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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似乎有些犹豫,皱眉踟躇了许久,才一脸破罐子破摔道:“韩煜,我现在要给你的伤口上药,所以必须脱掉你身上所有的衣服…”
韩煜的心猛然一跳,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深深看着她。
女孩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跳起来,白玉的面颊犹如霞染,通红透明:“你那什么眼神啊!都跟你说是上药了,这药很名贵很名贵的好不好?”
韩煜温柔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女孩,嘴角一点点笑容,眼眶却有些热,滚烫的血泪几乎又要渗出来了。
胸口弥漫的是早已遗忘的酸痛温暖,他想,这是因为身体最痛的时候,却有你在身边。
哪怕你想要陪伴的人,并不是我。
小佚
2011-6-14 23:28
第三十五章 生死徘徊
夏翎紧绷着脸慢慢脱掉韩煜身上的衣衫和长裤。
身体逐渐裸/露出来的时候,她几乎屏住了呼吸,这样的场景,这样让人惨不忍睹的画面,时隔八年,她竟再一次见到。
干净的布沾了水,慢慢擦揭掉所有伤口渗出来的脓血。
每一次碰触伤口,那狰狞开裂的血肉都会忍不住抽搐一下,仿佛一张张血口在嗫嚅咀嚼。
夏翎捏着湿布的手一路都在颤抖,胃酸翻涌,几欲呕吐。
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抬头去看躺着的男子,可那人却仿佛永远只有一副淡定从容的表情,哪怕脸色苍白,薄唇青紫,却还能用暗哑撕裂的声音同她说话:“大腿内侧还有一处伤口没擦,不要忘记了。”
夏翎顿时恶心恐惧全消,只余愤怒——这王八蛋,真当自己是大爷了!
她拿着湿巾狠狠暗向他大腿内侧的伤口,胡乱地擦了几下。
一声低沉压抑,似痛似麻的呻吟从上方传来,夏翎奇怪地抬头,却看到一张微微泛红的脸,氤氲水润的漆黑眼眸映着几缕艳红微眯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不时流泻出眼底的春光,那种眼神无端端便让人脸红心跳,仿佛男人原本清秀雅致略显文弱的五官,忽然间就变得精致妖娆,惑人心神。
夏翎如被蝎子蜇了一般,猛地松开湿巾抽回手,谁知手背却无意中隔着薄薄的布料碰到了某样坚硬火热的物什。
夏翎瞬时僵硬了身体,如遭雷击。
半晌过后,她终于回神取过另一块湿布朝那支起帐篷的部位上狠狠一丢,勃然大怒:“这种时候…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起反应,你TM是禽兽还是禽兽还是禽兽啊?!”
阴煞之月第二十日,韩煜的情况急剧恶化。
虽然身体上擦过药的伤口不再腐烂化脓,体内脆弱的器官却无法承受身体这样的崩溃,一一失去功效。
龙域内灵力稀薄,身体不补充水和食物,就会干萎而亡。
夏翎曾想过带他离开龙域,可是只要一想到龙域外的形势,她就知道,以韩煜现在的情况出现在龙族面前,就只有死路一条。
夏翎也曾试过自己吸收过滤了低阶晶石的灵力再输给他,可是不知是不是输送渠道太窄的关系,所有的灵力一入他体内,就如泥牛入海般,无影无踪。
韩煜的脸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消瘦狰狞,遍布血痕。
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夏翎不知道是他的喉管受了损伤,还是在这种凄惨情状下,不愿再开口。
不管怎么样,如果这样的状况再持续下去,绝对不可能熬过阴煞之月。
夏翎轻轻叹出一口气,转身朝屋外走去,她想,无论如何,她都要先尽人事,再听天命。
整整一日后,她终于再度走入韩煜的木屋,脚步急而快,眼神清亮如水。
韩煜微微睁开眼,看着女孩小心翼翼地将什么挂在他床头,低头摆弄了一会。
韩煜的眼前本就充斥着血腥的红,几日不进食的虚弱,更让他几乎已看不清所有的东西。
只觉女孩似乎拉了条长长的线到他手臂上,然后有什么东西扎入了他的体内。
血魈魔体崩溃的折磨让他的身体几乎失去了一切感官,唯余深入骨髓的痛苦。
这样的痛苦,连叫都叫不出来,滚烫的骨节,一点点腐烂的内脏,逐渐失去的五官感应,还有永远永远清晰折磨着他的撕裂与碾轧…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看不到一点点生的希望。
是谁将他残害到如此地步?是谁让他日复一日忍受这非人的折磨?
常似锦,常似锦,统统都是你!
韩煜猛地睁开赤红如血渊般的双眼,迷离的视线竟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眼前晃动的是如此熟悉的身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曾经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中。哪怕身心毁灭,也难以忘记。
然而,也是这个人…这个被他用生命爱护的人,却竟然算计他如斯,背叛他如斯。
这样的人,怎能原谅,又如何原谅!
所以,杀了她,毁了她吧!
韩煜如着魔般侧过头,满布伤口的手奇迹般地抬起来,抚向女孩脆弱的颈项…
“啪——”女孩随手将他的手按在床上,“别乱动,小心针头滑出来。”
她一脸郑重地抖了抖那根长线,眼见自制的生理盐水果真顺着管子流入了韩煜的静脉,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白白浪费掉珍贵的火癙蜥皮。”
女孩说着心疼地抚了抚光滑轻薄的火癙蜥皮管,叹息道:“这肯定是世间最贵的静脉输液装置了,没想到我也有这么败家的一天啊!”
韩煜静静地靠在柔软的荞麦枕上,身下躺的是干净的草席,身上盖得是柔软干净的毯子,哪怕浑身伤口,血腥刺鼻,头发却永远清爽整齐,衣衫总是带着淡淡的清香。
这个人,曾经收到自己送给她的火癙蜥皮时是那么开心,那么视如珍宝。
这个人,就这样在他的床头照顾了一日又一日,一夜又一夜,从未放弃。
这个人,她不是常似锦。
阴煞之月第二十四日,韩煜的骨节开始错位,身体由高烧变为不间断发冷。
夏翎在韩煜所有的关节上都绑上了夹板,夹板中涂抹上小白觞们为她炼制的药。
料理好这一切,重新掉上一瓶生理盐水,为他盖好厚被后,夏翎独自一人走出屋外,躺在银沙坑中,望着天空。
一只小白觞蹦到她耳边,揪着她的头发咯咯笑。
夏翎将它举起来,让它踩在自己肚皮上,轻轻道:“我妈妈是个护士,我爸爸是个中学教师,我们家并不富有,七十几平的狭窄空间中,摆满了家具。”
她怔怔地望着星光闪烁的天空,黑夜如此静谧,如此悠远。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假期能多点,作业能少点,每天睡到自然醒,节假日能和闺蜜约几个帅哥一起去踏青游玩。我们总是做着天上掉馅饼的梦,抱怨着枯燥无聊的生活。妈妈总是会犹豫着要不要买一双两百块的高跟鞋,爸爸会抽便宜的香烟却又抱怨味道不够醇厚…”
夏翎低头望向踩在她肚皮上玩的不亦乐乎的小白觞,紧紧抿了抿唇,哑声道:“妈妈那么聪明,手脚麻利,心思缜密,我却总是笨手笨脚,连个病人都照顾不好。爸爸的手那么有力,脚步那么稳,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害怕。还有我的朋友,我们一起疯、一起玩、一起努力、一起许诺…友谊永存。”
夏翎紧紧咬住牙根,才能让自己声音不哽咽沙哑:“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我已经慢慢记不清那个世间的一切,脸变得模糊,声音变得陌生。可是,天知道我还要多少年才能回去,或者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回去。”
小白觞轻轻地跳下她肚皮,走到她耳边,小手揪着她的头发爬到她脸侧。
小小的,雪白的,晶莹剔透的手轻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泪,如雪玉堆砌的小脸上充满了怜惜和担忧。
它低下头郑重而轻柔地在她被泪水划过的脸侧印下清凉的吻,抬起的小脸上带着温暖如朝阳般鼓励抚慰的笑容,仿佛在说——不要难过,你还有我们。
夏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中酸涩灼热难当,终于再忍耐不住,抬手遮住眼睛,滚烫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无声滑落。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夏翎和小白觞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木屋门悄悄敞开着,有个骨瘦如柴,满脸血痕,周身夹板的男子靠坐在门前,远远地望着它们,久久无言。
阴煞之月第二十九日,韩煜身体所有的生机…统统断绝。
因为,这里是龙域,没有灵气,当身体的基本官能全部衰败,生命如何维持?
因为,血魈魔体的阴煞之月痛苦一次比一次强烈,九死一生的熬过第一次成就一代修仙神话,又怎能奢望第二次?
所以,放弃吧…你已经尽了所有的努力,你已经问心无愧了。
夏翎呆立在原地望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男子躯体,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挫败感,还有浓浓的不甘。
她突然走上前去,双手叠放,狠狠挤压男子的心脏,“两百年前,我看着你受尽折磨,想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两百年后,我放下仇恨,想尽一切办法延长你的生机,却反而眼睁睁看着你死去!我所做的一切,就真的那么一文不值吗?”
总是这样,让她拼尽了全力,才发现自己只是个跳梁小丑。
总是这样,在她刚刚萌生希望的时候,就将一切美好统统掐灭。
夏炎的父爱,终止于天赋懔然的弟弟的出生;沈清的关爱,终止于夏家满门沦落,一纸婚书无情退回;天奎宗外门师姐的情谊,终止于她莫名死亡,附身傀儡。
还有两百年前,那个清澈善良,执着承诺守护她的少年,也终究被扼杀在时空的洪流中。
她真的不想服输,不愿妥协。
可是,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任何生还的希望都没有她真的从未有一刻放弃过回家的念头,从未有一刻动摇过自己坚定的信念。
可窗外,天还是那么黑,夜还是那么长,仿佛光明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到来。
夏翎轻轻滑坐在地上,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够了,真的已经够了,那么累,那么痛苦,那么绝望,还坚持这些幼稚无用的信念做什么,难道真的以为,坚持了就有一天能够回去吗?
这个人是死是活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死了更好不是吗?他死了自己说不定才能真正自由不是吗?
所以,放弃吧。我真的真的,已经尽力了。
韩煜做了一个美丽如烟火般的梦,梦中有个女孩对年幼的他说:“今日就让你体会一下,天上掉馅饼,被神仙所救是什么感觉。”
如夏日繁花般突然盛开在他面前的刺目的美丽,如温暖朝阳笼罩他的神仙姐姐。
可是,他终究还是要被抛弃。
“我自身难保,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变态主人召唤回去了。不如,我将你送到名门大派,那里自有名师指导你…”
匆匆的离别,再相见便是沧海桑田,再回首便是白云苍狗,噩梦初始。
韩煜猛地睁开眼,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照射在他身上,温暖而清新。
他侧着头回忆梦中的情景,仿佛有夏花凋谢又盛开,仿佛有旭日东升又西落,究竟梦到了什么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
他一侧过身,便看到了睡在床脚的女孩,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密长如扇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在白玉无瑕的脸上投下一片脆弱的剪影。
一瞬间,梦境中似温暖又似酸楚的感觉汹涌而来。
韩煜慢慢起身走到女孩身边,温柔地将她抱入怀中,食指轻轻划过她的莹腻粉腮,暗哑低语:“这世间怎会有人傻到以德抱怨,以恩报仇?这样的人不是胸怀愧疚,就是…别有居心,你又是哪一种呢?”
他轻抚了良久,忽然嘴角微翘,绽放出一个无比青涩无比欣然,却又隐含疯狂的笑容:“不过,没有关系。无论你是谁,怀抱着怎样的目的,现在的我都已经有能力让你永远留我身边,永远无法逃离。”
说着,韩煜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熟睡中的少女。
小佚
第三十六章 化神境界
夏翎在深沉黑暗的睡眠中,忽然感受到一股灼热到几乎将她焚烧融化的气息。
那股气息硬挤入她的唇齿,深深地疯狂地几近毁灭地纠缠她的舌头,吸/吮她的津液。
夏翎从恐惧慌乱中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却只看到垂在眼前的几缕黑发,还有黑发下轻轻颤动的密长的睫毛。
夏翎大惊失色,□地一拳朝那张紧贴着自己的脸挥去,身体同时拼命挣扎。
可是挥出去的拳头却落了个空,方才还沉浸在火热情/欲中的男子,从容地躲过她的拳头,松开手让她安然落地。
夏翎大口喘着气,蹭蹭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是韩煜?”不会是被夺舍被穿越的吧?
韩煜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露齿而笑,幽深的眼底光芒四溢:“你怕我不是吗?”
夏翎随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上下打量他半晌,终于惊叹道:“你居然又熬过来了!该说你是小强,还是祸害遗千年呢!”
韩煜靠近她几步,伸手撩起她一缕乌黑柔软的长发,轻声道:“那也是因为你想让我熬过去,不是吗?”
夏翎随意点点头,心情有些轻松,又有些茫然。
轻松他终究活过来了,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茫然自己竟真的救了这个恶魔,从此生死自由依旧由他操控,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她捂着嘴小小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很累,不只是身体,更是心理。
韩煜看着她憔悴的脸,微微失去光泽的肌肤,眼神一点点变得柔和,再柔和:“这一次,的确是我承了你的情。没有你,我绝熬不过这三十天。”
夏翎继续点头,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欠了你的,就一定会还。”韩煜的食指轻轻缠绕着她的长发,“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心愿,都可以对我说。”
夏翎的迷离睡意消散,却没有丝毫欣喜若狂之感,只是抬头平静地看着他:“包括我说不想做你的傀儡,想自由离去也可以?”
韩煜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揪住她头发的手一紧,女孩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叫。
韩煜沉下脸,淡淡道:“人若是太贪心了,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夏翎奋力扯回头发,也没兴趣再在这样无意义的承诺上纠缠,随口道:“那么请您免掉我三亿晶的负债吧,谢谢!”
韩煜一愣,微微笑着的眼底有淡淡的缱绻和无奈:“好,三亿晶你不用还了,以后你也再不会欠我任何晶石法宝。以后,我的就是你的。”
夏翎微微瞪大了眼睛,木木地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韩煜忍住低下头轻轻含住那柔软双唇的冲动,低声续道:“与晶石法宝无关,我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哪怕你的愿望是翻转世界逆流时空,我也终有一天会为你实现。你定要…”
“等一下!”韩煜说得如赌咒发誓般郑重,可惜某人沉浸在方才利益纠葛中,完全没将后头情深意重千万倍的话听进去,“等一下!”
她手忙脚乱地从迷藏环中摸出一个小方盒,往里面丢了块晶石,举到韩煜面前,一脸紧张道:“能把你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韩煜微眯着眼望向眼前的又一奇怪修真道具,神色不是不懊恼的,但转瞬却已被温柔无奈的笑容取代:“重复什么?”
夏翎道:“发誓三亿晶不用我还,发誓以后绝不向我讨债,不管我借了你什么东西。”
韩煜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夏翎拍拍那个古怪的方盒,盒顶开始微微闪光,她终于露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容是如此的浅淡达不到眼底:“咱得先小人后君子不是,万一你哪天反悔了,我不是白高兴一场吗?所以,留点呈堂证供吧。”
于是,晋海第一高手,修仙界人人谈之色变的大乘期魔修韩煜,就着某人青葱五指紧握的奇怪法器,乖乖录下了他人生的第一个保证书。
此后的日子,两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韩煜闭门修炼,夏翎便在神龙木旁烧火炼器,小白殇在她身边蹦蹦跳跳,玩耍嬉笑。
那只消失了许久了幽冥火精不知又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它的块头明显变大了许多,刚刚成型的脸庞已逐渐变得深刻清晰。
只是这脸型,这挤成一团的眼耳口鼻,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搞笑。
他从前看到夏翎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这次回来不知为什么居然变得友好了许多,时常一副谄媚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帮她生生火扇扇风,只是那滑稽的表情模样,往往会让夏翎毫不客气地笑场。
一年后的某天凌晨,夏翎忽然听到一阵闷雷声。她迷迷糊糊从睡梦中惊醒,走到屋外却惊奇地发现空中彩云密布,龙域中奇怪的灵力翻滚,隐隐有滋生空间裂缝的征兆。
那些彩云基本集中在韩煜的木屋上方,天空五彩斑斓,昏暗的凌晨,忽然亮如白昼。
这是…晋级?!夏翎张大了嘴满脸惊叹,难道韩煜竟要突破大乘期后阶了?
可是,他进入大乘期好像才几十年吧?几十年,不是几百年啊!结丹期突破都不带如此迅速如此容易的啊?
难道,血魈魔体的威力,当真有如此巨大?
眼见着那些空间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夏翎开始感到恐惧,神龙木的枝干在疯狂的摇动,小白殇们早已躲入破碎空间中休息,天地间仿佛唯有她一人孑然独立,等待着被扭曲撕裂的一刻。
“啪——”一个如野兽般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的空间裂缝一下卷走了夏翎木屋的房顶,碎屑巨木纷纷坍塌砸下。她惊叫一声,急速飞退。
然而,眼角掠过的瞬间,却陡然看到自己左后方一个如漩涡般狰狞盘旋的裂缝。
她惊慌地想要停住脚步,灵力□涌动,却竟然迅速地将那个漩涡吸引过来。
如飓风席卷般的痛苦和撕裂感瞬间侵袭了她全身,夏翎几乎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就被那越来越巨大的裂缝一把卷了进去。
就在她心生绝望,闭目待死的时候,忽然浑身一轻,一双有力的臂膀扣着她的腰将她迅速地扯回来,然后紧紧抱入怀中。
直到空间裂缝全部消失,天空重归昏暗的时候,夏翎的身体还在剧烈地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却连思考是不是能重生的机会也没有,唯余惊恐,唯余茫然。
“没事了。”韩煜紧紧抱着她,低下头轻吻她的头顶,心脏还是无法抑制地急速跳动,“没事的,谁也不能从我手中夺走你,谁也不能。”
他的吻轻轻擦过那隐藏在柔软黑发下的晶莹耳廓,声音暗哑低沉,如痴如狂:“你是…我的。”
夏翎的木屋几乎在这次的灵力波动中全毁了,此时此刻她坐在韩煜的房中,喝着温暖清香的茗香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韩煜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忽然道:“你想回家?”
夏翎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苦笑:“我说过了,我的家不在这里,就是想回也是回不去的。”
韩煜的手指轻轻扣着身旁的桌沿,似是在斟酌思考什么,半盏茶后,他终于开口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你回去呢?”
夏翎的手一松,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掉落在地,茶水四溅,可她却仿佛毫无所觉,猛地站起身走到韩煜面前,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韩煜轻轻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抬头望着她,眼神温柔而幽深:“你可知何谓化神期?”
夏翎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把话题转向了毫不搭边的方向。她心急如焚,却偏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韩煜站起身,挪了半个身位,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神的力量,是开天辟地,是三始归元,是随心所欲地穿行于三界,是打开任何一道时空之门。”
夏翎慢慢地抬起头,眼神有些僵直:“可是,这世间根本没有人能达到化神期…”
“我也不能吗?”韩煜慢慢低下头,贴近她的脸,如蛊惑般轻声低语,“你认为,我也不可能达到吗?”
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了一下,似悸似麻,夏翎紧紧按住胸口,微微喘息:是的!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能达到化神期。那么这个人,就必然是韩煜无疑。
可是,化神期…化神期,对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只是个传说,更是个渺不可及的奢望。
因为将近万年了,突破大乘期后阶的人,没有成百至少也有几十,可这几十个人里却从没有一个能飞升成仙。
但是,夏翎的心还是为这个假设悸动了,希望渺茫也总比绝望好啊!
韩煜看着她毫无掩藏的情绪变化,眼底的笑容越加深切,越加柔和:“如果你希望我早日突破化神期,就必须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夏翎眼前一亮,跃跃欲试道,“只要我能做到,你尽管说。”
“啪——”韩煜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本古籍丢在桌上,无比羞涩腼腆地微笑道,“这是当年曲临渊所言,唯一对我的血魈魔体有明显助益的五行神通,也唯有它能助我早日突破化神境界,飞升成仙。所以,我需要你辅助我,一起修炼这套功法。”
“什么功法?”夏翎探头看去,古籍上用银麟粉所绘的四个大字赫然映入她眼中离脉双修…
小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