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苏一一奇怪地问,“先生是做大学问的,难道还懂得这个么?”
“只是从前在古籍上见过一种法子,说了让炳乾试试,竟是真的成了。”魏尔瞻并不居功,只是淡淡一笑便作罢。
“先生看的书可真是驳杂。”
“还是及不上你。”魏尔瞻悠悠接口,“我还是不知道,你是从哪一本典籍里找出来的那个法子,到南陈以后,我也查过,却偏是没有见着头绪。”
正文 第192章 借力使力
第192章 借力使力
“呃…这个啊…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只是偶尔从一部半破的书里瞧见了的,又不是很全,却觉得颇有意思,才勉强记了个大概。”苏一一尴尬地挠了挠头,“真是巧不过。”
“是啊,真巧。”魏尔瞻看着她的目光,有点意味深长,越发让苏一一觉得心虚。
她并不愿意隐瞒眼前这两位与自己极其亲近的人,可是真要说起来,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更何况,就算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也不知道人家信不信。若是换了自己,那是决计不相信的。
“先生,你看我的两篇文,作得可还好?”苏一一只能转换话题,她知道魏尔瞻对她的功课一定是放在心上的。
“嗯,粗略看了一下,进步很大,看来许子敏对你是真用了心的。”魏尔瞻欣然点头,“能让你花下这么多的功夫,还是他老先生有些手段啊”
“那不过是因为…我想挣个好大的名头回去…若是拿个二三十名的,虽然有一点小小的名气,可是难免会让人觉得遗憾,白来了南陈一趟。”苏一一咕哝道,“若能拿个冠军,那日后一一制药也是名气大振…”
“依依”魏尔瞻忍不住哭笑不得,“你到底是想做学问,还是想赚银子啊…当然,我看你是赚银子更着紧些”
“那是当然,先生是最知道我的。”苏一一巧笑倩兮,“先生觉得我能拿第一么?”
魏尔瞻微微拧眉:“还差着些。”
“哦…”苏一一倒也不甚失望,“那也没有什么,五年之后我再卷土重来便是。不过,若是先生对我再有所指点,拿个两项第一回去,咱们大周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话音才落,又吐了吐舌头。她怎么忘了,魏尔瞻原本就是南陈人,她倒把他算到了大周这一边儿。
“若是你把一一制药丢开了手,五年之后倒还真是大有希望。不过…你舍得么?”魏尔瞻倒没有觉得,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当然是舍不得的,那是我的心肝儿,对于我来说,一一制药就像是我的孩子,含辛茹苦生养长大的,怎么可能舍得?”苏一一笑嘻嘻地承认,“不过,我也不曾耽误了功课嘛”
魏尔瞻无奈:“你啊,也只这一宗可取。过来坐下,给你讲讲这两篇文的不足这处,日后你再写的时候也可避免。”
“哦。”苏一一其实更想参观座落在一旁的一一女儿国和一一销金楼,自觉占地不够大,还想再盘下几间店面。不过,魏尔瞻既然这样说,她倒不敢违拗。毕竟,再有三天时间,便是盛典日期,还是她的第一要务。若是败得很惨,别说许子敏,就是魏尔瞻,怕是也饶不了她的。
魏尔瞻的授课与许子敏略有不同,他不会逐字逐句地给她讲,只是从大框架,讲她的缺陷。但引据论典,却能让苏一一举一反三。有时候,从一点生发开来,却让苏一一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有些明明稀里糊涂的东西,忽然间就明白了。
“先生,你说得极是,我这个文写得虽是四平八稳,却缺了灵气。兴许是近来写得太多,因而形成了一种固定的模式,反倒只是依着葫芦画瓢,反为不美。”
“你的文并非没有灵气。”魏尔瞻笑道,“只是这个架构,却把你的灵气掩了,一篇好文,便只得中上的评语,作不得十分精彩。”
“嗯,依依受教了。”苏一一听得十分认真,仿佛一下子把时光又拉回到了五年之前,在魏尔瞻的书斋里,聆听他的讲解。
“这两篇文,比你从前写的,进步了不知多少倍。看来,许子敏的教导还是用心的。”魏尔瞻笑着把宣纸折了起来,“这两篇文你也不用拿回去了,就留给先生作个纪念罢。”
“先生?”苏一一吃了一惊,“先生何出此言?”
“我不会再跟你回大周京城,恐怕会在嘉山上隐居。”魏尔瞻浅浅地叹了一声,“大隐隐于市,其实并非我的所愿,还是那些山林的气息,更适合我些。”
苏一一急了:“先生这样的才华,若是被湮没了,那不是可惜么?”
“不出世的才子多着呢,可不欠缺了我这一个。”魏尔瞻叹了口气,“依依,你的资质是极好的,若是一意从商,我也劝不得你。想必你毕业之后,是不会乐意留在宫里做女官,难道真要一心打理商铺吗?”
“有什么不好?”苏一一抬眸。
“那是真真的可惜了。”魏尔瞻长叹了一声,“打理这些事,炳乾已经做得极熟,并不差你一个坐镇。”
“先生的意思,是我继续做学问么?”苏一一轻轻地问。
“两不误。”魏尔瞻微笑。
“呀,先生不阻止我。”苏一一高兴地笑弯了眼。
“你就跟头犟驴似的,我阻止了你这么些年,还是阻止不了,可不会再吃力不讨好。”魏尔瞻轻轻摇头,“若能跟着许子敏,便再跟着他学一阵儿罢。你要找那匹黑马,许子敏的力,当借则借。”
苏一一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先生,我明白了。”
“欲成大事,不必拘于小节,能用则用,无需强求。”魏尔瞻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才叹了口气,“已经半天过去了,喝杯茶,吃些点心罢。”
苏一一回头,看到梁炳乾正端着盘子,站在樟树下面。见魏尔瞻轻轻颔首,才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茶刚沏好,见你们说得专注,不敢打扰。”梁炳乾笑道,眼中的寂寞,让苏一一的心脏微微抽了抽。她知道,如今她和魏尔瞻谈论的,梁炳乾已经是插不上嘴,难免心里会觉得怅然。
“好啊,正说得渴了。”苏一一灿然一笑,先拿了一杯茶递给魏尔瞻,“先生难得说这么多话,想必渴得紧了。”
魏尔瞻哂然一笑:“你倒会讨巧,炳乾做了半日功夫,轻轻巧巧的,就被你拿来借花献了佛。”
“那是,商人就要洞悉商机。”苏一一毫不羞愧,得意地接过了梁炳乾递过来的杯盏,“能够借力使力,那才是最高境界呢。”
亭前池中,水平如镜。中心处的那块太湖石,正倚水而立,如娉婷美人,对镜理妆,妩媚姿容,在斜照的夕阳下,竟显得无比生动。参天大树,婆娑竹影,更显得古朴清幽。
苏一一长叹一声:“若是日后老了,倒是个颇养人的园子,我们便到这里来日日看池饮茶,何不乐哉?到时候,咱们也是儿女成群,都搬到这里来,倒是热闹”
“好啊,送给你养老。”魏尔瞻浅笑。
“我早着呢”苏一一嗔道,“少说也得过上几十年,我觉得自己七十岁的时候,还能健步如飞,跟别人抢占滩头。”
“呵呵,好啊,只是到时候,先生是瞧不见啦”魏尔瞻微笑凝睇,眸子映着落日,深沉里含着两分专注,仿佛想要望进她内心深处。
“怎么会呢?先生又不比我大几岁,总是这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该罚”苏一一佯怒,“今儿手边无酒,就便宜了先生,罚一杯清茶。”
“那可真是便宜了。”梁炳乾含笑,“这是先生特为你准备的大红袍呢”
苏一一“啊”地一声:“呀,今天我刚喝了一杯小红袍,转来便喝大红袍,可真是口福不浅啊”
“在南陈,大小红袍,本就是国茶。”魏尔瞻不以为意,似乎对那所谓的小红袍,压根儿看不眼。
“那是…有君师姐在,先生便有大把大把的大红袍,哪里用得着退而求其次地喝小红袍呢?旁人,可没这个福气。”苏一一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怎么又开始隐隐冒起酸气来了呢?一时脸上便绷不住地笑了起来,便如春暖花开,万花齐放,看得两人不觉有点怔神。
魏尔瞻苦笑:“你当君如玉拿起大红袍来,就像拿大白菜似的么?南陈统共就武姨山上有这么八株,采摘的要求又极高,我也不过得了这么一小包,因知你爱茶,才拿出来供你品尝品尝。”
苏一一立刻赔笑:“我就知道先生待我是顶好的了。”
“不过,你倒是更爱狮峰龙井,恐怕也只有五皇子能供应得起了。”魏尔瞻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让苏一一立刻哑口无言。
梁炳乾也沉默了下来,只是闷头喝茶,看得苏一一大为心疼。有人这么牛饮水似地喝大红袍的么?
不过,看着这两人脸上的面色,她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能闷着头把玩手上的瓷杯。若是做出了玻璃杯,卖茶叶的时候便更有了直观的说服力。
这么一想,脑袋便又灵动了起来,除了整块的玻璃供更换纸窗所用,还得做些杯子出来。虽说玻璃杯饮茶,并不如瓷杯,但胜在透明,能让茶叶的形状和茶汤,都一目了然,想必会被那些富贵人家喜欢。
“你还真是三句不离本行…”魏尔瞻无奈地叹息,让苏一一回过神来。原来,她竟然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不过,苏一一也不觉得尴尬:“我本来就是商人本色,这是我敬业的表现。”
“若是把这种劲头用在学业上,这回一举夺魁,那也不是难事。”魏尔瞻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那我就成了一个呆子,读书读傻了的那种,然后被人卖了,还替他数银子呢。”苏一一笑着插科打诨,“先生,我今儿遇到个人,他自称叫流风原,是皇子么?”
“太子。”魏尔瞻迟疑了一会儿,给出了最最言简意赅的答案。
正文 第193章 产业革命的萌芽
第193章 产业革命的萌芽
苏一一张大了嘴巴:“呃…我运气真好,出门就能遇见大人物。”
“流风原此人,若是做学问倒是一等一的。但是身为太子,却不甚合格。”魏尔瞻毫不避讳地批评。
“怎么讲?难道此人一心做学问,却是个死读书的么?”
“那倒不是,五年前的盛典,他可是探花。”
“哇”苏一一吃了一惊,“果然是个人物。正如先生所说,他在学业上花费了太多的功夫,自然对处理国事力有未殆了。我想,他一定不大在乎这个太子之位的。”
“不在乎又如何?除非当今皇上能活得足够长久,才能等他幼弟长大。南陈国君,在子嗣上实在单薄。原先,流风原还有个哥哥,被册为太子,是以流风原以文采风流见长,被人称为南陈文坛的后起之秀。可惜,这位太子却因病去世,流风原便轻轻巧巧地得了太子之位。而接下去还有两位皇子,却只得两三岁。”魏尔瞻对南陈的国君欠缺好感,哪怕是文采风流的太子,也是贬意多于褒奖。
她不知道魏尔瞻曾经遭遇过什么,但是看他对南陈上位者疏于好感,倒是大松了一口气:“先生,你跟我说说南陈的情况吧,让我也心里有个数。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大陈魁了,他们占的地段不如我们好。”
“嗯,他们的经营理念和你不一样,酒香不怕巷子深,哪怕再偏僻,人家也认准了大盛魁商号这块牌子。所以,并没有像你似的,一来就在最繁华的地段,又买又租,吃下了大片的土地。”
苏一一不屑一顾:“这种想法可是大错特错,若是人家与你的实力相差太悬殊,自然是不错的。但若是本身就能和你分庭抗礼,谁还愿意多走几步去寻你?”
“是啊,这个方面你作得很对。不过,大陈魁在南陈一家独大的时日也太久了,而且有着官府的支持。你若真要和它并驾齐驱,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若是君师姐…”苏一一把脑筋转到了君如玉的身上。
魏尔瞻却毫不留情地打消了她的奢望:“她和大陈魁的关系很好,我也不会劝她和你联合的。”
“为什么?”苏一一讶然。
“两不相帮,看你们斗斗法。”魏尔瞻开了句玩笑,却掩饰了真正的理由。苏一一等了一会儿,看他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
“好吧,既然没有君师姐帮忙,我就不能从宫先流行出来了。但是我们的玻璃现在虽然还没有达到我理想中的纯净,但已经是一种奢侈品。到时候,哪怕官府再护着大陈魁,还是会有达官贵人来求购的。”苏一一并不担心。
“是,我把最优秀的工匠都带到了南陈来,只是还有一些关节没有打通。银票砸下去不少,可真正要办的事儿,却还只办了十之二三。”
魏尔瞻笑道:“倒不是他们拿了银子不办事,南陈官府冗沉,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
“官僚主义太严重了啊…”苏一一立刻接口,“那也不怕,他们效率快,咱们的高速更见威力。把玻璃先销出去以后,要注意海运。觑准机会,买两三条海船。”
“海船?”
苏一一肯定地点头:“对,海上的运输能力远超陆路,一条海船,足以抵得上十来辆大车。而且,海上的运输成本低廉,速度也不慢,往后我们就开辟海上航运,货物在大周和南陈之间的运转就方便得多了。”
梁炳乾点头答应:“嗯,等大事办妥,我再去船舶司问问。”
“船舶司?”苏一一惊异地问。
魏尔瞻只得细细地跟她讲起了南陈的经济制度和状况,苏一一却听得又惊又喜。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南陈的工商业,比起大周来竟然如此发达在南陈京都周边一带,竟然不种粮食而改种桑麻,以满足南陈对于丝绸的需要。而且,还有一些手工作坊,也大具规模。甚至各行各业,还有着行业公约,并有个相对则言比较松散的组织。
看起来,这南陈,已经走出了自给自足小农经济的模式,而开始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难怪在南陈的商人地位较高,因为连这些农户,都已经知道种植能换来更丰厚利润的桑麻,而不是仅满足自己需要的粮食。
“这简直就像是明朝中后叶时期…”苏一一说了半句,立刻知道自己惊喜得忘了形,这时候哪有什么明朝啊
“什么明…”果然,魏尔瞻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
“哦,我是说这种现象对于大周来说,简直就是工商业发展壮大的一块沃土啊。难怪大陈魁掌柜的地位有这么高,在大周简直是想也不敢想的。若是大周的农户弃粮种桑,早被地方官捆到县衙里去了。”苏一一笑着打了个马虎眼,思绪更是活泛了开来。
若是在南陈开展一场西方十九世纪开始的产业**,不知道整个时代的生产力会怎么样?当年一个小小的英格兰,就从瓦特的蒸汽机开始,以大规模的工厂化生产取代了个体工场的手工生产,由此奠定了日不落帝国长达几十年的霸主地位。而中国,就是在第一次工业**之后,沦为了西方列强的半殖民地。
认真说来,苏一一也并不是个十分爱国的人,她当年参加核飞行试验,也并非抱着多么远大的理想,而纯粹是被二叔设计,无奈中走上的一条绝地逢生的路。但是,对于中国的那段屈辱历史,每一个中国人都会觉得难堪。
若是在中国实施这场关键性的**,会不会由这时代的中国,来取代英国的强势地位呢?到时候,什么甲午战争,鸦片战争,赢家只会是自己的这个民族。
苏一一顿时觉得血脉贲张,觉得这个大方向,至少是可行的。虽然真正实施起来,有着数不清的困难。比如那个蒸汽机,她就不知道其中的原理。
若是能够成为世界经济的中心,那自己的商业王国,可不仅仅是大陆三大国家而已。原产地和销售地,将包括世界各国。
苏一一越想越兴奋,甚至连魏尔瞻和梁炳乾连着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有听到。
蒸汽机的发明,已经被既定的事实证明了其不可估量的效果,人类从此获得了一种把热运动转化为机械运动的机械装置,从而把小规模、零散的手工业作坊,发展成了大规模的工厂生产。如果她能够完成这一创举,击败大陈魁,简直是毫无悬念。
“依依,依依”梁炳乾无奈地放大了音量,到后来简直觉得自己在吼叫了,才见苏一一茫然地转过头来。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疑惑地问。
“当然是想到了一宗大好事儿”苏一一兴奋得双颊酡红,在夕阳下更是觉得艳丽不可方物,“不过现在只是隐隐有了一个想法,还真不知道怎么表达。以后等我想瓷实了,再跟你们讨论讨论。这事儿,我一个人可办不了的。”
“又是什么鬼灵精怪的想法…估计是能赚得大宗银钱的生意。”魏尔瞻苦笑。
“知我者,先生是也。”苏一一心情极好,说话自然也少了恭敬。实在是太兴奋了
“你如今还是把重心放在盛典上”魏尔瞻在她的热情上头狠泼了一盆水,“要知道,许子敏对你可是寄予厚望。况且,对你日后经商,也是大有裨益。”
苏一一笑嘻嘻道:“是,先生指示得是。那我赶紧回去,头等大事就是先应付这场盛典。到时候,我非得一鸣惊人,叫人不可小觑才行。若是能取代君师姐的地位,先生可莫要怪我。”
魏尔瞻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是我的亲传弟子,怎会不高兴?再说,如玉和你又不是同台竞技,哪里说得上是取代只不过是两代才女,她和你隔着二十岁呢”
“也对。”苏一一笑嘻嘻地起了身,“前二十年是君师姐的时代,后二十年,应该是苏一一的时代了。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颜换旧人。先生,炳乾哥哥,那我就去驿馆用功了。我瞧着许先生带的典籍可还有这么一大摞呢,我挑着经典地再看看,到时候不打没准备的仗。”
魏尔瞻含笑点头:“好。”
梁炳乾也跟着站起来:“依依,我送你。”
“好啊,等盛典结束,我可是要来检查一一制药的开张情况,五天的时候,应该制造出第一批玻璃了吧?我们弄个限量供应,让买玻璃的人非富即贵,才见身价。”苏一一边走边说。
魏尔瞻隐隐听得她的言词,忍不住哑然失笑。她还真会争分夺妙,逮着机会就把经商的点子灌输给梁炳乾。
“嗯,我明白了。”梁炳乾点头答应,把她送到门口,替她叫了一辆马车,一只手扶着马车的车厢,似乎在沉吟。
“怎么了?”苏一一柔声问,“是不是玻璃来不及产出?没关系,有多少量就放多少量。”
梁炳乾脸色严肃:“那个马车夫,我已经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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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4章 中毒
第194章 中毒(荷包加更)
苏一一怔了怔,才知道他说的是她遇险的那天黄昏,坐的那辆马车。说实在的,她倒真还把这个小人物给忘了。毕竟,要出手,就对着那只幕后的黑手来出,跟个被人收买了的马车夫,没有必要花这份心思。
“你怎么处理的?”她笑着问。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这个人。”梁炳乾说得很平静,却让苏一一吓了一跳。梁炳乾在她的心里,一向是个温和的人。即使在商场上转战了这么多年,仍然没有学会下辣手。
“你…杀了他?”尽管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却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我让人做的。”梁炳乾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怒意。
“可他…不是一早就逃了吗?”
“只要用心去找,总是能找到的。”梁炳乾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把他看在眼里,但现在我只有能力动这样的小人物。以后…凡是伤害了你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苏一一胸口一滞:“炳乾哥哥…”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知道,梁炳乾是为了她,打破了自己一直以来秉承的原则。出手毫不留情,一击就是致命,这并非梁炳乾的风格。
七月的暖风,熏得人微微有些醉意。园里园外,都染了一地的芳菲。墙角一树榴花,正值花期,拼了命似地把自己泼染得花浓色艳。
“你受伤以后,我一直在想,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一个单纯的商人没有多少势力,真正想要帮你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帮不了。”梁炳乾的声音有些黯然,“先生这次提前跟我来南陈,也是因为急切间想要扩张一一制药的势力。”
难怪魏尔瞻对她的功课,只是稍稍提点,而并不反对她在南陈大干一场。苏一一只觉得眼睛发酸,胸口发胀,看着他浅淡的容色,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