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流夜愕然:“你只带着这么些回去?”
“嗯,这些尽够了。家里什么都有,不过是些路上解闷的东西,并一些小玩意儿,回去送人做做人情。”
“这哪里够要不这样吧,你也不用费心了,我明天替你打点好。”
苏一一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喜欢排场太大。”
以前出行,一个军用背包,就把所有的行李,包括薄毯都打发进去了。如今还记着路上的消遣,她觉得已经足够奢侈的了。
“你也太轻车简从了吧?”姬流夜不满,“你行至半路,怕才会缺了这个,又短那个,到时候可怎么办?”
苏一一不以为然:“有了银子,还怕短少什么东西么?现买就是。”
“到了荒郊野岭,就算你想要使银子,怕也没地儿给你使去”姬流夜教训,“你放心吧,我替你打点着就是,不用你操一分心。”
“真不用,我习惯了这么着的。”苏一一急忙摇头,“再说,行李少了,骑马乘车,也方便灵活。”
“我让刘家兄弟仍跟着你罢,他们和你熟。”
苏一一原想拒绝,不过两度遇险的经历,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有那两兄弟跟着自己,至少这种逃无可逃的无力感,便没有了。
“那好吧,只怕他们不乐意呢”
“我会吩咐他们的。”姬流夜不假思索地回答。
苏一一点头应下,姬流夜方又笑道:“再拨十个得力的人手给你。”
“不必,有他二人就够了。”苏一一这一次没打算接受,“人多口杂,反倒见了心烦。”
姬流夜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自有主张,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看着月兔西落,才怅然地叹息了一声:“依依,这一去又要好几日不得见面了。在长乐等我,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再去找你”
“你的事忙,不用去了。”苏一一头也不抬,把剩下的东西贴上了封条,准备明天让马车送至一一制药去。
“你不希望我去?”姬流夜心生不满。不过,手指抚过胸口那卷画的时候,不满便淡到了极处。
“那倒不是,只怕你把公务处理完了再去长乐,我已经离开。若是要去尝一尝我娘那玉米饼子,倒也不妨。若是要找我一晤,恐怕便不成。”
“你又要去哪里?”姬流夜有些着急,“你久不归家,在长乐多住一阵子罢。”
苏一一摇头:“我本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天天忙得什么似的,倒觉得心里充实。若是哪天不需要忙了,倒还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了。”
“你离家五年,本就该承欢膝下。”
“承欢?”苏一一要笑不笑似地勾了勾唇,“总是有机会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姬流夜听她口气,似乎离开的意思十分坚决,忍不住问:“你这么急着,倒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南陈。”
“你不是才去过么?怎么又要去”姬流夜脱口而出,显见十分不满。
苏一一诧异道:“我记得去南陈的事儿,还是半年前了”
“那也不久”姬流夜强辞夺理,“你去南陈,又是为了一一制药?那里不是有尤七那个侄子主持着么?”
“这回我要去于乡,跟林振标谈妥了的,顺便要带一批大周的货过去。我要去瞧瞧,和林氏的合作,可以深入到什么程度。”
姬流夜吃了一惊:“你要去找林振标?”
不知道怎么的,听到这个名字,便有些微微的不舒服。林振标少享文名,苏一一在南陈时就与他说得十分投机,当真是三日一小聚,五日一大聚。
“是啊,虽说林氏并不是他主事,但以我与他打交道,总比跟他父亲和弟弟打交道来得容易。毕竟,他在生意上头,远不如那两位精明。”
“你最终还是要与林氏主事者打交道的,何必从他那里绕个弯呢?”
“有林氏嫡系在中间说项,总是要容易些的。”
“可是…”姬流夜不想让苏一一和林振标见面,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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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5章 红娘不好当
第225章 红娘不好当
苏一一离京的时候,几乎可以称得上狼狈的。车驾出了京城,她才终于松了口气:“幸好我没有准备什么行李,不然的话,非要被追上不可。”
绣梨笑道:“谁让小姐在南陈挣了那么大的名声呢?他们都是慕名而来吧”
“我倒不是怕这个。”苏一一后怕地摇了摇头,“是先前儿向许先生辞行的时候,听到一个不知道是不是靠谱的消息,皇上仿佛还想召我进宫当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女官。要是我多留这么一时半儿的,圣旨一下就走不开啦”
“当女官很神气啊”绣梨一脸的神往。
“那当然,尤其是跟在皇上身边的女官。”刘孟海很不满地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小丫头,“不过,你只是跟在女官身边的小丫头,算起来,也许还是才女身边的丫头,更神气着些。”
“哼”绣梨大为不满,“不管是才女还是女官,小姐身边的丫头,都是神气的。至少…比小姐的保镖更神气。”
“可没有我这个保镖,你现在就只能撒开两脚丫子跟在我们一边跑了。”刘孟海没好气道,“跟着你家小姐,还是早早儿地学会骑马吧?要不然,往后恐怕你们就算想跟,你家小姐也带不了。”
绣桔一脸的郁闷:“可是,小姐不是应该出行都坐那种漂亮的马车吗?”
“你家这小姐,跟别家小姐不同。外面看着是端庄的淑女,可骨子里却是实打实的彪悍哪要不然,你觉得她怎么会就背两个小包狱,带个藤条箱就赶睡?就是一早就打算好要弃车就马的。”
苏一一笑骂:“胡说八道,刘孟海,你就知道在别人面前编排我的不是我当时出来的时候怎么会想到有这样的情况?早知道骑马,我根本不用准备路上消遣的东西…谁乐意这么远的骑着匹破马回去了?”
“这倒也是…”刘孟海勉强同意。
看他吃憋,小丫头绣梨得意地扬起了小下巴,在马背上也不觉得那么巅簸了。
苏一一放慢了马速,看着前面的刘伯韬和绣梨一骑双人,有些感到造物主的神奇。有这样一对性格迥异的兄弟,就有这样一对姐妹去配。刘伯韬已经是个锯嘴的葫芦,偏偏这绣梨虽是千伶百巧,却也惜字如金。而身后那一对欢喜冤家,从出城以来,就没有住过口。虽是吵吵嚷嚷,倒也解了不少旅途的寂寞。
一样米养百样人啊,这两兄弟各有各的优点,苏一一觉得两姐妹不会骑马,简直就是太妙了。
她这里打着当红娘的主意,殊不知刘伯韬板着一张包公脸,也在心里暗暗舒了口气,正要想办法去弄辆马车,免得这软玉温香在怀,却无福消受。
“小姐”刘孟海忽地策马与苏一一并行。
“嗯?”苏一一微微侧首。
刘孟海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即使小姐这么急急地出城,那圣旨若要颁下来,小姐就算到了长乐,那也得被召回去吧?”
“到时候探听情况嘛,有钦差去长乐,咱们不会饶道直接去南陈吗?”
“可小姐不是想回家乡吗?”绣桔意外地问。
“家乡是想回,那也得看情况呗总不能让我傻乎乎地跑回去钻陷阱吧?不过,我想皇帝不会做这种让他没面子的事儿,既然人都跑了,是不会再下圣旨让我去做女官了。”
“为什么?”绣桔天真地问。
“这还不简单吗?皇帝既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怎么会下一道没有结果的圣旨,反倒让天下人笑话,更可以成就小姐新一轮的美名?”刘孟海抢白。
“美名?”这回,轮到苏一一不明白了,“我做了逃兵,还有什么美名可言?”
“自然是称赞小姐不慕名利、不畏权势的高风亮节了”刘孟海哂道。
苏一一笑了:“那种高风亮节…我有么?”
刘孟海正要天南海北地再抽她两句,却听刘伯韬开了金口:“有。”
绣梨正被风吹得七荤八素,她本就体弱,刘伯韬不开尊口,倒甚得其心。这一答话,把她正朦胧里有了点睡意的神思,顿时拉了回来,只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因此傻傻地接了口:“对不起,我没有听清。”
刘孟海立刻闭上了嘴,和自家老哥顶着干,那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儿。况且,他老大难得主动开一次口,自然是由得他一锤定音了。
苏一一安慰绣梨:“没事,刘大哥是回答我的话,只不过他太看得起我了。”
刘伯韬闷闷道:“没有。”
刘孟海瞪大了眼睛:“大哥,你怎么对苏小姐的评价,忽然变得这么高?”问完以后,自己也愣了一愣,很快反应了过来,其实也不是很突然,似乎那时北上千里回来之后,刘伯韬就明里暗里地维护起了苏一一。
“因为我本来就如刘大哥表扬的那样,这叫客观哪里像你啊,总是隔着门缝儿看人,把人都看得扁了。”苏一一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看得刘孟海无限郁闷。
绣桔很乐意看到自家主子占了上风,也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却被刘孟海忽地一拉马绝缰,把绣桔骇得闭眼抱住了他尖叫。
“欺负小女孩子,很有成就感么?看看绣梨多么幸福…”苏一一老气横秋地摇头晃脑。
“这两个,可真是天生一对,放着他们在一个房间,估计十天半月也不会说一句话。”刘孟海嘀咕了一句。
“你们两个…也是地上一双啊…”苏一一笑着,策马跑出了一箭之地,把刘孟海留在后面恨恨不已。
“谁跟他(她)地上一双了”
异口同声抗议的结果,是引来苏一一回眸戏谑的笑容。
“打尖了。”刘伯韬在马上的身影,却如山岳一般。脸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看不出恼怒还是心喜的模样。苏一一有点无趣地摸了摸鼻尖,看看天色确实有些晚了。她倒还好,只是绣梨和绣桔两姐妹,恐怕吃不消了。
“好。”苏一一点头,伸出手把绣梨接到了自己的马上,由得刘伯韬去打点食宿的事。有了这两兄弟,不用担心一路上的吃穿用度,也不必怕旅途寂寞,遇到强敌,更是心有灵犀,苏一一觉得姬流夜为自己考虑得还真是周到。
第二天还是换了一辆马车,虽说不见得怎么华丽富奢,好歹称得上舒适。苏一一奇道:“咱们不能这样骑马回去么?何必临时再去弄辆车呢”
刘伯韬没有说话,脸上有些尴尬,目光在绣梨姐妹身上一触即走。苏一一恍然,原来是他不愿意再带着个累赘上路,不由得好笑,悄悄地凑过去道:“白费我为你们兄弟俩营造出来的大好机会…”
“拜托,这种机会还是少一点的好。”刘孟海举起双手求饶,“还是我兄弟俩骑马,你们主仆三个坐马车罢。”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苏一一扁了扁嘴,招呼着两姐妹把她的藤条箱搬进去,这才施施然地登阶上车。
虽然速度慢些,但确实舒服多了。至少,不用蒙着个面纱,让苏一一自觉可以到现代去客串阿拉伯人。
刘伯韬看来虽是不苟言笑,但办事十分细致妥帖。马车里放着三个织锦垫子,还有一些吃食小点。苏一一叹了口气:“到底是走江湖的,就是比咱们仔细。”
绣梨用帕子托了一块绿豆松糕,递到苏一一的面前:“小姐,这个看来还干净。”
“嗯。”苏一一尝了一块,看着绣梨小心的模样,忍不住好笑,“不用这么考究,路上大家都将就着些就是了。再说,我爹可不是苏家的嫡支,从结婚起就搬离了大宅,家里也没有什么规矩的。”
她说着,自己用手指拈了一块,吃得很香,两姐妹这才羞答答地各自拈了一声,细嚼慢咽了起来。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来,一准以为我是你们的侍女。”苏一一喃喃自语。
“小姐”绣梨姐妹俱吃了一惊,绿豆松糕便卡在喉咙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竟双双憋得脸色胀红,“奴婢不敢”
苏一一苦笑:“不用这么低声下气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吃起东西,太过斯文罢了。”
绣梨滞了一滞,低低答道:“是,奴婢们下回一定改了。”
说着,就把剩下的大半块绿豆松糕全塞进了嘴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觉得你们俩的家教比我好罢了。想必,家里祖上也是官宦人家吧?甚至是世代大儒,官儿做得也不小。”
绣梨眼圈一红:“不过是平常的书香传家,并没有什么大的来头,请小姐…放心。”
“你们既不愿说,我也不问。不过,让你们做我的侍女,倒是有点委屈了。”
绣桔吃了一大惊:“小姐不要我们了么?”
“那倒不是,不过想替你们寻个更好的出路。跟着我这么久,也该知道我名下有不少产业了吧?我们相处了半年,却一直没有多少机会了解你们,倒不如你们毛遂自荐,说说看,更愿意做些什么行当?”
绣桔尚在犹豫,绣梨却语气坚定地开了口:“一辈子服侍小姐,就是我姐妹最大的心愿了。”
正文 第226章 以信为本不后悔
第226章 以信为本不后悔
途经扬州的时候,天公正好不作美。在城外已是雨势连绵,及至进了扬州城,雨更是越下越大,最后如瓢泼般地倾泻下来。连风都借了这个机会,把树木吹得东倒西歪。冬天本就寒冷,扬州属于南方,但那股子湿冷,却令人更受不了。
苏一一不可避免要转道一一制药去。古代的交通工具太落后,既然是顺路,自然要好好地查看一下旗下的一一制药运营状况如何了。
“刘大哥,你先去找间客栈,我去一一制药去看看。”苏一一沉吟了片刻,就决定兵分两路。
“那怎么行?如今时辰还早,倒不如安顿好了再一同去。”刘伯韬不肯离开她。
“没什么事的。”苏一一笑着安慰,“咱们出入小心要,可也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是,我怕。”刘伯韬很诚恳地承认。
“什么?”苏一一愣了愣,从他认真的神色里,看出了他对自己的关切。看来,自己两度遇险,把身边这些亲近的人都吓坏了。心里不由得一暖:“那好吧,咱们干脆就住在一一制药了。”
“这里虽然不如京城繁华,不过看你的一一制药,似乎很生意还不错的样子。啧啧,别人家的店面都有些风霜的痕迹了,你的这几间…也太张扬了吧?”刘孟海咂着嘴,也不知道是褒是贬。
“那当然,也不想想是谁的手笔。”苏一一很满意地站在街道的另一头,看着一一女儿国里走出来的贵妇们。这样的雨天,居然还有人出来逛街,精神实在可嘉得很。
扬州富庶,自古皆名,果然是风物繁华。扬州的业绩,是仅次于大周京城的。当然,南陈的分店正呈强势的上升趋势。假以时日,苏一一相信那里才是她财富最大的来源。
“你可真会不遗余力地臭美啊…”刘孟海喃喃自语。
“不行,你们自己贴在店堂上的宣传纸上,就是这么写的。我回去拿了银子,你们却不承认了?”一个尖利的声音,和周围详和的气氛格格不入。
苏一一皱紧了眉头:“我进去瞧瞧。”
身后四人,自然亦步亦趋,跟着她踏是了一一制药的大门。
“夫人,这是我们的一个失误。大伙儿想想,这保健品别家都得卖五两银子,我们怎么可能只卖四钱银子呢?”扬州的掌柜是尤为德一手培养起来的,年纪并不甚大,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本是相貌堂堂,现在却如同吃了一条苦瓜在嘴里。
“那我不管,你们这么宣传了,就应该按这个价钱给我”顾客不依不挠,毫不忌讳自己撒泼的光辉形象。
“夫人,您也要讲讲道理,人总有犯错儿的时间,不能让我们赔钱卖呀,是不是?”掌柜伸袖子擦了擦汗,“要不这么着吧,这盒营养品,就当是小店送给您的,其余仍按四两银子,行不行?”
“你们也太不讲信用了吧”女人伸出涂得鲜红指甲的手指,得理不饶人地几乎要戳到掌柜的鼻尖上。
“怎么回事?”苏一一看到围拥了不少客人,忍不住拨开了人群挤到了最中间的地带。
“小姐”掌柜的自然认识苏一一,也不及理会顾客,急急地上来见礼。
苏一一挥了挥手:“不用多理,先管顾客。”
“是。”
那女人穿戴极其奢华,脂粉也涂得够厚,只是年纪已经不小,眼角的纹理很细,却也很清晰。
“你是谁?可别来多管闲事,我家老爷是扬州知府…的师爷,你们得罪不起的。”女人嚣张地舞动着十指。
“吴掌柜的,怎么回事?”苏一一皱眉问。
“小姐,是这样的,我们今天的特价商品,把四两银子,不小心写成了四钱。这件滋补品四两已经是极便宜的,若是四钱,那我们可就赔大钱了。”吴掌柜恭敬地回答。
“既然写成了四钱,客人按这个价钱买也没有错。把库存都拿出来罢,就按那张宣传广告单上的价钱卖。”
吴掌柜吃了一惊:“小姐,可是…”
“你们的失误容后再说,现在先让这位夫人按这个价钱买了。”苏一一板着脸,“凡是今天上门的顾客,都按这个价钱卖。”
“但我们的成本…”
“哪怕血本无归,也不能失信于客户。”苏一一坚持己见。
那女人更是洋洋得意:“就是嘛我买二十盒。”
吴掌柜的面皮微微地抽了抽,按这个价钱卖出去,越多越是赔钱。他还想要进言,却见苏一一面沉如水,只得低低地吩咐了伙计,按四钱每盒的价格,售出了二十盒。
接下去的结果,不管是闲逛的,还是避雨的,只要身上带着银子,都一拥而上,也要求用这个价钱。
吴掌柜的前额冒出了细汗,按这个价钱出售,库存的千盒保健品,足足要亏下三千两银子
苏一一却波澜不惊,径直举步前往后院。吴掌柜想要跟过去,苏一一却指着外厅:“你先照顾客人罢,他们才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吴掌柜不敢违拗,只得惴惴地留下,暗暗庆幸今天大雨如注,出门的人并不多。要不然的话,只这一天,怕是要赔尽银子了。
尽管这样,一千盒的库存,居然也没能剩下几盒。看着这轮抢购狂朝,吴掌柜简直是欲哭无泪。
刘孟海对苏一一这种赔本儿的买卖很不以为然:“小姐,人家开门都是为了赚钱,你倒好,竟干起赔本儿的买卖来了。”
“若是这次我不舍得赔本,日后赔的,就是一一制药的声誉”苏一一淡淡地牵动了一下嘴皮子,“诚信是为人之本,对于商家,则更是如此。若是失去了客户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就什么不是。纵然事后说得天花乱坠,仍会被客户所怀疑。”
“但你这样,怕不是要折了几千两银子么”
苏一一却仿佛一点都不心疼的样子,只是侧着首微笑:“若用几千两银子,换来扬州人对一一制药的信任,我觉得值。况且,意义还不仅仅限于这个。只要这件事儿在扬州传开了,别的城市自然也就知道了。借此事立信,实在也是一个契机。”
刘孟海倒替她心疼:“你也太大方了,几千两银子就是打了水漂还有个声儿呢,你这样的,不声不响地赔下去,别人还要笑你傻呢”
“即使傻,但也得到了客人的信任。当初商鞅变法,为了这一个‘信’字,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予五十金,以明不欺。我今天要做的,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可人家只用了五十金,你的手笔可更大,足足亏了几千两银子呢就算是折成黄金,那也得百两吧?”
苏一一笑道:“刘二哥,你不懂生意经。或者说,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不懂生意经。凡事只看眼前的利益,而没有把自己店铺打造成百年老店的决心。你别看我这儿扔了几千两,日后在市场占有率上,却绝对有长足的提升。只要客人相信我们,以后我们还怕赚不回来么?”
刘孟海气结:“反正我也只是白操心罢了,银子不管是赚了还是赔了,都与我们不相干”
“那可未必,我赚得多了,年终的红包也就给得多。”苏一一笑吟吟地接口,“要不,刘二哥也改行来替我管这个店子得了。你那张能把死人说活了的嘴,倒极适合在生意场上发展一番事业的。”
“你…我堂堂带刀侍卫…”刘孟海怒极,手指不假思索地就按上了腰间的剑柄。绣桔虽不如乃姐细心,但看他如此动作,也想到了他的念头。想也不想,便挡在了苏一一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