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檬咬了咬嘴唇,眼中充满矛盾。

贺旗涛等了很久依旧等不到答案,索性帮她做出决定,先将充满电的手机放在床头,抓起外套车钥匙,向屋门走去。

倏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陆檬赤着脚,双臂一横挡在门前。

贺旗涛微蹙眉凝望她,无力地问:“我在这,你感到烦心,我离开,你又感到不安,你说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陆檬的神情由冷漠转为愤怒,如果她知道怎么办还会这么苦恼吗?贺旗涛显然再一次失去了耐心。

缓缓地,她垂下手臂,打开房门一道缝隙,继而跑回卧室。

贺旗涛回眸望去,依旧猜不透女人的心思。他扬声喊去:“我就在家附近,拨一下我手机我马上就回来。”说着,他拉动门把手,跨出门槛。

可是他还走出三步,手机便响起一声,然后挂断。贺旗涛只得又返回,询问陆檬需要什么,陆檬摇头,态度冷淡地扬手轰赶他。

他长吁一口气,旋身离开,然而,这次走出也不到十步,手机又响了。于是,他再次返回家门,陆檬的态度依旧不变。

就这样,陆檬来来回回耍了贺旗涛不下八次。

当贺旗涛的手机第九次响起的时候,他一把大力推开卧室门,竭力按捺满腔的怒火。

最终,无计可施的他,唯有心平气和地与她商量:“只要你能忘记那件事儿,你叫我现在就去宰了那畜生我都去!判无期还是枪毙我都认了,这样行不行?”

听罢,陆檬抓起枕头砍向贺旗涛,终于爆发了。

“对!我就是巴不得你们都被千刀万剐!嫁给你之后我就没过上一天顺心的日子,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你对我好也就罢了,可事实呢?你无非是良心不安才勉强自己对我百依百顺,我就是想不通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承受本不该属于我的凌.辱!”

话音刚落,她跳下床冲向阳台,见状,贺旗涛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在她即将跨上阳台栏杆的时候,他一把捞住她的腰,因用力过猛,两人双双摔坐在地。

陆檬的头部撞在贺旗涛的额头上,她没有力气挣扎,仰天哭泣,谁都解救不了她受困的思想,刚才那一瞬间,她确实萌生了自杀的念头,但是在下一秒,她又深感恐惧。

贺旗涛一手支起身,一手紧搂她的身体不敢放开,他的脸颊贴在陆檬的脊背上,任由她放声大哭,同时,一阵从没有过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怎么办,谁来告诉他TM的如何是好?!

……

于是——心力皆憔悴的他,先说完前半句,然后,坚定不移的道出后半句。

“我是怕你看到我这张脸心情更差,所以才想到离开一会儿,算了,我哪都不去了,二十四小时守着你。陆檬,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收回……‘嫁给我是错误’这句话。”

陆檬啜泣不语,可能吗?除非他有本事让自己爱上他。

第二十七章

光阴如白驹过隙,然而,深秋的凉爽并没吹走令人焦躁的气流,至少在贺旗涛与陆檬之间聚集不散。

“贺旗涛!电视关小点声儿,没听到我在弹曲儿么?”

陆檬的指责声顺着卧室门穿入贺旗涛的耳膜。

贺旗涛索性关了电视,如今他只能把陆檬当做更年期女人,吵吧,闹吧,刁难吧,随便折腾,谁叫她无辜的受害者,一个月里总有那么三十来天不顺心,情有可原……

陆檬听到门外终于安静了,怀抱琵琶,继续弹奏,为升级考试做准备。

她在家里足足待了三个月,上星期才返校,贺旗涛答应每天准时接送她上下学,可是才过了几天,贺旗涛便开始说话不算数,就说今天,她在校门口等了他半小时,准确地说,是32分零17秒!

想到这,她倏然怒火冲头,放下琵琶,推开卧室门,双手环胸坐到贺旗涛身边,瞪他。

贺旗涛一手支在沙发旁,对她各种不满的表情已然见怪不怪,他知道她又在找茬打架,所以顺手抓起报纸,漫不经心地翻阅。

啪,陆檬打掉他手中的报纸,微扬下巴,挑衅。

贺旗涛弯身从地上捡起报纸,折叠,放回茶几下层,顺便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烟嘴刚叼到嘴边,陆檬却快他一步抢过打火机,丢进纸篓。

“……”贺旗涛将香烟码回烟盒,对她种种不可理喻的行为,感到既好气又好笑又无奈。

“你不守信用。”

“局里开会,我给你发了短信,没看到?”贺旗涛就知道她耷拉了着脸是为了这件事儿,看吧,躲不过去。

“看到了,你说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是很快的意思,很快不应该超过十分钟,可是你却迟到了半小时。校门口人来人往多危险啊,你太过分了!”陆檬咄咄逼人道。

“下次注意。”贺旗涛行了个军礼。

“下次?我这是平安无事到家了,要是出事了你还有机会说下次么?”说着,她站起身,从卧室取来一个崭新的本子及签字笔,放在茶几上,说:“写一份保证书。”

“……”贺旗涛悠悠地挑起眉,她现在真是越玩越过火。

“你瞪我做什么?莫非有抵触情绪?”

“没,我正琢磨是用草书还是楷书向老婆大人立誓呢。”

陆檬当然听得出他这句话中的嘲讽之意,于是她索性顺着说:“楷书吧,工整点,知道检查怎么写吧,讲清楚起因经过,最后表明态度,保证不会再犯,日期,落款。签大名。”

“你是不是找揍呢?”贺旗涛蹙起眉,神情不悦,话说她趾高气昂的态度还真挺刺眼。

“经过那一次的事之后,你真认为我还会怕你动手打我么?”她的怨念依旧在心头,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却因为贺旗涛差点被绑匪打死。

不说出来憋屈。

听罢,贺旗涛立马缴械投降,得,写就写吧,反正写检查向来是他的强项。

陆檬看他趴在茶几前动笔,她吸了吸鼻子,每一滴眼泪都是无需作假的情绪,她就是感到委屈怎么了,纵然他收敛脾气,对自己言听计从,也抹杀不了所发生的一切恶事。

她没心思练习,如同教导主任般坐回他身边监督工作,闲来无事拿起晚报翻了翻,彩页上醒目的标题介绍证明今晚有重要的球场。

于是她不急不缓地问:“足球联赛现场直播,想看么?”

“想。”贺旗涛直言不讳地回答。

“就不让你看。”

“……”天马流星拳。

陆檬抿了口热茶,跳过社会新闻版面,翻到各大商场促销产品一栏。

“我想买个跑步机。”

“买。”

“可是摆在客厅里不好看,放在你的书房里行么?”

“你的意思是……我写书法的时候,你在边上跑步?”

陆檬慢悠悠合起报纸,失望地摇摇头:“**当初就是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间学习,这就是伟人与你之间的差距。”

“……”贺旗涛缓缓抬起眸,话说他向来属于挤兑别人的那货,这就是报应吧?

陆檬知道他不会还嘴,这段日子虽然过得不是很顺心,但是没事有事削削贺旗涛的锐气,使唤他干活什么的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她抽不冷琢磨过味儿来,不由歪头一笑,也许,这就是生活的乐趣?

“先别写检查了,我饿了。”

“吃什么。”

“‘百粥居’的皮蛋瘦肉粥。”

“那家老字号不送外卖,去换衣服。”贺旗涛合起笔帽,站起身。

“不想出门,你去买。”说着,她指向厨房:“装在微波饭盒里好了,快去快回。”

贺旗涛咂吧咂嘴,走进厨房找饭盒。

陆檬讪笑,撩了撩发帘,往沙发背一靠,打开电视,转到体育台,正在播放足球联赛。贺旗涛听到鼎沸的呐喊声,下意识看向屏幕,又坐下,目不转睛地关注球场。

大概过了五分钟,陆檬用余光扫视他,轻咳一声,故作疑惑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贺旗涛看得正入迷,无谓地应声,直盯屏幕,手抓饭盒摆造型,压根没有挪窝的意思。

陆檬也不换台,抬起脚尖轻踢他的腿,柔声柔气地质问道:“怎么回事吖你,为了一场球赛你就打算把我活活饿死是吧?”

“好球!……等等媳妇。”贺旗涛双眼放光,球迷是这样的,能多看一分钟是一分。

这时,屏幕一黑,陆檬关掉电视。

“马上要进球了啊!把遥控器给我,听话。”贺旗涛眉头紧锁,心急火燎。

陆檬立刻将遥控器压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非球迷永远理解不了球迷的心理,但是可以想象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断的痛苦感,要多可气有多可气。

贺旗涛的眉头拧成弓,真有心把她捆起来扔卧室去。

陆檬见他攥紧拳头,自知更惹人厌地笑了笑:“你是怎么向我承诺的?你说只要你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我再受到任何伤害。可是现在呢,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我就知道全是空话。”

贺旗涛沉了一口气,愤然抄起车钥匙走出卧室门,呯地一声撞上房门,让女人骑在头上拉屎的滋味儿可以用两个字去形容——窝囊。真TM窝囊!

陆檬望向怒气未消的门板,耸肩一笑,自己的刁蛮样儿很可恶吧?她完全了解,并且就是在挑战他的容忍底线,不为别的,就为教育他学会尊重女性。

※※ ※

贺旗涛点好皮蛋瘦肉粥及几种小吃,盖好饭盒放在副驾驶上,返家的途中,路过一个小饭馆,他停下车,给自己点了几个凉菜及半斤二锅头,饭馆里刚巧在播放足球赛事。

他边喝闷酒边看球赛。恍然之间,他发现周围坐满只看电视不动筷子的傻老爷们儿,看一个个随便的穿着,明显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他抿了口小酒,不禁自嘲一笑。他贺旗涛也有今天啊,被媳妇逼得跑到小酒馆里看比赛。

他想,这辈子能当夫妻的,上辈子肯定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否则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存在欠了对方三百吊钱的感觉呢?

一缕馥郁的幽香飘来,贺旗涛并没回头,但是能感到散发香气的主人就站在他不远的位置,直到球赛正值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才回过头,不由一怔:“来了干嘛不说话?”

齐思思耸耸肩,笑着说:“我记得你对球赛很热衷,打扰你怕你生气。”

贺旗涛听完笑了笑,没有对齐思思横眉冷对,拉开座椅,叫服务员添一副碗筷。

“吃什么自己点。”他将菜单递给她。

“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吗?”齐思思半真半假地问道。

“忘了。”

“好好想想,特普通的一道菜,我给你炒过,你夸我炒得好吃。”

贺旗涛捋了捋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确定地回答:“蒜苗炒肉丝。”

齐思思朝他翘起大拇指:“只有我炒这道菜,你都能多吃一碗饭。记得么?”

贺旗涛应了声,仿佛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年代,因为当初喜欢炒菜的这个女人,所以吃起来也特别想,吃的是心情,与手艺无关。

不过,他很快回到现实,一脸严肃地问:“最近见到刘爽了没?”

齐思思笑容微敛,点点头:“他过得挺好,我们现在是朋友,自从得知你妻子的事之后,他总是旁敲侧击地从赵宁那打探你的近况,他还是很关心你,面子上挂不住罢了。”

听齐思思这么一说,贺旗涛的心里一下子豁然了不少,不夸张地说,在这一段充斥着眼泪与指责的日子里,这句话是他听到最顺耳的语句。

“我知道你也是要面子的人,但是多年的好哥们,明明谁都离不开谁,何必故作漠不关心呢?自当为了让我减轻负罪感,你主动给刘爽打个电话好吗?”齐思思拍了拍贺旗涛的手背。

“刘爽让你来当说客的?”贺旗涛憋着一股子犟劲,本来就不是他的错,刘爽却为了一个他再也不惦记女人提出绝交。

“他虽然没明说,但是话里话外就是那意思。”齐思思面不改色的谎报军情,不过刘爽每天一束花送到她那里求复合是事实。她可以肯定一件事,如果她同意复合,刘爽依旧会对自己言听计从,所以她经过再三考虑,决定暂时稳住刘爽。因为只有贺旗涛与刘爽言归于好,贺旗涛才不会把自己当仇人看。

不等贺旗涛开口,她又说:“算了算了,瞧给你为难的,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就要对你们负责到底,由我来处理吧,叫他给你登门道歉。”

贺旗涛但笑不语,气归气,但是男人之间没那么多可计较的,算是默许了。

齐思思感觉气氛不错,点了几个菜,随后发现球赛开始了,叫他继续看,不用招呼自己。

贺旗涛应了声,但是没再全身心关注球赛,偶尔也转过头动动筷子。

其实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一句话,一个微笑,甚至一个友善的眼神,将心比心,你懂事儿我比你还懂事儿。

齐思思则将她通情达理的一面尽可能的表现出来,静坐一旁,帮他盛汤、夹菜,只在插播广告的时间与他闲聊上几句。

电话响起,贺旗涛的笑容还挂在嘴边,但是听到某女的声音,瞬间晴转阴。

“贺旗涛!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就回去。”

“叫你买个粥买到南极去了?一个多小时了知道么?你有没有时间观念?!”

陆檬那边喋喋不休,贺旗涛顿感嗡嗡作响,一股无名火顶上心肺,他索性拔掉手机电池,重重一下丢在桌边,斟满白酒,仰脖一饮而尽。

“慢点喝,这可是二锅头。”齐思思急忙往他的菜碟中夹菜:“吃口菜,喝太快伤胃。”

贺旗涛缄默不语,一杯一杯灌着酒,想到无理取闹的陆檬,真感到心烦意乱。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己。

齐思思并没阻止他狂饮,甚至替他解决后顾之忧。

“你想喝就喝吧,我会开车,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谢了。”

贺旗涛撩起微醺的黑眸,嘴角噙着笑意,举杯致谢。

第二十八章

聪明的女人不会犯同一种错误,她们懂得如何拿捏分寸,懂得什么叫做放长线条大鱼,更懂得哪一种示威比开诚布公的挑战更容易产生误会。

齐思思扶着贺旗涛,按响公寓楼下的可视门铃。

陆檬已经躺在床上,贺旗涛又有房门钥匙,按错门铃的事不是没发生过,所以她并没理会。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响起,陆檬以为是贺旗涛打来的,看都不看便挂断电话。直到电话第三次打来,她才没好气地接起。

“你烦不烦?!”

“喂?……对不起,请问这是陆檬的手机吗?”齐思思故作谨慎地问。但是她确实没想到陆檬的语气这么冲,自从发生了那一次恐怖事件,陆檬性情大变了?

“呃?……”陆檬匆匆看向来电,显示号码是贺旗涛的没错,她不确定地问:“是思思姐吗?贺旗涛和你在一起是吗?”

“是吖,我刚巧来这边办事,在路上遇到贺旗涛,本来只想打个招呼就走,可是我看他的样子好像喝了不少酒,有点不放心,所以顺道把他送回来。你在家吗?我按了很久的门铃。”

听罢,陆檬又气又尴尬,继而含糊其辞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在家呢,刚才在洗澡没听见,我马上开门。”

……

陆檬伫立电梯门口迎接醉汉回家,虽然不情愿。

然而,电梯门一开——

陆檬原本专门为齐思思整理好的友善微笑,顿时僵在嘴角。

贺旗涛喝得醉醺醺倒不稀奇,但是他半个身子都搭在齐思思的肩头,手掌很随意地,垂落在齐思思胸前的位置,虽然可能悬空着,但是无意间碰到的几率还是有的,齐思思却似乎不以为然,一手环住他的腰部,一副很吃力的模样。

“小檬快来帮我一把,你老公死沉死沉的……”齐思思艰难地挪动步伐。

“哦……”陆檬将怒火压回心底,搀扶贺旗涛的另一只手臂,一同返回家门,又合力把贺旗涛弄上床。

忙乎一通之后,陆檬没急于帮贺旗涛换衣服,先给齐思思倒了一杯水。齐思思坐在沙发上,抽出纸巾沾了沾额头的汗珠,随口关切地问:“我听赵宁他们说过,贺旗涛是三个人中最能喝的,看来今晚肯定没少喝,最近他工作压力很大么?”

“不清楚,他工作上的事儿我很少过问。”陆檬避而不答,将水杯递给齐思思,俯首致谢:“今天麻烦思思姐了,幸好遇到你,否则他可能醉倒在路边了。”

齐思思喝了口水,笑着摇头,又拉着陆檬坐在身边,仿佛姐姐般抚了抚她的脸颊,忧愁地说:“你瘦了小檬,我一直想来陪陪你,但是听说你前一阵子谁都不愿意见,所以我就没打电话烦你,今天过来其实也是想看看你才会走到公寓楼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总之还要靠你自己克服心理障碍,真的都过去了,忘了吧。”

温暖的气流拂过陆檬的心房,她搂住齐思思,眼泪默默滑落,她多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

齐思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后轻拍她的脊背,惺惺作态地继续表演。

“人生变化无常,每一次磨难都是上天给予我们的考验,当历经波折之后,我们便不再惧怕命运的捉弄,是坏事也是好事。”

陆檬吸了吸鼻子,喃喃地说:“我承认我不够坚强,总是在想,如果我当初没有嫁给贺旗涛,也许今生都不会碰上这些事。”

听罢,齐思思窃喜,陆檬还是太嫩,三言两句就套出她想知道的真心话,这样再好不过,陆檬闹得越凶,便将贺旗涛推得越远。

“唉,是你的命就得认,你的丈夫是警察又是**,树敌在所难免,他毕竟不能全天候守在你身旁,这样吧,我正好想学些简单的防身术,不如也给你报个名,咱俩一起学?”

陆檬的心揪紧一团,齐思思说得没错,贺旗涛心高气傲容易得罪人。犯罪分子哪一个不是丧心病狂?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忽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齐思思见她眼中布满恐慌,暗自冷笑,又假意开导道:“你也别担心啦,通过这件事他肯定会加强对你的保护,你可是他最爱的妻子哟,他比任何人都紧张你。”

陆檬嗤之以鼻,她与贺旗涛之间最不可产生的就是爱情,纵然贺旗涛最近表现良好,但是她比谁都清楚,他们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不愿意向对方那边移动半步。

“思思姐,关于感情的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美好,走一步算一步吧。”陆檬一笑置之。

齐思思应了声,没再多问:“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最近不算忙,心情不好的时候打电话给我,姐姐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娱乐项目多,呵……”

陆檬会心一笑,如今天一黑就不肯出门的她,亲自将齐思思送到电梯间。

……

她一路快跑返回家门,再加上三道安全锁,这才走进卧室。

一进门,看到躺在床上烂醉如泥的贺旗涛,越发讨厌他。

陆檬从柜橱中取出一套被褥,无视衣裤未脱的贺旗涛,径直走向客厅,铺在沙发上,关灯,躺下。管他做什么,爱喝不喝,爱死不死!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陆檬吐了口气,打开台灯,柔和的光线笼罩在她的脸颊,带着一抹无奈的悲哀。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他们是发生争吵还是冷战,一旦到了睡觉的时间,贺旗涛还是会搂着她入睡。如果她正在气头上,肯定会执拗的甩开,他则死皮赖脸地再次捞过她的身体,直到她终于愿意躺进他的臂弯,便再不需要言语上的交流,她会莫名地感到身心放松,很快入睡。

倏地,她懊恼地坐起身,怎么会这样?她这人究竟是有多矛盾?

这时,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媳妇……给我倒杯水……”

陆檬怔了怔,因为贺旗涛很久没有使唤她端茶倒水了,嗯,好像是上世纪的事。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勾起陆檬的同情心,她疾步走向厨房,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捧着水杯来到床边,放在床头柜前。

贺旗涛似乎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歪躺在枕边,眉头紧蹙,一手揉着喉咙,神情痛苦。

“水杯就在床头柜上。”陆檬向前推了推水杯。

贺旗涛睁不开沉重的眼皮,胡乱摸了摸,却抓不到水杯。

又一阵呛咳,陆檬拿起水杯送到他手边,但是马克杯又大又滑,贺旗涛托在手心,还没移到嘴边,水已溅出少许。见状,陆檬只得又从他手中取回水杯,放在桌边的同时坐到枕边的位置,她推起他的肩膀,再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肩头,这才拿过水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

贺旗涛显然是口渴得厉害,自行推了下杯子的底部,但是手中没了分寸,水流顺着杯子边缘洒在衬衫上,陆檬轻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擦拭,顺便给他解开衣扣,撩开湿漉漉的衬衫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