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算我说错了。”陆文俊苦笑,“现在先去看开锯,可能要忙到半夜呢!”
严绾点了点头,也不好给他冷脸色看。她是有上一世的心结在,这一世陆文俊似乎还没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于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他们进去的时候,看到工人们正在把那颗蓝钻放上钻机。她心里有些紧张,立刻回忆起安的凝神,连陆文俊顺势牵住了她的手都不知道。
陆文俊心里窃喜,开始介绍:“传统的锯钻方法,是用机械化圆锯切割钻坏。但是这种方法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什么弱点?”严绾下意识地问。
“不能够精确地控制锯钻的进刀速度和压力,所以经常造成偏锯或者崩锯现象。现在用计算机数控技术,解决了这一问题。你看,这是锯片,它对钻坯的压力,由计算机自动按照程序控制调节。所以,像形状比较规则、质量比较好的钻石,一般都采用锯开的方法进行分割。”
严绾点了点头:“锯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对,要看钻石的大小和加工的难度,一般要几个小时到二十几个小时。这块蓝钻,初步估计至少需要十个小时。”
“那我下课以后还能再来看吗?”严绾的语气,有点殷切。
“当然,我去接你。”陆文俊大喜,立刻接口。
严绾看着工人正在将钻坯粘在锯机的杆子上,忍不住伸出头过去看:“这个黏结剂,是用什么调出来的?”
这个技术性的问题,陆文俊可回答不出来。
“医用石膏和胶水,一比一的比例。”旁边监控的一位工程师回答,并且好奇地看了严绾一眼。
看得出来,这女孩应该是陆文俊新看中的猎物。只是到锯切车间来,倒也算得上头一个。一般的女孩子,谁有耐心来看这种技术活儿?
严绾轻轻地道了一声谢,看着工人小心地把粘杆嵌入锯机里,另一根用来固定它的粘杆紧紧地靠着它放置。
“这个是什么?”严绾继续勤学好问。
“这是锯片的轴,需要固定。夹持粘杆的长臂则可以移动和调整。”工程师看到陆文俊的目光扫过来,温和地回答。
“钻石对锯片的压力,是通过这个球形砝码的重量来调节的吗?”严绾问。
“不错。”
“大家一直都说,只有钻石才能够锯开钻石,这些磨料,应该是钻石粉吧?但是钻石锯开技术,不会是在任何方向都可以进行的吧?是不是要顺着一定的纹理或者方向?”严绾发挥勤学好问的本色,虚心地继续请教。
工程师惊异地看着她诚恳的神色,也许是看在陆文俊的面子上,也许是好为人师,很快地就接了口:“是的,这是由于钻石的内部晶体结构存在差异硬度方向,因此不能够平行于解理方向锯开。因为用于切磨的磨料存在不同最大硬度定向排列颗粒,所以总会有颗粒最大硬度方向恰好和磨削钻石比较软的方向相遇,从而进行锯开。”
这时候,严绾却想到了安的那一劈,苍苍的老者,不起眼的劈刀,竟然华丽得让她回味了几百遍都不厌倦。
第六十三章 归期不归
如果自己师从安的话,就可以学成这种古老的劈凿技术了吧?尤其是对不规则的钻石毛坯来说,这种技术是最省时,也是最省料的一种处理方法。
严绾怦然心动,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陪同她观摩到这种近乎失传技术的闫亦心。他说去三天就可以回来的,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呢!
忽然觉得心里有点燥热,只是几天的温存,竟然让她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人诚不我欺,让热恋中的情人分开,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之一了吧?
“怎么了?”陆文俊的声音,让她回到了现实。
锯切机已经开始工作,工程师和工人都脸色凝重,手里还拿着一本簿子,可能在记录着相关的数据。
“没什么,第一次看到钻石被据开,心里有点紧张。”严绾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微微有点濡湿。
工程师神态轻松了下来,对着工人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今天你只要照看这一台机就可以了,我会随时关注它的情况。”
“这边也是锯切的机器吗?”严绾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微微的热意,尴尬地把目光转向另外一侧。
“不错,这是激光锯切机。”陆文俊立刻接口,总算找到了可以表现的地方,“激光切割是现在常用的锯切方法,全电脑控制,稳定性好,又省时。锯开一克拉的时间,甚至只需要二十秒钟。”
“那为什么不用这种锯切机呢?”严绾纳闷地看着那个刚刚启动的锯切机,据那位工程师说,这块蓝钻要完成全部的锯切,可能需要二十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也就是说,需要到明天早上才可以看到锯切完成。
“这种锯切方式虽然省时省力,还能够实现连续切割,可是对钻石的损失更大。所以品质好的钻石,我们一般还是用传统的切割方法。”陆文俊解释。
激光切锯机正在工作,钻石前后移动,被强激光束“气化”,切割的速度确实很快。一颗两克拉的白钻毛坏,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切割的全部工序。
“这些钻石的品质都不是很好吧?”严绾问。
“对。所以像这块蓝钻,我们还是用这种传统的切割方法,尽可能地保留它原有的重量。”陆文俊解释。
工人正在用钻石粉涂沫锯片,这样的工作在整个锯切过程中还需要重复很多次。
工程师和工人交谈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他就放心把这块钻石放在这里了?”严绾惊讶地问,“这是极品蓝钻啊!”
“那边有可视电视,看得比这里还要清楚。如果有什么不对,他会立刻赶过来的。如果不是因为这颗钻石身价高,工人也不会单独照看。”陆文俊解释,“看来,今天是看不到锯切完成了,下次有机会,我再接你来看吧。”
严绾遗憾地点头,抬腕一看表:“哎呀,我要去上班了!”
“上班…有这么紧张吗?”陆文俊咕哝了一句,不情愿地看着手里空空如也。他也只能趁着严绾心思扑在别处的时候,才能够借机握一握她的手。
严绾下车的时候,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学长,你又让我长了一回见识。不过,今天时间太赶了,只请你吃了一盒快餐,不好意思。”
“没关系,下次我们有机会再一起吃饭。”陆文俊的风度仍然无懈可击,直到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才忍不住一拳砸到了方向盘上。好容易找了一个借口和她亲近,可是半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
自己这样殷勤,难道她还不知道,这是在追求她吗?一双眼睛看着那些锯切机,居然连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分给他!他一向骄傲自满的心,头一次遭受到了挫折。
明明上次看到闫亦心送她去上学的时候,她还坐在副驾驶座上情意绵绵地说了好几句话,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他陆文俊哪一点不如闫亦心了吗?
也许严绾还真要在闫老太爷面前吃了排头,才肯死了心?陆文俊心里一动,也许可以提前在闫老太爷面前上点眼药…
“哇,你形势一片大好啊!”鲁湘比严绾晚一步走进店里,刚好看到陆文俊的车绝尘而去,忍不住在更衣室对着严绾挤眉弄眼。
“你想到哪里去了啊,我只是跟去他们家工厂去看锯切钻石而已。”严绾连忙辩解,“他有女朋友的。”
这时候,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嫉妒。因为,她有了更值得守护的对象吧?这样想着,她的脸上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整个下午,严绾还在回味今天看到的场景:“如果有一个经验丰富的劈凿师的话,这样的美钻还可以再减少一点损失。如果原石重一百克拉,用锯切至少要损失三克拉,这个数字也应该很大了吧?”
“喂,你在叽哩咕噜什么啊!”鲁湘用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两晃,才成功地把严绾的心神拉了回来。
“我在想,钻石的解理和锯切的解理。”
“你简直是痴了…”鲁湘翻了一个白眼,“就算你想成为一个设计师,也用不着去考虑材质的内部结构吧?”
“怎么会不需要呢?一个好的设计师,并不仅仅需要款式的新颖别致。不管加工还是设计,都要考虑到宝石的大小、颜色、硬度、折射率、瑕疵、包裹体这些因素。对于钻石,解理尤为重要,不然的话就让钻石内部的裂隙更大,很有可能会让整颗钻石散成碎屑。所以,对于高档宝石来说,设计师一定要了解它们的内部结构。不过,我还是不明白钻石锯切的…”
“行了行了,这些专有名词,听得我那个头大啊…还是等闫经理回来以后,你再和他探讨吧!难怪你们可以一坐半天,真不明白这些枯燥的东西有什么好讨论的!”
三天了…
第六十四章 归来
“严绾,你下课了没有?我打了你至少十个电话,怎么一直没有开机?”刚走出培训室,就接到了陆文俊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上课的时候关机了。”严绾连忙道歉,“学长,那块蓝钻,有没有完成锯开?”
“你在门口等一下,我接你去看看,也许已经顺利锯成了三块。”陆文俊笑着说,“十分钟就可以了。”
严绾皱眉,刚要说话,忽然觉得眼前一片阴影。她心里一跳,顾不上回答,就倏然抬头。
夜色在他的身后,淡化成了浅浅的黛色。微远的霓虹灯,是黄黑白三种色块的组合。月色照在他的脸上,在温和里,透着一种圆润的影子。
不是闫亦心,又会是谁!血液都仿佛一下子热切了起来,手机几乎拿不稳。
“严绾,严绾!”陆文俊的声音,急促地传过来。
“对不起,学长,今天我不能过来,谢谢你的好意。”严绾尽量和缓地说了两句客气话,保持着语气的平静。可是动作却慌乱得很,甚至在听到陆文俊继续叫“严绾”的时候,就很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我回来了。”他静静地说,站在她的面前,如山岳一般。
严绾想要开口,却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只是怔怔地站在他的面前,半仰着头,肌肤如玉,白齿赛雪。
仿佛是在经历了三天看不到岸的漂流之后,终于驶入了宽阔的港湾。在同一束月光里,荡漾沉浮,渐渐地停泊了下来。
“绾!”闫亦心终于缩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严绾想也不想,直接扑进了他的怀抱。
两条胳膊,搂紧了她。那么紧,有一个刹那,她几乎无法呼吸。连胸部的肋骨,都被压迫得隐隐觉得疼痛。可是她却觉得唯有这样,才能把自己已经荡漾在半空的心,平复下来,压回胸腔。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绾觉得长达一个世纪,闫亦心才放开了她。
“刚回来吗?”她问。
“是,才下的飞机,怕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直接打车过来接你。”闫亦心的回答,让严绾的唇,立刻翘起了一个柔美的弧度。
严绾这才发现,路边果然没有停着他的车。
“累不累?”她小声地问。
“本来觉得很累,可是看到你…就觉得不累了。”明明是这么肉麻的话,可是闫亦心说起来,却仿佛轻风霁月,再光明磊落不过。
“那…”严绾其实舍不得让他立刻把自己送回去,这么久不见,短短的一段路,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而她,根本没有勇气盯着他看啊!
怀着诉说的渴望,成箩成筐的话,却在夜风里被吹得无影无踪。
“我帮你拿。”闫亦心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一叠稿纸,“庞老头子怎么把你留得这么晚!这些是什么?”
“我今天去陆氏看了锯钻,所以请教了庞老师一些问题。这些是庞老师借给我看的资料,一部分是他画的稿纸,一部分是影印件。”
“陆氏?”闫亦心神色不变,可是目光却幽幽地穿过了迷蒙的夜色,落到了不知名的所在。
“他们的蓝钻今天锯开,我上午去的时候,正好开始。”
“恐怕要明天,你才能看到锯开的钻石了。”闫亦心迅速地接口,有着明显的匆忙。仿佛陆氏这两个字,刺中了他的心脏。
“是啊!”严绾笑着吐了吐舌头。
“铃…”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严绾看到屏幕上陆文俊三个字,眉头就深深地皱了起来。这个人,好不识趣!
闫亦心目光一闪,却不说话。
严绾想了想,干脆直接关机。
“为什么?”他问,心提得有点高。
“他说要接我去看锯钻,半夜三更的,我可不敢和他孤男寡女在一起!”严绾耸了耸肩,“何况,明明知道那颗蓝钻今天完不了工,却不肯明明白白告诉我。”
“我们…也是孤男寡女呢…”闫亦心含笑低语。
严绾的脸,立刻红了:“那不一样。”
她仍然穿着半旧的外套和牛仔裤,素华无纹。眼波却像是最清澈的湖水,即使在半暗的路灯下,也如宝石一般的明亮。
“是,不一样。”闫亦心重复了一句,似乎饱含深意。
严绾觉得连耳朵都开始热了起来,随口找了一个话题:“我觉得锯切好慢啊,你们闫氏,也是用锯切法吗?”
“是,这是现在分割钻石的主流技术。像安这样的优秀劈凿师,已经很少了。”闫亦心很认真地回答,“这门技术起源于几个世纪以前的印度,尽管省工省料省时,但是技术难度大,需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所以应用的范围没有锯钻那么广。”
“那我们那次在巴西,为什么要请安劈开呢?是不是因为钻石本身的价值不太高?”严绾纳闷地问。
“因为那块钻石,符合劈凿的所有条件。”闫亦心解释,“劈钻主要用于形状极不规则的钻坯,有明显破裂面或者接触双晶面,而且微带壳。况且,安是世界上最好的劈凿师之一,就算是价值再高的钻石,我也很愿意送到他的手里去的。只要他答应下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
“哦。”严绾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有女劈凿师吗?”
闫亦心摇头:“相当罕见。倒并不全是力量上的问题,一般来说,劈凿师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胆量和技术缺一不可。而女人先天在这方面,处于劣势。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你也会劈凿?”严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近乎失传了吗?”
“只是会一点皮毛,真正贵重的钻石,我也不敢下手。不过,做你的启蒙老师,倒也勉强可以算得上合格。”
严绾又惊又喜:“什么时候教我?”
“你只有星期天才有空。”
“那…”严绾看着他,“星期天上午,好吗?你…有没有空?”
“好。”闫亦心点头,“累吗?虽然半夜三更散步的情调很美,但从这里到你家,似乎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行程呢!”
“呃…我们打车。”严绾赧然地点头,一回头,发现他们谈笑之间,竟然已经走过了总路程的三分之一。
第六十五章 解惑
“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喝杯咖啡…呃…茶什么的。”严绾第一次邀请男人前往她的香闺,声音有点迟疑。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闫亦心掉了一句文,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
“我这里只有速融咖啡,还是喝茶吧…是花茶,贡菊、千日红和决明子,养肝明目的。”严绾脸上的霞色,直到把客人引进客厅,仍然还没有褪尽。
自己似乎过于唐突了,闫亦心刚从印度回来,可能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头沾到枕头上,然后扯着周公就去下棋。
“好,就喝你泡的花茶。”闫亦心脸上却不见疲倦的神色,仿佛还是养尊处优,挥手不沾点尘。
房子不大,只有七八十平米的样子。两室一厅,餐厅很巧妙地做在了厨房间里,因而客厅就放大了一点空间,一组硬木椅,却放着几个靠垫,白底黑绣,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梅兰竹菊四君子,构图饱满,平添了一分秀雅气。
墙壁粗看是白色,仔细打量了,才知道是浅浅的蓝色。窗帘很薄,轻纱拂地,只是落地的那一条边沿,错落地绣着几只蝴蝶。夜风轻轻把窗帘拂起一角,那蝴蝶像是活了似的,竟是振翅欲飞,灵动异常。
电视柜的一边,放着一只磨纱的花瓶,插的是干花,长茎修蕊,颜色也是素淡为主,几乎不见艳色。
严绾很快就把茶泡了出来,杯口还冒着热气。
“布置得很美,足见匠心独具。”闫亦心侧身让了一下,严绾看懂了他的暗示,可是却期期艾艾地不好意思挨着他坐下。
“我是…老虎?”闫亦心含笑问。
“当然不是。”严绾坐到了他的一侧,中间还留着相当大的一段距离。
“绾,我很想你。”闫亦心把杯子端在手里,忽然看着杯子里的水说了一句。眼尾都没有看她,只是定定地瞪着手里的花茶。
“我…”严绾咽下了一口唾沫,低下了头。
“在印度,出了一段小小的插曲,我几乎放弃红钻的收购。就怕你在国内等得急了,以后觉得我这个人信用堪虑,再不理我。”
“怎么会呢!”严绾急忙辩白,抬起头,却看到他笑意吟吟的眸子,顿时脸红耳赤“你…故意逗我!”
闫亦心咧开了嘴,似乎笑得很开心,也很放心。眉角飞扬,似乎正斜斜地插进鬓角,隐隐带着三分得意。
严绾恼羞成怒,刚刚竖起眉毛,闫亦心已经伸出了手臂,只是这样轻轻一捞,她就身不由己(也许半推半就)地到了他的身侧。
“别推开我。”在严绾刚想要挣脱的时候,闫亦心叹息似地低喃了一句,气息落在她的鬓边,一下子就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再也推拒不动。
好半天,严绾悄悄地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腰。闫亦心放松地一笑,把她的头揽到了自己的肩上。
即使这样静默地坐着,也觉得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时光。
“你从庞老夫子那里走出来的时候,眉心紧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闫亦心抚弄着她落在肩上的一缕散发,忽然问。
虽然舍不得打破这样宁静安详的气氛,可是他更舍不得她愁眉苦脸。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够替她挡下所有的不快乐和其他负面情绪。
“没有什么,只是听庞老师讲授了这么久的课,一直在强调宝石的材质。我就在胡思乱想,既然重点在材质上,设计是不是没有我想像的那么重要?毕竟,宝石在被挖掘出来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它的价值。”
“怎么会这样想呢?”闫亦心失笑,“只有设计精美的宝石,才能够最大限度地展现宝石本身的美丽。宝石的加工和设计,可以让宝石的价值,提高几倍甚至几十倍。谁能够说,珠宝设计是一项无足轻重的工作?恰恰相反,设计在尽可能保持宝石内在属性的前提下,更要充分地展示宝石的美丽。”
“但是,如果宝石本身的档次比较低,设计师再花功夫,也只能停留在某个层面上吧?”严绾仍然无法释怀。
闫亦心看着她又紧紧锁起来的眉头,恨不能把用吻把它们抚平。但严绾的内敛,让他不敢冒然行动,只能尽力为她解惑。
“如果我们把宝石本身的美,比作内在美的话,那么珠宝设计师的工作,就是外在美。内美是外美的前提,如果宝石本身没有价值,那我们的设计当然不可能提升太多的品味。但如果没有设计,再好的宝石,也焕发不出美丽的光彩。这两者是统一的,缺一不可。”
“今天,庞老师给了我很多资料,都是从设计师要服从宝石本身的材质上来讲的。”严绾从一侧的茶几上,拿出了带回来的资料。
“一个好的设计师,不会空中楼阁一样地只顾款式的设计。比如说,如果宝石本身的透明度不高,我们就不能去设计明亮琢型。而像钻石这类无色透明的宝石,标准琢型就是一个相当好的选择。通过面角的比例,利用全反射原理,能够增加宝石的色散,最大限度地显示火彩。增大台面可以让宝石的亮度增加,而斜面增大,则可以增加火彩。这些都是设计师要把握的,把钻石本身的美丽,尽可能完全地表现出来,这就是设计师的本事。”
严绾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果是彩钻呢?”
“明亮琢型也可以用,但是阶梯型,更能够突出颜色的艳丽。颜色过深,可以尽量减小宝石的高度和亭部的深度,可以打磨得薄一点,这样可以部分减色。相反,深色浅的宝石,则可以磨得厚一点,尽量增加高度和刻面的层数,这样可以达到增色反光的效果。你看,这些都是设计师的活儿,谁能说不重要呢?”
严绾松开了眉头,转忧为笑:“你说得对,庞老师也说得对,对于宝石材质的把握,是一个珠宝设计师应该熟悉把握的基本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