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邵还没睁开眼,眼皮已被医生扒开,手电筒对准他的瞳孔发出忽强忽弱的光线,令他很不舒服。
“瞳孔收缩正常,非常好!”医生欣慰地笑了笑。
快拿开,晃哏。
蓝邵眨了下眼,试图摘下氧气罩,护士却快一步压住他的手:“摘下来你会感到呼吸困难,不要乱动。要听主治医师的安排。”
蓝邵确实感到空气稀薄,不过他只是想说句话,询问童桐桐的状况。
既然不能开口,他只得在有限的范围内移动视线,当他看到一道人影在玻璃窗前上蹿下跳的时候,他轻轻推开护士,惊见童桐桐竟然悬在玻璃窗前,时不时还晃悠几下。
“蓝邵!蓝邵我在这里!一一”童桐桐用力地挥挥手,她这一跳脚,趴在地上给她当椅子踩的大飞差点呕血。
蓝邵见她活蹦乱跳,这颗“受伤”的心终于“愈合”了。
他努力地抬起两根手指,朝她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童桐桐粲然一笑,恨不得穿墙而八,蓝邵扯起嘴角,突然,童桐桐四仰八叉向后摔去,瞬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敛起笑容,刚欲探头,童桐桐又蓦地平地而起,顶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笑眯咪地朝他挥手。
真可爱……
蓝邵很久没见她笑得这般天真烂漫了,他想,这就是他与死神拼命搏斗的原因吧。
“这位小姐不吃不喝在病房外守了一天一夜,是你的女友吧?”护士笑着问。
蓝邵笑而不语,也不能语,我哪知道她成不承认,你去给问问呗。
童桐桐的笑容溢满嘴角,她先给蓝母打电话告知喜讯,再跑去申请进入隔离室探病。
“抱歉,主治大夫还未批准探病,病人的病情还不稳定,需要再观察24小时。”
童桐桐脾气再暴躁也不会硬闯隔离室,她沮丧地返回玻璃窗前,刚巧对上蓝邵一双正在搜索四方的眼睛。
她按捺着焦急的情绪,朝他做了个“闭眼,睡觉”的手势。
蓝邵则歪头笑了笑,指了指手腕的位置,童桐桐不明所以,手腕?……什么意思?
于是她跑到服务台要来纸笔,写好后贴在窗前~~手腕疼?还是哪里不舒服?要我帮你叫医生过来吗?
蓝邵摆了下手,做出推开袖口的动作。-
“看手表?看时间?点滴快滴完了?”童桐桐边自言自语边看向点滴瓶,明明还有多半瓶。
蓝邵见她傻乎乎地戳在原地,忽然玩心大起,他躺平,一手在肚子上方比划大隆起。
“什么玩意?大肚婆?生孩子?”
蓝邵看到她嘴型,朝她翘起大拇指。
童桐桐可笑不出,我靠怎么回事?
紧接着,蓝邵伸出两臂在胯部上方画出一个s型的曲线,然后竟然做出挺腰的动作。
童桐桐真是汗颜到吐血,这混蛋才逃过一劫又在想那种龌龊事了!
她刷刷刷在纸上写上一行大字~~你老实点行吗?躺在无菌室消毒都杀不死你一身的细菌!
蓝邵哑言失笑,索性摘下氧气罩,吃力地吸了口气,轻声动了动唇:“生,日,快,乐……”
从她十三岁之后,他就对她的生日特别敏感,一年一年地开始倒计时,还有七年,六年,五年……不知不觉地,她从小女孩变成妙龄少女,从少女变成青涩的小女人。今天,终于等到她嫁人的年龄,可她不再是只围着他一个人转的小丫头,他也没能为她“守身如玉”,人生的轨迹在失控中穿插交错,如今就连下一处交汇点都难以预计,不过算了,至少他们都还活着,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值得庆祝。
同一时间,蓝公馆
蓝母急匆匆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便见到管家手中捧着一个快递包走入正门,蓝母拦住,坐在沙发边拆开包裹。纸箱里躺着一个丝绒面的首饰盒,打开盒子一看,盒中是一枚精致的铂金戒指,戒指表面雕刻着简约又清晰的艺术字母~~TongTong,20 years old
“哟,这小子还挺浪漫的。我正好帮他把礼物带给桐桐。”蓝母笑逐颜开。
“老夫人稍等,大概有六、七年了吧,每一年的今天,我都会替少爷签收一份快递。”管家立刻爆料,顺便指向书房,“可它们依旧摆放在书柜里。”
听罢,蓝母走进书房一探究竟,果然,透过晶亮的推拉窗,可以看到一个个摆放在戒指盒里的戒指,桐桐13岁,14岁,15岁……
篮母不由长吁—口气,她误以为够了解儿子,真_的以为是蓝邵早就向童桐桐告白,但童桐桐不肯接受他才自暴自弃另结新欢,却怎样也没想到自家臭小子在感情方面竟然这么腼腆。
同为女人,蓝母非常理解童桐桐的心态。男人自以为女人明白,对你好就是喜欢你,其实女人属于太缺乏安全感的群体,看重的还是一句告白和一句承诺。
承诺虚幻吗?虚幻也是—种境界。男人敢说,女人就敢信。
病房前
童桐桐隔着玻璃窗收到了蓝邵的祝福,今年的生日虽然依旧投有亲耳听到蓝邵送上的祝福,但是比往年有进步,不再是一份随处可以买到的礼品或是什么情趣用品商店的抵金卷,她该庆幸这家伙因病卧床不能搞怪吗?嘿。
然而,就在这欢天喜地的时刻,大飞接到一通追查霍旭尧动向的电话,他的笑容僵住,走到安全通道,认真听取线人收集的咨询。
“你确定?”
“确定,只要不是双胞胎,我可以确定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那地方是魔窟啊,据我了解,目前还投有一人可以全须全尾走出来。”线人据实以报。
“知道了,钱会一分不少的打入你的账户。”大飞已料到事态的严重性,但是童桐桐现在正为蓝邵的苏醒而高兴,他怎么舍得让她再受刺激。
那名叫霍旭尧的男孩究竟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去那种九死无生的鬼地方?!
想到这,大飞火速离开医院,他决定先去探探路,虽说那是各个帮派不愿招惹的禁区,但万一能与童蛇能搭上点关系呢?没准可以把那孩子救出来。
第四十九章
当蓝母赶到医院的同时,童桐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身体,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蓝母将披风搭在她的肩头,摩挲着她消瘦的小脸,见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蓝母不由欣慰地笑起来。她打心眼里喜欢桐桐,因为儿子喜欢,爱屋及乌嘛。可关于感情的事,当妈的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童桐桐的父亲希望把女儿嫁给另一位家世优良的男士,她可以替儿子抱不平,却不能左右童桐桐的思想,是以幸福告终,还是无缘牵手,全看他们的造化了。
“请问蓝邵住在哪间病房?!”
伴随高跟鞋急促不安的响动声,一道尖细的女声打破回廊间的宁静。
“你是哪位?”蓝母站起身,神情严肃。
龚莉一眼辨认出这位贵妇是蓝邵的母亲,她拭去泪滴,深鞠躬:“老夫人您好,我曾经是蓝少爷手下的……员工。我叫龚莉。”
多么疏离的关系,却又是最恰当的自我介绍,想法设法也没能拉近一步。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蓝邵了,四处打听,才知道蓝邵受重伤住进医院。
蓝母打量龚莉的着装打扮,艳妆,中规中矩又不失性感的名牌时装,交谈时缺乏自信,典型的情妇扮相。
“蓝邵现在还不能会客,请回吧。”
“蓝少爷伤得重不重?您能让我看他一眼么?就一眼。”龚莉神色忧戚,怯懦地恳求蓝母。
蓝母却绷着脸,儿子本来就被冠有风流的不雅名号,蓝邵与这女人之间没什么还好,万一有过一段情,眼里不揉沙子的童桐桐肯定会翻脸。
“先回去吧,这里禁止大声喧哗。”这句话刚说完,蓝鹰的元老已得知蓝邵苏醒的好消息,于是呼啦啦一大帮全赶了过来,场面彻底乱起来。
童桐桐被嘈杂声吵醒,她蹙着眉,一抬眼皮,蓝鹰的派众几乎将回廊占满,大伙七嘴八舌向蓝母询问最新状况,虽然众人尽量压低音量,但也架不住十几张嘴一起动。
龚莉趁乱挤到玻璃窗前,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窥视病房内部,隐约看到一个人躺在床边,此人手背上插着针管,她不禁潸然泪下。
“你来干嘛?”童桐桐一眼就抓到挤在人群中的龚莉,不止因为她衣装显眼,还有刺鼻的香水味。
龚莉听她语气不佳,首先寻找蓝母的身影,见蓝母正与人寒暄,她才趾高气昂地走到童桐桐面前:“怎么了?我来看看蓝少爷有什么问题?你出现在这反倒奇怪呢,你不是童蛇的大姐吗?你们两派什么时候和睦相处了?啧啧……怎么,你也受伤了?”
童桐桐攥了下拳,猛地坐起身,但头部的创伤导致她眩晕了一下,她不自觉地扶住墙,蓝鹰的派众好心地扶了她一把,她纯属惯性地甩开手,此举,立刻引起蓝鹰派众的不满。
“童姐,这位小姐说得没错,您确实不该在我们老大的病房前出没,何况您也受伤了,回病房休息去吧,只要我们老大不怪您,我们绝对不会为难童姐。”
童桐桐注视一张张冰冷的脸孔,她并没有气愤,反而经过这一场浩劫让她明白了很多事,平时你怎样对待别人,别人今天也会如何看待你。蓝邵健健康康的,什么都好说,一旦他倒下,还想指望那些平日被你欺负的人对你嘘寒问暖吗?
“这位小哥什么意思?蓝少爷受伤与童小姐有关系么?”龚莉忙不迭地问。
“大哥就是为了保护童姐才受的伤,否则你以为日理万机的童蛇大姐头为什么会守在病房外?”这句话绝对是说给童桐桐听的。
一听这话,龚莉向童桐桐抛去更为愤怒的瞪视:“你就是仗着蓝少爷对你的宠爱为非作歹,长此下去蓝少爷迟早有一天让你害死!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指指点点的控诉接二连三传进童桐桐的耳朵,她却懒得解释,她是胡作非为,动不动就在东部*****,可那是她与蓝邵在私底下商量好的对策,只要有了表面的对立,才能稳固彼此的地位。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在西区受了气,肯定会转向东区消费,如果东西两区的老大是挚友,那你只能去北区躲清闲,坐收渔翁之利的就不再是东西两区,所以拉拢客人的方法只有两种,要么全面性的垄断;要么令人产生对立的错觉。所以,在没有称霸整个城市的娱乐场所之前,童蛇与蓝鹰在外人眼中一直是貌合神离的对立帮派。
不过话说回来,她确实有过分的时候,两人商量好砸A店门,她顺手B门店也给毁了,这主要是她与蓝邵的私人恩怨,如果蓝邵敢说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冲进重症室掐死他!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都不好,但是一致把枪口指向我……显然不是失去理智而是弱智!”童桐桐站上椅面,蓝鹰派众见她一个一个的仔细观察五官就知道大事不妙,啊啊啊……童桐桐是这世界上最爱记仇的女人,下次再见面恐怕不见血是难以收场了。
“童姐大人不记小人过,请不要与我们这些辈分极低的小喽啰计较!”蓝鹰派众还是没能抵住童桐桐强大的气场,这女人一旦疯起来十头牛拉不住。
龚莉惊见所有人向童桐桐鞠躬致歉,真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也可以理解,蓝鹰派众非常尊敬蓝邵,蓝邵又处处维护童桐桐,说白了还是给自家大哥面子。
她这些日子也没闲着,雇佣私家侦探彻查霍旭尧的身份,这一查才知道,原来霍旭尧曾经也是个公子哥,住别墅坐名车,但其父母的身份暂时查不到,不过龚莉联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失踪已久的北部巨头霍虎。
于是,她摆脱公安口的朋友查了一下霍虎的资料,霍虎膝下只有一女,说句不好听的,嫁出去闺女泼出去的水,霍虎生性多疑,怎么可能把庞大的遗产交给外人打理?也就是说,霍旭尧很有可能是霍虎的私生子,如今霍虎一家百余口人遭遇海难,私生子便成为庞大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如果假设成立,那童桐桐的种种表现全都说通了,接近霍虎唯一的儿子,得到对方的信任,再通过合法的方式从中谋取暴利,由此扩充童蛇的地盘。
这如意算盘打的,她还真是小看童桐桐了。
如今,此事不论真假,龚莉只要将此惊爆的消息公之于众,那么霍旭尧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唐僧肉,就算她童桐桐是孙悟空也挡不住如洪水般涌过来的牛鬼蛇神。
原本可以借他人之手除掉童桐桐,却因为蓝邵的介入令龚莉瞻前顾后,所以她要先摸透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蓝邵受伤的原因,一旦确定又是童桐桐导致蓝邵命悬一线,她这次不打算再手软,一定要让童桐桐,付出血的代价!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不计得失地迷恋着,享受爱他的过程并承受被他冷落的悲凉,你也曾试图遗忘,却越发根深蒂固,后来你想通了,他快乐就好,于是你特别怕他受委屈,特怕他也承受你深知的那种痛,那种近似于自虐的情绪,叫痴恋。龚莉恰巧就是这般痴恋着蓝邵,义无反顾地疯狂地爱着。
童桐桐望向龚莉远去的背影,她并没有因为及时挽回面子从而身心愉悦,反而感到一通虚张声势后的疲惫,她缓缓地坐下,是不是年纪越大顾虑越多?怎么连吵架都变得无趣。
她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挤出人群,掏出香烟,走上阳台,刚准备坐下来喘口气,只见大飞所驾驶的吉普车风风火火停在医院门口,再看大飞的脸色,她立刻站起身迎了过去。
“大,大姐?……您怎么还没回病房?”大飞倏地合起电话。
“出什么事了。”童桐桐不苟言笑。
大飞见童桐桐眼底泛青,迟疑片刻,决定先避重就轻地聊几句。
童桐桐了解大飞,所以她命大飞先去给她弄点吃的,她回病房等。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便摆在童桐桐面前,童桐桐托起饭碗,边大口吃饭边说:“别墨迹了,大事你做不了主,小事你根本不用问我。”
“事情是这样的,大姐前一阵子吩咐我追查霍旭尧的行踪,我派去的人跟了他一个月,终于查清他赚钱的途径,他在……打黑市拳。”
童桐桐怔了怔,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黑市拳?!自从闹出几次人命之后不是被有关部门勒令禁止了吗?还有谁敢开私设赌局?!”
这小子,怪不得神出鬼没的,他知不知道那是在玩命?!
所谓黑市拳,有两大特点:其一、奖金高。因为残忍刺激,很多富人愿意支付高额门票。更重要的,黑市拳赛允许各种形式的赌博。其二、黑市拳是真正的“无限制格斗”,除了不能使用武器,越是残忍越是满足人们渴望刺激的**。
在黑市拳赛中,伤亡情况极为普遍。一旦走上拳台,只有两种选择——将对手打死打残;或被对手打死打残。
“正因为本市禁止私设黑市拳赛,所以幕后老板肯定与上面有关。但是大姐先别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要说童蛇这些年与白道关系相处得还算融洽,只要找到操盘东家,疏通疏通未必不行。”
听到这,童桐桐已然坐不住了,她抓起衣服走进洗手间,很快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大飞紧跟其后,忧心忡忡,担忧的是,虽然对方底细未知,但后台一定很硬,如若谈判失败,童桐桐可能要为此事惹上不可预测的大麻烦。
“大姐,要不要把童老大请回来主持大局?”大飞匆忙把一顶帽子递给她。
“不用,我亲自去会会那位神秘的大东家。”童桐桐没有像往日一样怒火中烧,劫后余生换回来的是反省,这火爆的脾气也是时候收收了。
离开医院前,她又来到蓝邵的病房前,蓝母是位识大体的女人,招呼所有人摆酒庆祝,顺便把一片宁静还给蓝邵。
护士见童桐桐出现,好心地拉起百叶窗,当百叶窗拉起的时候,蓝邵已看向童桐桐,他抬起手打招呼,精神似乎好了许多。
童桐桐也朝他摆摆手,对着玻璃窗,一字一句地说:快、点、好、起、来。
蓝邵笑着点头,抬起两手的小拇指,扣在一起打个勾,然后指向她,满眼坏笑。
童桐桐白了他一眼,仓促地点了下头,继而转身离开。
蓝邵看着她急促逃离的背影,以为她害羞了,唇边不由扬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帅哥,你是黑道大哥么?”护士打断他的思路。
“怎么?”
“没什么,我看电影里那些黑道大哥受伤了之后都送到私人诊所救治,你为什么要住正规的大医院呢?难道电影里都是骗人的?”
“不算骗人,不过一般去那边还要绑架正规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你想去?”蓝邵丝毫不带调侃之意。
“啊?……当我没问。”小护士见他一脸严肃,不敢再逗贫,一溜烟走人。
其实他对陌生女人通常是拒于千里之外,只喜欢对着桐桐一人耍流氓,可她偏偏不让耍。
说好听点,这是爱;说糙点,就是犯贱。
蓝邵想到犯贱对象,怡然自乐。
……
另一边——
途中,童桐桐给霍旭尧打了一通电话。
“尧尧,在家等我。”
“好。”
“你为什么不问我突然回来的原因?”童桐桐想跟他一直聊下去,聊到她到家。
“难道是想我了?”他嗤地一笑。
“嗯,想你了,等我,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
哐当一声,童桐桐听到房门撞合的声响。
“你要去哪?!”
“嗯?上厕所而已,怎么了你?”
“没……我马上到家,想吃你煮的菜。”
霍旭尧看向一桌子菜,以及插上二十支蜡烛的生日蛋糕,褐色的眸上晕染一层柔和。
“好,等你一起吃饭。”
不知怎么的,童桐桐竟然隔着听筒感到霍旭尧有别以往的情绪,那情绪充满期待的暖意,他十七年来,始终是一个人吃饭过佳节,一句“等我回家”对别人而言稀疏平常,可对他却是弥足珍贵。
“嗯……等我,我饿坏了。”童桐桐悠悠地挂上电话,暂时抛开世俗的繁杂,只想陪他吃顿饭,她此刻终于明白霍旭尧为什么总是认真地说,养她一辈子,因为,她给予他的那点关怀,令他感到无限温暖,所以甘愿为了这一点无足挂齿的温情回馈终生。
童桐桐忽然感到不安,如果霍旭尧知道她是因为他身后庞大的遗产巧言接近,他可能再不相信人性了。
她该用什么方式告诉他,她已不是从前的自己?
一路上,她冥思苦想,想了几十种理由,可最终,她自己也没想到,会以最极端的方式表达了她对他确实包含真情实意的情感。
=================================================================
作者有话要说:春节快乐同学们,小孩给大家拜年了,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第五十章
童桐桐匆匆赶回家,却寻不到霍旭尧的踪影,锅上炖着汤,手机落在桌边,她楼上楼下寻找,无果,又返回家中,看向摆放在餐桌上的生日蛋糕以及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她笑了笑,打开首饰盒,盒中放有一条非常漂亮的银质项链,虽然材质算不上名贵,但造型别致,项链上缀着一条小蛇,与童桐桐脖颈后的纹身图案分毫不差。
她托起项链,不禁摸了摸后脖颈,就是这样一个少言寡语的男孩,却总是带给她感动,就像静静流淌的溪水,滋润了她那颗冰冷的心。
童桐桐特意回屋换了一件吊带背心,自行戴上项链,只要霍旭尧一进家门,就能看到她喜欢生日礼物的高兴模样。
可是,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童桐桐再次坐不住了,霍旭尧那么细致的人怎么可能忘记关燃气就离开家?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可是屋中并没有打斗的痕迹,难道是出门买东西的时候被人强行带走了?
想到这,她抓起外衣戴上帽子,向大飞问清黑市拳赛的地址,继而加足马力驶去。
一刻钟后,她来到南部最豪华的美容中心门前,这家美容中在南部颇负盛名,或者说价码极高,只接待名媛贵妇,成为具有标志性的休闲场所,正因名气响亮,许多居住在东、西、北的贵妇三不五时相聚于此。
童桐桐确实没料到,这里的地下三层居然就是黑市拳赛的主战场,当贵妇们敷面膜做按摩的时候,他们的丈夫便在地下室畅饮豪赌,果然是极佳的搭配。
现在的问题是,她该如何进入盘查森严的地下拳场?
…………
俗话说得好,无巧不成书,当然未必是一本令身心愉悦的轻松文,喏,她看到龚莉正在服务台签卡,不难想象,她的卡肯定是冯家骏出面办理的。
冯家骏?……她既然可以给龚莉办卡,应该在该美容中心有一定的地位,不如问问看?
很快,她接通冯家骏的手机。
“我,童桐桐。”
“你在哪?这几天都打不通你的电话。”冯家骏的语气稍显不悦。
“哦,出了趟国,现在没事了,我问你,你认识丽人美容中心的高层么?”
“丽人?……”他回忆片刻,“有,那家美容院与我有业务往来。怎么了?”
童桐桐暗自打个响指:“没事,我正好路过这里想进去做个美容,但是服务台说必须是会员用户才能进去,我看到龚莉了,所以我打电话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