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为你们测过阳寿,结果证明,你和贺千斩都不是人。”
“……”顾风汗颜地望着她:“喂,你直接说我俩是禽兽岂不是更省事?”
“我没跟你开玩笑,何况你师父也证实了我的观点,小阎王转世成人,阎王如今与凡人无差,不过记忆全失,但小阎王会主动接近我,所以说,不是你就是贺千斩。阎王本是冥帝,名叫琰魔,琰魔正在凡间寻找伏羲之女,拾末。”
俞晓玖决定说出真相,不论顾风是否相信,希望他能配合着从记忆深处挖出些蛛丝马迹,既然她已剥夺展洛鹰爱小九的权利,便绝不能再选错人,这是最后的机会。
“你们都疯了吧,展洛鹰说冰魄雪莲只为天帝之女绽放,你又说阎王在凡间寻找伏羲之女,你别告诉我,那所谓的天界公主……便是你的前世?”顾风迷惘地蹙起眉。身为道家必然对三界之说深信不疑。掌管天之天帝伏羲,掌管地之冥帝琰魔。最后才划分出人界,冥帝是阎王的前身也没错,相传冥帝法术超群,本领仅次于师父盘古,盘古日渐衰老,唯恐无力压制桀骜不驯的冥帝,所以用计罢免冥帝权位,指派他管理阴暗潮湿的地府。
想罢,顾风扼腕叹息:“其实吧,阎王爷的命运也够坎坷,原本一尊呼风唤雨的大神,却只能终日待在地府接收各种魂魄,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神仙也避免不了权势争斗,更别说人了。
“如果你就是阎王,身处这般委屈之中,你会怎么办?”
“倘若我是阎王嘛……我就把你收入地府,到时看你往哪跑,嘿嘿……”
“……”俞晓玖绷起脸:“你有没有点正经的?看来我真是选错了人。”
顾风摸了摸鼻子,渐渐地,笑容全无:“你不妨直说更喜欢贺千斩,后悔选择了我,何必抬出阎王爷当幌子?”
俞晓玖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我说的都是事实,正因为你对我非常好,在我受伤的这段日子里,依旧对我细心照料,我从不后悔选择你,不但没后悔,反而认为自己配不上善良单纯的你。而贺千斩从没说过爱我,所以我不能确定他对我的感情是爱还是友情。话说阎王对拾末的感情深入骨髓,一个甘愿孤独等待几千年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忍住爱意不表达?……”
她一直在这件事上纠结,至少顾风敢于告白,贺千斩却在感情方面躲躲闪闪。既然爱情必须由两人组成,那就绝非单方面的付出,甜蜜时,一起笑。忧愁时,彼此分担。她没法认同的,就是贺千斩向来独揽忧愁。
她又道:“错过这一世等同错过生生世世,我不敢冒险,必须把实话告诉你,如果这番话令你伤心难过,我先道歉。”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一旦你确定要找的人,根本谈不上爱不爱,都会与那人在一起?即便那时你已经嫁给我,依旧会离开我?……”
“如果我爱上你,不会。”俞晓玖算是承认了。
“我就不懂了,我对你已然万般好,为何你就不肯敞开心扉接受我?”
“能说得清的还叫爱情吗?曾经我们素不相识,如今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曾经你奉命陷害我,如今谁想害我,你都不依。你说这转变从哪冒出来的?”
顾风困扰地抓抓头发:“彼此了解了,自然会产生好感。”
“没错,人的情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或形同陌路,或心生爱慕,谁又敢保证感情不会变呢?一生一世的爱情,原本对我来讲只是一种奢侈品。是小阎王的执著与等待,令我相信确世上真有执子之手的誓言。扪心自问,我能不渴望拥有么?……”
“你今日,变得真古怪……不,是更古怪!”
俞晓玖悠悠叹口气……都怪地府的白胡子老头,如果当初他什么都不说,直接穿越就好了吖,也许自己根本不会考虑这么多,也许早就嫁对人了。
顾风望着小九,神色无限沮丧。他知晓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但他就是不能允许自己把小九让给贺千斩,一股强烈的欲.念趋势他必须得到小九。即便小九一辈子都不会爱他,他也不能放手。说句更难听的话,即使他终有一日失去耐心,对小九失望透顶,依旧不会放弃。
他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邪恶,无论小九爱不爱自己都要死皮赖脸地跟着。起初呢,他认为是爱情的力量,而后渐渐察觉,他似乎从未体谅过小九的心情,贺千斩付出那般多他也视若无睹,反而对展洛鹰萌生同情之意,甚至初衷稍有动摇,但一想到情敌并非展洛鹰而是贺千斩,他便一门心思欲争抢到底。
顾风扬起矛盾的眼神……可自己一点不讨厌贺千斩啊,甚至还挺崇拜那家伙。
“师父的伤能治么?……”俞晓玖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
“啊,瞧我这记性,你师父已返回天鹰国,据说有一个什么珠子可以帮助贺千斩找到冰魄雪莲。他们他们……都有法宝。”顾风不爽地撇嘴角,情敌一个比一个强悍,地位不保喂!
“哦?往返两地至少要用半个多月,师父他……唉,对不起他。”俞晓玖深感歉疚,展洛鹰脸上还有伤,又要为自己的事奔波劳碌,她却无以回报。
“你师父断言,没有涅槃珠子辅助,贺千斩根本无法抓到会跑的雪莲。叫我告知你莫心急。” 顾风一五一十传达口信,他越发感到疑惑,雪莲与珠子,展洛鹰与贺千斩,他们之间究竟有何渊源,而自己究竟在整件事中起到何作用?
“不会吧?……我可以看到冰魄雪莲放光时的影像,寻着光源找不行么?还有,贺千斩离开的原因是去找冰魄雪莲?怎么可以不打声招呼就动身?”俞晓玖喃喃自语。
“我也搞不清楚,还不如给你去做饭吃。”顾风无意中说漏嘴,立刻跑开。
俞晓玖若有所思地应了声,不由趴在窗前,瞭望那一片白雪皑皑的山峦,贺千斩不声不响地又去冒险,她既然已得知真相,便不可能心安理得地等在原地。
“侍卫长,马上动身,前往寒齐国境内。还有,留下一部分士兵接应我师父。”她侧头命令,大部队已返回皇城,如今只有一支百人小分队保护她。
“是!”侍卫长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起身,井然有序地向寒齐国方向移动。
※※
次日黄昏之时。
百姓们聚集在山脚下,无不担忧地仰头张望……
“谁去把小斩叫下来啊,他今日上山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吃不消啊!”李大婶急得直跺脚,三日来,贺千斩不分昼夜,一次一次攀岩雪山,即便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吃撑不住。
“该说的都说了,他也得听啊。”老村长愁眉苦脸地发牢骚。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伴着大大小小的雪块,贺千斩再次摔回地面。
贺千斩一拳捶地,低咒一句,迅速跳起身。每当他以为找到冰魄雪莲的准确位置时,那该死的破花便隐藏光源,而后脚底莫名打滑,他有种被戏耍的厌恶感。
“小斩,歇歇在上山吧?”李大婶见他又欲攀登,急忙劝阻。
“嗯?……”贺千斩这才发现四周挤满了百姓:“诸位长辈为何又回来了?”
他已安排寒齐国百姓火速撤离危险地段,如今寒齐国基本是一座空城,大部分百姓已收拾家当暂住山洞避难,而他亲自将几位长辈送往安全地带,可一转眼又都跑回作甚?
“总得留几个做饭、捕猎的照顾你啊,反正我们年纪大了,无所谓。”老村长手提一只大雪兔: “今晚有肉吃,嘿嘿。”
贺千斩蹙起眉,冷冽的黑眸中染着掩饰不住的焦急:“快些离开,莫令我担心。”
“小斩呐,义父回来陪你喽……”老国王杵着拐棍,慢悠悠靠近。
“……”贺千斩恨不得将几位长者捆绑装箱,无一人听话。
“倘若预言成真,雪山便会坍塌,莫再胡闹了。”他颇感无奈。
“正因预言绝非虚假,所以老夫才跑回陪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就未想过摘取冰魄雪莲之时,你该如何脱身呢?”老国王不懂贺千斩为何如此轻视生命,或者说,为了个女子真值得吗?
贺千斩神色恬然:“冰魄雪莲生长位置并不算高,我会轻功,不会出事。”
一旦取得冰魄雪莲,他即便拼了这条命,也要将雪莲送到小九手中,至于后事,听天由命。
“倘若长辈们不肯离开,我死上万次仍是难辞其咎。您们看着办吧。”他旋身跃起,话语不留丝毫余地,心坎里却泛着暖意。
长辈们可怜巴巴地互看,唯有提心吊胆地抬头张望,上苍一定要保佑他们的小斩平安无事。
……
俞晓玖架着双拐,独自一人躲在岩石后方,一道矫捷的黑影在峭壁间攀岩,滚烫的泪水在严寒中凝结成冰,天气这么冷,血液却热到沸腾。
“贺千斩!你给我下来!——”
俞晓玖扯下口罩,嘶声力竭地仰天呼喊,咸涩的泪水呛疼了喉咙。
七步一坎 ...
百姓们闻声相望,先是集体愣怔,因为俞晓玖脸上的伤疤极为明显。
俞晓玖则坦然面对,任由百姓惊诧地观望,丑就丑吧,她就是这幅摸样,认了。
贺千斩回眸俯瞰,怒指远方,暴戾地命令道:“立刻离开!”
俞晓玖沉默不语,仰望山岩,近距离观察,她才明白一件事——冰魄雪莲所释放的蓝色光芒笼罩于大片雪山之间,说白了,根本没给出准确的位置。明亮的蓝色亮点铺天盖地,仔细看去,就像悬挂于峭壁上的围棋棋盘,棋盘上布满了圆圆的“棋子”。好似冰魄雪莲真有灵性,甚至会使用某种障眼法。
顾风气喘吁吁赶来,即刻将一件厚皮衣裹在小九身躯上:“为何私自离开马车?!万一冻死在雪地里怎办?!”他气得七窍生烟,还未发现贺千斩正处在半山腰。
俞晓玖只是寻着发光地走来,无意间听到百姓们的交谈内容。她首先向几位长者欠身行礼:“请几位长辈劝说贺千斩下山,我不治了。”
老国王慢悠悠走向她,自行判断道:“你便是那位身患绝症的女子?”
“误会一场,我并未患绝症,贺千斩是想帮我消除脸上疤痕。但我不知摘取冰魄雪莲原来这么危险,对不起各位,为了一张脸,害得各位有家不能回,非常抱歉。”俞晓玖沿路遇到三三两两的百姓,经打探得知,寒齐国近日将发生大雪崩,所以国王命全城百姓撤离远处避难,殊不知冰魄雪莲正是引起雪崩的主要原因。
老国王还在慌神时,只听身后又是“轰隆隆”一声响动滚动传来,雪花飞溅的同时,贺千斩再次摔回原地。
“该死!”贺千斩已然失去耐性,三日来不断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爬上去、摔下来,却对冰魄雪莲诡异的行径无计可施,恨不得一刀劈碎那朵破花。
“贺千斩?你这是打哪来?……”顾风见贺千斩从天而降,但落地的造型显然不够优美,不由关切地跑上去。
贺千斩甩了甩一头冰碴,无暇寒暄,将一根“冰爪铁链”抛向岩壁,待冰爪咬住冰块缝隙之后,他猛然飞身跃起,故意无视小九的存在。
“喂,快下来贺千斩,即便你武功再高强也抓不到冰魄雪莲,何况……冰魄雪莲在哪呢?”顾风挠挠头,贺千斩朝某个方向直径攀岩,可自己只看到一片光秃秃的雪山。
俞晓玖注视贺千斩的所在位置,再向上攀爬一点就要碰到最下排的发光点。不过,一旦他身处蓝光笼罩范围,便会无缘无故掉下来,这是冰魄雪莲所设下的魔法结界吗?
“大伯大婶们好,我是贺千斩的把兄弟顾风,嘿嘿。”顾风走到哪都不忘自我介绍。
“小斩的把兄弟?”老国王眯眼打量顾风:“哟,长得眉清目秀挺俊嘿。大伙快过来,这位小兄弟是小斩结识的……义兄,还是义弟?”
顾风腼腆地笑起:“义弟,这位姑娘是贺千斩的师父,挂名的。”
“……”长辈们又将视线齐刷刷转向俞晓玖,能给小斩当师父的女子,定是艺高人胆大!
“姑娘,小斩与你除了师徒关系,还有?……”老国王定睛看了看小九完好的另一半脸,只是那道伤疤遮盖了此女容颜,其实五官相当柔媚。
俞晓玖目不转睛地望着贺千斩,抽不出时间回答问题,因为贺千斩一只手已碰到其中一枚光点,俞晓玖下意识闭眼,毫无悬念地,贺千斩倏然摔落,幸好积雪厚重松软,故而形成一张纯天然的“完全气垫”。
“贺千斩,你再上去,我,我就用拐杖揍老头!”
“?!”……老国王惊住,双眼聚焦在眼前的拐杖上,不好吧,他都一把年纪了。
“?!”……顾风倒抽一口气,这算哪门子威胁。
“……”贺千斩斜了小九一眼,她一开口便引他发笑。
俞晓玖没好气地瞪着他:“还不快过来,我站得腿都酸了。”
当所有人都以为贺千斩会对此女不屑一顾时,贺千斩却走到此女身旁,一抄手肘将她托起。
“……”长辈们木然一片,此女三言两语便制止了贺千斩的玩命之举,真乃牛人也。
“……”顾风心中忽忽不乐,他又不能说小九阻止贺千斩以身涉嫌有过错。
贺千斩这才察觉她已冻得瑟瑟发抖,再看那张遭冷风吹红的小脸,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将她一双手揣在自己怀里,顺势压低她的头,让她蜷缩在胸膛中,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寒风的侵袭。一举一动都是那般自然而然。忽略了众人的目光,也忽略了顾风的心情。
俞晓玖倚在这幅不算温暖的肩膀上,感觉自己仿佛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人,也只有家人的拥抱才令她安心。
她吸了吸鼻子,戴上卡通棉口罩,仰起头给他欣赏顾风的“大作”。
贺千斩知晓她想逗笑自己,但他情绪有些烦闷,有所指道:“看得见,却采不到。”
俞晓玖回眸凝睇,冰魄雪莲依旧释放光芒,又好似在摇曳中发出嘲讽的笑声……“是不是被谁施了法术?……还是不要招惹有灵性的花草为妙,怪吓人的。”
贺千斩扬手指去:“你仔细看,亮点布局规整,且间隔不大,只要找对攀爬路线,一定可以寻到冰魄雪莲的准确位置。”他不断攀爬并非漫无目的瞎闯,而是在摸索通往冰魄雪莲的唯一途径。
“嗯……有道理……不过要从几千个亮点中找到正确路线,简直是天方夜谭。”俞晓玖转过头,郑重道:“我不想治了,一道疤又算什么,我都看惯了。即便容易采摘,我也不能因为一张脸,眼睁睁看着寒齐国毁于一旦,那也太自私了点。”
贺千斩不予回应,小九无非是一时想开罢了。
俞晓玖以为所有人都看得到满山亮点,却不知旁听者无不迷茫。
“对不起老爷爷,我没有殴打您的意思,只是一着急顺口一说……”俞晓玖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这些老人都对贺千斩非常好,应该是他提过的家人吧。
“姑娘,你还蛮会挑人打的,他便是寒齐国国王,也是小斩的义父,拿国王威胁小斩最有效,哈哈。”李大婶在一旁纠正道。
“……”俞晓玖瞠目结舌地看向老者,老国王点头浅笑,显然毫不在意。她尴尬地低下头,用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说给贺千斩听:“你义父为人真随和,多善良可爱的老人吖……”
贺千斩可不买账:“待回宫之后,磕头致歉。”
“……”俞晓玖竟然不敢反抗,扁扁嘴应了声。
顾风默不作声,只是在一旁观望,似乎也插不上话。
待大队人马返回皇宫,老国王为俞晓玖安排一间相对暖和的卧房,随后一大票老者,硬拉着顾风去别屋闲谈。
“师父看到这条疤,自责的……划伤了他那张完美的脸,我心里特难受,想找人说说话,就想到了你,可你又不在。”俞晓玖默默垂泪,展洛鹰对前世痴情绝对,她却给不出半分回应,毕竟不爱就是不爱,真够郁闷的。
贺千斩拧起眉,曾经活泼开朗的小九,在一段一段情感的纠葛中,逐渐陷入两难境地,他希望她活得轻松自在,偏偏看到越来越多的泪水。
“倘若我是他,也会这么做,当过失无法弥补时,只能毁了自己去赎罪。”贺千斩理解展洛鹰的心情,他们属于同一种人,不断给自己施加压力,却始终寻不到解压的途径。正如他迟了一步救出小九,责任就在他。莫追问为何非要揽上身,无法说服自己不承担。
俞晓玖扬起泪眸:“可这么做我也不会感到好受,况且他所犯的错,不是让我当奸细,而是不该隐藏感情,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男人都是这样,好似不到生死关头就不肯说出真心话,表达心意有这么困难吗?……”
“……”贺千斩闪避着她的视线,原本不困难,困难都是自己搞出来的。
如今寒齐国每一位百姓都在帮他卸包袱,他反而盼着山崩地裂,由此便可带领百姓离开这片寒冷贫瘠的土地,他自然不必再当杀手。
如今只差一步,摘取冰魄雪莲之后,心灵便彻底解放。
“不知哪个妖怪这般无聊,居然在冰魄雪莲上布阵施法。”贺千斩不悦地蹙起眉。
“妖?我倒觉得是神仙所为,妖怪哪会弄出那么美的意境。还是等师父取来另一件法宝后再讨论这问题……”俞晓玖很喜欢那种柔柔的蓝色,没有海水蓝那么深,也没有天空蓝那么亮,夺目璀璨却不刺眼,渲染着玄妙的异彩。
贺千斩可没她那份闲情雅致:“治病最重要。”
“不治你就嫌弃我丑了是吧?”
“故意曲解我本意。”
“正面回答。”
“当然不,但你并非对着我一辈子。”贺千斩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后又觉得别扭:“对着谁也不行。”
“……”俞晓玖明白他的意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不愿意与丑八怪亲亲我我。
两人正不知如何接话之时。李大婶敲了敲门,笑逐颜开地询问。
“小斩,既然摘冰魄雪莲的事要搁置几日,不如带上你师父与你义弟,一同去参加张大伯家的婚宴如何?”
俞晓玖难道遇到婚礼现场,刚欲兴奋地鼓掌,贺千斩却疾言厉色打断。
“她不能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我戴口罩还不行么,不会吓到其他来宾。”
“对啊,不对!一道疤而已,你这丫头莫多想,绝对不会有哪个村民会对你的伤痛指指点点,小斩,并非这原因吧?”
“……”
俞晓玖斜眼偷瞄贺千斩,贺千斩的表情相当不自然,哼哼,有猫腻,偏要去。
七日来复 ...
“你困了。”
贺千斩再次按下俞晓玖双肩,给她盖上被子,恨不得连她带床板捆一起最理想。
“我不想睡觉,我要参加寒齐国民俗婚礼!……”俞晓玖第十五次爬起身,据李大婶描述,寒齐国结婚仪式有别于其他地区,本土特色浓郁。
“没什么特别,无非是拜堂成亲。”贺千斩拧着眉,虽故作镇定,但显然有点心虚。
“我要吃喜酒吖,你嫌我带出去丢人现眼是不是,是不是?……”俞晓玖故技重施,有时撕开自己的伤疤也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好方法。
“……”贺千斩背对她伫立,主要是为了掩藏不安的情绪。
“顾风,快来帮帮我,贺千斩把双拐藏起来了——”俞晓玖见顾风进门,伸出求救的双臂。
顾风走到床边,探看床下寻找拐杖:“不是去吃喜酒吗?贺千斩你这是做甚?”
贺千斩蹙眉不语,他也没法解释自己古怪的行径。
俞晓玖嘟着嘴,贺千斩从没这么固执过,肯定隐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去就去。
顾风在木柜中找到拐杖,屋里就那么三两件家具,好找。
“哦!难道是你的初恋情人也去参加婚宴了?”俞晓玖自顾自“如梦初醒”。
“是吗?那可好,我跟小九不会打扰你与老情人叙旧。”顾风将棉衣递给小九:“多穿点,外面冷死了。”
“好,准备红包了没,咱们不能空手去吖。”
“早包好了,我办事你放心,嘿嘿……”
“嗯嗯,梳子拿过来,我梳梳头。”
两人叽叽喳喳安排出门事项,彻底孤立贺千斩。
“小九姑娘,咱们该出发了。”老国王换上一套干净的粗布衣,站在门外笑脸相迎。
“来了来了,顾风快点呀。”俞晓玖生怕贺千斩“横刀拦下”,不禁跳脚催促。
顾风见小九亟不可待前往,直接将她背起,这样比较快。
“小斩,你还愣着作何?你李大伯指名道姓叫你去呢,快快快!”老国王拉住贺千斩手肘,强行拽出屋门,不知这孩子又哪根筋不对了,一直摆臭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