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斩默默地揉揉后脑,开玩笑而已。
“快道歉,我心碎了。”
“哪那般容易碎……”贺千斩避重就轻地嘀咕。
俞晓玖撇头一哼,“话说寻找冰魄雪莲之所以困难重重,正是因为!……你、自、己在几千年前所布下的**阵,如今大家都不会飞,要是不幸摔死,也算……有始有终了。”她真希望赶紧敲醒这块榆木疙瘩。
“……”贺千斩心虚地抿抿唇,即便他是至尊神,也无法预知未来事,更不知这场游戏推延三千年,不过,拾末何必把话说得这般没情调呢?明明是他精心准备的一份礼物唉。
“快上路吧,再争论下去天都黑了。”展洛鹰当起和事老。
俞晓玖应了声,朝师父摆摆手:“万一感到地动山摇,师父要注意安全吖……”
展洛鹰微俯首,待他们身影远去,他才喃喃自语:“为了小九,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
俞晓玖好死不死听得一清二楚,她怔了怔,索性装没听见。
※※
贺千斩并未在攀爬前做热身运动,只在山脚下仰望片刻,而后直径向上攀岩。
“你说冰魄雪莲真能治病么?”
“嗯。原本不具备治病功效,但经过几千年修行,冰魄雪莲已化作一记灵药。”
“你义父说的?”俞晓玖依旧半信半疑,她更好奇小阎王送给拾末的礼物是什么。
“……”提起寒齐国,确实是说来话长,他在传世前,曾穿回两千年前,仿照古人笔迹在山脚下立下一尊碑文——其中记载了冰魄雪莲与涅槃夜明珠的渊源及尚存凡间的缘由。
然,自是他选择转世于此地,又安排俞晓玖降生于天鹰国的主要原因:一则助小九治疗残腿;二则为避免冰魄雪莲在连根拔起时伤及无辜,所以特此告诫众百姓:一旦冰魄雪莲离土,必导致山崩地裂。他本意是希望凡人迁徙或远离,怎料适得其反,百姓们不但未离开,而且世代守护冰魄雪莲。正所谓有因才有果,他的转世体又受百姓之恩,便竭尽所能赚得大笔银两供养百姓,说来说去,无论他是阎王还是贺千斩,本应补偿诸位。
这一切的一切,都由琰魔一手设计。毕竟,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他承认赌不起,希望借助外界的因素影响及神话故事的渲染,唤醒拾末磨灭的记忆。而他唯一不必怀疑的,便是无论相隔千重山万重水,他自会在人海茫茫中找到拾末,即使封印他全部记忆也阻止不了这份情感的蔓延,在百转千回的轮道之中,他们从陌生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爱上她,从未允许自己将她当做生命中的过客。
当俞晓玖笃定地告诉镇海王修樊——甘愿与琰魔生死相许。
他的记忆彻底解封,只因那是俞晓玖发自肺腑的承诺,毋庸置疑。
琰魔并非故意隐瞒真相,只因这份爱太浓烈太珍贵,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让她接受自己本来的面貌,慎重到有些畏首畏尾了。更何况,一旦幻化真身,脆弱的魂魄将被阴寒极致的法力所破坏,这一枚魂魄,正是他为“小九”保留的唯一生机。
当拾末三枚残魂凝聚于空,便抽离肉身,脱胎换骨,重获仙身。听起来不复杂,但,盘古大帝提出一个较为苛刻的条件逼他抉择——其一:拾末不但拥有曾经的记忆,甚至投胎每一世的记忆都会存在。其一:只存留爱上琰魔一世的记忆,抹杀过往,完完全全新生。
附加此条件,也不能怪盘古大帝顾虑颇多,只能说盘古大帝不了解拾末,拾末不会憎恨生父伏羲,更不会怂恿自己与天庭反目成仇。
虽然连同曾经的美好一并带走,但琰魔必会如盘古所愿,绝不允许拾末背负轮回中无意间的“背叛”,以及在天界那段痛不欲生的往事。
拾末重新来过,而曾经的一点一滴他已刻画于心,忘记那些不该承受的,只要记住他的存在,给予她无忧无虑的未来。试问,他又何来难以抉择呢?
“小九……你不会认为阎王……与我的容貌一样吧?”
俞晓玖望天想了想:“肯定不一样啊,应该没有你帅吧?……”
“那要看你如何比较……”
被诸神誉为三界第一“美神”的琰魔,也有失去自信的一日。
“喔?……那你猜猜小阎王长什么样?”
84 八卦时分
“长得……眉间应该没有爪痕。”琰魔吞吞吐吐道。
“不会啊,我觉得那条疤很有型嗫……”俞晓玖眨了眨睫毛:“阎王在地府住了那么久,皮肤应该比较白……终日不见阳光。”
“……”肤色确实很白,但这与晒不晒太阳又有何关系?干脆他不显出真身算了,毕竟拾末已看惯了这张脸。
“我那天做了一个噩梦……”
“吓到了?……”琰魔扭转视线,只关心她的脸色。
“嗯,开始时是梦见一个女孩坠落的画面,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变成我自己掉进一个大熔炉里,然后我被活活烧死了……吓醒之后,我竟然依旧感觉四肢麻麻的。”俞晓玖贴在他肩头,倒不是多害怕,只是那感觉不大好。
琰魔拧起眉,拾末居然梦到坠入天绝池的一幕?又或许因过度恐惧,在记忆中刻下阴影。他向后弯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如哄小孩那般安慰道:“不怕,梦都是假的。”
俞晓玖贴近脸蛋在他掌心蹭了蹭:“但愿只是个梦,画面挺恐怖……”
琰魔心里沉了沉,曾经她是那般懦弱胆小,却又被迫夹在爱情与亲情之间左右为难,就在自己凝聚法力欲与伏羲开战时,她竟然选择跳入天绝池,宁愿牺牲自己来化解这段恩怨,足以证明她有多善良。
所以,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说服自己放弃拾末,天下地下,独一无二的女子。倘若能放手,一早便放手了。何必苦着她,煎熬着自己。
“怎么了你?……”俞晓玖发现他闷闷地不出声,敏感地询问。
“没。”琰魔提起精神,握住俞晓玖的小手,抵在唇边轻抚,缓了一下情绪,浅笑道:“游戏开始,将掌心按在第一处亮点上。”
拾末谨慎地应了声,取下一只棉手套,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掌心贴合在网状发光体的某一个点上,她本以为手心会感到冰冰凉凉,但却是一股暖流袭上肌肤,并且,更神奇的事发生了,亮点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如城门上的铆钉般,渐渐凸显于平滑的冰岩。
“哇!……咱们没有摔下去嘢……”
“……”她的兴奋点依旧这般怪异。
“贺千斩你好聪明吖,设想完全正确,看来就是按对了一个才可以继续攀爬。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是小阎王想出这种既幼稚又繁琐的猜谜题,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来解答,果然是物以类聚、魂以群分,呵,呵,呵。”
“繁琐是繁琐了点,但哪里幼稚?”琰魔不满地斜了她一眼。
“嗯嗯?你在替小阎王抱不平么?……”俞晓玖挑了两下眉毛。
“……”一不小心说溜嘴了。
“安静,我会分心。”
俞晓玖乖乖地闭嘴,眸中则划过一道狡黠。
琰魔提了提竹篓,背着她向第二个位置攀爬……他承认繁复之极,因为,需要用拾末的手按下一百零八处亮点,冰魄雪莲才方可解除封印。当初拾末会飞,自然轻而易举可令冰魄雪莲显露真身,更何况他总是喜欢逗她,如今却变得……还真是麻烦唉。
当俞晓玖按下第二个亮点时,发现其中还隐藏了玄机——第一个凸出亮点与第二个亮点之间,连接出一条冰蓝色的直线。
“为什么会是粉色的铆钉,蓝色的线?代表什么含义呢?”
“魂魄的颜色。”
“这样啊,小阎王是蓝色魂魄,那粉色属于拾末的魄色么?还有那个镇海王,貌似听他说紫魄什么的……”俞晓玖发现神仙们的魂魄颜色都很梦幻。
提到镇海王,他不免感到些无奈,本为同门,伏羲也好,修樊也罢。他扪心自问,并未对谁傲慢无礼,却总是招来莫名的敌意。
“不知道我们凡人的魂魄是什么颜色呢?”
“白色。丧礼上家属穿白色丧服、点燃白色蜡烛守灵,其实是一种掩饰色,为了护送亡者,魂魄安然归入地府,由此防范厉鬼嗅察,吞噬无辜魂魄。”
“哦?那没有人看护的魂魄就是孤魂野鬼的前身喽?”
“分很多种,一时半会儿讲不完。”
“地府第一把交椅果然不一样呢,见多识广哦……”俞晓玖阴阳怪气道。
琰魔抿唇不语,习惯成自然,因为拾末一直是问题宝宝,所提出的问题更是五花八门,而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解答,不会的就瞎掰,否则她会为一个小疑问纠结到失眠。
俞晓玖注视他的后脑勺,眯眼搓了搓棉口罩,据她一路试探,证明贺千斩已想起阎王的身份,可他耍什么花招呢?干嘛不敢承认?……等等,除非……
“我不嫌你又丑又老,我有那么肤浅么?嗯,我是很肤浅,喜欢年轻帅哥,可我现在不注重外表了吖,爱一个人就是爱他那颗真心,你对自己也太没自信了吧?”俞晓玖用胳膊肘撞他肩膀:“老情人了,别这么扭捏嘛。”
“……”
琰魔心忖片刻,刚欲告诉她自己并非又老又丑,而是……
可俞晓玖又道:“其实我更喜欢成熟稳重一点的男人,你看我师父展洛鹰,长得多么妖艳动人,这种男人属于天生尤物,跟他过日子肯定会缺乏安全感。”
她只想鼓励小阎王说出实话,所以胡诌了一套理论。
“……”琰魔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回喉咙,很不幸,正中下怀。
俞晓玖见他依旧毫无反应,不由蹙起眉,难道不是容貌而是身高的问题?
“我也不喜欢太高的男人,好像随时要跟人打架似地。哦对了,最好胖一点,肉墩墩的才可爱。”俞晓玖面不改色,违心道。
“……”按二十一世纪的身高数值来计算,他怎么也得有一米八五。
“如此说来,你喜欢丑、老、矮、胖兼具的男子?……”琰魔不得不汗颜一个。
“额……对……”俞晓玖故作悠扬地拉长尾音。
琰魔腾出一手按了按太阳穴,莫非这一世的她,缺少父爱的关怀?
“好了,你可以显身了哟……”俞晓玖催促道。
“既然如此,看好……”琰魔忍着笑,故弄玄虚地令头顶冒出一股青烟,俞晓玖则屏住呼吸,瞪大眼珠,又激动又紧张地等待真相……
时间分分秒秒流逝,琰魔趁她掉以轻心时,伴随一声惊悚的虎吼,猛然侧过脸……
“啊啊啊,救命啊——”俞晓玖捂住双眼,凄厉得尖叫,其实什么都没看见。
“咳咳……喂,快看老夫,咳咳……”琰魔用一种极度苍老沙哑的声音戏弄她。
“呜呜,快变回去,我不想幻灭……”俞晓玖大彻大悟,真心也需要包装一下才好看。
琰魔压根就没变脸,早料到她会给出这般浮夸的反应……“啧啧,口是心非。”
俞晓玖听他说话声正常了,叉开手指缝偷瞄,见他还是那张脸,不满地嘟起嘴:“你肯定在耍我,哪有老者会像你这么皮,烦人的臭小子。”
琰魔笑而不语,继续摸索第三十三处破解位置。
与此同时,展洛鹰正伫立山脚下守望,虽不知俞晓玖与贺千斩究竟在忙碌何事,但嬉笑声清晰地回荡在纷飞的雪花之中,仿佛他们正在进行一项简单而有趣的游戏,令展洛鹰不免忽略了此行的危险性。
展洛鹰扬起唇,他们是那般默契,甚至不必刻意营造出谈情说爱的气氛,只要陪在彼此身边,哪怕只是讨论一些再无聊不过的话题,也能自然地转变为笑点,这便是爱情的真谛,因熟悉而更熟悉,因了解便产生共鸣。
倘若真如贺千斩所讲那般,他会以轻松的心态陪伴小九度过一生,虽然得知那些鼓足勇气的告白表错了人,但他并不感到惋惜,因为日后他不会再收敛情绪,更不会顾虑重重,因为他已懂得——真正的爱情并非易碎的鸡蛋壳,而是越摔打越发坚固的磐石。
……
当夜入黄昏之时,“解密游戏”才进展到一半。
俞晓玖吵着要吃饭,所以只得先收工。
琰魔从头至尾并未施用法术,一则怕伤害小九原本的魂魄,其次,偶尔爬爬山谈谈情,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轻盈地落地,俞晓玖早就想远观一下那些连接成线的部分究竟呈现出什么图案,所以迫不及待地扭过头,却被琰魔一把捂住双眼。
“待完整了再看。”
“不行,我现在就要看……”俞晓玖甩掉棉手套,使劲扣他手指。
“我看你还是不饿,要么继续?”琰魔吃痛地眯起眼,她还上嘴咬。
咕噜咕噜……俞晓玖的胃,很配合地提出抗议。
“那咱们吃什么,寒齐国的大厨都去山洞避难了……”
话音未落,她耸了耸鼻子,一股肉香味儿慢慢飘来,俞晓玖吸了吸口水,顺着香气张望不远处的一片篝火,火苗上方正在转烤一只……看不出是什么的四条腿动物。
“是顾风?不对,是修樊?……”她扯了扯贺千斩衣袖:“他可真阴险,居然想馋死咱们。”
“……”展洛鹰与琰魔双双无语。
修樊对两人视若无睹,朝俞晓玖招手:“过来,烤狐狸肉。”
狐狸肉?……怪不得瘦巴巴的,虽然没吃过,不过闻起来比烤羊腿还要香。而且修樊的笑容,真像顾风回来了……除了那双眼睛依旧泛出紫色柔光。
“咱们去吃肉么?”她没原则的劲头又来了。
“为何不去,正愁没处打猎呢。”琰魔斜唇浅笑,托起俞晓玖,不急不缓地走向修樊。
八面莹澈
修樊未料到贺千斩真有这般不知死活,不但同展洛鹰堂而皇之地坐在篝火旁,甚至,他开始瞄哪一块肉烤得比较香嫩。
俞晓玖舔了舔嘴唇,一边瞪着烤狐狸腿,一边随意地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修樊微怔,俞晓玖的言谈举止与拾末相距甚远,或许说,他对拾末原本的印象颇为深入,一时间有些适应不来。
倏地,琰魔掏出匕首,迅速地为俞晓玖抢到一只狐狸前腿。俞晓玖搓了搓手心,两人立刻交头接耳开来。
“……”修樊并未阻止,真是唯我独尊的琰魔转世体吗?竟然抢对手的食物向拾末献殷勤?
展洛鹰反而比他们看起来更具仙神风范,静默地坐在一旁,态度不卑不亢。
“烫,不用把嘴张这么大,都是你的……”琰魔切下一条肉送到俞晓玖嘴边,看她一副“饿虎扑食”的模样,泛起坏心眼,向后偷偷移动烤肉条。
俞晓玖抓住他的手腕,张开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走。
“反正我在你心里也是吃货……这辈子都当不成淑女,大口吃才香嘛……”她嘟嘟囔囔地咀嚼,满足地眯起眼,完全不在乎形象。
琰魔若有似无地笑起,切好第二条烤肉给她预备着。
“好吃好吃,比烤羊肉嫩多了,还不油腻……嗯……你尝尝……”俞晓玖推回他手腕,难得有谦让精神,还不忘“借花献佛”……“师父师父,快来吃肉,味道真不错!”
“你多吃点,为师不饿。”展洛鹰温柔地回话。
“哦,我就说镇海王与顾风早就密不可分了,都是厨艺高手,呵呵……”俞晓玖自顾自谄媚,这才想起“东道主”还没开动。
修樊柔和的笑容只献给俞晓玖,当看向贺千斩时已冷到冰点。
“当年好歹是一位至尊神,你懂礼数否?”修樊故意激怒他。
琰魔不骄不躁,一边咀嚼,一边没诚意地微俯首:“谢谢款待,我开吃了。”
“你!……不可理喻。”修樊不愿与凡人理论,毕竟地位及观念不同。
俞晓玖注视贺千斩圆鼓鼓的腮帮,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抬起一指挠了挠贺千斩的下巴:“真可爱吖,像一只大仓鼠……”
琰魔眯起眼,一把捞过她脸蛋,用细碎的胡渣蹭在她脸颊上,于是,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打情骂俏的一幕。
修樊必然怒火中烧:“谁允许你染指拾末的肉身了?!”
琰魔则慢条斯理地回:“啧啧……你看不惯可以闭眼睛。”
修樊紧握双拳,刚欲大打出手。琰魔又道:“莫冲动,讲好三日,难道自称镇海王的这位神兄,企图做出有辱天界信誉之举?”
言而无信乃天界大忌,之所以被尊称为神,必然是说得出办得到。修樊当然也会严守此准则,他神色愤懑,但具备的素养必须保持。早知贺千斩如此狡诈,他便该一掌送他归西。
俞晓玖吸了吸指尖的油花,修樊脸都气绿了,但还是忍耐着,真了不起。
“不要招惹他吖,咱们吃饱了赶紧走……”俞晓玖攀附在琰魔耳边嘀嘀咕咕。
琰魔故作深沉地点点头,注视她手中的烤肉,有所指道:“有道理,可我才吃了一成饱唉。”
“……”俞晓玖小幅度瞄向手中肉,在危险处境与可口美食之间挣扎一秒,而后双手奉上自己那份,出演浮夸的苦情大戏:“我饿一顿半顿没关系,先给你吃吧……”
琰魔哑然失笑,开心地揉乱她的发帘,千变万变本质不变,天界诸仙无不认为拾末是温柔含蓄的小公主,其实私底下就是个贪吃鬼。关于这一点,甚至连伏羲亦不而知。
俞晓玖也不在意,嘟起油乎乎的嘴唇朝他脸上蹭,克制不住过于亲昵的举动,更不管别人会不会起针眼,总是情不自禁到旁若无人。
修樊不满地蹙着眉,一定是拾末还未找回记忆所致,真正的拾末绝不会这般无所顾忌。
展洛鹰也有一点不舒服,毕竟是小九的身体。不过,两人的感情还真是羡煞旁人。
琰魔并未亲到俞晓玖的嘴唇,他当然能体会展洛鹰此刻的心情,毕竟亲身经历过太多次的视觉折磨,那种疼无法言语,刺心搅肺。
他一直搞不懂自己为何始终处于被动角色,明明就不肯与人分享这份爱,偏偏由着拾末随心所欲挑选,或许是自信过头了?又或者,对自己太没自信。
想起当年追逐拾末的情景,她当时对身为冥帝的他,深感恐惧,甚至只想快些逃出他的“魔掌”。而他也不知该如何接近拾末,就那样傻傻地追了拾末十天十夜,最终还是拾末先开口,态度必然是充满敌意,他唯有硬着头皮套近乎。
况且,拾末掌握一种相当独特的本领,当她发火时就会使出那一招,非常之恐怖。
展洛鹰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决定先前往百姓暂住地,向外祖父大致阐述情况。
“师父路上小心。”俞晓玖注视展洛鹰骑马远去的身影,不由内疚地叹口气。
琰魔与修樊面面相觑,他保持优雅的微笑,修樊则臭脸回应。
俞晓玖很快发现两人的个性有点对调,不过贺千斩没有顾风表现得那么夸张,或许是情人眼里出周星驰吧,还蛮可爱的。
“镇海王,你是常年住在海底么?”她见修樊双眼喷火,赶紧唠嗑。
“那倒不必,偶尔巡视一下便可,但阎王的职责不同,却时常私自离开地府。”修樊拐弯抹角损琰魔玩忽职守。
俞晓玖瞄向贺千斩:“你是不是跑到人间泡妞去了?”
“嗯?……何出此言,我本凡人。”琰魔当着修樊的面继续装傻充愣。他承认有戏耍修樊的成分,因为镇海王从中作梗,险些害自己失去最后一次机会。
眼神的传递,令俞晓玖反应过味,她故作忧愁地托起腮:“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啊……好想看看小阎王的庐山真面呃……”
修樊嗤之以鼻:“妖孽何模样阎王便是何模样,毫无阳刚之气。”
“……”琰魔嘴角一抽:“攻击别人形象是嫉妒的表现,造谣更可耻。”
修樊听他言语不敬,下意识举起拳头,俞晓玖赶忙展开双臂保护贺千斩:“开玩笑的,呵呵……还有一件事要问镇海王,你的血型与贺千斩一样,是巧合还是你本身与小阎王有一定关联?”她其实并不好奇此事,只是想提醒修樊,顾风曾救过贺千斩的性命,有些情结是骨子里无法改变的,人们不是常说——恨的源头是爱。
修樊指尖一顿,显然不愿受其他因素干扰,不由负气道:“本王不知。”
琰魔故作胆怯,顺着拾末肩头探出半个脑瓜,火上浇油地小声嘀咕:“为何含糊其辞的?莫非存在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