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体格健硕,莫担心。”李大姐再次转头:“对了,恩人手臂上为何伤痕累累,据我看,应是自行刺伤,莫非也是蛊梵毒掌发作时驱使的?”
“……”何夏想起暧昧种种,自然难以启齿:“您问他好了,我不清楚……”
李大姐见她羞红了脸,猜出七八分,噗嗤一笑:“这蛊梵毒掌还真是了得。”
“不是您想的那样!……”何夏急忙摆手:“他控制不了,但也……不能怎样,可能是太难受了,我理解不来……”
李大姐愣怔,举着炒勺蹲在何夏身旁,有所指道:“你是说……欲望来了,却没法继续?”
何夏尴尬地点点头:“所以他就自残啊自残,弄得满身伤。”
李大姐搓了搓下巴:“蛊梵毒掌乃深入心脉之阴柔掌法,一旦中毒,操控心智不能自已,据说此毒可导致五脏剧痛及说反话,我还真不知这其中竟有第三种症状……”
何夏不自在地抓耳朵:“毒法时很痛苦,让人揪心。”
“那毒法时,恩人只对你那般?还是对所有女子都那般?……”李大姐对这点甚是担忧,她男人不在家,可别闹出流言蜚语。
“貌似只折腾我……”何夏声音越来越小。
李大姐这下放心了,拊掌大笑:“哈哈哈,我看恩人是借‘毒’发挥。”
“?!”……不会吧?那他真欠杀!
李大姐笑呵呵返回灶台前炒菜:“你俩挺般配,早日完婚得了。”
“我喜欢斯斯文文的男子,他太凶了。”
“话不能这么说,男人当然要有脾气。当年有位劫法场的侠士还是文武状元郎呢。我看恩人与状元郎神似哟……”
“他哪点像我爹?!”何夏义愤填膺之后,厨房里一片虚无。
李大姐惊异地凝望她,任由锅中炒菜翻滚沸腾。
“……”何夏急得快哭了,这女的真是高人,不必严刑拷打也能让她自觉自愿招供。
“我是说……我是说……我爹当年也在法场,有心帮帮那位状元,不过叫我娘制止了,呵呵呵呵……”何夏自圆其说,但说辞牵强。
“哦?你乃京城人士?”
“那时我还在娘肚子里,听娘讲的。”
“这样啊,劫法场可不好,你娘教训的是。”李大姐笑了笑,未再追问。
何夏长嘘一口气,幸好她不知那位状元郎叫何云炙,否则准能联系到自己身上。
地狱,此地是她何夏的十八层地狱。
李大姐将熬好的中药盛入碗中:“小夏,倘若恩人醒来,请他把这碗药喝完。”
何夏擦干净手,双手接过药碗,浓重的汤药味儿煞是刺鼻,何夏拧起眉:“能不能加点白糖,你家恩人难伺候着呢。”
“良药苦口,你喂他喝呗……”李大姐撞了撞何夏手肘,笑容诡异。
“……”何夏打个冷颤,捧着碗赶紧走。
※※
同一时间少林寺
“盅馗,姐教你毒术,学不?”虫花花如卧佛般赖在床头。
“……”何尚揉了揉太阳穴,这女子不但依旧认定他们是姐弟,还非要给他改名,本名“和尚”,改名“钟馗”,不过是一个名讳,要被世人糟蹋多少次才肯放过他?
“盅馗,盅馗,说话啊……”
“闭嘴。”
“……”虫花花撇了撇嘴角:“目无尊长,欠抽!”
“嗯,确实有个人在找揍。”何尚寒光四射地正视她。
虫花花不满地嘟起嘴:“我乃西狱山御媚派掌门人,多少人想巴结我还没门路呢,你这孩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谁说御媚派穷困潦倒来着?驴粪球表面光。”何尚对她越发容忍不能,还谈何风度?两人早就杠上了。
虫花花瞪他几眼:“等我嫁给雷腾云之日,便是大发横财之时,哼哼!倒时候一个铜板都不分给你!”
“求之不得。”
说起雷腾云,虫花花不由愁眉苦脸,无力地歪倒枕边:“他已离开少林,我这趟算是白来了……不对,不算白来,找到失散多年的弟弟。但是弟弟不听话,姐很伤心……”
“……”何尚睨她一眼:“还要我讲几次?我并非你弟。可否别这般偏执?”
虫花花掰掰手指:“你只否认过两次,加上这一次。”
何尚合起书籍,起身欲走:“懒得理你。”
虫花花则一个箭步冲动门槛前:“不许逃,陪我聊天。”
何尚绷着脸,用眼神示意她死一边去。
虫花花高抬下巴,置若罔闻。
何尚眉头一拧,警告道:“再不走开,后果自负。”
虫花花颠颠脚,朝他做个鬼脸。
何尚沉寂不语,猛然扬起拳头,就在他扬手之际,虫花花突然环住他的腰,柔声细气道:“弟,陪我说说话吧,自从娘死了之后,没人愿意搭理我……”
“……”何尚全身一僵,拳头定在半空,俯瞰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小女人,一时间懵了。
虫花花吧嗒吧嗒掉眼泪,御媚派女弟子千余,娘撒手人寰,留下这么一大堆人要她养活,她身为御媚派堂堂掌门人,却在背地里靠贩卖毒药赚银两,天下越来越太平,这门生意迟早会断了买家,她真有些吃不消。
说实话,她并非真想有个弟弟,只是感到辛苦,需要亲人的扶持。她欣赏何尚的儒雅沉稳,喜欢他百毒不侵的特质,倘若真是她的弟弟,一定能帮她渡过难关。
何尚凝望啜泣的人儿,想到娇滴滴又蛮横的姐姐,渐渐地,拳头舒展,拍了拍她脊背,一切尽在安慰中。
“叫声姐听听……”
“这要求很无礼。”何尚抽离开来,而那一声“姐”险些脱口而出。
虫花花扬起泪眸,死皮赖脸地商量道:“那我当你妹行不……”
何尚不懂她为何这般执著,凭白无故就这么黏上自己了。
他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道:“当妹行,捶腿。”
“……”虫花花耸了耸鼻子,这就是她非要当姐的原因,小辈就得伺候人!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蹲在何尚腿边,捶捶捶!捶骨折了你!
“舒服么?力道合适么?……”她艰难地扯起嘴角,违心地笑了笑。
“嗯……可以再用点力。”何尚一幅舒适的慵懒神态,当哥的感觉原来是这般优越。
虫花花斜眼瞪他,不失时机道:“你何时随我回御媚派?”
“蛊梵毒掌究竟是哪一类毒?”何尚答非所问地回。
虫花花得意地扬起下巴:“就是盅与毒的结合掌法,提炼五十五种剧毒毒液喂给毒中之王‘黑寡妇’,一种红背体黑的蜘蛛。”
“然后黑寡妇就被毒死了。”她又道。
“嗯?……”
“我再把含有剧毒的黑寡妇生吃了。当毒性满布我血脉的同时,立刻通过掌法入侵对方头颅,很麻烦的,倘若再想使用一次蛊梵毒掌,只能再提炼,再生吃。”
“……”何尚下意识捂胃:“恭喜你还活着。”
虫花花自信地眯起眼:“只有我知晓毒液的配方,而且混合毒液的顺序每一次都不同,用量也不同,所以说,也只有我能替雷腾云化解此毒。”
何尚思忖片刻……“虽说顺序不同,但一定存在某种规律,我看你的脑子吧……最多是用毒虫颜色或体型来记忆。”
“?!”……虫花花心中大惊,对呃,确实是按颜色排列,这小子……太可怕了。
何尚见她花容失色,莞尔一笑:“雷腾云宁愿求助少林帮忙也不肯求你解毒,我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脚踏实地做人为妙。”
虫花花缓了缓情绪:“他不仁我不义!倘若不解毒,他一辈子生不了娃娃!”
何尚抿唇不语,等待下文。
“蛊梵毒掌乃操控心智的毒掌,我从中加了点料。嘿嘿,在提炼过程时放入一只罕见的‘鬼魅蝶’,鬼魅蝶并非一种毒虫,而是折磨人的催情物,它之所以罕见,正因成活率极低,我培育了百来只,才活下来五只!……鬼魅蝶嗅觉怪异,一生只能辨别一种气味。当它成蝶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吸收周遭最突出的气味,即便死亡也不打紧。打个比方,倘若饲养者是花匠,那它便在花丛中散发功效,倘若主人是屠夫,它在猪圈里发挥作用,呵呵呵,倘若它的主人是服用过百种毒的漂亮女子,那它唯有遇到相同气味时才会变得朝气蓬勃。然,它发挥毒性只是在表达对那种气味的喜爱之情。尤其是出汗时最有见奇效。虽男子欲罢不能,但无法释放,唯有吞下‘鬼魅化解丸’才能恢复正常,听懂了没?”虫花花最满意这一点,雷腾云唯有遇到她才会欲望大起。中毒期间,其他女子他看都懒得看。
为了设计雷腾云,她真是煞费苦心呐。
何尚大致明了——鬼魅蝶算是一种赋予暗示性的春.药,通过气味挥发毒性。何夏当初遭雷腾云非礼,正因为何夏与虫花花体制相同,属于毒驻心脉的女子。
“啊对了,你也是百毒不侵!……哦没事,你是男子,鬼魅蝶认知雌雄。”虫花花擦把冷汗,自己吓自己,虚惊一场。
何尚可无心说笑,男人最了解男人,何夏的处境还是很“危险”。
“弟?”
“你的称谓……”何尚故意拉长尾音。
“哥……”
“嗯。揉肩。”
虫花花不服地扁扁嘴,爱占便宜的臭小子。
唉,求人不如求己,年底举行武林大会,搅合搅合好卖毒药。
※※
另一边,山中农家院
何夏捧着药碗走入雷腾云卧房:“哟,你醒啦。”
雷腾云凝望一个空洞的点,沉思不语。
何夏用脚勾过板凳,坐在床边,吹了吹碗中热气,以为他疑惑自己在何处,所以讲解开来:“别说,你运气还真好,你救的男童他娘是位郎中,否则我真不知咋办了……”
雷腾云微侧眸,凝望着何夏,看不出任何情绪。
“……”何夏不安地眨眨眼,他看人的眼神好似很陌生,脑子摔坏了?
她放下药碗,摸了摸雷腾云额头:“知晓我是谁么?”
雷腾云的眉间,覆盖着一只温暖的小手,透过指缝间微弱的光线,看到的不再是可爱的小丫头,而是仇人之女的容貌……他悄然攥起拳,刹那,青筋血管暴于手背……却又渐渐地,松了拳,他疲惫地合起双眸,违背原则,背叛使命的,平静回答……
“你是何夏。”
何夏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磕傻了,嘿嘿。”
“我以为你希望我失忆。”
何夏不明所以:“为啥?你咋怪怪的?”
雷腾云拉下何夏的手指,漫无目的地摩挲在唇边……面对上一辈的恩怨,他竟然无法对何夏燃起丝毫仇恨,那个想忘记的人分明是他。
爹,恕孩儿狡辩,上一代仇冤由子还,此事与何夏无关。
何夏抬起另一手,捋了捋他浓密的眉毛,柔声道:“我保证不逃跑,事先讲好要伺候你了哟,你很勇敢,这一回你升华了!……真令我好生佩服。”
雷腾云扬起眼眸,眸中夹杂着矛盾。无人体会得到,他说服自己装聋作哑,心头会压下多么沉重的负罪感。
“倘若你敢红杏出墙,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雷腾云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
“……”何夏愣怔,原本挺和谐的气氛,干嘛啊这是。
“我,我我,没啥优点啊,你又不是不晓得……”
雷腾云甩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命令道:“出去,烦你。”
何为优点?何为缺点?他认为好就好,哪来那多废话。
“……”何夏感到一股杀气,立刻溜边离开,疯子抽疯实属正常,嗯!他健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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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我笔名改了没?貌似没人发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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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
雷腾云一臂挂着固定架,坐在河畔休憩。何夏陪着李大姐的一双儿女玩耍,青山绿水之间,萦绕起清脆稚嫩的笑声。
他见何夏与孩子们嬉戏开怀,开始找邪茬:“我要洗头。”
“喔。”何夏停滞追逐的脚步,叮嘱孩子们几句之后,先返回院中取皂角。
男童小碎步靠近雷腾云,顺裤兜掏出一个甜枣:“恩人,给你吃。”
雷腾云看向他脏兮兮的小手,生硬地回绝。
男童将甜枣在身上蹭了蹭,再次递给他:“擦干净了,可甜呢,嘎嘎……”
“手太……”他“脏”字还未说出口,何夏及时咳一声制止。
“哥哥是大人,不爱吃甜食。你吃吧……”何夏摊开男童手掌抹了抹,小孩子也有自尊心,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不好受。
男童似懂非懂地点头,将甜枣塞入口中,而后找姐姐玩去了。
雷腾云斜眼瞪何夏:“扯谎作甚,我就是嫌他手脏。”
何夏懒得解释,相处越久,越了解他的个性。看不得别人高兴,凡事挑三拣四,可以用一句话来讽刺这种人——你以为五湖四海皆你娘啊,谁都得惯着你?!
何夏自顾自偷笑,她最大的乐趣就是暗地里骂他。
雷腾云“移驾”河岸边,何夏在他的“严苛”要求之下,学会了不少侍奉的步骤,这不,先帮他脱掉鞋子,卷起裤腿,以便让他双脚踏入水中。
何夏站在雷腾云身后,雷腾云则懒散地依靠在她小腹上。
“坐直了,贴这么近没法洗。”何夏双手沾满泡沫,只能用手肘拱他。
雷腾云勉为其难动了动,目光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脚丫一搅拌水面,惊得小鱼四处乱窜。
“你可真够欠的。”
“找谁借胆了你?”
何夏一梗脖子:“我向来不畏强权,你要是敢打我,我就拧你骨折的胳膊!”
雷腾云嗤之以鼻:“瞧你那点能耐。”
何夏摇头晃脑挺得意:“你可别得罪我啊,李大姐上山采药去了,晚饭我来做。”
“……”雷腾云脊背一僵,昨日才吃过她烧的菜,由此得知何谓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叫那小子把甜枣都给我拿来。”他的话音稍稍在颤。
何夏仰天大笑,顺便将白泡泡堆积在他头顶,鼓弄出一个牛粪的造型。
雷腾云知晓她在糟蹋自己,翻手一捞,扣住她的小腿,甩头飞溅一层泡沫。
何夏不以为然,哈哈大笑,有时觉得他特可怕,有时又觉得他特可爱。
她用掌心压了压雷腾云坚硬的刺猬头:“别说,你头发长得真快。但是我娘说,聪明的脑袋不长草,证明你比我笨。”
雷腾云绷起脸:“我怎感觉你娘跟二百五似的。”
何夏重重拍他脑瓜:“胡说八道!我娘可机灵了,只要爹一急眼,我娘立马老实。”
“……”令江湖人士垂涎三尺的千毒草,竟然是二百五外带窝囊废。
“你爹娘如何认识的。”
“干啥?”
“叫你讲就讲。”
“哦……”何夏一边帮他抓着头发,一边讲述爹娘的爱情故事,从偶遇到相识,经历一番坎坷,最终相爱。当然要跳过皇宫及劫法场那段。
听罢,雷腾云不知该怎样看待千毒草,平凡的女子,经历不平凡的一生,算她运气好,遇到甘愿生死相许的男人。千毒草直率的个性,又遗传给何夏。实话说,男人向来不喜欢心机过重的女人。只要妻子一生忠于她男人,对她夫君而言,便是最无价的回馈。
何夏见时机不错,旁敲侧击道:“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干啥要把时间浪费在勾心斗角或……仇恨上呢?你说是吧?”
“我恨的是幕后指使,只要并非毒九天随性之为,我可以放过千毒草。”
“……”何夏心里咯噔一响,她问得不直接,某人却回答在点上?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毒九天随心所欲乱害人,你就不追究千毒草的责任了?”何夏小心翼翼地确认道。
雷腾云不耐烦地一扬手:“是是是!她最好给我主动显身,一五一十讲出真凶!届时,我自会撤销江湖追缉令。”
何夏眨眨眼,消化许久,嘴角渐渐绽放一朵大笑容,倏地,她搂住雷腾云脖颈,虽暂时不能表达心意,但她再一次对雷腾云的人品大有改观。她一直认为雷腾云是心胸狭窄的男人,显然她又错了,细想来,他无非是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跟她闹着玩,一旦遇到大事反而理智,真男人真爷们!
雷腾云长嘘一口闷气,他居然也有为女人放弃原则的一日,而这个女人并非倾国倾城,并非柔情似水,也就身材能将就着看,他是不是体内毒性在作祟?
“压疼胳膊了,一边去。”
何夏这回没乖乖滚远,而是搂得更紧:“就不走,让我多抱会儿。”
雷腾云欲言又止,扬起后脑勺,在她胸口蹭来蹭去。
短发坚硬,扎得何夏刺痒,她可怜巴巴地松了手,却被雷腾云一把拉坐到腿窝里。
何夏望着他英挺的五官,黝黑深邃的眼眸,心中泛起一丝异样。
而雷腾云的脑海里没有“含蓄”这个词,直接吻上她的唇,粗鲁中掺杂少许温柔。
何夏下意识地推拒,但并非那种激烈的挣扎,而是感到难为情。
雷腾云对于她“闪躲套路”倒是轻车熟路,一手扣住她的脑瓜,就亲你,往哪躲?!
“……”何夏顿感舌尖发麻,吃痛地眯起眼,这家伙,连亲嘴都像个恶霸。
不过,看在他这么大度的份上,她会努力学习厨艺,做得一手好菜犒劳他。
爹娘,闺女相信雷腾云是言出必行的那种人,待闺女陪他解除体内毒性,咱们一家就能团聚了,嘿嘿。
※※
少林寺内,拳风飒飒,虫花花掺和其中,手脚没力地抻胳膊踹腿。
“花师弟,所谓紮马步,腿脚需用力……”
“我用力了啊,你看你看,姿势不错吧?”虫花花双臂平身,双膝弯曲,不满地瞪着他。
“姿势正确,但你不能坐在石块上扎马步。”某师兄负责教导虫花花基本功,他很想请辞。
虫花花斜眼望天,悬空蹲几个时辰,这叫练功么?唯恐生不出痔疮是不?
师兄叹口气,刚欲劝说,不远处传来一阵喝彩声。
虫花花及师兄一同望去,只见何尚挥剑如风,正与一位资深师兄切磋武艺。
虫花花怔了怔,哎哟喂,臭小子剑法不错嘛。她不由走上前看热闹。何尚为避免刺伤对方,所用兵器乃木质,单从剑招上判断,应是融化了“太极剑”、“达摩剑”、“迅雷剑”等各派所长,剑法变化莫测,时而圆转如意,时而迅捷无比。剑法如人,有条不紊,稳紮稳打。
方手持长棍迎战,巧妙地运转圈点,出击强劲有力,耍得一套少林“小夜叉棍”。小夜叉棍由扫、拨、云、架、撩等为主要技法,技巧颇多,讲究“三分棍法七分枪法”,乃少林寺不可多得的精华套路。
“何尚加油!”虫花花不忘呐喊助威,因为对方势头迅猛。
何尚无暇回应,全神贯注攻克棍法,然而,他吃亏在兵器长度上,切磋中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当何尚剑刃欲刺中其软肋之时,对方驶出一记“舞花急旋”,刚巧击中何尚胸口。何尚这边还未怎样,虫花花先不干了。
她揎拳挽袖挡在两人之间,怒气冲冲质问师兄:“你懂何谓切磋么?点到为止懂不懂?!他要是拿的真剑,你敢横冲直上吗?!”
虽说虫花花蛮横无理,但她并未说错。对方自然被她逼问得哑口无言,但碍于颜面,对方强辩道:“师弟莫激动,小夜叉棍乃猛攻招法,贫僧按套路施展而已。”
虫花花还欲不依不饶,何尚则将她拉于身后,面朝师兄行礼:“师兄莫见怪,改日再切磋。”
原本如火如荼的一场比试,就让虫花花三言两语搅黄了。虫花花向那人背影吐舌头:“切,强词夺理。”她又转向何尚,关切道:“你未受伤吧?”
待师兄弟全部散开,何尚这才不悦地指责道:“小题大做。”
“哎哟,你个小白眼狼,要不是我挺身而出,那和尚还打算狠戳你!”
何尚无奈一叹,转身离去。
虫花花却沾沾自喜,自以为保护了何尚。女人并不理解男人之间就喜欢“打打闹闹”,且看重输赢,在较量过程中巧钻空子,乃无伤大雅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