心上划了一道伤痕。
我凝视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我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地告诉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林默风,不是你看错了我,是我看错了你。”
我“咣”地推开车门,愤怒地走了出去。
黑色的风从高而空旷的天空上吹下来,在我的头顶上飞舞,眼泪刚刚涌出就被吹得四散。
哪里是心灵之手,他伸过来的,分明就是烫伤你的烙铁,扯破衣袖露出柔软的肌肤,残忍地,刻上一个血淋淋的标记。
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他已经捉住了我,将我用力地板转身来,覆下头,黑色的发丝几乎擦着我的脸颊,眸子深处渐渐汇聚一丝微茫的光亮。
“你哭了?”他柔声问。
我奋力甩开他,说:“我不知道…你的世界也许和我的不同,在我们认识之前,我不知道你的生活,你也不知道我的。我被公司以手段相逼被迫辞职,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好好活着,我想自己创业,是的,我的错误是不该找你借钱,你不想借也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该当我是那种女人,可以为了钱任意被你轻薄。钱我早已凑足了,不需要你的钱了,以后,我也不会再在你面前提一个钱字…不,我们根本不需要再见面了…”
他低眉看着我,暴虐之色渐渐褪去,笑意如水一般盈满脸庞,我的手掌印还淡淡地清晰可见,他却仿佛已经忘记了我们刚才激烈的冲突,语声温柔地说:“我很少向人道歉,对不起,康楠,我向你道歉。”
我恼怒地盯着他,看着这个俊朗的青年,不明白他到底想拿我怎么样?
“作为补偿,我想请你后天参加我们公司举办的迎春酒会。”
“我不去。”我摇头干脆地拒绝,补充一句:“为什么要去,为什么什么都必须听你的?”
我想着那个男人清瘦而挺拔
他的眼眸亮晶晶的:“我想你去。”语气又是那样不容拒绝。
我想拒绝,却听到心里在说“我想去”。是的,纵然他对我那么无礼,我依然愿意见他。他沉郁的时候就像午后掠过湖面的微风,带着淡淡的蝴蝶花香,给波澜不惊的湖面带来细软的涟漪。他一朵嘲讽的微笑,一个戏虐的眼神,一句霸道的话语,既让人憎恨懊恼又能让人不由自主地许久回味。
刹那间,我猛然惊醒,喜欢一个人,才会又恨又离不开。
我有些无可奈何地想,我喜欢他。
是的,喜欢。
翌日,慵懒的阳光穿透薄薄的窗帘,将我的粉红色床单晒出春天的气息。我窝在暖暖的被窝里,闭着眼让自己回想。
我想着那个男人,清瘦而挺拔,随便穿任何衣服都那样出众,即使走在千山万水人海里,他也依然还是他,鲜艳夺目,遗世而独立。
难道是他吗?
我用被子遮盖住脸颊,闭着眼遥想,怎么会是他?和这样的人相处,就像一步一步走向深不见底的悬崖,只会没有头绪地坠落却毫无安全的可能。
我的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这么早,会是谁?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楠姐!”清朗的声音穿过长长的电话线,带着男孩特有的青春和朝气:“你还在睡觉?和我一样,懒虫!”
我想了半天,不知道是谁。
我的声音有些迟疑,对方却已经噼里啪啦说起来:“我看了你的名片,上面介绍除开做家居整洁,还可以提供烹调服务?你能做面食吗?”
我想起来了,那个穿古装的男孩如疾风里的劲草一样挺立在白白的台阶上,挺立在我的回忆里。
面食?
我怎么会不会?
很早就自己独立,很早就学会下厨房。一个人太寂寞的时候,就会琢磨一些菜谱研究,湘菜、粤菜、鲁菜、面食等等,做得也能上得了台面。
我笑盈盈地说:“行,你想吃什么呢?”
别理她,楠姐你快进来
“饺子吧,希望能吃到楠姐你亲手包的饺子,晚上我有朋友来做客,你能5点赶到吗?我请你做晚餐,算你5个钟点,行吗?”
我满口答应。
小欢不会烹调,正好安若晨介绍了一位家长,需要插花服务,就让她去了,我单独负责杨骏这一边。
我赶着去超市买了饺子皮和肉,还有一些白菜和香菇,将肉和香菇剁碎了,放在冰箱里冷藏。
下午,我带着这些佐料匆忙赶去了杨骏的家,正打算按动门铃,一辆红色的迷你宝马滑了过来,停在了别墅门口,一个穿着橘滋黑色系带超短裙的性感漂亮的女孩从车上走下来,熟练地拿钥匙开着门。见我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包,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警惕:“你谁啊你?”
女孩长得很漂亮,但气势咄咄逼人,举止派头显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习惯了呼喝所有的人。
我淡淡地回答:“是杨先生让我来做晚饭的。”
我随着她走进院落,见我要跟着她步入厅堂,她转身用不耐的口吻说:“你从后门进,厨房在后面。”
我的心沉了一沉,紧跟着告诫自己,康楠,你现在不是白领了,你做的就是服务类的事儿,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应了一声,正想从后门绕过去,大厅的门开了,穿着白色T恤浅色牛仔裤的杨骏从门里走出来,瞄了那女孩一眼:“杜佳佳,你来了?楠姐,你去哪?”
叫杜佳佳的女孩不乐意地说:“你什么时候请了个保姆,还挺年轻的嘛,你连找保姆都要找好看的吗?我让她从后门进,直接去厨房。”
杨骏白了她一眼,对我笑着说:“别理她,楠姐你快进来。”
杜佳佳的脸一下就沉了下去。
就凭杜佳佳有杨骏别墅的钥匙,我猜杜佳佳也许是他的女朋友。杨骏是一个自来熟的性格,他的言语间显得我和他很熟悉,这容易让杜佳佳产生误会。可是我也懒得提醒他了,反正做完他们的晚饭,我也就回去了,这小情侣要闹意见是他们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他的阳光,他的俊朗
我在厨房里包着饺子,不多会,我听到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然后有双手欲遮我的双眼。
我咳嗽了一声:“别闹了,瞧把饺子包成包子看你还吃不吃?”
杨骏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捏着饺子。
饺子皮在我掌上团团转,沾上我剁好的香喷喷的饺子馅,我的手指飞快地捏揉,一只元宝样的饺子就出来了。
杨骏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就是这个味道。”
我笑着说:“饺子能有什么味道,肯定都是这个味道呗!”
“不是。”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又凑近我,再次深深嗅着,我有些狼狈,手里沾着面粉,不方便闪躲,脸已经堪堪地红了。
虽然杨骏看上去有些孩子气,可是他毕竟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孩,他的阳光,他的俊朗,他的一颦一笑都十足提醒我他是一个漂亮的异性。再说,他的女朋友还在客厅坐着呢,本来就不乐意我,若看到此刻他凑近我,还不知道会有多误会。
“别动!楠姐!”他拉住我的衣袖,上面早已沾满了面粉,他却全然不顾,闭上眼,深深地吸一口气,柔软干净的睫毛上下扇动,然后才缓缓睁开眼,眼里亮晶晶的,仿佛有一簇花火绽放自心底。
“楠姐,你身上有妈妈的味道。”
我啼笑皆非,脸更红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他却径直说了下去:“是的,就是这样的感觉,面粉,肉香,元宝一样玲珑的饺子,光线朦胧的厨房,发丝上淡淡的菊花香,温柔的背影,灵巧的手指…”
我放下饺子,终于生气了:“杨先生,如果你尊重我,请你出去好吗,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才28岁,怎么感觉你在说一个老妈子…”
他这才回过神来,眼神温柔地凝视着我:“我很想我的妈妈…真的。”
我的心软了下来,这位大少爷,纵然衣食无忧,却是那样的寂寞,或许比天下所有青年都不如,因为他缺少妈妈的疼爱。
家世好,人品好,模样又出众
我笑着说:“行了,知道了,我有一个儿子,以后带他和你一起玩,他呀,也是粘着我…”
他忽然间有些发呆:“你结婚了?有孩子了?”
“是的,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都奔三了。”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神显得失落:“你怎么就结婚了?”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是,我有一个孩子,6岁了,不过我先生,他早已过世…如果你觉得不吉利…”
他的脸色忽然恢复了镇定,又泛出微微的红晕:“原来如此。没什么,行,哪天你带你儿子来和我玩,小孩子都喜欢我。”
又随口聊了几句,他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我继续包着饺子,忽然好奇杨骏是从事什么职业,也许他是富家子,但他眉宇间又没有纨绔子弟的轻浮,言谈举止透着斯文俊秀,天真又清纯,像校园里那些捧着书本的有着明亮眼神的少年。
这样的男孩,也难怪会让杜佳佳那样紧张,家世好,人品好,模样又出众,是年轻女孩钟意的翩翩公子类型。
虽然有些神经质。
想到他的神经质,我就忍不住想笑,不,我不讨厌他,反而想起来他的那些莫名举动,会觉得有趣又自然。
一切自然的都是美的。
饺子终于煮好,封闭式的厨房里散发着饺子特有的清香。我将饺子盛出来,摆放在青花瓷盘里,又调上香油,给他们端到了餐厅里。
餐桌和整个别墅空间相比显得非常小巧,是咖啡色的,不像餐桌,倒更像是咖啡桌。白色的饺子,碧绿的青花瓷盘,颜色浓郁的香油,配衬着咖啡色的色底,加上橘色的灯光,这一切让人觉得满目温馨。
我以为,至少可以让杜佳佳转怒为喜吧!
却没有想到,一见到饺子,她就变了脸色,冲我说:“为什么做面食?”
我一怔,眼睛飞扫过杨骏,他的大眼里已经满是得意。我心里有些明白,却无法说出来。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本少爷最讨厌充满铜臭气的商人
杨骏坐了下来,夹起一个饺子:“我想吃,就让楠姐特意做的。”
“你胡说,你也不爱吃面食,你是故意的对吧?你明知道我憎恨吃面食,讨厌吃面食。你就是故意想让我瞧着难受。杨骏,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要来这里看你的脸色,你不高兴我来找你,你直接说呗,何必做这样的小动作来气我?”杜佳佳雪白的脸已经气得通红了。
杨骏一脸的不耐烦:“吃饺子怎么了?不就是你一直记得小时候家里没有钱,父母又没时间管束你,逼着你天天吃饺子嘛?咱就忆苦思甜嘛!我不想要你来,你会不来吗?你自己偷偷配了我家的钥匙,能拒绝你进入吗?来了就唠叨让我回家,我说了无数次了,我不想回那个家,那不是我的家,你却还要逼着我回去。你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就不回去,也不会做你希望我做的那种人。本少爷最讨厌充满铜臭气的商人,一辈子不会改变。”
看着他们两个人吵架,我只心疼我忙活了这么久做出来的饺子,都是最好的馅料,还有我的手艺,平时苏畅我都只给他吃速冻水饺。却被他们拿来当做斗气的道具。这俩年轻人…真让人无语。
杜佳佳气疯了,抓起一盘子就砸到地上,哗啦一声巨响,盘子摔碎了,瓷片落在我脚边。我知道这一套瓷器至少是5000元,但他们根本不心疼。
没想到杨骏却早已见怪不怪,翘着二郎腿,眯缝着眼睛哼着歌。他轻慢的态度更加令杜佳佳发狂,她的俏脸上充满怒意,将桌子上的盘子碟子统统扫到地上,哗啦啦的脆响,精致的盘碟顿时碎了一地,原本温馨的氛围,一下就变得剑拔弩张。
我只得上去劝阻杜佳佳,让她别发脾气,又冲杨骏说:“你别这么任性…”
“你算什么东西?要你来指手画脚?我和杨骏的事关你什么事?一个女工也敢来拉扯我?”杜佳佳拂开我的手,一脸厌恶。
刹那间,我感觉我柔软的心被她眼中流露的厌恶刺伤了,微微地疼着。
房间里忽然变得寂静
杨骏站了起来,本来嬉皮笑脸的模样立马变得严肃,他走到杜佳佳的面前,认真地说:“道歉。”
杜佳佳睁大那双描绘得精致的双瞳,异常气愤地说:“道歉?你让我向一个女工道歉?”
杨骏静静地看着她,刹那间我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又发现了他的另外一面,原来,他严肃的时候竟然也若林默风那般有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向楠姐道歉!”
房间里忽然变得寂静,寂静得可以听到外面厅堂那头古旧的铜钟走时的声音,滴答滴答,寂静得可以听到急促的呼吸声,甚至,可以听到空气在空间里缓缓地流动、血液在血管里流淌…
杜佳佳的眼神里分明已经露了怯意,却还是固执地仰起头:“我…我不…”
杨骏固执地重复:“向楠姐道歉。”
空气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杜佳佳终于抵不住了,拿起手袋,对我胡乱丢了一句:“对不起。”就气冲冲地跑了。
大门砰的关上,声音巨大粗鲁,碎了的瓷片在地上弹了一下。
他向我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一下从寒冬跨越到春天,五官又变得生动鲜明,“楠姐,对不起。”
我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碎瓷片,说:“算了,她也是在气头上,你啊,以后对女朋友别这么大火气。”
杨骏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下就亮出一簇微火,漂亮的脸蛋上漩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儿:“女朋友?我怎么会找个这样的人做女朋友?她只是我的发小,一块儿长大的,她爸和我爸是老乡兼同学,现在是生意伙伴。”
原来如此。可是杜佳佳不发小姐脾气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像金童玉女,十分登对。
杜佳佳看着杨骏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看发小的眼神。
我收拾着餐厅的狼藉,厨房里还有一些包好的饺子,问杨骏怎么办,是不是放到冰箱里冷冻起来留着慢慢吃。
他摇手:“我不要了,我是故意气杜佳佳的,我其实和她一样,都不爱吃面食。”
心里忽然就升腾起一股火气。这人,耍少爷脾气,就为了故意捉弄人,特意叫我忙活了这么久。虽然他是花钱请我,但也不该如此不尊重别人。
应该给他一个不硬不软的教训。
我的心瞬间就软了
我默默收拾完残局,将饺子打了包,就打算离开。
杨骏急忙拦着我:“这么急啊,还没结账呢!”
我板起脸,目无表情地说:“不用,就用这些饺子来结账吧!”
他盯着我手里打包的那些饺子,扑哧一下乐了:“不就是点饺子嘛,你想要就拿回去,不用抵账的。”
我冷冷地说:“对于你来说,它们只是普通的饺子,是你不爱吃的面食。可是却是我花了很多时间去超市选购材料,在厨房里一个一个亲手包出来的。你是我的客户,你花钱买我的钟点接受家政服务,你不珍惜成果,可是我珍惜。你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人,要赚点钱多么不容易,看尽脸色还不被尊重。”
他面色一晒,有些发怔,大约没有想到我忽然变得如此严肃。搔搔头,还想嬉皮笑脸:“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钱我不会收,等于我没有接你的单。”我说完,转身欲走。他绕到我前面,张开双臂,拦着我,带着点讨好的语气说:“行了行了,我错了好吧!楠姐,你教训人可真厉害,我真同情你儿子。”
我瞪了他一眼:“我儿子才听话呢,吃饭都不会浪费一粒粮食,也懂得尊重别人。是我这当妈的教出来的,哪有不好的道理。”
他眼神有些发暗,嘴角不经意地撇了一下,说:“我没有妈妈教啊…”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瞬间就软了。唉,有什么好计较的,面前这男孩,那么早就失去了母爱,听他语气爸爸是做生意的,和爸爸的关系也不太好,他再像个阳光男孩,其实内心也一定藏有一处不为人知的暗影。就像当年孤单的我,回到清冷的房间里,只能对着墙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