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真蓝啊!风,真轻啊!云……花青染底下头,不想继续感受那些云淡风轻,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是的,傻瓜。
曲南一并未离开,而是等着花青染出来。
花青染走至曲南一身边,曲南一却又折返到绿腰的窗前,扬声道:“宝宝,南一明日再来看你……啊!”
一个方枕,飞出窗口,正好砸在曲南一的脑袋上,虽不至于头破血流,但却渐渐红肿一片。
曲南一扭头,快速脱离窗口,一手揉着额头,对就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花青染抱怨道:“喂,青染,你好歹要出手搭救一二啊,怎好静立一边看热闹?”
花青染淡淡道:“南一想要试探绿腰的忍耐极限,青染怎好出手干涉?成人之美的道理,青染还是略知一二的。”
曲南一笑吟吟地挑眉:“哦,是吗?”靠近花青染,伸手在他的腰间摸了一把。
花青染微僵,将手按在腰间,直视曲南一。
曲南一亲昵道:“让我摸摸。”
花青染倒也硬气:“不要哪只手?”
曲南一笑道:“哎呀呀,不要那么无趣嘛。”
花青染转身便走。
曲南一追了上去,道:“青染啊,把那黑剑拿出来给我看看吧。我心中实在好奇,为何它会发出龙吟?”后面这句,才是重点。
花青染垂下眼眸,回道:“他与主人心意相通。”
曲南一目露精光:“何种心意下,它会嗡鸣?”
花青染看了曲南一一眼,道:“怒杀之意、酣畅之意、焦急之意……”在曲南一表现出原来如此的目光中,花青染却紧跟着又来了一句,“可能都会发出嗡鸣。”毕竟自己不是它原有的主人,与其相处,还在摸索。
曲南一笑容不减:“这么说话,很有意思?”
花青染点头:“尚可。”
屋内,唐悠问:“妹子,为何他们一叫你宝宝,你就如此愤暴怒啊?”问完这话,忙用胖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因为自己的话害得绿腰失常。
绿腰侧身,看向窗外,淡淡道:“曲南一叫得不好听”她能告诉别人,宝宝是招财进宝里的宝宝吗?能告诉别人招财进宝是由三只小畜生和一只……操咧,不是一只,是一位假山魈组成的杂耍组合吗?该死的曲南一,你找死!该死的幺玖,真欠揍!
唐悠惊悚了。就因为曲南一叫得不好听,所以用枕头砸人?她发现,曲南一的脾气真好;绿腰的脾气,凶爆了!
哎呀,这才几天功夫,好强烈的逆转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残
车夫将药抓回来,唐悠随手将药丢给了小茹,小茹又扔给了红袖。
自从小茹被绿腰暴打一顿后,小茹便欺负起了红袖。但凡应该小茹做的活,她都会扔给红袖去做。红袖若不做,小茹便怂恿着华姨娘收拾她。红袖暗自叫苦不已,却因无人为其撑腰,只能忍气吞声。
待红袖熬好了药,她瞧着左右没人,便往里面啐了一口浓痰,丢了一块鼻屎,这才心满意足地端着药碗,乖巧地送给小茹,然后由小茹端着将其送到三小姐绿腰的房里。
唐悠端着碗,吹了吹,对绿腰说:“喝了吧,喝了你的病就好了。”
绿腰回道:“太烫,先放一会儿,你回去睡吧。”
唐悠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放下碗,走至门口,还不忘嘱托道:“等药凉点了,你别忘了喝,有事就叫我。”想了想,补充道,“大声点。”
绿腰点了点头,唐悠转身回屋。
华姨娘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越寻思越觉得憋屈。她想起小黑狗一到绿腰的房里便犬吠不止,心思一转,计上心头,忙抱起小黑狗来到绿腰的房外,然后悄悄推开绿腰的房门,把小黑鬼扔了进去。李大夫不是说,绿腰必须静养吗?她就让她好好儿地“静一静”。
“汪汪……汪汪汪……”小黑狗一阵犬吠,华姨娘一阵欣慰。这畜生,果然没白买。想到绿腰不胜其烦的样子,她这颗心呐,终于舒坦了那么一点点。当弱,若绿腰因此翻了白眼,那也只能说明,她是个福薄之人,享不得这泼天的富贵。若没了绿腰,唐悠那个熊精就失去了左膀右臂,看她还能猖狂到几时?!
华姨娘在小黑狗的犬吠中,扭着翘臀,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绿腰正在小憩,突闻狗吠,睁开眼睛,看向地上卷毛小黑狗。
小黑狗不大,也就一尺多长,在叫了两声后,大概觉得没什么意思,便闭了嘴。它用鼻子在地上嗅了嗅,一头扑向花青染失手扔下的“碧水清浊丸”,张开嘴巴,嗷呜一口将其吞下。
“碧水清浊丸”显然是个好东西。
小黑狗在地上绕了数圈,显得精神抖擞,然后十分痛快地蹲在几腿旁,拉出了一团粑粑。
绿腰静静看着,面上并无不适。
既然那药丸叫清浊丸,必然是要将浊物排除体外。此功能,并无异议。
那小黑狗因刚排泄过,觉得腹中饥渴,便一跃跳到几上,一头扎进碗里,也顾不得那药苦,直接吧嗒了好几口。
屋里屎味弥漫,绿腰却执意又看了一会儿。见那小黑狗并无异样,她还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道:那白眼狼既然能亲手喂自己吃药,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药有毒。可小黑狗并无异常。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胡颜起身,走下床,十分淡定地洗了一把脸,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要推开房门去寻华姨娘。她要是不把屋子打扫干净,她就让她吃了那泼狗屎!
既然曲南一和花青染已经怀疑到自己头上,怕是这两天就会动手。自己若还是这般温吞,不拿出一些手段,怕是要被那二人分尸了。
胡颜心中所想,若是被曲南一或者花青染知道,必定会打从心眼里否定她的想法。就算她扮作绿腰,也绝不是个温吞好拿捏的主。
绿腰的手刚搭在房门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回过头,看见小黑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它并未抽搐或者呕吐,竟然以眨眼间的速度死透了。
绿腰皱眉走至小黑狗身边,蹲下,将其拎了起来,仔细看了两眼,然后端起药碗闻了闻,又将药碗放回到原处。站起身,拎着死狗走向厨房,随手取来一把菜刀,剥掉狗皮,修了修形后,又拎着小黑狗的尸体来到华姨娘的窗前,掀开窗户,将小黑狗那血淋淋的尸体抛至床上,这才返回到自己房门,换了身夜行衣,揣着狗皮离开唐家。
有人想要她的命。
只可惜,她暂时还没有让别人掌控自己生死的打算。
那个人,注定要失望了。
那个人,注定会比她先死。
她知道,自己的僵死之症要发作了,必须尽快找到苏玥影。
绿腰轻轻跃上墙头,如同一只幽灵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想,苏玥影一定还藏在这六合县内。苏玥影若想劫牢,必然会与曲南一派去守株待兔的衙役们撞到一起,所以,苏玥影不会去。眼下,苏玥影需要一个隐身的好场所。一个既热闹又引人注意,却十分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场所。
她在苏玥影的闺房里发现了两折戏谱,竟是幺玖惯唱的两首。那两劵竹简显得十分莹润,显然曾被苏玥影细细抚摸过很多遍。
若她猜测的不错,那苏玥影是燕归的戏迷。而戏班,也是藏污纳垢的好去处。
是了,如今幺玖改名叫燕归,独自一人撑起了燕家戏班,也算是这六合县里有名有姓的燕当家了。
虽然绿腰不曾去看幺玖,但关于他的消息,却是一直有所耳闻。知道他如今洁身自好,只唱戏,不做其他营生。
绿腰在黑暗中悄然前行,快行至燕家戏班时,却见燕归的马车从身边驶过,然后慢慢减速。
这时,四名彪形大汉突然从巷子口蹿出,将马车团团围住。
车夫全子,谄媚地咧嘴一笑,跳下车,弯着腰,一边伸手要钱,一边小声道:“各位爷,小人在他的车厢里点了迷香,想必这会儿人已经睡熟了。”
话音未落,一名大汉突然出手,一刀抹了车夫全子的脖子。与此同时,另一大壮汉扑进了车厢,不费吹灰之力将燕归套上麻袋,扛着跑进一辆隐藏在暗处的马车里,由第三名大汉驾车,飞快离去。
杀了车夫全子的大汉将其扔进车厢里,赶车到偏僻的地方,连人带车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第四名大汉留下,将地上的血迹用土盖住,并抹去自家车轮的痕迹。
四名大汉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已经是预谋已久,或者说,做此事已经朗朗上手。
绿腰望了望已经飞驰离去的马车,转头走至留下清理现场的大汉身后,问:“是谁让你们抓燕归?”
大汉不曾想到自己身后竟然有人,吓了一跳的同时也起了杀心,回身便是一拳,直击绿腰面门。
绿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伸出手,如同一条爬行的蛇般,缠上大汉的手,并用指甲在其手腕处轻轻一划。
大汉只觉得手腕处一凉,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拳头上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仔细一感觉,才知道,自己竟被眼前之人挑断了手筋!
大汉惊骇莫名,忙向后退去,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见绿腰的那张脸,误以为自己见了鬼,张开大嘴就要喊“鬼啊”,却因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硬是强迫自己闭上了嘴巴。他将心一横,狠狠地踹出去一脚,直袭绿腰小腹。这一脚若是踹实诚了,一般女子这辈子是别想当娘亲了。只可惜,他遇见的不是一般女子,而是比他更心狠手辣的女祭司。所以,当大汉将脚收回来的时候,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因为,他的脚筋也被绿腰给划断了。
大汉心中骇然啊,从他们四兄弟出道以来,就没见过这么狠的角色。尤其,还是一个无盐丑女。他挣扎着向后爬去,想要逃离死亡的恐惧。
绿腰不紧不慢地跟在大汉身后,看着他拼尽全力地往前爬,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最后问你一遍,是谁让你们抓燕归?”
大汉真想痛快地交代算了,但一想到受雇之人的手段,是那般血腥残忍,他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咬着后槽牙,哆嗦道:“不……不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绿腰弯下腰,又用指甲挑断了大汉的另一只脚筋,嗤笑道:“助纣为虐,你也要有助纣的资本。”说完,还轻声询问道,“不疼吗?怎么都不叫?你这样让我太没有成就感了。”
大汉的四肢被绿腰接连挑断了三肢,仅剩下的一只左手正拼命地在土地上扒拉着,试图逃离这个恶魔。
他不是不疼,而是不敢叫!
他的差事虽然办了,但有这位恶魔在,也不知最后会不会成。在那位爷的手下做事,一次失败,便是弃子,下场往往是莫名其妙地消失,让作为同僚的其他人,只剩下莫名惊悚和无法形容的畏惧。
他现在已经变成残废,那位爷不会养着闲人,自己似乎有理由将其供出,换下自己即将被挑断的手筋。可,自己还有三个兄弟。若那位爷知道,是自己出卖了他,自家的三个兄弟一定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他,不敢赌!
不能说,坚决不能说,就算死,也不能说!
大汉脸上的汗水就像下了一场暴雨,身上的汗水早已将衣裤湿透,混合着血水和泥土,既狼狈不堪,又恶心恐怖。
绿腰勾唇一笑,道:“好,给你个痛快。”弯腰,伸手去摸大汉的脖子。
大汉突然暴发出声嘶力竭、震耳欲聋地吼声:“我说!我说!”他的声音嘶哑、悲切,仿佛已然被命运抛弃。他用唯一的一只完好的手,攥紧地上的泥土,喊道,“是白爷!是白子戚,坊主白子戚!”他将头埋进泥土里,喃喃道,“是他要掠了燕归去。是他,是他……”一时间竟声泪俱下。
有时事,既然开了口,就如同泄洪一样,啥都关不住了。什么尊严,什么兄弟,什么白子戚的手段,统统被他抛到脑后,只求能活下去,哪怕再卑微,也要活下去。他还不想死啊!
大汉一边哭,一边磕头求饶道,“求求姑奶奶,放过小的一命,小的再也不敢打燕归的主意,再也不助纣为虐了。求求姑奶奶,高抬贵手吧……”抬头去看绿腰,却发现那个形容鬼魅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大汉狠狠地嘘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他活了,却又像死了。经历了这样一夜,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谁是瓮中鳖?
绿腰疾步前行,忽觉脑中一阵眩晕,强行稳住身体,才没有昏倒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待眩晕感稍微过去,再次快步前行。所幸,拐过一条街道后,竟看见一名黑衣人在策马前行。
绿腰飞奔两步,瞬间跃起,一脚将那名黑衣人踹下马背,动作干净利索地抢了那人的坐骑,策马狂奔而去。
那名被踹下马背的黑衣人发出一声尖叫,跌落到地上时,聪明地抱住了脑袋,连番滚了两圈后,才得以停下,好半天后,才呲牙咧嘴地站起身。
黑衣人原本穿着男子的服饰,佩戴着男子的发冠,此刻发冠滚落到地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开来,女子特有的柔媚气质凸显。原来,黑衣人竟是一名俏佳人。
俏佳人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两张唇瓣间吐露出粗鄙的字眼,冲着远去的绿腰娇喝道:“你瞎啊?!敢抢本姑娘的坐骑?!摔死你!”弓起食指凑到唇边一吹,那马儿当即嘶鸣一声,就要调转马头往回跑。
绿腰哪容得马儿回归主人的怀抱?抬手拔下发簪,用力刺入马儿的后臀。
马儿惨叫一声,向前窜去。
俏佳人恨得一跺脚,扬言道:“别让本姑娘抓到你,否则非得在你屁股上狠狠刺一簪不可!”
绿腰对俏佳人的叫嚣充耳不闻,直接策马奔向县衙。
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若直接去救燕归,怕是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这种救人不成,反倒搭条性命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今日,看曲南一的样子,恐怕已经怀疑她就是那个曾经算计过他的妖女,既然如此,何不再算计他一次?
思及此,绿腰将刚剥下来的狗皮往自己的脸上一扣,转回头,冲着那俏佳人咧嘴一笑。
只此一眼,骇得那俏佳人两股战战。待惊骇的劲头过去,她的眼中燃起了无法形容的亢奋之色:这……这不就是传说中人身毛脸的山魈吗?无尽的财宝、羽化成仙的诱惑,在黑夜里燃烧成纸醉金迷的火。
俏佳人心跳如鼓击,娇喝一声,撒腿便追。是的,是追,而不是逃跑。
绿腰微微一怔,心念一转,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看来,这俏佳人也是来寻宝的武林人士之一。自己肚子里的“宝藏”,还真被不少人惦记着。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处心积虑地搜捕自己,到头来却发现那些东西不过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时候,会不会懊恼地扯下几缕头发?恩,最好扯成秃脑瓜瓢才好
这曲南一啊,还真能给自己找麻烦。得,作为回报,她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今天,她便给他一个好回礼。
绿腰嘲讽地一笑,策马奔向县衙后身。
俏佳人紧随其后,虽有轻功傍身,但却只能勉强跟在马屁股后边吃灰,一直无法追上绿腰,气得她杏眼圆瞪,暗暗发狠,誓要追上绿腰,将其开膛破腹!
绿腰直奔县衙后门,翻身跃进院内,脚刚沾地,便又再次跃起,跳上墙面,身子一矮,隐身在黑暗里,若一只潜伏着的野兽,静止不动。
那些隐藏在四周围的弓箭手,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看见有个人影跳进了后院,待仔细去看,却并未发现人影。
原来,曲南一回到县衙后,越发觉得心不安生。前有苏玥影为患,后有妖女威胁,旁边还趴着一个身份神秘的绿腰,他想睡个安稳觉都难。想到妖女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及出手狠辣的行事方式,兴许被武林人士逼急了,就会来取他的性命。此事,不得不防。
曲南一布置下天罗地网,只要妖女敢来,便叫她有来无回!
谁知,绿腰的出现十分诡异,离去更是迅速,只让人觉得眼前一花,待想要射她个对穿时,却找不到人影了。
弓箭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有些无措。那个……貌似刚才有人进来过吧?
就在弓箭手们的纠结中,后院内竟然再次跳进一人。
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县衙后院里蹦跶,真当众兄弟是死人啊?!
这下可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忍受着蚊子的叮咬,终于可以将手中的箭羽射出,终于可以将那些机关陷阱派上用场,终于可以捉个大人物,终于在老的时候有内容值得吹嘘了,终于可以得到赏银哄娘子开心了,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喽……
弓箭手们觉得今晚神功大成,竟有使不完的劲儿。他们拉满弓,将箭头对准刚跳入院内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弦便射!射射射射,射射射!真爽!
要说俏佳人封云喜也实属够倒霉的,她偷溜到六合县里抓山魈,却被家里人知道后直接围剿,她一路狼狈逃窜,想趁着黑夜换个更安全的地方隐匿身份,却被绿腰一脚踹下马,滚了个五迷三道,这会儿追绿腰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瞧着绿腰跳进一处内院,她心中一喜,误以为自己找到了山魈的老巢,正好将其堵在里面剖腹取天珠!
一心要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名气的封云喜,心潮澎湃地跟着绿腰跃进了县衙后院。她的脚尖刚沾地,便被突如其来的箭雨袭击,她虽然有些发蒙,但幸好已经做好会被山魈偷袭的准备,倒也不至于毫无防范。她忙扭动腰身,向后翻去。
尽管封云喜的武功不弱,但在箭雨面前还是得狼狈逃窜、苦不堪言。幸好那些衙役都是普通人,若其中有那么一两位武功不错的江湖人士,她的小命今天就算是交代到这里了。有时候冤死,都是自己嘚瑟的,还真怪不得别人。若她不来抓山魈,也不会出这么档子事。
封云喜是万万没想到啊,山魈的老巢竟有如此厉害的防守!她拼了全力防守,差点儿累成了一条狗。一不照料不周,小臂上中了一箭,痛得她破口大骂道:“你给本姑娘等着,早晚取你狗命!”
一直隐在暗处,坐镇指挥的曲南一听闻此话,便知道弓箭手们射错了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曲南一铁蹄踏赌坊
曲南一示意弓箭手们停止攻击,有意留下封云喜询问一二。在这样的夜里,突然出现在他后院的女子,怕是并不简单。尤其是,此女子还扬言要取自己的狗……咳……性命。难道二人有过血海深仇?还是说他哪次判案不公,害得她家破人亡?或者,这是他曾经弃之的某位红颜知己?哎,倒底是何原因呢?不太好想啊……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女不是妖女。妖女那般猖狂,怎会一开口就是“你给本姑娘等着”?太过儿戏了。
封云喜见箭雨微顿,哪里还敢停留,翻身跃上墙头,逃出后院,再也顾不得其他,撒腿便跑。她专挑阴暗的小胡同走,眨眼间便消失在县衙后门。她边跑边在心里发狠道:山魈,本姑娘一定要剿了你的老巢!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院内,曲南一微微皱眉,关掉屋门口的陷阱,走进内院,刚一仰头,便被院外的一块石头砸中了脑门。
曲南一哎呦一声,捂住了脑门。
李大壮大喝一声:“有暗器!保护大人!”话音未落,六名衙役由角落里冲出,一同围绕在曲南一的身边向后退去。
曲南一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扬声道:“冷静冷静,不要退到院中间……”话音未落,护着他的两名衙役一脚踩空,差点儿跌进了陷阱里。
李大壮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扯住了二人。
其余衙役忙上前帮忙,将那二人一同扯到了安全地方。
陷阱被踩踏,漏出了里面那密密麻麻的倒刺。人若是掉下去,一准儿被扎成刺猬。就算你整个人泡进金疮药里,也止不住那呲呲直冒的血水。
曲南一见院内陷阱已破坏,再留在此地也不安全,莫不如追出去看看那放下豪言说要取自己性命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在逃离后又用石头砸自己的脑门?他这脑门算是彻底遭了殃,下午刚被绿腰用枕头砸得红肿,晚上又被石头砸中,虽没出血,但肉皮已然开始紧绷,并有了向上鼓包的生长趋势。想必,明天会十分“好看”。
曲南一伸手摸了摸额头正中间的伤,痛得嘶了一声。
他心中恼火,带领众衙役追了出去。那动作快的,就跟练过似的。
门外,绿腰撇石头砸了曲南一后,飞身上马。
今晚的月光十分明亮,隐约可见一个黑衣人正策马逃窜出去。马背上的人,是绿腰。但在黑夜里,实在不容易通过背影辨别出一个人姓甚名谁。尤其是,刚才闯入县衙会员的封云喜,也是一身黑衣,着实令曲南一误以为二人是同一个人。
曲南一为了今晚做了多项准备,不但布置了陷阱,且命人将那些马儿喂得饱饱的,只待此刻跃上马背,策马狂奔,向前追去。
绿腰勾唇一笑,也不回头,一路狂奔至白子戚的赌坊,身子一弹,便跃进了内院。
曲南一策马停在赌场门口,摸了摸自己头上已经鼓出来的大包,痛得直吸冷气。他心中火起,眯着狭长的眼睛,扫了一眼白子戚的赌坊,冷喝道:“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