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严绾却觉得这堂课,上得有点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听得庞正德开恩,忙不迭地站起来收拾笔记本。
“严绾,你晚上一个人回去,会不会不方便?”庞正德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忽然关切地问了一句。
“啊?不,不会。”严绾急忙敷衍。
从第一次庞正德为自己开小灶起,她就有了专用的“车夫”。只不过,今天他不能来了。
走出培训班的大门,春天的晚风,还带着几分萧瑟,让严绾打了一个喷嚏。孤零零地站在公交站台,严绾忽然想离闫亦心更近一些,哪怕他并不知道。
第五十九章 两个人的长夜
路灯昏暗不明,公交车带着“咣当”的声音,停在严绾的面前。严绾踏出一步,却终于朝着司机摆了摆手,又退了回来,也不管司机和零落的几个乘客露着什么样的神色。
她调转了方向,拦了一辆出租车。那座山还没有通公交车,她也只能难得地奢侈一回了。
山并不算高,但爬到目的地的时候,严绾还是密汗层布,只觉得背上的内衣粘腻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手心里也是汗,却是因为紧张。
月亮很圆很亮,即使大树参天,也能够看到自己走过的一段水泥窄路。山南已经被开发为旅游区,但是山北的这里,却还是人迹罕至。
透过密密的树叶,落下鞋尖上的月光,就带上了几分凄迷。严绾沿着路走上去,好在这里没有分岔,根本不必担心会迷路。路边的景物,与白天看起来又略有不同。
风拂过头发,严绾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发梢都已经被偶尔垂下的树枝勾得乱了,有几缕甚至调皮地嬉戏到了她的嘴角。
她眯起眼睛,水泥路还在脚上蜿蜒,忧伤的气息,一下子就涌满了胸怀。踏月而行,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脑海里,是那张充满了张力和暴戾的脸,与平常的温润如君子绝不相类。她的心揪得有些紧,不知道这一个长夜,他又用什么方式去熬过。
如果不是印象太过深刻,她大约会错过掩映在拐角处的屋子。这条水泥路修得很长,不知道一直通到哪里。
严绾在伪竹门前站定,气息微喘。倏然而至的风轻轻地飘起衣袂,月光依然如水,山林依然空茫。
夜鸟都已经倦极归林,收敛了优雅的翅膀。一朵不知名的山花,合拢了半张的花瓣。只有月亮仍然在淡淡的云层之间穿行,如羊脂白玉般的光芒,撒在夜色之上,听不到一点意外的声息。
严绾把耳朵贴近了门环,翠绿的颜色在月亮下看起来,觉得分外的浓黛。耳朵里,依然没有收到一点声音,如果不是目光穿过大树门的缝隙,让她看到闫亦心的那辆汽车的话,她甚至以为他并不在。
其实,她没有任何立场赶到这里来。可是,那一刹那的冲动,让她放弃了回去休息的意图,哪怕离他近一些,也是好的。
她叹息了一声,缓缓地沿着门滑了下去。竹枝的形状,硌得背脊有点痛,可是她却似乎要用这样的感觉,来平复心里的担忧。
严绾把头靠在门框上,看着夜色如水,丛林如寂,心里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这样静下心来,被山风这么一吹,就觉得寒意上涌。
山里的夜,到底还是寒的。
严绾举手拍门,迟疑了一会儿,又彻底打消了主意。
闫亦心怕是不愿意自己再一次看到他的狼狈,何况再发生巴西那夜的事情,她又不知道会用什么东西砸向他。
还是这样守望着,就好。严绾缩回了手,把夹克的拉链拉到了领口,在铁门的一侧,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席地而坐。
“砰!”迷迷糊糊入睡的时候,严绾被沉闷的声音惊得跳了起来。把耳朵贴近了铁门,隐约还有一点声息,又并不激烈。她心里着急,拍了两下门,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谁知道闫亦心会是什么样的状态,大概再大一倍的声音,也是听不见的!
也许在隐隐间,她不在乎会遭到闫亦心的狂暴对待。反正,前一世她也并非完璧,现代女性根本没有必要把那一屋薄薄的膜看得太重。与其交给陆文俊,倒不如交给闫亦心。
可是,她怕自己惊怒之下,对闫亦心的另一种伤害。上次后脑上的伤口不算大,再来一次,可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幸运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呢?”严绾喃喃自语,排除了闫亦心是异类的想法以后,更觉得茫然,“其实吸血鬼也不错,爱德华不就很好吗?闫…他一定比爱德华还要温和。”
门那边隐隐不断地传来沉闷的声响,严绾反倒觉得安心。尽管知道在这样的荒郊野外,睡着了容易伤风感冒,但一天操劳下来,毕竟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晨曦初透,闫亦心精疲力竭地在沙发上仰面躺下,连一根小手指头都不想动弹。眉头却越皱越紧,每一个月要这样伤筋动骨一次的折腾,似乎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到最后又是怎么一个了局呢?
严绾…那张即使笑起来,都带着浅淡优雅的女子,她的名字,又刻到了心上。疲惫的心脏又像刮起了一阵春风,又渐渐地温润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正要与周公同游,却又倏然睁开。仿佛心里有一根弦,就这样紧紧地牵着,不绝如缕。
“怎么可能?严绾那么矜持的一个女孩子,就算担心,也不可能真的跑上山来。”闫亦心摇了摇头,却仍然挣扎着站起来。
手心里沁出了薄薄的汗,他有点哑然失笑。大概人在脆弱的时候,就越会胡思乱想。
推开沉重的铁门,他的唇角,甚至浮上了一丝苦笑。
忽然,他忍不住站定,揉了揉眼睛。难道是他太想念严绾,所以出现了幻觉吗?那个倚墙而坐的女孩,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安详神态,不是严绾,还会是谁?
体力似乎透支得太厉害,脚踩在地上,闫亦心都觉得像是踩在了棉花堆上。一步步地走过去,眼珠子错也不错一下,就怕一眨眼睛,严绾只是一个幻影。
天色还不是十分明亮,严绾的睫毛长得像是一个洋娃娃,微微地翘起,覆在眼睑上。尽管这样的神态是看得熟的,可是这时候,却看得心肝都有点颤抖。
眼睛里,莫名的,忽然湿润了起来。
“严绾…”他以为自己的声音,能够振动林樾,谁知道到了舌尖,也只是化作了一声轻浅的叹息。
第六十章 你担心我
闫亦心微微弯腰,想把严绾抱起来。也许感觉到了什么,严绾就在他伸出手的时候,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接,就如同颗隔着银河遥望了不知多少年的织女星和牵牛星,在微明的晨光里胶着不去。
“啊!怎么天已经亮了?”她打的如意算盘,是在天亮之前就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不让闫亦心知道她在这里蜷曲了一夜。看起来,好像已经破产了…
她衣襟上的月光石,被振落在地,又让她手足无措。却在第一时间被她珍宝般地捡起,脸色胀得彤红。
他的礼物,她一直随身带着!
闫亦心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肩头,绽开成了三月早春的花海。
“严绾!”他坚定地伸出手,扶在她的肩上,“你来看我?你在担心我,是吗?”
他灼灼的目光,比昨天晚上的月亮,还要熠熠生辉,让严绾不由自主地陷入,又狼狈地想要躲开。
“阿嚏!”严绾大煞风景的喷嚏,让她暂时回避了这个热烫的问题。
“受凉了?老天,你别告诉我一夜都没有回去,身上这么凉!”闫亦心的双手一握住严绾的手,就立刻叫了起来。
“没有什么,泡一碗姜茶就好了。”严绾话音未落,又一声喷嚏打了出来。
“快进去!”闫亦心不再执着于确定她的心意,严绾却被他拉得一个踉跄,直直地跌进他的怀里。
闫亦心下意识地抱住,严绾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由得他把她拦腰抱起。
“我的腿…麻了。”她喃喃地解释,脸红过耳,如同这时候才在东边天宇出现的第一缕霞光。
“严绾!”闫亦心叫着她的名字,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房间里的温度也不算高,可是闫亦心的心里,却像是烧着一把火。
“放我下来呀…”严绾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胳膊,正圈在人家的脖子上呢!顿时噤了口,把头埋到了他的胸前。
“我…去给你泡姜茶。”闫亦心恋恋不舍地把她直接放到床-上,被子还带着他的余温。
严绾的手掌里,还捏着那块在昨天夜里一直把玩着的月光石。闫亦心的目光下垂,托起她的手,目光里温润得像是可以挤出水来。
原来觉得被抽干的力气,这时候又像是一眼初逢甘霖的泉眼,勃发出了无穷的生机。
严绾其实有点狼狈,蓬发掩衣。可是看在闫亦心的眼里,却仿佛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值得被任何人捧在手心里的疼惜。
“我去泡茶。”闫亦心在自己的唇落在她手上之前,终于抽身离开。
严绾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膝间,不敢盯着他的背影看。
自己的行为,怎么被抓了个正着呢?明明睡得不很安稳的,可是却连他走出来的动静都没有听到!
严绾的耳朵烫得很,觉得心脏也烫得很。
“你发烧了!”闫亦心走回来,摸着她的额头失声惊呼,很有点不知道怎么办的意思。
“没关系。”严绾觉得被热气一熏,倒真的头昏脑胀起来,“喝一碗姜茶驱凉就好了,我还要回家拿了课本去上课呢!”
“请一天假吧。”
“那怎么行?”严绾第一时间反对,“我已经跷了很多课了,能去上的,一节都不能再跷。”
尽管她的自学能力,在后世的岁月淬练里,比她现在的实际年龄强了不知多少倍。可是只要自己一躲懒,恐怕这样的懒,会无限期地躲下去。
人,就是有这么一点劣根性。何况,这些学费,她可是货真价实地交上去的,为什么不好好利用资源?
“那…我送你。”闫亦心虽然担忧,可是不想阻挡她前行的脚步。
“你看起来很累…”严绾迟疑地说,“要不,你把车借给我,让我自己开下去吧。中午的时候,我过来还你。”
“你会开车?”
“应该会吧…”严绾回答得模棱两可。前世倒是会的,整天吃了饭没事,又嫌司机开车太麻烦,还不是自己开着车呼朋唤友地逛街喝茶?
当然,那些朋友…现在还都不认得呢!无非就是因为一个陆太太的身份,才凑到了一起。
“我送你。”闫亦心坚决地说,把不再滚烫的姜茶端给了她。
幸好他把她的生姜粉当宝贝似的随身携带…
严绾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尽管私底下他认为姜茶的味道,远远称不上美妙,而且他怕效果不好,剩下的半包生姜粉,全都给泡了下去,就算只用鼻子,都觉得那个味道有点呛。
“你泡了多少啊…”严绾苦着脸皱眉。
“反正剩下的都给你了。”闫亦心觉得遗憾,这似乎是严绾亲手送给他的东西呢!
“啊,那是我的那包…”严绾恍然地叫了起来,脸立刻又一次红了。
“走吧。”闫亦心掩饰自己的窘迫,转过身就急走了两步,又倏地停下。
严绾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撞上了他的背,刚“哎哟”叫了一声,就捂住了鼻子。明明看着整个人像一块和田软玉似的温润,可是她却感觉自己撞上了金刚石!
“严绾,你担心我,是吗?”他一字一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脸。
“嗯。”严绾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
下一秒,整个人就已经落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温暖,而心跳如擂。
“绾…”叹息声,仿佛直直地灌进她的耳膜,一直穿到了她的心里。
闫亦心早已千回百转,认定了严绾为他担上的忧心,可是直到她亲口承认,才觉得心里像排山倒海一般的,呼啸着某种不知名的情愫,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叫出了她的名字,第一次省去了她的姓氏…
严绾想要挣扎,可是觉得他的胳膊,像是生铁铸成,竟然连呼吸都有点凝滞。心神一松,就放任了自己,停泊在他的港湾。
第六十一章 暂别
姜茶并没有严绾吹嘘得那么有用,到底还是发了两天烧。闫亦心也不劝她请假,有时候严绾的固执,真让人无可奈何,只能尽职地当她的车夫,免得她昏头昏脑还要挤公交车。心疼的——却是他。
严绾依然一睁开眼睛就背英语单词,考六级,词汇这一关也得过。匆匆忙忙走下楼,第一眼就看到闫亦心的汽车已经停在楼洞前。
“其实,我没有这么虚弱的。今天已经退烧了,你自己的事情也多,不用再过来接我了。这里坐公交车到学校,也很方便的。”
谁说她瘦了?他才是瘦了呢!
“嗯,明天就不能来接你,要去一趟印度。红钻的事,价钱已经谈妥,我们还是有利润空间的。何况,就像你说的,是活广告。”
“明天就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严绾忽然觉得心里有点不舍得。
“是啊。”闫亦心发动了汽车,“所以,就算是车夫,也只能当两天了。”
严绾想抿着唇笑,可是唇角刚翘起来,就又扁了下去:“那…我祝你一路顺风,早去…”
话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太对劲,那个“早回”两字,就怎么也吐不出来了。这样说出口,怎么听都像是两个人关系已定的样子。尽管这几天出双入对,可是除了那天的一声“绾”,两个人还是客气地一个叫“闫经理”,另一个叫“严绾”。
“我一定会早回的。”闫亦心接口。
严绾的脸有点红,仿佛还没有退烧似的,咳嗽了一声,就把头转向了窗外。
“这几天…你别再冻着了。”闫亦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嗯,我明白。”严绾低声答应,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展闫亦心的眸子,正温柔地看着她。红灯亮了多长的时间,他的眼睛也定在她的脸上,多长的时间。
走出培训班的时候,看到闫亦心的汽车停在路灯下,就觉得心里一安。两个人总是说一说严绾在培训班上的教程,在她下车的时候,闫亦心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
“闫…”叫闫经理,似乎这个气氛有点不对。可是直称他的名字,又觉得…严绾叫了一个字,就没有再说下去。
事实上,闫亦心也没有容许她说下去,他的唇,已经不由分说地落到了她的唇上。
夜色凄迷,月色朦胧,这样的夜,确实适合谈情说爱…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严绾的脸到底红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他抚上去的手指,明显感觉到温度的升高。
“等我回来。”他郑重地说。
“好。”严绾沉默了好长一会儿,才莞尔一笑,“我以为…你会带我一起去印度的呢!”
“本来是想带你去的,可是你偏偏又受了寒感冒,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再东奔西走?何况,这次去印度,不过三两天的事。”
“也…用不了这么急…”
“你不急,可是我急。”闫亦心笑着看她,“等我回来。”
这句话已经说了两次,似乎带着那么一点深意似的。严绾抬眸,凝视着他的脸,线条柔和得像是在许下某种承诺。
“我等你。”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心里一阵轻松。毕竟,有些事和以前不同了。陆文俊…就算把他送给陈晓蓉又如何?眼前的这一个,才是她想要握住的呢!
去机场的时候,严绾没有去送机。闫亦心走南闯北,这一趟印度,也不过是平常事。
他去了印度,严绾也没有闲着。只是少了专用司机,回家的路上就显得有点怅惘了。还有见鬼的陆文俊,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时不时地在校门口等候。
这一次是吃饭,下一次是送花,让严绾有点无所适从。
“对不起,学长,我现在要去上班,恐怕没有时间和你一起吃饭了。”严绾的歉意,其实并不怎么实在。
“其实你完全不用留在闫氏,如果要找一份工作,来陆氏不好吗?有我在这里,谁都会巴结你啊!”
“我又不是学长的什么人,要他们巴结做什么?”严绾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的条件,“我在闫氏做得很开心,而且很有成就感。”
“不就是升了柜组长吗?如果你到陆氏来,我让你做门店经理!”陆文俊毫不含糊地许诺。
“我现在还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严绾淡淡地再一次拒绝,“谢谢学长的好意,我现在要赶公交车去。”
陆文俊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背影,忍不住把牙齿咬了两下。这女孩,倒真是难以上手,再大的诱-惑,都买不了她的心。
他握了握拳:“严绾,你以为闫亦心能娶你吗?他们闫家一向讲究门第,老太爷是不会让你进闫家门的!”
严绾走得很急,可是他的话一样收在耳朵里。明媚的心情,飘过了两朵乌云。闫亦心离开的时候,两个一模一样的问句,就是他的表态。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到现在他父亲的那个苗女,还身份不明不白地留在外室呢!
公交车来得很及时,让她把陆文俊的话都隔在了车窗之外。
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景观,她忽然失笑。闫亦心还没有求婚呢,她这是庸人自扰。也许闫亦心本人,也没有娶她的意思。
可是,她又隐隐觉得,闫亦心如果没有这样的意思,他恐怕不会用那样郑重的语气,许下承诺的。
他并不是陆文俊那样轻浮的男人!
好在每天的时间表,都排得很满。这一期的培训班,时间已近尾声。庞正德对严绾深厚的素描功底越来越欣赏,经常把她的稿纸全班传看。
“你的设计图画得很漂亮,只是在设计方面还把握不好。当然,要靠这样的一期培训班,就把你培养成为一个设计师,那也是不可能的。”庞正德替她修改了两处线条,“成为一个好的设计师,要经过大量的实践。”
“我明白。”严绾很认真地点头同意,“希望我会有这样的机会。”
第六十二章 亲历其境
“严绾!”陆文俊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又一次出现在严绾的视线里。
无奈地把书交到左手,严绾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学长,真巧。”
如果接下来谈谈天气什么的,大概也是一种相处方式。严绾觉得和他这样泛泛之交,也就足够了。至于他和陈晓蓉之间的暧mei,她也不想再管。
严绾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如果陈晓蓉当初坦然相告,她也不至于对好友的感情毫不顾忌,就这样嫁进陆家呀!可是这两个人,居然一直讳莫如深,把她蒙在鼓里。
“不是巧,我是专门等你呢!”陆文俊一身白色的休闲服,确实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英俊又多金的男人,早就被女人们宠坏了,以至于遇到不假辞色的严绾,顿时觉得眼前一亮,非要追上手不可!
“学长…有事吗?”
“我们的那块蓝钻,今天会开始锯开,你想不想亲历其境?这个机会很难得,对于你将来设计珠宝,会有很大的助益。”陆文俊分明是投其所好,也许这是唯一能打动严绾的诱饵了。
“今天?”严绾怦然心动。那颗品质上佳的蓝钻,就要锯开了?
“对,你上午只有三堂课,一会儿我来接你。”陆文俊连回答都没有等,就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开。
他算定了,严绾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那是一颗极品美钻啊!
所以,当严绾依言在教室门口等候的时候,陆文俊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要叫晓蓉吗?”严绾问。和前世不同,她现在一点都不希望和陆文俊单独相处。虽然她对陈晓蓉没有好感,甚至她的前世就是亡在陈晓蓉的手里,但现在有个人当当电灯泡,也是好的。
“不用了,我们陆氏处理钻石的手段,哪里是一个外人可以见识的?”陆文俊毫不犹豫地摇头,绅士风度十足地把严绾讲进了汽车。
“我…也是外人啊!”严绾错愕。
“你么…特例。”陆文俊本来想借此挑明自己的打算,但迟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颇具诱惑力的想法。
“不用劈凿技术吗?这样的话,钻坯的利用率会更高,而且损耗更少,又省工。”严绾随口问。
“哪里有好的劈凿师?劈钻的风险太大,一个不好,整颗钻石就分崩离析。虽然锯切的重量损失要达到3%,而且因为需要钻石磨料而增加成本,但是技术难度小,风险也小得多。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约·阿斯查尔的技术和勇气的。”
阿斯查尔是著名的钻石工匠,曾经非常成功地将世界最大的钻石库里南劈成两半,而名震世界。
“那我今天看不到被据开的场面了。”严绾失望。
“可以啊,我陪你守着。”陆文俊立刻接口。
“不行的呢,我下午要上班的。”
“你的那个班有什么意思?辞工也就辞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陆文俊不屑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