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风熟练地将车驶到车库里,这里已经停了好几台名车,其中那辆红色的迷你宝马分外夺目——杜佳佳也来了吗?
林默风从车后座里拿出来一个包装得十分精致的盒子,对我说:“其实今天是杨总55岁的生日,有钱人都爱讲究,每年都会过两个生日,老历生日会宴请亲朋好友、生意伙伴,但阳历生日就只会请一些关系最亲密的人。我跟随杨总多年,算是他最亲密的心腹,所以每年都会被邀请。”
我俏皮地问:“那是不是他每次生日你都会带一个女人来见他?”
您今天可真是艳压群芳啊
他若无其事地说:“你管得着么?你有不是我什么人。男人的事女人也不要多问,越问越心伤。”
不等我回答,他已经大步走了出去,手里那礼物盒子并不大,给人的感觉却沉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跟在他身后,心想谁为他心伤?却有些暗自嘲笑自己,竟然就这么随随便便跟着来了,糊里糊涂成为了那无数个中的一个。
我们走进别墅,里面豪华装修再次震撼了我。
整体装修风格华丽厚重,细节处处处可见中西合璧的风情,一位穿着黑丝绒旗袍,面容秀丽,身材极好,约莫三十七八岁的中年女人正指挥着女佣把果盘一一端上原木条纹的客桌。而另一个年轻女孩正嚣张地翘着腿,坐在白色的沙发上翻看着时尚杂志,正是杜佳佳。
林默风走上前,将礼物送给那位中年女子,得体地说:“杨太太,您今天可真是艳压群芳啊!”
一句话,那女人原本严肃的脸顿如春风拂面,接过礼物,热情洋溢地说:“默风就是会说话,哎,和你说了多少回了,别叫杨太太这么生分,就叫我茹雅姐嘛!咦,这位是…默风,我可是第一次见到你带女孩子来。”
我一怔,抬眼看向林默风,他却并没有看着我。但我的心里忽然有了莫名其妙地欢喜。
杜佳佳也抬起头来:“林默风哪有那么专一,我在街上可没少看到他,每次身边的女人都不同…”
我的心又莫名其妙地暗淡了。
杨太太瞪了她一眼:“佳佳,怎么说话的。来来来,默风你们坐,吃水果,新鲜的很,早上才从水果市场送来的。”
杜佳佳扫了我一眼,大约没有完全认出我来,目光一顿,有些狐疑。她或许不能将那个做女工的女人和林默风的“女人”联系起来。
我随林默风坐下,犹豫着要不要和杜佳佳主动打招呼,林默风说:“杨总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坐着?”
我瞧了林默风一眼,有些不满
看着坐在亭子里的丈夫,杨太太叹口气:“老头子一早上就坐在那里,喝茶看报纸,谁都知道他在等他的宝贝儿子回来。”
杜佳佳撇撇嘴:“想要杨骏回来,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呗,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正吃着早熟的葡萄,差点没给咽着,杨骏回我短消息的时候,不是说“这么巧,我也去”吗?那他此刻应该在来的路上了。但我没有说出来。
杨太太却摇头:“别打。杨骏那脾气倔着呢,和老头子一模一样,老头子如果知道儿子并不想来,还要你打电话催,心里也不会好受。”
我想杨太太应该是杨总的续弦,听她言语倒也是一个明理之人,对杨骏也不像很冷漠的样子。林默风说杨骏是杨总的独生儿子,杨太太嫁给杨总的时候应该年岁也不大,不知为什么没有孩子。这有钱人家看着花团锦簇,内里个个都像一本戏。
杜佳佳说:“雅姨,我打电话,不让姨夫知道了就是。”
杜佳佳叫杨总为“姨夫”,想来她不仅和杨骏是青梅竹马的发小,还和杨夫人有亲戚关系。只怕他们家所有人都时刻祈祷这对“金童玉女”快快修成正果吧!
忽然,杨太太说:“不用打电话了,杨骏来了。”
杜佳佳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到门口,杨太太笑着说:“车已经开到车库去了,看来这孩子还有点良心,没有忘记他爸爸的生日。”
杜佳佳说:“我去车库等他。”就从门口冲了出去。
杨太太笑着对我们说:“这丫头,一见着杨骏就像丢了魂一样。让你们见笑了。默风,也不介绍介绍,这位小姐是做什么的,叫什么。”
林默风笑着回应:“是我生意上的朋友,和公司有些业务往来。她叫康楠。”
我瞧了林默风一眼,有些不满,心想介绍我是开家政公司的不行吗?有那么丢人吗?
康小姐长得这么漂亮端庄
杨太太说:“瞧你介绍得正儿八经的,别以为茹雅姐看不出来,你会带生意上的朋友出来见人?康小姐长得这么漂亮端庄,你可得好好把握。是吧,康小姐?”她嘴里说得很客气,眼睛却上下打量,估计早已考量出我全身上下没有名牌了。
正聊着天,只听脚步“咚咚”,杨骏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黑色的T恤,牛仔裤,看上去神采飞扬,脸上满是笑意,直到看到我,和我身边的林默风。脸色忽然就变了,不吭声地坐到一旁。
杜佳佳紧跟着走上前去,嚷着:“人家特意去车库接你,你走那么快干嘛?”
杨骏说:“你以为这是紫禁城啊,多大个地儿,从车库到房里需要你接来送往吗?去去去,别粘着我。”
杨太太说:“回来了也不跟坐在这里的客人打个招呼,你爸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坐在亭子里等着你呢!还以为你不来了…”
杨骏说:“我来不来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在乎我。”
杨太太说:“瞧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爸不在乎你还谁在乎你?今天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这么大火气。”
正说着,杨先生从外而入,手里卷着报纸,进来目光先寻找着儿子,瞧见了他,却又不说话,先招呼了我们,坐下来,这才说:“怎么这个时候才回?当这个家是客栈吗?”
杨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丢在桌子上:“买给你的,生日快乐。”
杨先生的脸上顿时盈满笑意,嘴里却说:“生日快乐,连声爸爸都不会唤吗?”拿起那没有包装的盒子,打开来是一条领带,没有说什么,交给太太让她收好。
杨太太说:“这是默风买给你的礼物,小金牛,这是佳佳买给你的,衬衣。这些后辈都挺有心的。”
正说着,开饭了。我们朝华丽的餐厅走去。
一进去,就见到一张巨大的餐桌,依然是中西合璧的风格,就连摆在上面的菜肴和餐具,也是中西结合的。
一句模糊不清的“我房里”
我随着林默风坐下来,杨骏大大咧咧地在我身边坐下,离他爸爸、杨太太千里万里远,杨先生说:“坐那么远干嘛?”
杨骏不冷不热地说:“我随意惯了,别管我。”
菜陆续端上桌,先是粤菜系,什么红烧狮子头、七彩什锦煲、凤梨烩排骨、西蓝花鲜鱿鱼拌杏仁、蒜蓉蒸扇贝、马赛海鲜汤、香蕉百合银耳汤摆了一桌,紧接着又是西餐系列:鲜虾奶油意大利面、?芥兰猪肉粒、什锦沙拉、维也纳牛扒等…色彩浓郁,菜工精致,餐盘精美,显然和主妇的个人品味有关系。
看着满满一桌菜,我都无从下手,可是我还没自己动手,林默风已经先替我切了块牛扒放到我的盘子里,我刚说了句谢谢,杨骏眼疾手快,也夹了个扇贝给我。对面的杜佳佳见了,不满地嘟囔:“我也要扇贝。”后面立着的女佣急忙拿公筷想替她夹,却被她呼喝:“去去去,不要你管。”
杨骏却像没有听见一般,又替我舀了碗香蕉百合银耳汤,对我说:“喝这个。”
我略有些尴尬,只得低低说了句谢谢。迅速地瞟了一眼林默风,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小心眼男人的脸色有些改变。
我默默地吃着饭,抬起头来,触到一双若有所思的眼,是杨太太,她见我注视着她,微微一笑,问:“怎么,康小姐和杨骏是认识的?”
杨骏说:“对,我们认识,佳佳在我房里也见过她。”
一句模糊不清的“我房里”,顿时让好几个人脸色都为之一变。我尴尬急了,急忙解释:“杨骏是我的客户——我是做高端家政的。”
杨太太很惊诧:“高端家政?是家政服务吗?”她瞧了林默风一眼,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也是从事财经投资这一块儿的呢!”
对面的佳佳顿时如梦初醒,指着我说:“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天替杨骏收拾房间的家政大婶。”说完她神色一瞥,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这个漂亮得像女孩子一样的男孩
我正想要解释,林默风在桌下拍了拍我,神色自如地解释:“康楠自己开了家高端家政服务公司,下属全部是高学历人员,因为还在创业阶段,她这位老板也亲自去客户家服务,十分辛苦。”他微笑着对杨总说:“杨总,你看她是不是有当年您白手起家的那种干劲?”
杨总点点头,说:“不错,年轻人就该有上进心。”又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语重心长地说:“人家康小姐是女孩子都这么拼命,杨骏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出息?”
杨骏“啪”地掷了筷子:“能不能让我安安心心吃顿饭,别唠唠叨叨行不行?我哪里没有出息,漫画家是高尚职业,我又没有偷鸡摸狗给你脸上抹黑,为什么每次见到我就要说我不务正业不求上进呢?”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杨骏真正的发火,在我心里,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性格柔软的大男孩。可是此刻,这个漂亮得像女孩子一样的男孩,正睁大眼,气呼呼地瞪着谁都知道很疼他的老爸,一副寸土不让的模样。
唉,他哪里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他。
小时候我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他们彼此讨厌,彼此仇恨,所以更加不会在意我这个“结晶”。他们离婚各自组建家庭以后,断绝了一切来往,也不想见到我,因为他们都可以从我身上发现对方的因子从而联想起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我是在孤单中成长,从来不会有家长送我上学,带我去买新衣服,买好吃的给我,牵着我的手去公园看风景。他们对我爱的表达的唯一方式就是塞给我钱。
记得有一次,我的数学考试考了70分,正好爸爸来了,考卷就放在桌子上,他却看都不看,只是放下钱,摸摸我的头就走掉了。那一刻,我多么想像其他孩子一样,被爸爸骂,说我不长进,成绩不好。对于十几岁的我来说,能被家长骂也是一种福气,至少说明他们心里还在意我。
彼此讨厌,彼此仇恨
小时候我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他们彼此讨厌,彼此仇恨,所以更加不会在意我这个“结晶”。他们离婚各自组建家庭以后,断绝了一切来往,也不想见到我,因为他们都可以从我身上发现对方的因子从而联想起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我是在孤单中成长,从来不会有家长送我上学,带我去买新衣服,买好吃的给我,牵着我的手去公园看风景。他们对我爱的表达的唯一方式就是塞给我钱。
记得有一次,我的数学考试考了70分,正好爸爸来了,考卷就放在桌子上,他却看都不看,只是放下钱,摸摸我的头就走掉了。那一刻,我多么想像其他孩子一样,被爸爸骂,说我不长进,成绩不好。对于十几岁的我来说,能被家长骂也是一种福气,至少说明他们心里还在意我。
可是,爸爸就那样淡漠地离去。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窗外下着雨,我趴在窗户口,看着爸爸冒雨走进暮色里,他甚至不等雨停,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他宽大的袖子在风中摆啊摆,步子迈得大大的,溅起一串串的水花,他走的那样急,或许是因为心里在惦记着另一个家,另一个孩子,他却忘记了回头看一眼,他那一直孤单成长的大女儿,在小小的窗户口,在雨声里,在抽泣声中,一声一声地小声喊着“爸爸”。
我对杨骏一直心存感激,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位客户,鼓励了我继续走创业的路;他也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挺身而出,可是现在,我非常看不惯他对父亲这个态度,他不孝顺,而在我眼里,孩子孝顺父母是最基本的道德准则。
难道他真的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者说,不为我所知的一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败家子,花钱如流水的纨绔子弟?
这餐生日家宴,因为杨骏的任性,气氛渐渐变僵了。看着那些琳琅满目却没有吃几口的精美菜肴,我想起在我的小窝里,每到吃饭的时候,虽然大部分时间只有我和苏畅,可是我们都是开开心心的。
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麻痒痒一片
苏畅年纪虽小,却懂得替我夹菜,小手捏筷子都捏不准,却会想着将妈妈爱吃的菜心挑一个大的出来放到我的碗里。每次见到苏畅这么懂事,我都感觉欣慰,无论多苦多累,为了他我都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单亲妈妈这条路,无论走得再难再孤单,我也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钱,真的并不是万能的,它买不回家的温馨和快乐。如果给我万贯家财交换我和儿子的小小幸福,我想我一定会毫无犹豫地拒绝。
因为留我们吃晚餐,我们下午就继续待在杨宅。
杨夫人带着我去客房午休,佳佳缠着杨骏要去海边玩,林默风和杨总在书房里下棋谈事。大家仿佛各有各事。
杨夫人将我领到客房,这客房装修得同样富丽堂皇,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她找了件崭新的丝质睡袍给我,装作不经意地说:“康小姐,你和默风都是杨骏的朋友,以后要多劝劝他,关心关心公司的生意,将来这公司迟早是要给他打理的——佳佳是我大姐的唯一的女儿,将来也是要嫁给他的,如果他不努力,将来佳佳的生活就会过得辛苦。她那样一个身娇肉贵的千金小姐,是肯定吃不了苦的。”
我应了一声,敏感地觉得她仿佛是想提醒我什么,可是我想她肯定是有所误会,杨骏那个人,说话从来不经大脑,难怪别人会误会。
我躺在床上,柔软而舒适的大床有着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我闭上眼,倾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和远处大海的潮声,很快就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麻痒痒一片,慢慢睁开眼,不禁惊骇地轻唤了一声,林默风竟然就坐在床边上,脸上盛开着暖洋洋的笑容,修长的手指交握着,凝神看着我。难怪我会觉得脸上痒痒的,就是被他的目光所侵扰。
他笑着说:“没想到你睡着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蜷着爪子,像一只粉红小猪。”
我敲门还怎么能偷看呢
我嘟起嘴:“你才有爪子呢!你也太过分了,不敲门就进来了,偷看人家睡觉。”
他“哧”地轻笑:“我敲门还怎么能偷看呢?”
“那也不应该就这么闯进来!”
他的目光轻柔地沾在我的脸颊上,窗帘是拉上的,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香氛机在嘶嘶地扇送香气,他沐浴在薰衣草的香味里,脸上闪烁着昏暗光晕,明灭又神秘。
终于,他站了起来:“起来吧,太阳要落海了,这时候是海边景色最美好的时候,我带你去看海。杨家有一片私人海域和沙滩,一定会让你惊艳的。”
他修长的手指伸到椅背上,替我将我脱下的白色棉布长裙挑起,放到我手里。又覆下头,在我耳边说:“你知道吗?你穿睡衣比穿一切衣服都要性感。”
我的脸红了,在我发怒之前,他已经笑着离去。这个人,人前总是那么得体、文质彬彬的,一旦和我单独在一起,就变得肆无忌惮。好讨厌他这种自以为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好像就把人拿捏准了,不怕你逃跑一样。
真是被女人宠坏了。
我换好裙子,推开门,只见林默风轻靠在门口,手里燃着根烟,一个人仿佛在静静地想着什么心事。听到动静,他侧头看着我,露出温和的笑容。将烟熄灭,扔到垃圾桶里。走到我身边,替我理了理纷乱的头发,说:“走吧!”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道。
从杨宅后门走出,就步入一条碎石铺的小路,旁边都是修建得齐整的绿地和热带植物。小路的尽头直通金色的沙滩。我低着头踩着碎石走路,却不曾料想,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忽然牵住了我的手。
我轻轻地挣扎着,他的手却握着不放,目光执拗。终于,我放弃了挣扎,任他轻柔地握在掌心里,心里已经是百转千回。
我们就这样默默无言,手牵着手,缓缓地沿着石路朝前走,远处,一轮夕阳正坠入海面,万道金色的光芒染红了云层,亦将天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粉。走在这样的美景里,恍然走在金色的世界里,感觉自己也成了金色的美景,生怕一个剧烈的星斗,就破坏了画面的平静。
那个英俊的身影依然安静地矗立
终于来到沙滩,那细小洁白的沙子,踩在脚底软软的,带着阳光的温度。我将鞋子脱掉,埋在温暖的沙地里,伸开双臂,奔跑起来,笑着嚷:“啊,就让我住在这里吧!不走了,不走了!”
回头张望,那个英俊的身影依然安静地矗立在那里,目光紧紧追随着我,脸色虽然显得淡漠,但那双炙热的眼睛出卖了他内心的火山。他就这样看着我,看着我从近处奔向远方,又从远方奔向海水里。
海风轻轻吹拂,海浪轻柔地拍打着我裸露的洁白的脚踝,空气里流荡着潮湿的记忆。轻捧起金沙,金沙却从我的指缝间如水一般坠落,如此温柔缱绻,像情人的手指抚摸着我的灵魂深处。忽然,记忆如花朵般在脑海里脆响,想起多年前,我和那些同学在海边玩耍,曾说过,以后要和自己喜欢的人在海边漫步。流年终如这海水一般划向远方,潮涨潮落,日落月升,海风送走了无数的幻梦,却在此刻,终于让我重拣年少时浪漫如诗的情怀。大海啊,听说你紫霞万千包罗一切,能否给我一个笑容,让我今生还可以沉醉在宽阔的臂弯中,能否给我一个眼神,让我还能见到爱情彼岸的春暖花开。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踩在沙滩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落日坠下去的瞬间,霞光顿时更甚往日般灿然。我欢声嚷:“林默风,快看,多…”
我的话还未说完,他的手已经如蛇一般缠绕而来,紧紧搂住了我的腰,将我掰转翻身,仰头对着布满夕阳的天空,然后,他的头垂下来,遮没了我的视线,旋即,一个火热的吻滚落在我的唇齿间,我想挣脱,却被他摆成一个最无力反抗的姿态,沙滩的热气扑洒在我消瘦的背部,我的长发与沙地成垂角状态…
他的唇齿间有淡淡的烟草香气,舌头温润潮湿,初时的吻若春雨般轻柔,待我挣扎,却变得如暴雨般激烈。我在他的怀里感觉黑暗呼啸而至,残忍又甜美…
他的唇齿间有淡淡的烟草香气
他的唇齿间有淡淡的烟草香气,舌头温润潮湿,初时的吻若春雨般轻柔,待我挣扎,却变得如暴雨般激烈。我在他的怀里感觉黑暗呼啸而至,残忍又甜美…
待他终于放手,我软弱地几乎站立不稳,嘴角仿佛还存有奇怪的高温,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一回头,却看到杨骏站在我身后。
他失落的目光落在我生气的面容上,像醒悟了一般,绕过我,冲到林默风的面前,劈头就给他一拳。猝不及防的林默风挨了一掌之后,马上迅速回应,待第二拳来临的时候,低头躲开,随即给了杨骏肚子一拳,将他打倒在沙滩上…
杨骏马上翻身而起,再次扑向林默风,两人在沙滩上扭打着,金色的沙子纷纷扬扬,扬得漫天都是。我着急地劝阻,身后又跑来一个女孩子,是杜佳佳,她冲着我嚷着:“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害人精。”她大叫着:“你们别打啦,你们别打啦!”
好容易等两人住手,彼此的脸上都挂了彩。林默风冲杨骏嚷着:“你发什么疯,我哪里招惹你了?”
杨骏指着他说:“谁让你轻薄楠姐,你欺负人家一个弱女子,我看不顺眼就要教训你。”
林默风哧的一声冷笑:“你凭什么断定是轻薄?”
杨骏说:“她不情愿,我知道。她在生气。”
林默风捂着脸,从沙地上站起来,带着不屑的口吻说:“你懂女人吗?女人的表情和她的内心,你分得清楚吗?少在这里多管别人的闲事。”
他走到我面前,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离开。我想回头望杨骏,他的语气有些凶有些冷:“不许回头。”
只听到杜佳佳那清脆的声音在回旋:“你看看你,你管人家闲事干什么?他们在恋爱,你参合啥…”
恋爱?我这是在恋爱了?
暮色渐渐笼罩了海边,夕阳余光也被黑色所遮盖,我被这个男人带着朝安静的小路上走,虽然我的心有些紧张,却还是有些我所不熟悉的情愫从心底蔓延而起…
这个外表冷漠却又有致命诱惑力的…
那是久违不见的悸动,如暮色遮没原本一蓝如水的天空,一丝丝,一片片,层层叠叠,很快侵略一切。
什么时候,这个外表冷漠却又对女人有致命诱惑力的男人,已经如此靠近我,近得就像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相距过远一样…
汽车在灯火辉煌的马路上一路奔驰,外面的风景像流萤一样闪烁着一掠而过,我侧脸看着身边的林默风,他的俊脸上肿了好几处地方,看着平素那样注重仪表的他此刻变得狼狈,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