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一笑,“不想,那秋月白竟按兵不动,并没有对你进行报复,反而顺藤摸瓜,差点儿抓到老夫。
老夫不敢再贸然出手,只能伺机而动。
得知你命悬一线,便让云浩前来寻找机会。
仅此而已。”
孟水蓝仔细打量孟斐然的表情,终是道:“大伯,你是想让某断了孟云浩的手骨吗?”孟斐然怒吼道:“你言而无信!”孟水蓝淡淡道:“是你,言不尽实。”
孟斐然的眼皮一跳。
孟水蓝道:“若没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你不可能知道某命悬一线,更不可能连夜筹备,夜奔而来。
某只问一遍,你若不说……”眸光落在孟云浩的身上,勾了勾唇角。
孟斐然心下一惊,几经挣扎,终是道:“好,我说!是有人通知我来接掌白川阁。”
孟水蓝问:“那人是谁?”孟斐然道:“只字片语,不见人。”
孟水蓝冷笑:“不见人,你会信?某若信,岂不是脑子有问题?”
☆、第三百三十二章:逼问出的真相
孟斐然被孟水蓝嘲讽,瞬间哑然,半晌才道:“那人从不曾露面,一直戴着幕篱。
有一次,老夫设计去看他的脸,却只看见一张鬼脸。
他警告了老夫,若再试图窥探,便要老夫的性命。
他料事如神,经他指点,老夫颇为受益,自然不会与他起争执。”
孟水蓝沉吟片刻。
孟斐然忙道:“这一次,老夫所言不虚。
还请阁主宽宏,让老夫带走云浩去诊治一二。”
孟水蓝问:“他要什么?”孟斐然微愣。
孟水蓝重复道:“给你出谋划策的那个人,要什么?无利不起早,谁会无缘无故帮助别人做下这种阴险恶毒之事?”孟斐然的眼皮跳了跳,道:“老夫也曾问过他,要什么。
他的回答却是……呵呵一笑。
那声音,好似恶鬼,令人不舒服。
至于其它,老夫确实不知道。”
孟水蓝微微颔首,道:“把孟云浩带下去好生照料。”
孟斐然怒道:“你出尔反尔!”孟水蓝笑道:“某答应你,不再惩罚他,自然也要将他养好,怎能将着血淋淋的人交年迈的大伯照料?某虽年轻,却不能让人唾一句不懂事。”
孟斐然被笑面狐狸气得不轻,却不能再次和他撕破脸。
为了自己的儿子,他只能道:“唐不休被困东风客时,那人曾言一句:不过如此。”
孟水蓝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道:“把孟云浩交给大伯,都仔细些,别让他的另一条腿也断了。”
孟斐然终于抱住孟云浩逐渐冰凉的身躯,不敢再做耽搁,让人将其抬走,去请公羊刁刁诊治。
孟天青道:“放虎归山,必有后患。”
孟水蓝问:“依你之见,弄死?”孟天青点头:“对,弄死。”
孟水蓝笑道:“弄死了,你可就不知道那幕后黑手是谁喽。
某想要报仇雪恨,还要等他下一次露头才行。”
孟天青伸手拍了拍孟水蓝的肩膀,道:“你越来越像老爷子,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
天色不早,我要忙了,你回去养伤吧。”
言罢,吹了声口哨,叫来自己的马,飞身跃起坐在马背上,信誓旦旦地道,“且等我给你抢个弟媳妇回来!”一打马屁股,马而嘶鸣一声,却是转了个圈,跑到一边开始拉稀屎。
孟天青又抽打了马儿两鞭子,马儿回馈给他的却是一连串的稀屎。
孟天青跳下马,逃离那种恐怖的味道,瞪眼看向孟水蓝,吼道:“孟水蓝!你给我的马吃了什么?”孟水蓝捂住鼻子,道:“巴豆。”
孟天青一扭身,就要往马棚里冲。
孟水蓝道:“今晚所有的马儿都吃了巴豆。”
动了动手指,对随从道,“走吧,某要为亲弟弟娶回一位好嫂子。”
扭头看向孟天青,“都说长嫂如母,以后,你可要尊重佳人呐。”
哈哈一笑,那样子真是欠扁。
孟天青冷哼一声,道:“我还有腿!跑起来,不比马儿慢。”
孟水蓝笑眯眯地道:“跑个试试。”
大门打开,软轿抬出了三日小筑。
孟天青扑通一声,软倒在了地上。
他晃了晃脑袋,一捶地面,吼道:“孟水蓝!你在醒酒茶里下药!”大门关上,孟水蓝笑道:“一壶茶,都被你喝了,还好意思说。”
软轿迎着晨曦的光芒,向着秋风渡而去。
三日小筑里,孟天青颤抖着双腿,从地上爬起身,笑道:“原本还有些于心不忍,现在看来,正是恰到好处!”一伸手,“拿酒来!”随从取出一壶酒,递给了孟天青。
孟天青大口灌入酒,将胃里残存的药效都催吐了出去,这才迈着打晃的双腿,出了三日小筑。
目的地,自然是秋风渡。
东风客里,端木焱磨拳霍霍,问肖劲:“可准备好了?!”肖劲应道:“王爷放心。”
端木焱道:“走,我们去会会秋月白!”端木焱蹬上马车,三十位东锦衣卫开道,气势磅礴。
二王爷从屋里走出,道:“收拾一下,本王也要去看个热闹。”
赵胜武应道:“诺。”
二王爷问:“他出发了?”赵胜武回道:“启禀王爷,华粉墨一早便去请公羊刁刁了。”
二王爷点点头。
岐黄馆里,公羊刁刁正裹着被子,望着厚厚的医书发呆。
黄莲知他有心事,却不知他为何这般毫无精神,若是因为唐佳人要嫁给秋月白,也应奋力一争才是。
昨天,从秋风渡回来后,公羊刁刁便一直如此。
看着公羊刁刁这般,黄莲心中格外难受。
公羊刁刁一直体弱,是他从旁照顾多年。
说句大不敬的话,他对公羊刁刁的感情,比对自己亲生儿子都深上许多。
敲门声响起,有小药童道:“馆主,百川阁抬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想请阁主亲自诊治。”
黄莲看向公羊刁刁,道:“公子,有人血肉模糊,请求公子诊治。”
公羊刁刁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抖,却没吭声。
黄莲稍微提高了音量,又说了一遍:“公子,有人求诊。”
公羊刁刁望着医书,低语道:“让让让……让他们找其他大夫吧。
我……我我……”我到最后,没了结尾。
黄莲觉得,事情大条了。
他稳住心神,想要再说些什么。
这时,又有小药童来敲门,道:“馆主馆主,二王爷派人来请馆主。”
公羊刁刁闭上眼睛,就当自己听不到。
黄莲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可是哪里不舒服?”公羊刁刁不语。
黄莲问道:“公子,二王爷来请,你看……?”公羊刁刁道:“让他换换……换个大夫。
我……我我我……”又是无疾而终的一句话。
黄莲心中一惊,深刻的认识到,事情不妙。
最起码,公羊刁刁的状态就不对。
若是以往,他不想给人诊治,顶多回说两个字——不去。
而今,竟然让人家换大夫。
黄莲一颗心七上八下,半晌,终是问道:“公子想不想睡一会儿?”公羊刁刁又像听不到一般,两个表情都欠奉。
黄莲又问:“可像喝碗甜粥?”公羊刁刁将额头顶在医书上,装死。
黄莲心慌了,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本不想提起唐佳人,可看公羊刁刁这样,不得不开口道:“对了,公子,唐小姐今日大婚,我们岐黄馆,是不是要送些贺礼去?”公羊刁刁慢慢抬头,看向黄莲。
黄莲笑得十分和蔼可亲。
公羊刁刁问道:“我送她的耳环和帕子,她都……都都……都收了,怎还要嫁给那块冰坨子?”黄莲道:“这个,我就不懂了。
不如,公子亲自去问问?”公羊刁刁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
扭头看向窗外的太阳,眼睛突然睁大,猛地站起身,却又跌回到椅子上。
黄莲忙搀扶住公羊刁刁,道:“小心些,小心些……”公羊刁刁急道:“洗漱,换衣,要快。”
黄莲一叠声的应下,心也随之落回原位。
有精神就好,有精神就好啊。
一顿忙活后,公羊刁刁顶着黑眼圈,走出房间,从两名小药童的身边走过,噔噔噔地下了楼。
黄莲和两名小药童紧随其后。
今日的岐黄馆里比较冷清,只有两伙人等在大厅。
一伙是百川阁的孟斐然等人,一伙是二王爷这边的华粉墨。
黄莲问小药童:“怎没有其他病患?”一名小药童回道:“他们都去围观秋城主的大婚之喜了。”
公羊刁刁听见,怼了句:“还是不疼。”
小药童立刻闭嘴不语。
孟斐然看见公羊刁刁,立刻迎了上去,道:“公羊公子,请快给犬子看看。”
公羊刁刁站定,垂眸看了眼血淋淋的孟云浩,道:“另请高明吧。”
孟斐然吓得双腿一软,一颗心就像被人接连捅了几刀似的,那么痛!如果连公羊刁刁都无法医治好孟云浩,他……他岂会有希望?孟斐然伸出手,想要攥住公羊刁刁的手,求他救命,公羊刁刁却早有防备,将双手背到身后,好生保护着。
孟斐然抓了个空,却还是道:“神医啊,你一定要给犬子看看。
他只是腿上有伤,不至于……不至于不治身亡!”孟斐然不知,公羊刁刁被唐佳人折腾得,深深怀疑起自己的医术。
这会儿,他不出手诊治,最大的原因是没有自信。
一位大夫,若没有自信,如何能救命治病?公羊刁刁转开头,道:“请别人,看吧。”
孟斐然还想说些什么,头戴幕篱的华粉墨却上前两步,抱拳道:“公羊公子,二王爷有请。”
公羊刁刁看见华粉墨戴着指套的左手,便知道他是谁了。
一想到他与华粉墨之间的误会,他就觉得脸上一片烧红。
公羊刁刁不知要如何与华粉墨解释,大步走出岐黄馆,上了软轿,又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黄莲对华粉墨道:“公子要去参加秋城主的婚宴,稍后再去为王爷复诊。”
华粉墨慢慢站直身子,看向公羊刁刁。
四目相对,公羊刁刁的脸又红了几分,忙闭上眼,装睡。
误会,似乎更深了。
孟斐然被公羊刁刁拒绝后,命人抬起孟云浩,去了另一家医馆。
诊治的结果,只是断了一条腿,命却是保住的。
孟斐然在欣喜异常的同时,恨上了公羊刁刁。
觉得他是孟水蓝的好友,所以才不肯好好儿医治孟云浩。
☆、第三百三十三章:凤冠霞帔佳人脸
晨曦的光,照亮了叶子上的水珠。
水珠就像珍珠,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晕,耀人双眼。
人眼生出华彩,用这一刻的深情厚爱,惊艳了人间的光阴。
谁来说说,是谁温润了谁?是谁感染了谁?是谁精彩了谁?秋风渡里,秋月白安静的穿上艳红色的喜服。
晨曦之光落在喜服上,好似一把燃烧的长剑,慢慢点燃了金银彩线,既活色生香,也危险绝艳。
如此瑰丽的色彩,他从未穿过,不适应中有种新奇与激动,皆掩盖在波澜不惊的面色中,却又在眼底悄然燃烧着。
这一生,只穿一次足矣。
冰若化成水,还是冰吗?这滩水,难道不是由冰而来?秋月白看向窗外的一片喜色,远眺天空中洒落的光束,笑了。
他从未酣畅淋漓的大笑过,但此笑,却是发自内心,散发着淡淡的温暖。
不灼人,能安心。
他淡淡道:“天亮了。”
三个字,既是希望与等待,也是吹响号角敲响、敲响战鼓的前奏。
今天注定不会只是喜庆的热闹,他要面对,远比他以为的要繁重。
然,那又怎样?!从他独自照顾幼妹的那天起,他所肩负的重量,便是常人难以想象。
秋月白伸出手,让那束光线落在掌心,如同手持长剑,无畏无惧。
另一间房里,唐佳人盯着凤冠霞帔在愣神。
婆子在一旁催促道:“我说姑娘呦,这么好的日子,咱得快点儿换上嫁衣,千万不能错过了吉时。”
唐佳人对婆子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盯着戏服发呆。
婆子得了吩咐,不敢耽误,给另一个负责梳妆的婆子使了个眼神,两个人笑吟吟地扑向唐佳人,手脚利索地往她身上套喜服。
唐佳人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
她一蹦三尺高,直接跳到桌子上,警觉地喊道:“不许靠近我!否则统统打出去!”俩婆子又要往上扑,唐佳人立刻摆开大鹏展翅的造型,做出随时要武斗的样子。
俩婆子不敢靠近,着实为难了。
这时,门被推开,秋月白逆光而立。
一身喜服,如同镶嵌了金边;一张冷脸,仿若勾画出天神的光。
唐佳人这只小鬼,被晃得睁开不开眼睛,更加无处遁形。
她那颗被美色惊艳的心,在恢复意识后,变得有些躲闪。
她装做活动的样子,顺势摆了摆胳膊,又放下抬起的一条腿。
两名婆子齐声道:“城主。”
秋月白道:“出去。”
婆子不敢置疑秋月白的决定,乖乖地走出房间,并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秋月白走进屋里,将手抬起,递给唐佳人。
唐佳人将小手背到身后。
秋月白二话不说,直接抽出软剑。
唐佳人咂舌道:“来来……来硬的?”秋月白砍了桌子的四条腿,收起软剑,用脚随意一踢桌腿。
桌子应声倒下,唐佳人惊呼着跌向地面。
秋月白一伸手,将其抱入怀中。
唐佳人惊呼道:“吓死我了!”两眼一翻,直接昏倒。
秋月白垂眸看着耍赖皮的唐佳人,真是又好气又想笑。
半晌,终是道:“想直接入洞房?”唐佳人立刻“清醒”过来,开始扭着脖子,拉伸胳膊腿,看样子就像没听见秋月白的话一样。
只是,双颊红得好似火烧。
因为她不曾看向秋月白,所以不知道,某人的脸也泛起了两朵淡粉色的云彩,霎时诱人。
两个对情对爱对懵懵懂懂的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若说有,唯有秋月白是男人,脸皮着实比女子厚了些罢了。
尴尬的沉默中,外面传来嘈杂声,甚是热闹。
秋月白拿起嫁衣,抖开,亲手为唐佳人披上。
唐佳人的睫毛轻颤,慢慢抬起眼睑,看向秋月白。
那眼神、那表情、那样子,像极了主子猫。
明明被人服侍着,却是一脸的不乐意。
那高冷的样子,配上猫眼和肉腮,以及那头有些乱的头发,却令人心生柔软和喜爱,恨不得将她抱入怀中,狠狠揉搓几下。
秋月白心有所动,却没有行动。
他知唐佳人在等谁,知她为谁不肯穿嫁衣,知她心中心思,却不能顺了她的意,成全她的心。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提着唐佳人的胳膊,穿过衣袖。
唐佳人僵着身子,一把攥住秋月白的衣襟,看向他。
那双猫眼中,有着明晃晃的迟疑和纠结,以及无法说出口的歉意。
秋月白低声道:“他会来,我会等。
莫慌。”
秋月白的冷静,对唐佳人起到了极大的安抚作用。
她收拾起散落一地的感动,点了点头,慢慢松开了攥着秋月白衣襟的手。
秋月白又将另一只袖子,套入唐佳人的胳膊上,道:“这身喜服,红得艳丽,我从未穿过如此颜色。
想必,不太好看。”
这话,又令唐佳人缓解了三分不自然。
她眸光一转,扬起笑脸,道:“你忘了,你在客栈里可穿过十分艳丽的女装,可好看了。”
秋月白没想到唐佳人会提起这茬,眸中闪现不自然,避开了唐佳人的目光。
唐佳人见此,嘿嘿笑上了。
那样子,还真是贱贱的,与刚才绝不相同。
这时,望东在门外道:“城主,各路英雄来贺。”
秋月白留下一句:“让婆子服侍你梳妆。”
便大步走出房间。
他虽没有落荒而逃,但脚步却明显快了几分。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心中的感觉总有些不同。
屋子里,唐佳人脸上的笑容消失,慢慢坐在凳子上,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使劲儿揉搓了一把脸。
婆子走进屋里,开始为唐佳人梳妆。
院子里,各路英雄豪杰手持贺礼,并肩而来。
他们三五成群,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看起来是那么的喜庆。
实则,却藏着暗潮汹涌。
秋月白那*冰山脸,终因这一日,有所改变。
他的唇角轻轻上扬,将心情第一次展露于众人面前。
江湖豪杰们更加好奇,忍不住想要一睹不休门女侠的风采。
毕竟,百川阁都说了:不休老祖,凶猛如虎;不休女侠,艳绝天下!热闹的寒暄中,突然有人高喊一声:“闻人无声来了!”闻听此言,所有江湖豪杰皆变了脸色。
屋内,唐佳人刚化好妆,闻听此言,再也顾不得其它,急忙扣着衣服上的盘扣,就往院子里冲,就连胸前盘口没有扣好都不知。
唐佳人一路跑到大门口,看见众人严阵以待。
不远处,一队人马穿着灰蓝色的长袍,抬着一顶软轿,转过拐角,迎面而来。
这群人,各个看起来其貌不扬,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
就像一位位老学究,腹有诗书气自华。
软轿上坐着的人,头戴幕篱,令众人无法窥视他的脸。
唐佳人站在人群之后,本想突围冲过去,但一见这阵仗,就知道,来者不是唐不休。
唐门上上下下有几个人,她心知肚明。
不休门家里家外有几个人,她只需竖起两根手指即可。
心中的失望,泛滥成灾,想掉头回去,却又觉得,出都出来了,不如跟着看看热闹。
得,唐佳人已然忘记自己是待嫁新娘的身份,就那么透过人头缝隙,向外看去。
软轿上的那个人,不时扭了扭身子,看起来似乎很不舒服。
他每次扭动,都会引发众人的防备。
所过之处,更是令众人严阵以待。
抽兵器的声音,此起彼伏,令人不安。
软轿终于在秋风渡的门口停下,放到地上。
软轿上的人慢慢下了轿子,对秋月白抱了抱拳,道:“秋城主,又见了。”
秋月白听声识人,回了一礼,道:“孟阁主,有劳。”
周围严阵以待的江湖人开始切切私语。
原来,来者不是闻人无声,而是百川阁阁主孟水蓝。
众人虚惊一场,渐渐放松了绷紧的身体,却都伸脖子眺望着。
要知道,百川阁的人,素来喜欢偷偷潜伏、暗中观察,若非必要,绝不会这般摆开阵势参与到武林热闹中。
孟水蓝此人,更是喜欢混迹在人群中,谎称自己是谁家那小谁,从不轻易言明身份。
百川阁今日这般阵仗,既令人感慨秋月白的威望,又令人心生疑惑,不知百川阁是否还有其它目的?有人道:“这百川阁阁主真够神秘的。”
有人道:“千琼楼的楼主,那才叫神秘。”
还有人道:“哎,你们说,百川阁和千琼楼,都是卖消息的营生。
世人都知,百川阁乃老字号,能拔得头筹。
那阁主与楼主相比,谁更胜一筹?”窃窃私语中,孟水蓝忍下挠痒痒的冲动,和吊打孟天青的冲动,伸手到幕篱下摸了摸脸,没摸到小疙瘩之类的东西,这才取下幕篱,笑吟吟地环视众人。
周围此起彼伏的到吸气声,令他十分满意。
百川阁与孟水蓝,又岂是千琼楼和羽千琼能比的?透过人群,孟水蓝看见了唐佳人的脸。
那脸,虽只露出半张,却是那般美艳动人,瞬间吸走了孟水蓝的三魂七魄。
☆、第三百三十四章:美男们的贺礼
唐佳人的双眼清透,眼尾微微上扬,睨着三分与众不同的风情。
她的眉心处绘有一朵红莲,既别致又妖冶。
唇瓣涂了胭脂,好似红透的樱桃,越发饱满丰润,令人垂涎欲滴。
长发尚未盘好,只轻轻挽在侧,慵懒而华美。
如此装扮,迷了人眼,醉了人心。
众人注意到孟水蓝的目光有异,皆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才惊觉,那本应藏在盖头下的美人脸,竟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惊艳了时光。
大婚当日,唐佳人自己跑出来,本是不应。
然,江湖儿女,对于那些繁文缛节并没有那么看重。
再者,秋月白这边,少数几个长辈被请来参礼,却都没有什么发言权。
秋彩凤是秋月白的姑姑,倒是与他亲近一些。
只是,秋月白的性子很冷,她也不敢触他霉头,去挑新娘的不是。
至于秋江滟和绿蔻,前者存了看唐佳人笑话的心思,后者则是恨她不死。
绿蔻等着看唐佳人如何收场!像唐佳人种不贞的女子,凭什么嫁进秋风渡,有何资格给城主当娘子?若非城主处处提防,她决计穿不上那身嫁衣!孟水蓝隔着人山人海,对唐佳人道:“佳人,某有话对你说。”
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
这……这是几个意思?哪有客人参加别人的大婚,却要找新娘子谈谈的?谈什么?抢人吗?哎呦,今天这事儿要有热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