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气爽的斩猪刀以及其他几个兄弟回来了,看见这边的样子,都晓得众人将夺宝视线转移到了这娃娃身上。即使娃娃交不出宝贝,武林众人亦会以为最终是他们得了宝贝。这场腥风血雨,怕是躲不过去了。
大家考量之下,只得暂时退隐江湖,不能做这万人射的靶子。
待风头过了,再说。
商量好后,斩猪刀一行人赶往它处,却在山上遇见打家劫舍之徒,当即起了心思,莫不如退出江湖,入那绿林,做那有吃有喝的归隐,岂不更好?
当众人快马加鞭逃离此地,直奔入一处名为‘绿林’的山头,便就此占地为王了。
一切安置稳稳妥后,斩猪刀将癫婆娘拉到一边,小声耳语:“癫婆娘,你没搜搜那娃娃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癫婆娘瞪了斩猪刀一眼:“去!烧水去,给娃娃洗洗。”
斩猪刀嘿嘿一笑,样子有些狰狞,以为癫婆娘这个搜身的方法好,便屁颠屁颠地去烧水了。
水温热后,癫婆娘对猫儿招招手,将那脏兮兮看不清颜色的泥巴衣衫件件脱下,将这个脱光了才能看得出是女娃的小东西放入温水里,卷起袖管,为猫儿洗着小身子。
水越洗越黑,猫儿那乃白细致的肌肤终于显露画来,如同上好的温玉般,细腻水嫩。
那张原本被泥巴油脂覆盖的小脸,在几遍的揉搓下,终于展露原貌,竟如同精灵般灵动。圆滚滚的湖泊色眸子,泛着如同清泉般的光束,粉嫩的小嘴如同一点丹红绽放在白瓷上,端得是讨喜可爱。
癫婆娘打量着猫儿,觉得这丫头长大了,虽未必倾国倾城,但绝对会别有一番灵动风情。看着,看着,笑容多了几分,心里又喜爱几分。
癫婆娘的手指洗到猫儿的痒痒肉,猫儿咯咯笑得欢实,直嚷着:“娘娘,娘娘……”
癫婆娘手下一顿,心下喜悦翻腾,问:“娃娃,你跟我叫什么?”
猫儿扑到癫婆娘脖子上挂着,咧嘴笑着:“斩猪刀叫你癫婆娘,猫儿觉得你不疯癫啊,猫儿叫你娘娘。”
癫婆娘抱着猫儿湿淋淋的身子,觉得心里流淌着暖暖的温度。
猫儿接着道:“娘说了,俩好嘎一好,娘娘对猫儿好,猫儿就对娘娘好。”
癫婆娘原本带走猫儿,一是因为觉得投缘,二更是为了那宝贝下落,不肯死心,只能从这唯一的活口下手。今天,本也想着要搜猫儿衣衫的,却因孩童这一句至诚至信的话儿,不免觉得脸上有些烧。续而抱着猫儿的手有些紧,心里寻思着,若这娃如此孝敬自己,就好生对待吧。
猫儿笑颜璀璨,松了抱住癫婆娘的脖子,用小手捶打着水,玩得不亦乐乎。
癫婆娘收走了猫儿的脏衣服,简单抹了抹,确定没什么东西后,就给了斩猪刀,让他们自己翻找去。
回身过来,取了干净棉布,要给猫儿擦身子。
猫儿咯咯笑着,将小拳头伸到癫婆娘面前:“喏,你们在找这个吧?”
癫婆娘一愣,见猫儿将小手展开,便看见那如同眼珠大小的圆润黑石,心跳在瞬间狂奔,按捏的手指变得瑟瑟发抖,很是不稳。
想不到,江湖官府争破脑袋的东西,竟是这么一块眼睛大小的黑石,真得落在这娃娃手中!
心思百转千回间,望见猫儿那张不含杂质的笑颜,自问自己即使得了这等宝贝,却又能如何?当初被负心人所伤,便没了浮华心思,今日跟着斩猪刀他们一同抢夺宝贝,到底是为了什么?争夺之心,变得有些模糊了……
淡淡一笑,确是释然,取下头上发簪,扣下托珠银花片,将那眼球大小的黑石包住,用一根粗红线将其穿好,又挂在了猫儿的脖子上,细心嘱托道:“猫儿,这个东西很重要,很多人为了它丢了性命。它跟你有缘,你且留着,但万不可告诉任何人,这是何物。若有人问,你只需说,是娘娘给你的见面礼。”
猫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娘娘,这是什么东西?”
癫婆娘摸摸猫儿的脑袋:“这个小东西叫‘梵间’,到底有什么用,众说风云,也许不知道,活得更好。”续而问:“猫儿,你刚才为什么把它给娘娘?”
猫儿把玩着那块黑石:“我听那斩猪刀说,让娘娘搜我衣衫,怕是要找这东西。既然娘娘想要,猫儿就给。”
癫婆娘一手点上猫儿脑袋,笑骂道:“你个鬼灵精!”
猫儿扑到癫婆娘身上,闹出了片片水花。
癫婆娘的妆容掉了,那国色天香的容颜如出水芙蓉般靡丽,绝非凡间笔墨所能形容的姿色,但却在左面上划有一条一巴掌长的狰狞疤痕,将所有的美,扼杀在一线间。
猫儿的小手抚摸着癫婆娘的脸颊,睁大眼睛,大声赞美着:“娘娘 ,真美。”
癫婆娘望着水中倒影,缓缓抹上自己脸上的疤痕,幽幽问:“有这个疤痕,还美吗?”
猫儿捧着癫婆娘的脸,软软地吹着气,哄着:“不疼,不疼。”
癫婆娘噗嗤一乐,一种久违了的温暖,因为这个小东西的亲近,又缓缓蔓延开来。
癫婆娘问了猫儿家里的事儿,知道这是个苦命的娃儿,给猫儿换上不大合身的衣物,拉着这个清透得仿佛没有任何杂质的孩子去了大厅,在看到别人眼中的诧异后,癫婆娘直觉得做为猫儿娘娘的骄傲,那胸脯,更是挺高了一分,脸上浓重的彩妆越发红艳,却不觉得刺眼。
猫儿爱笑,讨喜得很,不消片刻 ,便和这些怪癖的魔头混得叔叔长叔叔短,大家都为这个活跃气氛的小家伙觉得甚是有趣,就都扔来接去地逗弄着玩。若非猫儿从小打出来的好身子骨, 怕是一般孩子都被这么折腾散了。
斩猪刀说:“猫儿的名字太嫩,将来出来打家劫舍立不住棍子,得给改个好名字。”
酒不醉一身先生儒服,右手持翩翩纸扇,左手抚上三缕飘逸胡须, 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确实大笑起来,嘲弄道:“你能起什么好名字?”
斩猪刀眼睛一瞪:“生猛地!像老子的名字一样!”
酒不醉眯眼喝酒:“又不是你家崽子,轮到你起什么名字?”
斩猪刀青刃大菜刀一砍桌子,桌子应声而裂:“老子要收猫儿当徒弟,传承老子这一身铁板武艺!”
酒不醉悠哉道:“跟你学,还不如跟我学着万般风流、千杯不醉。”
斩猪刀掳袖子:“手下出真活儿,打过再说!”
酒不醉一酒杯扔去:“那就活动一下筋骨。”
嗖嗖……两人斗上了。
吃饱喝足的猫儿见两人打架,自然两眼冒光兴致冲冲地观战,小拳头还有模有样地跟着挥舞着,看到紧张时,一拳头捶下,又一张桌子应声碎成残骸。
打斗得俩人突然停止,眼睛直勾勾盯到猫儿身上,如同发现奇珍般霍霍明亮。
酒不醉说:“猫儿毫无内力,却天生神力,单是这双小手,多加调教,它日定可以一敌百。”
斩猪刀说:“娃娃厉害!得起个更厉害的名字!别叫猫儿,叫狗娃吧。”
酒不醉一脸不赞同:“就咱家猫儿,即使叫狗娃,那也是狗中的藏獒!”
斩猪刀眼睛一亮,大掌拍腿:“对!就叫藏獒!”
癫婆娘一记眼刀扫去:“你们问猫儿自己的意思了吗?”
众人将目光转向猫儿,纷纷挤眉弄眼示意猫儿应了自己的意,猫儿却转动着圆溜溜的眸子,小拳头一举,气势磅礴道:“我要叫猫爷!”
呆愣片刻,众人不得不承认,还是猫儿有学问。单这个名字,就有气势!
从此后,猫儿用来打家劫舍的名字,就变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猫爷,在‘绿林’山头,过起了策马扬鞭的土匪生活。
大人们宠着猫儿,将十八般武艺倾囊相授,就怕自己落了人后,被山寨里唯一的娃娃不待见,听不见那奶声奶起的叔叔声,更怕吃不到猫儿做得饭。
别看这些人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歪门邪道,但哪个人心不手肉长的?即使防备着彼此,也不会防备一个可以说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可爱娃娃。
结果,几番历练下来,癫婆娘发现猫儿愈发异常,无论怎么练习,内力却是无法增进半分,若是强行推入,就如同米粒入汪洋,无半点反应。
猫儿身体无异,也查不出中毒迹象,大家原本打算教她使内力的功夫被无限期搁浅,倒是斩猪刀的绝学,被猫儿学得有模有样,即在十二岁时,便以无穷臂力一刀大胜,将师傅斩猪刀打败。
从此后,各个师傅接将自己的武功套路改编一套,无论是使剑的,还是使针的 ,或者用长鞭,再者用斧头的,全部以菜刀的模式教给猫儿,而猫儿更是天性聪颖,如同强大的海棉般,将师傅们的绝学转为己用,砍出一套世人都不晓得套路的菜刀法。
猫儿虽然仍旧没有半分内力,但身形异常灵活,单凭一手切菜刀,已经可以挤身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猫儿是属于山上的,只要往山上一扔,你就别想逮住她,那身子灵活得仿佛是条蛇,除了不会飞,没有她玩不转的。
酒不醉怕猫儿不会轻功被人欺负了去,就将这脚上逃命的功夫传给了猫儿,若遇强敌,猫儿可一菜刀砍了去;若要追敌,虽不如轻功来得轻巧,但也不至于太差劲。只可惜猫儿没有内力配合,只能倚仗这东蹿西躲的脚功,化险为夷。
数个寒冬在岁月的风卷云涌间划过,转眼,猫儿十四岁了……
倚红绽绿美色劫(一)
健腿肥臀的大红枣马上,软底黑靴干净利索,一拢虎皮劲装噱头十足,腰间菜刀霍霍青光,端得是马踏飞燕似的英雄人物出场,出口的口号却是如诗般感慨:“风啊,别问我为什么;雨啊,其实我也想了很久;马车里的贵人啊,我仍旧忍不住要对你说:抢劫!”
猫儿旁边跟着的斩猪刀侧身问:“猫爷,咋又改口号了?”
猫儿摆摆长年握菜刀略显粗糙的小手,打了个豪气的哈气:“新意,新意懂不?我们得对被打劫的人负责,万一某位贵人连续被我们打劫两次,至少也得听两次新鲜的口号啊,不然多亏。”
斩猪刀半懂不懂,其实还是没懂,抢劫就抢劫吧,你天天换口号算怎么回事儿?若说天天换也没什么,就当做善事了,可若是像猫爷这样,天天晚上不睡觉,坐在房梁上想明天抢劫的口号就不太好了。其实,若说猫爷天天坐房梁上想也没什么,最要不得就是她想好了,还一准挨个门的敲,非得征求每个人的认可才成。
酒不醉说这娃是思春了,恩,很有可能啊。那猫起秧子,叫春,可不都是在后半夜吗?听得人心这个闹啊。
马车里的人瑟瑟发抖,想不到自己绕来绕去,竟然还真撞刀口上了。早就听闻这一带不太平,出了个猫爷,抢得那叫个弹尽粮绝,即使天上的鸟儿飞过,都会给拔得分毛不剩,含泪离去。
只是……仍旧忍不住好奇,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竟然有着如此清泉般脆生的嗓音?有人传言猫爷是位娇滴滴的姑娘,有人传言猫爷是个老跛子,有人传言猫爷是个俊朗小伙,有人传猫爷是粗鲁壮汉,到底是怎样的人物?
马车上的人忍不住透过被掀起的车帘,抬头去看,只觉得呼吸一紧,好一个……好一个……好一个人物啊!
但见马上之人满脸络腮胡,额上一块乌黑瓦亮的痣,却还生长出一根很长、很长、很长的毛?壮汉鼻子上那星星点点的东西,离得稍微远了点,没看清是麻子点,还是鼻涕嘎,或者……是早晨啃饼是沾了的芝麻?这一吓不好,险些将肚子里的屎尿吓出来,当即哀嚎一声,猛地磕头:“猫爷饶命,猫爷饶命,饶命啊……”
猫儿噗嗤一笑:“也没说要你的命,你求饶做什么?赶快,把银两全部交出来,我还得回去做饭呢。”
马车里面的人腿抖成了筛糠样,想起传言说猫爷喜食人肉,当即搜衣掏鞋底,将所有的银票全部奉上。
猫儿收了银票,策马往回走。
斩猪刀这个疑惑啊,问:“就这些路过人马,老子一个就能摆平,你天天跟着出来转悠什么啊?”
猫儿眯起嗜睡的眼,扒在马背上,含糊道:“没事儿出来打打劫,提高一下知名度呗。”
斩猪刀的身子一划,险些摔下马去。
其实,猫儿是有自己衡量的,她想着,若自己名气越来越大了,耗子没准听见了,就来找她了,到时候她就把整个离国的所有山头都开辟出来,然后……哈哈哈哈……和耗子一起……占!山!为!王!
生活,得多惬意啊。
猫儿自认为不是心性奸诈之辈,所以做不来投机倒把的事儿,对于她眼下从事的抢劫行业,她还是很满意的。
猫儿勤劳,天天起得早,睡得晚,上管山里兄弟的吃食,下管抢劫行业,若有探子来报,定然扔下饭铲,随便贴上个妆容,就去抢劫了。绝对孜孜不倦,勤而辛劳也。
不过,若平时没事儿,你若想找猫儿,冬天一准得在炕头上,夏天一准儿在树干上。
敢情大家都睡觉时,猫儿想着事情;等大家做事情时,猫儿却补眠补得欢实。
然而,别人学不来猫儿倒头就睡的神功,只能倍受猫儿荼毒,尤其最近猫儿在一次打劫中,听见某个穷酸秀才叨唠什么狗屁诗,这不没晚感慨两句,然后非得朗诵给大家听,直到没个人拍手叫好,这才转来卖弄,丢给被打劫人去欣赏强盗文学。
众人一致认为,猫爷……思春了。
为了不让睡不好觉的劫匪大爷像被抢劫的短财鬼,众人一致决定,去给猫儿抢来一个相公,若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直到猫儿不再半夜起来敲自己房门为止。
考量好后,众人摩拳擦掌,预计留几人围着猫儿打着马虎眼,继续抢劫事业,另两个人偷偷出了山,说是出去回访老友,实则却是替猫儿选相公去了。
但癫婆娘不同意,说是猫儿自己的事儿,还是得自己做主,旁人莫要跟着参合。猫儿若怒了,谁也吃不消。若说这选相公,还得猫儿自己去选。
众人也同意癫婆娘的说法,就是舍不得猫儿……做得饭。但一想晚上能睡个好觉,又不用自己费心费力地去寻找美男,当即大掌一拍,合伙使计将猫儿送了出去。
癫婆娘唤来猫儿,试探道:“猫儿,你想出去转转不?”
猫儿趴在桌子上,困得两眼直迷糊,费力地摇摇头:“不走,这挺好。”
癫婆娘又说:“你不对外面好奇?”
猫儿支起贴了黑膏药的脸蛋:“好奇什么?找不到路不说,还饿得晃,不如山里好。”第一次下山留给猫儿的印象实在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地。不但离开了爹娘,还饿着肚子丢了耗子、三娘、小篱和小锄。
癫婆娘心里寻思着,如果猫儿不爱出去,就不去吧,单想猫儿要下山,她这心头就痛得晃。
酒不醉眼见事情不妙,当即上前一步,诱惑道:“猫儿,外面可有俊俏公子,端得是玉树临风,温柔情意。”
猫儿眼睛一亮,瞬间精神起来, 问:“在哪里?”
酒不醉一见有戏,扇子一指向窗外,说:“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
声还没落,猫儿已经噌地站起,手中大刀一握,身形瞬间孔武起来,小手一招:“走!兄弟们随我抢劫去!”
酒不醉嘴角抽筋,含在口中的最后一个音,始终发不出来。
众人相互递了个眼神,彻底明白了,这猫没开花,只会懵懂地叫春,还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情趣。
斩猪刀拉住欲抢劫的猫儿,压坐在椅子上,粗声道:“老子就这么跟你说了吧,猫儿你下山去,去抢……”
癫婆娘一把将斩猪刀推开,接着对猫儿说:“猫儿,你和各位师傅已经学了有些年头,师傅和娘娘想看看你到底是否能独当一面,这也好放心将这山头交给你。娘娘和你的师傅们决定,出一题考考你。
你且下山去,抢回一个美貌公子,而且这位公子,必须是你看一眼,心跳就加快几分的人物。如何?敢是不敢?”
知子莫若母,猫儿一向霸王惯了,就是受不得别人激,被癫婆娘这么一挑一拨,猫儿倒也点了头,应了这件颇具特殊意义的考验。
倚红绽绿美色劫(二)
临下山时,癫婆娘将打劫来的男儿衣衫改成猫儿穿衣的大小,给猫儿换上,直说咱是去采草的,莫让别人采了花儿。更是细细叮咛,莫要相信任何人,无论男人、女人、孩童、老人,都可能是骗子。出去后,不许说认识山上的人,连绰号都不许提,别人若问,就说听过,不认识。
猫儿听着,一一记下,乖巧得让人心疼。
一切打理好后,猫儿牵着大红枣马,蹬着钩边软底白靴,头插白玉钗子,身穿淡绿色的衣衫,下摆简约勾略着深绿色的荷叶脉,精工刺绣着出水睡莲。
这一身行头,衬得猫儿那霍霍生辉的眸子如泉水般涌动,在绿色的清醒灵动中,嫣红着一点小口,煞是靡丽动人。
若非猫儿长年被当成男娃养,而且是那种生龙活虎打家劫舍的男娃,至骨子里撑起一股男儿英气,倒还真容易暴露其女扮男装的实质。
这若是不认识的人,瞧上几眼,就会觉得,猫儿不过是长了张雌雄莫面的脸庞,但举止行径,却实属男儿无异,端得是一个英姿飒爽的男儿郎。
好久不曾穿戴正常的猫儿惊艳了众人的眼,大家颇有女儿长成的骄傲,更有种猫儿终于要去遗祸他人的庆幸感。
其实,猫儿在山上这几年,并没做什么大恶之时,不过是把酒不醉的春药错当成调料,做了一锅粥,给大家喝;不过是将癫婆娘养得毒蜘蛛穿起来,烤了吃;不过是好奇不醉的脚上功夫,将马蜂窝扔进了酒不醉怀里;不过是用斩猪刀的宝贝刀子砍了柴火,确定确实是把好刀,不但能杀猪,还能砍柴火……
所以,猫儿是倍受惦念的,这一走啊,还真是让人闪了一下,不由感慨,为什么没人折磨得日子这么难过?
猫儿还没有踏处山寨门,这些人已经开始挖心掏肺子的感伤上了。
酒不醉送了猫儿一根绳子,据说是用‘赤滕’编的,刀砍不断,火烧不化,用来捆绑不听话的小美男,那是再适合不过。
斩猪刀别别扭扭地将一柄毫不出奇却异常重的菜刀双手递给了猫儿腰上,直说这东西是用‘千年青锋镀’制成,他……得此宝贝也属机缘巧合,却用得不上手,才给了猫儿。
猫儿拿在手中掂量一下,那叫个和手!
用酒不醉给的‘赤滕’捆绑在腰间当了腰带,将斩猪刀给得‘千年青锋镀’用块粗布一裹,别在了后腰上。
酒不醉偷偷拉扯住猫儿,从袖子里快读递给猫儿一瓶写有‘春宵’两个字的瓶子,神秘兮兮道:“猫儿,你这一去,若路上遇见让自己心如小鹿乱撞的人,就给他下上一滴瓶中物,那人自然会跟着猫儿回来此山中。此乃辛辣密集,不可外传也。”
猫儿将秘药塞进袖口,表示明白。
其余人亦纷纷馈赠佳品,猫儿毫不客气地一一收下。
癫婆娘将一橘色披风系在猫儿颈项,说:“此去路远,夜深霜重,多保重。这披风里有毒针无数,小心着用。”
猫儿点点头,飞身上马,冲几人摆摆手,信誓旦旦道:“娘娘、叔叔们放心,猫儿一定会抢回来个大美男!”转身,策马,大喝一声,飞驰而去。
猫儿越走越远,直到看不清身影,原本慈母慈父般的目光瞬间一变,在犀利中泛起狠毒的光束。
癫婆娘将眼扫向山后方,冷笑道:“想不到江湖中还有人惦念着我们几人。”
斩猪刀笑出一脸横肉,甚是狰狞:“格老子地,过得太安慰,好久没砍人脑袋了!他们敢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酒不醉纸扇轻折,望着猫儿的方向,轻声笑道:“猫儿已经下山了,兄弟们就关门吧,且看谁来送死,我们就别客气了。”
自从察觉到有武林高手潜入山头,癫婆娘等人心里便明白,这是当年他们夺宝时留下的祸患。‘正瀚镖局’李正瀚死了,而他们又抱养了最后一个接触了李正瀚的猫儿,自然是要受他人怀疑,以为宝贝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本以为就在这山清水秀之地老死也不可,却七年过去了,终究是有人寻来。
作为斩猪刀等人,实属冤枉,本来没得到宝贝,却还惹了一身骚。至于解释,江湖是不听解释的地方;听解释的地方是朝堂,而朝堂却是最会扭曲事实的地方。所以,多说无益。
作为癫婆娘,却是决心要护得猫儿周全。这几年,若不是有猫儿,自己怎会笑得如此开心?生出这些感动?七年,足以。
所以,在察觉出身份暴露后,众人合伙将猫儿骗走,若能抵过这场浩劫,便从此归隐,日后抱抱猫儿的孩儿;若抵不过,猫儿亦不用陪着这些老家伙下葬。至少那宝贝的秘密,就随着猫儿的马儿,一同,颠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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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下了山,心中怀着对娘娘、叔叔们的不舍,开始了四下搜索美男的活动。猫儿想着,等这次的任务完成后,就回老家去祭拜爹娘,爹娘看见自己占山为王了,在天之灵一定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