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市区以后，发现自己的卡上就多了一笔钱，除开薪水，还有广告提成。本来是想用来租房的，可是想一想，自己欠毕宇的实在太多了，想买份好点的礼物回送给他。看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毕宇身上的衬衣显得又厚又旧，估计这个单身汉平时很少为自己添置衣裳，就想给他买件衬衣。可是我对男人的穿着也不是很了解，苏飞扬这花花公子一贯讲究穿着，有一个这样的购物伙伴也不错。
我也没有解释是给谁买礼物，收拾完桌子以后，看时间不早了，就催苏飞扬和我一起出门。
苏飞扬却又摆起了架子：“我很少陪女人逛街的，麻烦，今天是破例了。我有一个条件。”
“是不是要我请你吃中饭，还是让我出汽车油费？”
苏飞扬瞪大了眼睛，像看稀罕物一样：“杨如意，你还说我俗气，我看你骨子里才透着一股俗气呢！我有那么小气吗？我的条件就是，你把毕宇的诺基亚还给他。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明白事理呢？不要随便收人家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人家是你要还人情的，到时候我看你去哪里哭去？”
我叹了口气，心想苏飞扬的这个条件才真的是小气呢！就因为以为我嫌弃他的旧手机吧！其实毕宇送给我的手机我一直没有用，还拿着苏飞扬的破手机呢！
苏飞扬带我来到王府井商厦，这里是滨海的购物天堂，里面云集了国际国内的很多品牌衣裳。
苏飞扬询问了我买衣的价位，直接带我来到了阿玛尼的专柜，他替我选了件深灰色的衬衣，说：“这个不错，你爸爸穿了绝对显得年轻。”
我摇摇头，问：“别管老人家的喜好，你喜欢哪一件？”
他愣住了，望着我，我忍住笑说：“我爸爸就爱穿年轻人穿的款式和颜色。”
他“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选了一件粉红色的衬衣，递给我。
我在他身上比划着，摇摇头：“不好，太花哨了，不适合。”
他露出笑容：“看不出你选衣服还算有点品味。”这一次他认真选了起来，最后选了件深蓝色格子衬衣。
他去试衣间穿了这件衬衣，走出来，我也怔住了。
没想到一直被我嘲笑的苏飞扬，真的是一个不错的衣架子，笔挺的衬衣穿在身上，真的是斯文又大方，就连营业小姐也赞不绝口，说：“小姐，你男朋友长得可真帅！”
我脸一红，分辩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男的朋友而已。”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毕宇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脸庞，不知道他的皮肤是否合适这件衣服。不过看苏飞扬穿上身的效果这么好，决定就买这件了。
我正准备去刷卡，苏飞扬拦着我：“这衣服可会刷掉你一个月的薪水，你舍得买啊？”
“那有什么办法呢？”
“没想到你还挺孝顺的。”
我叹口气说：“我爸爸才不会穿得这么奢侈呢！如果他知道我拿一个月的薪水买了件这么贵的衣服，肯定会逼着我退货。”
他的脸忽然变红了，慢慢让开了道。
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会变得如此扭捏。
走出王府井商厦，我看了看时间，正踌躇不知道这个时候联系毕宇方便不方便，苏飞扬忽然没头没脑地说：“其实，我也没有帮你多少，没想到你居然放在心上了。如意，你这个人，还蛮不错的。”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地呼喊我的名字，我觉得有些奇怪，诧异地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摸了摸头发，说：“我也知道，我这个人，怎么说呢，对女孩子来说，有那么点魅力，没想到…如果你觉得我不错，我们可以尝试着交往交往，但是事先说好了，我和人谈恋爱不会超过30天，如果超过30天没有感觉了，我们就退回来做朋友，你觉得如何？”
这一下，我是彻底呆成化石了。苏飞扬是不是喝了酒，大白天说什么胡话呢？
见我默不吭声，苏飞扬以为我是同意了，走到我身边，说：“如果你没有异议，那我们就开始吧…”
“开始你个头！苏飞扬，你别以为我请你做了一回模特，你就可以戏弄我，去你的。本小姐可不吃你这一套。我不和你啰嗦了，我还有点事，我要把这衣服赶紧送出去，不然我会后悔会要去退货的。我的银行卡上又没有钱了。”
他吃惊地盯着我，又看了看我手里提着的袋子：“这衣服，你打算送给谁？”
“我送给毕宇的。他帮了我这么多忙，我应该要谢谢他的，其实我还应该请他吃饭，可是钱不够了，你能借给我一点吗？算了，估计你不会借的。你眼睛瞪这么大干嘛？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送他件衣服感谢他，我和他可什么关系都没有。噢，你不会以为我买了这衣服是送给你的吧？如果你这么想只能证明你吃错药了。”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着，没有想到苏飞扬的脸却越来越红，忽然，他不发一言，扭头就走。
“喂，苏飞扬，你去哪里，你就这么走了，一声再见也不会说吗？”
他站定，转过身来，又走了回来气恼地问：“你让我当你的购物伙伴，让我当你的购衣模特，原来都是买衣服送给毕宇的？”
看着他涨红的脸，不明白为什么他变得如此激动，我想也许是因为他生气我没有告诉他衣服是买给谁的，让他误会是买给我爸爸的。
“对不起，我以为这是小事，没想到你会介意？其实买给我爸爸或者毕宇不都一样嘛，反正是买给一个男人，你比我了解男人的衣服一些，所以…”
他看了看我拎在手里的衣服袋子，猛然抢了过来：“你太会利用人了，我不能被你利用了。这件衣服我很喜欢，你卖给我。”
他拿起衣袋撒腿就跑。
这人真的是疯了，我哪里招惹他了？我边叫着边追了上去，谁知道刚追出10米远，看到我的衣袋被扔在了地上，苏飞扬揪着一个男人不放。
我吓了一跳，在外面算得上温文尔雅的苏飞扬，今天是怎么了？
我走上去，见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竟然是苏飞扬的妈妈。
我先捡起衣袋，心想这可能是苏飞扬家的家务事，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没想到苏妈妈却对我说：“如意，你劝劝飞扬，让他别这么暴躁地对待田叔叔。”
苏飞扬却涨红着脸说：“妈，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可是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可以和田叔叔在一起。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逛街？”
周围已经有人围上来看热闹了，那位田叔叔挣扎着，喊道：“飞扬，飞扬你别这样，我和你妈妈是巧遇的，不是约好了一起出来的。”
苏妈妈责备他：“正树，你别骗他了，我们是堂堂正正一起出来的，为什么要瞒着人？”
苏妈妈的话让苏飞扬更加激动，他拽着田叔叔，对他说：“今天我不会放过你。”他举起了拳头。
我尖叫起来，拿起袋子就朝苏飞扬头上砸去：“你疯了吗？田叔叔是长辈，你竟然当街打长辈，你还是不是人？亏你还是一个高级白领呢！你怎么能这样？”
苏飞扬躲避着，梗着脖子对我喊：“走开，不关你的事情。”
“如果你再这样当街出丑，我马上报110，让警察来和你谈好了。”
我真的拿起了手机。
苏飞扬瞪了我一眼，慢慢松开手，但依然手指着田叔叔说：“你不是好东西，骚扰了我妈妈这么多年，你还不死心，我告诉你，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那位田叔叔，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身材很瘦弱，哪里会是苏飞扬的对手呢？他的脸色苍白，整整衣裳，没有回应苏飞扬的话。
苏妈妈对田叔叔说：“你先回去吧！”
田叔叔应了一声，瞟了苏飞扬一眼，怏怏地走了。
看着田叔叔消失在人海之中，苏飞扬的情绪才慢慢平息了。
他扭头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苏妈妈走到我身边，对我感激地一笑：“如意，我就知道你可以制服他。”
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能因为我是他的同事，他不好把自己撒野的一面展现给我看吧！”
“他就是这么任性，遇到事情永远不知道先冷静。”
我沉默了，心里却好奇地想，田叔叔一定和苏妈妈有些纠葛，苏飞扬肯定是反对。唉，真是的，既然爸爸已经过世那么久了，苏妈妈另外找一个伴侣也是应该的，苏飞扬怎么会这么封建呢？
正说着，苏飞扬的车已经停在了我们面前，我和苏妈妈一起上了车。一路上，大家都各怀心事没有说话。
我想今天衣服肯定是送不出去了。看了看衣袋，上面沾了点灰尘，真是的，都怪这个讨厌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知道不叫他来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了。
●第11章 他的身世之谜
车停在了苏飞扬的公寓楼下，我和苏妈妈下车以后，苏飞扬脸色铁青地说：“你们自己上去吧，我出去办点事。”
现在是周末，又是正午时分，苏飞扬会有什么事情呢？
苏飞扬驾车绝尘而去，苏妈妈叹口气：“这孩子，平时都是很孝顺的，唯独见到正树，就…唉…”
我拎着袋子，扶着苏妈妈走进了电梯。
我给苏妈妈做了顿简单的中餐，苏妈妈仿佛没有什么胃口，双眼无神，疲惫地呆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视线却没有集中在屏幕上。
她看着忙碌的我，拍拍沙发，示意我坐在她身边。
她为我理了理头发，深情地凝视着我，拉着我的手说：“如意，我真没有看错，见了那么多女孩，其实你是最合适飞扬的。”
我脸一红，着急地分辩：“阿姨，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和飞扬真的是普通同事关系，是苏飞扬见我没有地方住，让我暂时住在这里，您看，我的房间就在楼梯边上那一间，我的行李也在那里，收拾得很整齐，只要我找到了房子就会搬出去的。”
苏妈妈叹口气：“我知道，飞扬这孩子看着聪明，在感情问题上比谁都晚熟，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女孩。他以为漂亮的，能陪着他疯的，就是合适的，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我撇撇嘴，心想还是应该善意地提醒苏妈妈：“阿姨，您就别为苏飞扬操心了，他的女朋友很多，可是我看他压根就没有想成家的意思，您还是顺其自然吧！”
苏妈妈的眼眸飞过一丝忧伤，仿佛在想什么心事，半天才说：“飞扬，其实是一个很单纯的孩子，别看他找了这么多女朋友，可以说他并没有正经谈过一次恋爱。他是在学他爸爸，却不像他爸爸那样，他爸爸一生多情，每段感情都付出了真心，虽然作为妻子，抱怨丈夫风流债太多，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重情的男人。飞扬一方面是模仿自己的爸爸，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和他爸爸之间吵吵闹闹，给他的童年造成了心理影响，让他对感情没有信赖感。”
我回想起那次在衣柜里找到的苏爸爸的照片，那个男人英俊挺拔，潇洒不群，神色间和飞扬极其相似，原来苏爸爸一生风流多情，苏飞扬如此花心，根本是有“遗传的”。
看苏妈妈此刻沉浸在追忆往事的回忆里，想来她当年一定深爱着苏爸爸，可是人不能只靠回忆存活，每个人都应该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苏妈妈现在有田叔叔陪伴，身为儿子、受过高等教育的苏飞扬，怎么会那么反对妈妈另找对象呢？
难道苏飞扬也是那种极品男人？只许男人花天酒地，女人就只可以从一而终，哪怕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许！这么不人道，实在不像时尚的苏飞扬的作风。
我的眼神里打了无数的问号。可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不好多问。
苏妈妈说：“我知道你奇怪飞扬刚才怎么会那么无礼地对待长辈。其实不怪飞扬，换了是别的男人，他是可以接受的，你不知道，他以前甚至还委托电视台的朋友替我安排相亲节目，他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孩子，也很孝顺，他也希望自己的妈妈能够有一个伴，不要这么寂寞地度过晚年。他只是反对正树，他打心眼里就不喜欢这个田叔叔，虽然这个叔叔小时候还抱过他，给他买过糖果。”
我忍不住问：“那是为什么呢？”
苏妈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我和正树认识很多年了，甚至比认识飞扬的爸爸还要更早一些，如果不是遇到飞扬，我当年嫁的人，也许就是正树了。正树一直没有结婚，蹉跎了这么些年，也等了我很多年，一个女人，一辈子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不容易，你说我怎么能狠心放得下这段感情呢？”
我的心里一热，说：“苏阿姨，我真羡慕您，能遇到田叔叔这样的男人。现在，偌大的世界，又有几个男人会如此对待一个女人啊？都是说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而田叔叔却用他的一生等待一个最爱的女人…飞扬，他应该理解您的，不应该反对的呀！”
苏妈妈握着我的手，脸上荡漾着忧愁，又带着些许甜蜜，原来爱情真的是不分年龄的，一个女人，无论她身处和年龄段，如果能拥有一段真情，就会有一种名叫幸福的光彩照耀着她，令她即使身处人群中也会格外不同。
如果，我能拥有一份这样的爱情，即使在遇到这份爱情之前要吃遍天底下所有的苦楚，我想我也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为了爱，我可以粉身碎骨，只可惜即使我粉身碎骨，也未必会求来至爱的一次回眸。
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再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往事啊，已经缝制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我毫不留情地网于其中，不肯给予自由和解脱。
苏妈妈说：“如意，飞扬虽然孝顺，但是在接受田叔叔的问题上却很固执，这也是我为什么并没有再婚的原因。他如果恨我，怨我，我都不怪他，如果有一天他为了这个事情不想再理睬我这个妈，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放心不下他，如意，我这个宝贝儿子，如果可以交给你来管束，我这个当妈的，就放心了。”
我一愣，脸羞红了：“苏阿姨，您真的误会了。不过您放心，有时间我一定劝劝苏飞扬，也许在这个事情上，年轻人之间的沟通，会比母子沟通容易一些…”
我在房间里焦急地徘徊，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苏飞扬还没有回来。
苏飞扬虽然对爱情有些花心，女朋友众多，但是他十分恋家，也不是特别喜欢夜生活，我觉得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喝着咖啡或者绿茶。除非有特别的客户需要应酬，他很少会超过10点回家，即使和女朋友之一约会，他也宁可带到家里来和她一起享受家庭生活。为此，不少女朋友都抱怨他“缺乏情趣”，这个作风，倒和他的花花公子作派有些不符。
等到差不多12点，才听到门口传来动静。我急忙打开门，只见喝得醉醺醺的苏飞扬倚靠在门边上，半天都找不到开门的钥匙。
我急忙扶他进房，他却摔开我，直蹬蹬地冲了进去，连鞋子都没有换。
这是我认识苏飞扬一来，第一次看到他喝酒喝成这样。
苏飞扬这个人，虽然懒惰，但是并没有特别的恶习，不抽烟，喝酒但绝对不酗酒，也很爱干净。没想到今天晚上倒破了例。
我关好门，想去替他泡杯热茶，却看到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出着粗气，客厅里已经飘满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儿。
我只得用尽全力拉他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扶着他躺到沙发上。苏飞扬的衬衣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眼神迷蒙，嘴角流着口水，哪里还有半分潇洒的模样。
我皱着眉头，捂着嘴对他吼：“苏飞扬，我要拍下你现在这副熊样，明天敲诈你，喝不了酒就别喝，这不是害人吗？”
他斜眼看着我，傻笑着说：“是杨如意啊，你也嘲笑我了，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我了…”
“知道别人会嘲笑你，就不要喝酒嘛！真是的，房间都被你弄臭了。恶心死我了，真讨厌，啊，受不了了，我要喷点空气清新剂去。哇，我要吐了，苏飞扬，我恨你。”
我冲到厨房里拿着空气清新剂四处喷洒，却听到身后传来“咕咚”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只见苏飞扬又从沙发上滚到地上了。
我叹了口气，真的是郁闷，真成了伺候少爷的丫鬟了。我拿杯茶，端到他面前，抬起他的脖子，说：“如果手里有毒药，先毒死你。快喝了，是绿茶。”
苏飞扬咕咚咕咚喝完了整整一杯茶，人还是有些不清醒，歪着脑袋对我说：“我妈妈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家的秘密？”
我支吾了一声，心想苏妈妈说她和田叔叔的关系，不知道算不算苏家的秘密？别人家的私事，作为外人还是不要过问，免得到时候被这个小气的苏飞扬记恨在心。
我扶着他欲站起来，他却一用力，将我反倒拉进了他的怀里…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与苏飞扬的脸差点相碰，赶紧让开来，拼命挣扎，真不明白为什么喝醉了的人手劲会那么大！
我生气地嚷嚷：“苏飞扬，你别借酒劲就发疯，想占我便宜，我告诉你，我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我太知道怎么对付色狼了…”
他依然紧紧抱着我，不动，也不说话，就是不放开我。
我滑稽地以半蹲的姿态“窝”在他怀里，他则半坐在地上，头垂着，靠在我的肩膀上，和我贴得很近。
近得我几乎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声。
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慌乱，手足也变得软弱无力，这是自离开骆戈以后，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住”，这个距离让我极其缺乏安全感。愣怔了半天，我方小心翼翼地问：“苏飞扬，你可以放手了吗？你…你不是睡着了吧？”
他低沉地“哼”了一声，继续舒服地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我家的秘密就是…就是…”一股浓烈的酒味从他嘴里喷出来，我又差点要吐了。我心想，不行不行，我得给苏飞扬的女朋友们打电话，看谁愿意来照顾他，让她们也看看这个花花公子到底是什么货色！
他忽然抽泣起来。
“我是一个私生子，我是私生子，我是私生子，我不是我爸爸的孩子，不是的，不是的…我恨他，恨他！”他喃喃地说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流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惊骇地看着那些白色物体，渐渐湿了我的衣裳，更惊骇的是，苏飞扬的这个“秘密”…
我终归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对他人的秘密有按捺不住的好奇心理，我终于战战兢兢地问了出来：“那你是谁的孩子？你爸爸，不是苏志然吗？”
他的哭泣声越来越大，简直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大男孩，趴在我的肩膀上，絮絮叨叨：“不是他，不是的…我是一个野孩子，我的爸爸，就是那个男人…为什么我要是他的孩子，我恨他…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我…”
我吃了一惊，“那个男人”？莫不是田叔叔？
我的脑海里掠过那张斯文儒雅的脸，苏飞扬是田叔叔的孩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真是这样，苏妈妈和我提及田叔叔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镇静？如果事实如此，作为正常人的心理，苏妈妈绝对不会主动对我提及她隐秘的感情生活。
我惊异地问：“你是不是弄错了？怎么可能呢？你有证据吗？”
苏飞扬说：“是我爸爸亲口告诉我的，还需要什么证据？他一辈子都是在养别人的孩子…我恨田正树，我要杀了他…”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已经快要睡着了。我用力挣脱，终于重获自由。
虽然我的心里充满疑问，可是这个时候追问人家的隐私实在不够厚道。我哄着苏飞扬，勉强将他扶起来，微颤颤地将他一路送进他的卧室。
我将他丢到床上，替他脱掉鞋子，看了看他皱巴巴的衬衣，心里剧烈挣扎，怎么办，怎么办？
我拿出睡衣，丢到苏飞扬的身上，说：“起来，换衣服睡觉！”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只得硬着头皮凑到他面前，掰开他的眼皮，大声说：“起来呀，换睡衣睡觉。快点！”
他翻了翻眼皮，眼泪还挂在眼眶里，像一个孩子一样厥着嘴巴，就是不动。
我无奈，只得坐在床边，对苏飞扬说：“我，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啊，你也别乱动。要乖，听话…”我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来，渐渐露出结实的胸膛。
我的脸红了，感觉像在做坏事，心跳加速，手指头也开始颤抖起来…
该死的，怎么可以这样？
猛然间，他抓住了我的手，按在胸膛上，闷闷地说：“我好热…好热…”
我惊叫一声，用力扒拉着自己的手，他却更加胡乱地抓摸过来，我恼羞成怒，用一只手抓起旁边的枕头就盖到他的头上：“再乱动，蒙死你。”
他扑腾了几下，手终于慢慢松开，我也移开枕头，看到苏飞扬依然紧紧闭着他的眼睛，脸色潮红。
真是醉得厉害！
我把睡衣丢给他，恼怒地说：“算了，你就这样睡，睡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