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学校宿舍呢,这几天要彩排暂时住在这边,哦对了,我听说这次演出是与公安部门联合举办的,我可没信口开河。”
“你说的是功勋表彰大会?”贺旗涛也听说了这件事,让他们所出个节目,他还没功夫落实。
“是吧,你还有事么?我困了。”陆檬始终一副不耐烦的口气。
“等等,你是不是一天不给我脸色看心里就特不自在?”
“我跟你无话可说行不行?”
“行行行,那你别生气了,早点……”他“睡”字还没说,只听……
嘟嘟……陆檬已结束通话。

“……”贺旗涛举着手机,深呼吸平和心态,算了算了,不回来也好,看到屋里跟猪圈似的她还得急。臭丫头片子,迟早给你那矫情劲儿扳过来!

公演上见吧,反正就三天,睡觉。

第十六章

治安部门与音乐学院联合举办一场表彰表演大会的主意,正是由贺旗涛的母亲,李检察长所提议的。当然,与谁协办谁光荣,总体来说,陆檬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功不可没。

此次公演,陆檬为古典表演环节之首,其他古典乐器辅助渲染,演绎三支脍炙人口的琵琶单曲,分别为——《琵琶吟》、《霸王卸甲》、《十面埋伏》。

公演名单一经出炉,同学们再次炸开了锅。话说陆檬返校还没几天,校方竟然又选她独挑大梁,不免引起同为古典乐器学子们的不满。

陆檬在校园中穿行,唧唧索索的声音萦绕四周,偶尔也能见一两句指桑骂槐的闲言碎语,大致内容是说她托关系走后门,或者是她已被艺术系主任潜规则之类的不堪入耳的揣测。

然而,陆檬就是这样一种人,宁可四面树敌也懒得解释。不过话说回来,即便让七嘴八舌的人表面上认可又能怎样?她更不会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而跑到系主任那里请求换主秀,那必然是得不偿失的愚蠢行为。

公演迫在眉睫,陆檬径直走向音乐教室,进行最后一次集体彩排。

“陆檬,你先去服装室试旗袍,那边都在等你。”路上,系主任叫住陆檬。

陆檬应了声,继而向服装室走去,旗袍是最显身材的中式裙装,虽然上级指定本院联合参演,但此次选中陆檬为主秀纯粹是因为她身材及容貌上的优势。弹得再好又有啥用,台下有几个警察能认真听进去的?只要不冷场就阿弥陀佛了。

同一时间

派出所副所长办公室内,一排年轻小片儿警笔杆条直伫立,贺旗涛放下茶缸子,扫视一周,伸手指去——

“你,你,还有你、你……你们四来个小合唱吧。”

“报告副所长,我不会唱歌。”小片儿警踊跃举手。

“那你会什么?”贺旗涛指尖轻点着桌面。

“我会跳舞!”

“哦,那你们四个来段男版四小天鹅吧,去准备准备,明晚我验收。”贺旗涛一扬手轰赶所有人离开,说,“芭蕾与唱歌之间可以自由选择,去吧。”

“……”

待所有人离开,贺旗涛伸了伸懒腰,现在上级领导越来越不靠谱了,哪有提前三天才要求准备节目的啊,真把片儿警都当成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梁山好汉了。

三天后,

音乐学院大礼堂外

大批警车井然有序地停泊在音乐学院的操场上,蓝白相间的同一色系车队气势壮观。

贺旗涛率领属下步入会场。座位的排列顺序按照城区编号逐一分配,此次表彰大会由公安总局主办,各城区大领导们坐落第一排。贺旗涛自认为没有自己的位置,却没想的那铺有红绒布的长桌子前面也有他的姓名职位牌。虽然是靠边的座位,但是能坐头排相当有面子了。

桌上摆放上着矿泉水及瓜果梨桃,贺旗涛偷摸给自己剥了一个橘子,边咀嚼边看向后台方向,话说他还挺期待陆檬的琵琶表演,因为他难以想象平日动不动就哭天抹泪的的陆檬会用怎样一种台风示人。

陆檬今日一袭亮粉色绸缎旗袍,无袖设计及大开叉的裙摆若隐若现露出她一幅曼妙的身材,松垮的发辫挽成侧歪发髻,几缕发丝呈大螺旋状散垂耳畔,粉唇莹润。整体望去,活脱脱就是一位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古典美女。

正因为旗袍剪裁合体,所以陆檬自从换好演出服之后便没有坐下,否则会在绸缎面料的旗袍上摺出褶皱,出场鞠躬的时候影响美观。

贺旗涛一歪头刚巧看到陆檬站在登台出入口附近,他斜眼打量陆檬,啧啧,这小蛮腰,这大长腿……想着想着,他又绷起脸,他媳妇穿得花枝招展的取悦台下一帮大老粗?!

于是,贺旗涛朝她小幅度摆摆手,那眼神,明显在警告她赶紧回去换衣服。

陆檬则视若无睹,甚至背对贺旗涛站立,她看到他那副酷似关心的表情就讨厌。

嗯,她就是还在生气,什么丈夫啊,自从那天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知道她人在学校之后,就再没管过她死活。再看许志希,一天至少三条短关切她的饮食起居问题,这要是再比较下去,贺旗涛可以回炉了。

……

上午整九点,演出正式开始

一篇篇表彰词以及一段段得奖感言不绝于耳,台下掌声雷动,祝贺与鲜花赠予表现突出且孜孜不倦的公安战警。

颁奖过后,

率先由戏曲学院交响乐演奏团队震撼开场,一曲气势磅礴的《长江之歌》立刻调动起全体公安战警的情绪,将会场气氛推入新一轮的沸腾。

公安人员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也不示弱,腾空翻、搏击术表演、军体拳改编的舞蹈等,有模有样还真像那么回事。

演出将近过半的时候,贺旗涛见自己派出的人上台唱歌,热情地带头鼓掌,别说,这几个人不负众望,唱得可好听了,堪比专业演唱者。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这几天什么都没干,就忙着跟录音带对口型了,那认真的表情绝对可以以假乱真。

局长跳过众人目光,探头瞪贺旗涛,因为他距离演出台很近,当那些坐在后排的不明真相的公安人员静心聆听的时候,他清晰可见台上几个人光张嘴不出声!

非偶像歌手也搞假唱啊?!

贺旗涛已深深感受到老局长抛来的各种不满眼神,他悠悠瞥看视线,您又不给出劳务费,将就着听吧。

就在这时,贺旗涛的目光落在陆檬所穿的旗袍上,陆檬见他看过来再次转身,贺旗涛怔了一瞬,忽然笑容微敛,因为凭他敏锐的观察力,他很快发现了旗袍背部上的异样。

然而,当他风风火火跑向后台的时候,陆檬已款款步入演出台,首先向各级领导鞠躬行礼,随后,其他古典乐器演奏者陆续登场,再一次将会场气氛营造在一片古香古色之中。

台上一排水灵灵的漂亮姑娘,台下掌声如果不热烈才叫奇了。

演出台中央放置一把木质座椅,这便是陆檬弹奏琵琶时所在的位置,各持自家乐器的女同学呈扇面环绕陆檬四周,当各就各位,一曲悠扬委婉的《琵琶吟》拉开古风之序幕。

同时,站在后台等待上场的几名女生,彼此互往一眼,不怀好意的斜起唇。

琵琶演奏需要足够的张力,尤其是类似《十面埋伏》这种激昂弹奏的乐曲,需要手臂大幅度的游移及快速的拨弹技巧才能演绎出乐曲所传达的精神。

——所以,当陆檬弹奏到这一曲时,她的旗袍会伴随曲目的高.潮段落而崩开。

她们几人已在昨晚将陆檬的演出服做了一番“小改造”。其实,旗袍上缝制的盘扣之作美观之用,整件旗袍由旗袍背部一条长拉链穿脱。所以这点小手脚就落在拉链处,几人拆断了长拉链上一部分缝纫线,距离分寸都把握得很好,只要陆檬不做大幅度的弯腰及抬举动作,绝对不会在上场前露出马脚。

如今,几人就等着目中无人的陆大小姐在本市公安战警面前“春光乍泄”了。

而贺旗涛,刚巧就是看到了一点点疑似皮肤的镂空光点,虽然可以解释成演出服质量太差,但他还是感到心里不踏实,于是冲进后台,试图在她上台前拉住她再次检查服装。

可当琵琶曲灌入他的耳膜,他只得放慢的脚步,依在登台出口静观其变。

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陆檬的侧面,表演的时候,她的神态专注且严肃,一颦一笑透着优雅端庄。这是贺旗涛不曾接触的陆檬。温柔似水的小女人怀抱原木色的大支琵琶,修长的手指娴熟地“滚弦”。果然别有一番韵味。

……

待一曲落定,陆檬起身俯首,贺旗涛则率先拊掌,谁不捧场他也得捧场啊。

闻声,陆檬小幅度睨了贺旗涛一眼,这家伙真是没组织没纪律,怎么跑后台来了?

而站在贺旗涛对面入口的那几名女同学,并不知贺旗涛正是陆檬的丈夫,她们见贺旗涛对陆檬的表演大为赞赏,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爱慕者打了鸡血,几人不禁幸灾乐祸笑起来。等着吧帅小伙,很快就有更精彩的戏码给你看哦。

第二支曲目《霸王卸甲》由陆檬独奏,该曲风高亢且悲凉,揪扯心绪,扣人心弦。

就在弹奏进入跌宕之间的同时,陆檬顿时听到脊背处传来“嘭”地一声轻响,她的脸色微变,但弹奏不能停更不能乱,所以她唯有屏住呼吸,尽量挺直要背,专心致志地继续弹奏。

可是没过多久,她逐渐感到背部多出少许清凉,不由得,一滴汗珠悄然滑落在地。

如果她现在罢手不弹,显然毁了这一场古典乐演奏,可如果她置之不理,可想而知后果不但会她颜面尽失,并且让校方也沦为此次演出的笑柄,台下几百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她这边,校领导陶醉在乐曲声中听风听水。

她现在该怎么办?!

站在陆檬身后演奏的某位同学已看到陆檬的内.衣拉扣,她的神色一顿,下意识看向陆檬,竟然发现陆檬依旧保持沉稳的演奏状态,所以她此刻也只能保佑这件旗袍别掉下来啊。

见状,贺旗涛旋身向后台休息室跑去……

第十七章

贺旗涛几乎是以秒速找到目标人物,即刻招呼本所刚参加完表演的四名下属聚拢。在经过简单的部署之后,他一把力气扯下悬挂在墙壁上的标语横幅,几人手忙脚乱拆掉粘在横幅上的纸字标语,随后,贺旗涛命四人尽量拉开红绸,不管三七二十一,飞奔登场,当务之急是用红绸挡在陆檬正前方的位置上。
而贺旗涛,脱掉警服外套,挽起白衬衫袖口,抄起某位施工人员手边的白色油漆桶,从粉刷箱中取出两把崭新的粉刷,往裤兜里塞上一卷纸质胶带,继而走上表演台。
老练的主持人惊见公安人员闯入表演台,她没有大呼小叫,而是镇定自若地汇报道:“人生总是有许多惊喜,且看我公安战警如何与古典乐演绎一场别具风格的表演!”
——因为,从他们的角度都可以看到陆檬的演出服即将闹出大笑话。
坐在台前的人必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贺旗涛的出现显然引来台下一片不小的哗然。
而那几位对陆檬怀恨在心的同学见状面面相觑,这警察想搞什么?
赵局长微微蹙眉,贺旗涛平日最烦各种展示自身才能的机会,这会儿他手中竟然提着一只油漆桶?!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啊。
陆檬则是汗流浃背,然而乐曲不能断,她无暇洞察四周异样,只期盼在弹奏完这一曲之前旗袍不要彻底崩开。
四名小警察见贺旗涛已走入演出台,按照他的部署,手举红绸在陆檬缓慢兜转。
“是不是魔术表演?大变活人!”台下某人稍显兴奋地喊出声。
贺旗涛耸耸肩,笑而不答,将油漆桶放在台前,随后一弯身钻入红绸圈成的四方隔断之内。
他的笑容顿敛,伫立陆檬身后,利落地撕断纸质胶带,拉紧旗袍裂缝处,啪啪啪,牢牢贴在陆檬开线的旗袍上,轻声且急切地问:“《十面埋伏》几分钟。”
“七分半。”
陆檬顿感清凉感消失,她不禁长吁一口气,不得不说,这家伙够机智,可难题是,该怎么收场?更不可能出现大变活人的“魔术奇迹”。
贺旗涛看了下时间,肃然地说:“专心弹你的,其他事交给我。”
陆檬没有再做出多余动作,闭起眼,小幅度点点头,虽然贺旗涛有可能毁掉这场演出,但是此刻也只能信他。
贺旗涛向属下打个响指,四方阵队形即刻变化,一字排开站立,几人抓稳红绸上下边缘,将一副空白的宽幅绸缎展现在众人面前。
贺旗涛走到红绸前,从裤兜里掏出两把粉刷,将粉刷一同渗入白色的油漆捅,待粉刷渗入湿软的油漆,他一手捏一支粉刷,左右手同时在红绸上涂抹开来。
不过,没有人能看出他想画什么,杂乱无章的笔法令人眼花缭乱,很快,艳红的红绸上落满星星白点。说白了,更像一位正在乱涂乱画的小孩子。
而陆檬,整个人躲在红绸之后,台下观众只能看到一个怀抱的女人坐在后方。
她不由大感安心,无论怎样,贺旗涛确实救了她,保住了她的面子,学校的面子。
台前,伴随高亢激情的琵琶曲,贺旗涛对台下各种揣测不予理会,聚精会神描绘手中作品。
直到整整七分半终止《十面埋伏》,完美的滑音以及由白油漆绘成的中国山水画一同完毕。
连绵起伏的青山,松柏、涓涓流水环山拥抱大地,一副气贯山河之山水美景跃然于纸,顷刻惊艳四座。
贺旗涛将其中一只粉刷抛入油漆桶,使用另一只粉刷,洋洋洒洒地在红绸正中央写入四个大字——锦绣山河。
他旋身正视观众,没有浮夸的完成动作,面朝赵局长微俯首:“借助这副画,祝福我们热爱的祖国,宁静祥和,国泰民安。”
赵局长怔了许久,主要他没想这么漂亮的话会从贺旗涛嘴里说出来,再看这副气势磅礴的山水画作品,不得不赞叹贺旗涛的才气,竟然拿粉刷也能画出这等佳作。
于是,赵局长缓缓起身,更加强有力地拊掌。
“好!说得好!——”
公安局长这一站起身,全体公安人员一排排起立鼓掌,好作品,好寓意。
“贺副所长真牛啊,用油漆也能画出这么棒的山水画,您平时是真人不露相啊!”
今日,东城派出所的表演节目显然出尽风头。
这时已没人再注意琵琶演奏者的人影,但是贺旗涛并不想抢走陆檬的风头,他一手摊开,指挥四名下属撤走红绸,四人领命,鞠躬下台,就在作品慢慢移出演出台的时候,琵琶主秀陆檬优雅地站起身。
贺旗涛微侧身,笑着说:“多谢陆檬陆小姐愿意配合我完成这一次演出,正是她精妙绝伦的演奏才令我突发奇想以油漆绘山水。”
此话一说,再次引来公安战警们的热烈掌声。陆檬参加表演场次无数,然而今天是第一次,收到台下观众全体起立并目送的待遇,她心中还真是五味杂陈呐。
贺旗涛但笑不语,其他演奏者齐刷刷走到最前排,鞠躬谢幕,顺便用各种角度挡住陆檬贴在演出服上的纸胶带,整场下来,配合得相当默契。
待走入后台,协奏表演者无不长吁一口气,千恩万谢贺旗涛及时救场。
“陆檬陆檬,快谢谢贺副所长啊,今天多亏了人家。”同台表演的同学们呼唤坐在一旁收琵琶的陆檬。
“……”陆檬睨了贺旗涛一眼,轻声说:“谢谢。”
“谢什么谢,又不是外人。”说着,贺旗涛穿上警服:“哦对了,要谢就谢谢那四个小子,要不是他们反应机敏,单凭我一个人也救不了你。”
陆檬站起身,面朝四位年轻警察鞠躬致谢。
“哎呀嫂子,您太客气了。”说话的警察正是那天去他们新房唱歌喝酒的其中一位,那日陆檬负气离开,弄得他们都挺内疚的。
此话一出,不等陆檬回忆这人是谁,后台已炸了锅,校园中一直传言陆檬嫁给了一名片儿警,原来不是小角色,而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年轻副所长啊。
听到这则消息,破坏演出服的几人不禁花容失色,这万一查出来这是一起人为事件,会不会把她们几个抓走吃牢饭?!
而贺旗涛早已注意到鬼鬼祟祟的几人,在她们匆匆上台前,贺旗涛一手拦截,笑着调侃道:“几位同学别慌张,警察不会错抓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祝几位好运。”
听罢,几位姑娘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贴墙挤过贺旗涛的身旁。
正因为几人做贼心虚、惶恐不安,所以导致上台队形不够整齐,再看一个一个的僵硬表情,更令校方领导眉头紧蹙。
这边,陆檬惊魂未定,没有听到贺旗涛警告几人好自为之的言词,但是,满满的感激确实溢在心口,如果此刻四下无人,她也许会大哭一场。还有贺旗涛的下属,其实她那天对每一位的态度都不好,甚至心生厌烦,但是对方不计前嫌,在危急时刻出手相救。
忽然之间,陆檬倍感歉疚。
而贺旗涛,已然顺利完成任务,毕竟是学校后台,所以他没有与陆檬再交谈,朝众人打了声招呼,这就准备撤了。
可在这时,一只小手拉住贺旗涛的袖口……
“老,老公……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一起回家。”陆檬垂着眸,声若蚊蝇。
贺旗涛回眸望去,看向她执拗的小模样,粲然一笑:“好。”
陆檬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疾步向更衣室跑去。
她的心跳得很快,无论面对谁,这是第一次。
贺旗涛注视她的背影,歪头,斜唇一笑。
“副所长,嫂子脸红了,哈哈。”
“臭小子,找揍!”贺旗涛一拳捶在下属肩头,继而大刀阔斧离开后台。
他见陆檬旗袍撕裂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想,只知道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即便没有任何可利用的道具,他也会义无反顾地走上演出台帮她解围。
……
半小时之后,此次联合公演顺利谢幕
待陆檬换回便装后,赵局长这才认出此女正是贺旗涛的新婚妻子。赵局长并不知刚才台上所发生的状况,恍然大悟的同时,指向贺旗涛,无奈地说:“你这小子,亏我还在各局领导使劲儿表扬你,原来是为了给自家媳妇助威啊!你这臭小子。”
“瞧您这话说的,我主要还不是为了给您做脸啊,别人要夸也不是夸我,得夸您教导有方。”贺旗涛油腔滑调道。
这句话受用,赵局长暂时放他一马,面带笑容地坐上车:“还有,你居然还藏了一手!我一直不知道你还会画国画,还是左右手一起用的绝活,下月初市里举办中青年国画大赛,你代表公安部门把奖杯给我抱回来!就这么定了啊,别送了。”说着,局长急忙命司机开车。
“……”贺旗涛望向跑远的车尾气,垮下肩膀。
陆檬捂嘴一乐,自顾自坐上副驾驶。
“你还笑?全是你害的!”贺旗涛没好气地发动引擎。
“那我请你吃饭。”陆檬依旧笑眯眯。
“不吃,谁没吃过饭啊。”
“我煮的,你还没吃过。”
“……”贺旗涛睨了她一眼,哟呵,今天态度不错啊。
得,这女人的情绪还真是三月的天,说变就变。

第十八章

贺旗涛本以为她会做一顿丰盛的家常菜,没想到桌上只是摆着蜡烛台、餐巾、一瓶红酒及两幅刀叉。
“媳妇,随便来个西红柿炒蛋就行了。”他朝厨房喊去,陆檬正在煎牛排拌沙拉,可他就不是吃西餐的人,更不爱吃。
“等着吃还发牢骚?你先看会儿球场。”
“现在这点没有球赛。”
“篮球。”
“也没有。”
“那你直接转青少年文艺人台,弹球肯定有。”陆檬不耐烦地说。
“……”贺旗涛咂吧咂嘴,打开电视收看北京新闻,视线又移到餐桌前……烛光晚餐?陆檬无端端制造浪漫气氛……他瞄向厨房……莫非预示今晚正是洞房花烛夜?
想到这,他嘿嘿一笑,终于开窍了啊。
一个小时之后
贺旗涛手举刀叉,望向空荡荡的桌面,桌上摆放——奶油蘑菇汤(买回来就是半成品),煎牛排,蔬菜沙拉,这三样菜不算菜饭不叫饭的东西,他本以为重头戏在后面,但是陆檬解下围裙,已坐到餐桌的另一端。
“……”贺旗涛俯瞰盘中一大块煎牛肉及肉旁的两片胡萝卜、一朵西兰花,真的很没食欲。
但是陆檬下厨烹饪实属第一次,他自当捧场了,给两人杯中斟上红酒,装模作样地举起杯:“太丰盛了!不过我记得你还买了虾和鸡胸肉。”
“嗯,虾在汤里。鸡肉明天再说吧,我饿了。”陆檬这几天忙着彩排,学校伙食一般,舍友半夜打鼾。她这才发现,新房与宿舍之间是有那么一点区别的。
贺旗涛从碗中捞出一只裹满奶油汤汁的虾子,面无表情地塞进嘴里,翻开报纸阅读。
“你不喜欢?”陆檬见他神情异样。
“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翻脸?”
“会。”
“好吃。”
陆檬边切牛排边瞄他,发现贺旗涛将牛排先分割成一块块,再用叉子叉起来吃,目光始终停留在晚报新闻上,她的心情又开始不爽。难得下厨房,为什么就不能说两句恭维话来听听?不解风情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