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道圣旨,她……便是我的。”
扯下系在眼上的飘带,看向地上碎裂的酒壶,“可惜……终究不够狠心。”
孟天青后仰瘫在椅子上,望着月亮,道:“人就是犯贱。
她假扮六王爷时,我恨她恨得要死。
知道是误会后,又惦记她惦记得要死。”
端木焱发狠道:“不能就这么算了!”孟天青坐直身体,眸光灼灼地问:“你待如何?”端木焱一拳头砸在桌子上,信誓旦旦地道:“还得送粉大礼,让她忘不掉我!”孟天青站起身,道:“我走了,你慢慢想送什么吧。”
端木焱闭上眼,软倒在椅子上,含糊地道:“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好。”
孟天青附和道:“一点儿也不好。”
用袖子在眼角一抹,擦掉泪痕,心中暗道:却……忘不掉。
华粉墨从二人身边走过,就像一个影子,毫不引人注意。
空中的酒香钻入他的肌肤里,令他那颗千苍百孔的心,也随之醉了几分。
如果他可以像别人那样肆意醉一回,便不会痛,多好。
长长的街道上,秋月白用冰凉的大手,攥着唐佳人热乎乎的小手,在安静无声中,一步步向着秋风渡而去。
唐佳人就像做错事的小孩,低垂着头,攥紧了手中的断指。
只听,咔吧一声,断指的骨缝处被她捏开,一根小拇指变成了两节。
秋月白转眼看向唐佳人。
唐佳人冲着秋月白谄媚地一笑,道:“狗放屁。”
心中暗道:华粉墨,对不住了,我把你小拇指攥折了。
恶犬抬头看了唐佳人一眼,莫名其妙地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
秋月白明明没说什么,但唐佳人却觉得有些紧张。
一紧张,她就会想方设法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攥拳头,便是方法之一。
于是,在咔吧一声轻响过后,一根小拇指成功变成了三节。
唐佳人再次看向秋月白,道:“这狗挺能放屁啊。”
心中暗道:华粉墨,对不住了,我又把你的小拇指攥折了。
不过,你应该不会在意的它变成两节还是三节吧?仿佛为了和唐佳人较劲,恶犬果真放了一个屁。
声音,略有不同啊。
秋月白听下脚步,静静看着唐佳人。
唐佳人心虚,眸光有些闪躲。
秋月白不知道唐佳人手中攥着什么,却知道,那东西对她而言很重要。
否则,她不会接连撒谎,不想让他过问。
东风客里,住了几个人,他清清楚楚。
很显然,那东西不是六王爷和二王爷的,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东西属于华粉墨。
他虽想不明白,唐佳人和华粉墨的关系,何时如此亲密,却不可避免地心中醋意横生。
只不过,他这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看起来不大明显罢了。
令秋月白自己都觉得诡异的是,这一刻,他想得并不是要处理掉华粉墨,而是想起了唐不休。
他想: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是不是如同唐不休眼睁睁看着唐佳人将两颗蜜饯塞进他手里一样?想必,是了。
从来没有那一刻,让秋月白清晰明了地认识到,唐佳人就是一个处处留情的多情女子。
偏偏,她不自知。
被她招惹的人,也不知。
唯有真的将她撞进心里的人,方知。
可惜的,为时晚矣。
秋月白在心里轻叹一声,攥紧唐佳人的手,继续走。
路很长,人总能转性,走着看吧。

☆、第三百三十章:发誓挖你墙角

孟天青回到三日小筑时,已经是月上中天。
他一路摇摇晃晃地进了门,一头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捂着被子,嗷嗷大叫几声,这才慢慢醉死过去。
少年不识情深重,轻叹当愁。
而今识得情深重,哽泪在喉。
一间主卧里,孟水蓝依在榻上手持书卷。
左手中,两颗龙眼大的夜明珠滴溜乱转,碰撞着奢华的声音,散发着莹润的光泽,照亮了孟水蓝的脸和他手中的书卷。
主管徐峰来报,道:“阁主,二阁主醉酒而归,似……似发出哀嚎声,隐隐不清楚。”
孟水蓝看完整页书卷,这才将其放在几上,抬眼看向徐峰,问道:“茹夫人怎样?”徐峰恭敬地道:“回阁主,茹夫人已经醒了,她想见您,被属下拦下了。
如今,刚刚喝了药,又躺下了。”
孟水蓝点了点头。
徐峰犹豫着开口道:“阁主,这茹夫人是二王爷的人,如今遍体鳞伤的出现在三日小筑,怕是要带来麻烦。”
孟水蓝捂着胸口,慢慢下了塌。
徐峰立刻蹲下,为孟水蓝提上鞋子。
孟水蓝道:“走吧,去看看。”
徐峰应道:“诺。”
徐峰提着灯,引领着孟水蓝来到茹夫人暂住的房间,又对守在门口的奴婢低语两句。
奴婢转身进入房间,片刻后,又转身出来,道:“阁主请进,茹夫人醒着呢。”
孟水蓝走进房间,徐峰和奴婢守在门外。
负责照料茹夫人的奴婢为孟水蓝搬了椅子后,也悄然退出房间。
茹夫人盖着被子,侧躺在床上,面无人色地望着孟水蓝。
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流着眼泪。
二人对视半晌,孟水蓝收回目光,站起身,道:“好生修养。”
转身,向外走去。
茹夫人忙坐起身,却因扯痛伤口,发出一声痛呼,又跌回到床上。
她望着孟水蓝,泪水决堤,哽咽道:“师兄,我错了。”
孟水蓝停下脚步,看向茹夫人。
茹夫人捂着胸口垂泪嘶吼道:“是我贪慕虚荣,妄想天开,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
师兄,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他打我,一次、两次、三次……我能忍,可如今,他竟要活活儿虐死我!我好歹是他的夫人,他却拿我泄愤。
师兄,救救我吧。
求求你,救救我吧……”孟水蓝淡淡道:“每条路,都是自己选的。
你当初选择不告而别,去给人当妾,便要承担这个结果。”
茹夫人猛地坐起身,拉起袖子,露出小腿,尖声道,“这不是我要的结果!”孟水蓝看去,但见茹夫的手臂和小腿上,都是青紫交错的虐痕,看起来十分骇人。
茹夫人跄踉着下地,跪在地上,抱住孟水蓝的腿,哭求道:“师哥,你救救我吧。
王爷他怕自己的行为暴露,派人送我回去。
路途遥遥,我一定会死在路上。
我怕呀,师兄,我怕死。
我让丫头装成我的样子,代我上车。
可这种事,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师兄,你帮帮我吧。
我真的走投无路了。”
茹夫人梨花带雨,哭湿了孟水蓝的衣袍。
终究是有过一段未曾挑破的感情,即便已经成为过去,却也不能全然否定它曾真实的存在。
孟水蓝问:“你想让我如何帮你?”茹夫人抬起头,看向孟水蓝,幽幽道:“我想死。”
孟水蓝盯着茹夫人看了半晌,终是道:“如你所愿。
只是,此事后,你我再无关系。”
茹夫人的眼中有犹豫之色。
孟水蓝转身向外走去。
茹夫人立刻应道:“好!”孟水蓝微微颔首,走出房间。
茹夫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回到床上,望着天棚默默流泪。
就如孟水蓝所言,每条路,都是自己选的。
哪怕流出的眼泪都是苦的,也要咬牙走下去。
孟水蓝走出房间后,来到池塘边,拿起鱼食,慢慢投喂池塘里的锦鲤。
他以为自己会回忆一番在山上学艺的点点滴滴,实则想起的却是与唐佳人相处的点滴。
唐佳人的身上有种特质,总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她的憨、她的坏、她那狡黠的小样子,清楚的历历在目。
他重伤时,唐佳人为了他、为了唐不休,四处奔走。
她为他流淌出的那滴眼泪,划入他干裂的唇瓣,沁入他的味蕾,钻进了他的心里,好似生了根。
旁人不知,他在秋月白与公羊刁刁联手后,便已经恢复了神识,只是身体不能动罢了。
唐佳人的泪,咸中带着苦,入喉却异常甘甜。
这些,许是他的错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感官在吞入那些泪水之后,才变得清晰真切。
他能动了,却不想动。
他的私心让他选择继续沉睡,奈何他的良心终究不忍佳人一个人为救唐不休去铤而走险。
许,他这辈子注定不能像某些人那般心狠手辣。
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要错过佳人?天亮后,秋月白便要将其纳为己有。
他是应该感念二人为救自己的付出,缩在自己的壳子里装只龟?还是应该努力争取一番,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二人,他们并不合适?秋月白的心是冷的,佳人若真心以待,必然会受伤。
总管见时辰不早,开口道:“阁主,夜深了,休息吧。
您的伤势未愈,不宜吹冷风。”
孟水蓝道:“寻人安排茹夫人假死脱身吧。”
总管微微一愣,却还是应道:“诺。”
孟水蓝道:“刺杀某的人,理应还在秋城。
明天,又是一出好戏。
咱们百川阁啊,也好久不曾热闹过了。
让刺青准备一下,也让江湖中人知晓,我们百川阁最初干得,可不是包打听的活儿。”
总管徐峰惊道:“要用刺青?”孟水蓝将手中的鱼食都撒入池塘里,拍了拍手,站起身,行至总管徐峰身边,眯眼笑道:“江湖中人定是忘了,最初,我们百川阁的川字,可是刺穿的穿。
百穿阁,专刺杀。
爷爷知刺杀之道有损阴德,这才改汤换药,成了刺探消息的百川阁。
百川,容纳百川。
一字之差,天壤之比。”
徐峰应道:“诺。”
孟水蓝打个哈欠,感慨道:“最近那千琼楼都没了动静,搞得某都不太好意思独自蹦跶。
世人说,千琼楼楼主羽千琼最是冷艳妖娆,一直无机会得见,真是一件憾事。”
眯了眯眼睛,“许,这人呐,也在秋城之中。”
徐峰道:“属下定会让大家留意。”
这时,有小厮来报:“启禀阁主,战魔宫的六位堂主来了,说时间已到,请阁主给个交代。”
孟水蓝道:“真是急性子。”
轻轻挥了挥手,“告诉他们,一个半时辰后过来。”
小厮应道:“诺。”
转身退了出去。
徐峰问:“阁主可是要将刚得到的消息告诉战魔宫的人?可……为何要让他们一个半时辰后过来听消息?”孟水蓝道:“刚得到的消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在里面。
至于为何让他们在一个半时辰后再来,那是因为……呵……从这里到黑崖,只需半个时辰的功夫。
某啊,果然不懂得知恩图报啊。
来,煮壶好茶,容某精神精神。”
徐峰道:“黄莲大夫曾言,阁主不宜饮茶。”
孟水蓝道:“好吧,那就换酒。”
徐峰道:“还是茶好,暖身。”
孟水蓝微微颔首,徐峰去准备茶水。
孟水蓝来到孟天青的房里,刚要伸手推门,却见孟天青就坐在窗口,傻愣愣地望着天空。
孟水蓝道:“怎么,酒醒了?”孟天青道:“端木焱的酒,定是假酒。
喝得人头痛欲裂,却无醉。”
孟水蓝倚靠在墙上,慢悠悠地道:“没听说过买醉买醉,你不花银子喝酒,如何能醉?”孟天青看向孟水蓝,道:“你真有学问。”
孟水蓝勾了勾唇角,道:“没想到,如此轻易的就被你认可。”
孟天青道:“没心情和你逗嘴皮子。”
孟水蓝道:“也许,你有心情收拾一下孟云浩?”孟天青的眼睛一亮,转而却道:“现在,也没心情收拾他。
不过,也可以试着收拾他来调节一下心情。”
孟水蓝打个响指,道:“一个半时辰后,战魔宫的人会提着孟允浩过来换取战苍穹的消息。”
孟天青问:“然后呢?”孟水蓝幽幽道:“然后,就是一场戏。
我们的人已经探明,战苍穹确实在黑崖下。
闯一闯,还是有必要的。”
孟天青望向远方,艰涩地道:“哥,佳人心里没有我。
她若是能成为我的嫂子,我也是高兴的。”
孟水蓝的心中一痛,为孟天青,也为自己。
他心疼孟天青的痴情,却也为自己那点心思而烦闷。
然,更多的,却是因孟天青这话中的兄弟情,而感动着。
他闭上眼,放松自己,倚靠在墙上,低低地应了声:“嗯。”
半晌,没等到孟天青的回应,孟水蓝睁开了眼睛。
但见,孟天青就站在他的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领,眸光灼灼地吼道:“我早看出来,你就是个挖墙脚的!我告诉你,佳人不给我当娘子,也不会给你当娘子!她要是给你当娘子,我天天挖你墙角!”冲着孟水蓝挥了挥拳头,一扭身,跳进窗口,恶狠狠地关上房门。
孟天青捂着胸口,喘了两口后,骂道:“某就娶回唐佳人给你看看,建座玄铁城,让你挖一辈子!”小兔崽子,害他白感动一回。
真是病中老虎,警惕心也着实下降太多。

☆、第三百三十一章:家法棍法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只因,天亮时,有位名叫佳人的女子,要嫁给秋月白,成为他的娘子。
从今后,她会冠以他的姓氏,不会再属于其他人。
三日小筑,大门打开。
战魔宫六位堂主,提溜着孟云浩已经等在门口。
他们见大门打开,便走了进去。
一顶软轿从林子中穿过,迎向六位堂主。
软轿上坐着孟水蓝。
他身穿孔雀翎织成的长袍,头戴由孔雀翎编织的发冠,打扮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
孟天青一身青葱色的长袍,外罩银丝薄纱,头戴美玉,脚蹬一双白色靴子,竟有种翩翩公子立于浊世的惊艳感。
软轿停下,落地。
方黑子一推孟云浩,道:“人给你,消息给我们。”
孟云浩跌跌撞撞地跑向孟水蓝,渴望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似乎忘了,是他与他爹孟斐然一同策划,准备趁乱要了孟水蓝的命,好取而代之。
孟天青甩出手中的烽火鸟。
段青玥一伸手抓住烽火鸟,展开。
其余五名堂主立刻将头凑到一处,看着烽火鸟上的字。
但见,黑崖两个字跃然于纸上。
来不及细看,烽火鸟燃烧而起,发出幽蓝的光。
六位堂主抱了抱拳,没有言语,直接转身离开。
孟云浩呜呜叫着,想要孟水蓝解开他的束缚。
孟水蓝点了点头,孟天青道:“给他解开。”
随从上前,解开了孟云浩身上的捆绑和塞进嘴里的破布。
孟云浩怂了,当即开口求饶道:“水蓝……”一开口,嗓子沙哑得如同破锣。
孟水蓝直接道:“来人,棍责一白,打在右腿上。”
随从们应道:“诺。”
四名随从上前,两人将孟云浩按在了长凳上,另外二人手持棍棒,准备行刑。
孟云浩吓坏了,扯着脖子喊道:“水蓝,你误会了!真的误会了!我真的是要去救你,没有他意……啊!!!”棍棒落下,毫不留情。
这棍棒若是打在屁股上,他顶多受些皮肉苦,养养也就好了,可这棍棒若落在一条腿上,他定会成为一个瘸子!孟云浩的哀嚎声格外刺耳,却不能令孟水蓝有半分的动容。
孟斐然带着人,急匆匆地赶来,却还是晚了。
孟云浩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一条腿,废了。
孟斐然气得浑身哆嗦,想要抢回孟云浩,但孟天青却将匕首抵在了孟云浩的脖子上,令孟斐然不敢妄动。
他指着孟水蓝,嘶吼道:“你还有没有人性?!这是你亲大哥!”孟水蓝慢慢站起身,走到孟斐然的面前,直视他的眼睛,道:“某身为二弟,饶他一命,是情谊;然,某身为阁主,断他一条腿,是规矩。
若所有人都认为,老虎病了可欺,那便试试。”
孟斐然张了张嘴,半晌才道:“那件事上,许是云浩处理不当,但却是误会。
你大哥平时最喜纵情山水,对你的位置绝无半分窥视之意。
你断他一条腿,让他以后如何活?”孟水蓝嗤笑一声,道:“大伯,说到厚颜无耻,您真是给某上了生动的一课。”
一抬手,“来人,关门。”
孟斐然警觉地回头,看见三日小筑的厚重大门已经关合,心中便是一惊,问:“你这是要做什么?!屠杀亲大伯不成?!”孟水蓝道:“某与佳人河上同游时,被人砸船,想要淹死某。
佳人在那人身上扯下我们百川阁的袋子。
大伯,你说,除了天青,谁会知道,某不会游水?”孟斐然冷着脸道:“你不说,谁知道?”孟水蓝一抬手,指向孟斐然:“你。”
孟斐然装傻,道:“我怎会知道这些?笑话!你莫不是疯了,胡乱攀咬人?”孟水蓝笑了笑,道:“好,我们暂且不说这事。
某问你,是你派人刺杀秋月白,想要诬陷到某的身上吧?某确实不喜他,却不至于要他性命。”
孟斐然道:“胡说!老夫与秋城主无冤无仇,为何要刺杀他?”孟水蓝道:“你说得对,这也正是某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不过,当某被假扮唐不休的人重伤后,孟云浩来得实在太快了。
可惜,他是个不成事的,您老人家还得亲自出马。
却因为佳人横插一脚,坏了你们的计划。
某醒来后,天青和某讲了这些细节,某就在想,大伯您一定知道某难逃一劫,才要放手一搏。
为何呢?”笑了笑,继续道,“大伯,你私通外人,谋害阁主,这是怎样的重罪?!还用某亲自来为你讲讲阁规?”孟斐然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死不认账,哈哈假笑两声,道:“笑话!老夫怎会伙同外人加害于你?莫须有的罪名,不要往老夫身上扣!”孟水蓝坐回到软轿上,道:“来人呐,一百棍,打在孟云浩的左腿上!”立刻有随从上前,按住了孟云浩。
孟天青收起匕首,退到孟天青的身旁。
孟云浩吓坏了,立刻高声尖叫起来:“不要!不要打了!爹,救救我!救救我!”孟斐然怒道:“孟水蓝!你不要太过分!”孟天青冷哼一声,道:“你们想要阁主性命,阁主只要他两条腿,怎就过分了?!这不,还给他留着两条胳膊,能绘画山水呢。”
孟斐然被气个倒仰,使了个眼神,示意自己的随从动手。
使双刀的女子和独眼龙箭手刚要动手,便听周围传出异响。
三十多人,手持弓弩,对准了他们。
孟天青冷声喝道:“谁刚动,便把他给我射成马蜂窝!”三十多人,气势如虹地应道:“诺!”棍棒拍带肉上的声音响起,一下下,血花四溅。
孟云浩的惨叫声,都能喊劈叉了。
孟斐然的脸皮一抽抽的,显然在极力忍受怒火和心疼。
孟水蓝对孟天青道:“把香膏给某拿来,这皮儿有些干。”
孟天青懂得维护孟水蓝的绝对权威性,二话不说,从软轿庞的布兜里翻找出香膏,打开,自己抠了点涂抹在手背上,将剩下的丢给了孟水蓝。
孟水蓝仔仔细细涂抹着手指,那样子真是悠哉自在,全然不受孟云浩的干扰。
孟斐然额头上的冷汗渐渐汇集,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终是一咬牙,道:“别打了!我说!”孟水蓝一抬手,打手立刻停棍。
孟水蓝道:“大伯,你可知,为何老爷子将阁主之位传给了父亲,父亲又将位置传给了某,自始至终没有考虑过你?”孟斐然的眼皮子一抽,没有言语。
孟水蓝接着道:“早就能遇见结局的事,你却偏偏看不透。
你早晚要开口,为何偏要等孟云浩被打得这番凄惨?你早点儿识时务,他的左腿定会完好无损。
取舍之间,你总选择错,你让老爷子如何放心将百川阁交到你手里?你以为,你杀了某,这位置便是你们的?错!你要先杀了孟天青,这样才是绝了某的路。”
孟天青的嘴角抽了抽,看向孟水蓝,道:“真是厚爱深重啊。”
孟水蓝眯眼笑了笑,像一只老狐狸。
孟斐然气个浑身哆嗦,却也辩不出一个字。
他想说了,这兄弟二人却又扯东扯西,明显不急。
可是,他急!他就孟云浩这么一个独子,若他被打残废了,自己以后还有什么指望?!孟斐然看向疼得昏厥过去的孟云浩,狠狠吸了一口气,道:“我说出真相,敢问阁主,能不能放过孟云浩?”孟水蓝打量着孟斐然,在他紧张中,终是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孟斐然一直以为,孟水蓝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而今见他动手,才知道,何谓“诛心罚身”。
这跟头,他栽得够狠够痛,却也能够长个记性。
孟斐然收敛心神,道:“你说得不错,砸船、行刺秋月白,都是老夫命人做的。
砸船是因为知晓你畏水,在船上动手,易成功。
不想,唐佳人横插一脚,与你携手,杀了老夫派去的人。
刺杀秋月白,本意是要让他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