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单间里
聂盈羞涩地扭扭腰:“你师父除了告诉你……这件事,提没提别的事吖?”
“讲了,娶你的事。”
聂盈急忙捂脸,害羞地趴在桌上:“我虽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也未打算用此事逼迫你,当然!倘若没有我出手相助,恳求父皇加派人手保护你……你或许还真难逃一劫哟,但我是自愿的,你并欠我什么,嘿嘿,那你同意么同意么?……”
“……”贺千斩绷着脸,“救命恩人”还真不少。
不等他回应,聂盈亟不可待道:“咱们的事,是等你师父回来办,还是近日就办?我全听你安排……但是你师父要走三个月,一路向北呢,我看不如就……”
贺千斩一怔,阴阳派分明在西南边:“她去何处?”
“嗯?你不知晓吗?……率领军队拉练,预计三个月之后返回,北至寒齐国。”聂盈转了转发辫:“寒齐国可冷了,你都未听说过吧?我也是听父王说起才知晓。”
贺千斩缄默不语,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而后撩帘离去:“先走了,抱歉。”
“啊?……你的**袋不要了么?”聂盈追到楼梯间,发现贺千斩已快走出酒楼大门。
“送你。”贺千斩直径前行,一扬手离去。
聂盈失望地嘟起嘴,打开麻袋一看,各种糖以及水果,捂脸……贺帅帅送得“定情信物”还真是……实惠。可她该怎么运回宫?……
……
贺千斩并未返回护国府,而是找了个庇荫的地方等待。
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曾疾声厉色地回绝小九,如今再跟过去,着实有损颜面。
他瞭望北方,嘴角扬起一抹怀念的笑意……寒齐国,他的出生地,本不想再回去,却又迫不及待想踏上那片领土。他真是个矛盾的杀手。
贺千斩笑容微敛,此行还有一项更重要的目的——绝不可让小九进城,因为那个关于“圆”的秘密,他不想再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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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亲不认
“我好像忘了带那件绣有牡丹花的裹衣……”
“娘娘,您记错了吧?奴婢翻箱倒柜也未找到呀……”丫鬟擦擦汗,她已记不住来来回回跑了几趟。
“真有,你再帮我找找,绝对有,否则我睡不踏实……”俞晓玖含糊其辞地回答。她坐在轿中半个时辰,一会儿要这一会要那,磨磨唧唧就是不肯出城。
顾风骑马走近,无奈道:“你还有睡不着的时候?莫折腾了。护卫队都在等你呢。”
“……”俞晓玖偷摸左顾右盼,贺千斩究竟跑到哪去了?她这一走就是三个月,怎么也得道别一下啊。
顾风见她低头不语,挑起眉:“你是不是想见贺千斩一面?”
俞晓玖实在是拖不过去了,只有承认:“毕竟师徒一场。我只是想叮嘱他几句,你别多想。”
“理解理解,我怎会瞎想。”贺千斩并非蛮不讲理的人,人与人之间无情无意才奇怪嘛。
一转眼,又过去半个多时辰,可依旧不见贺千斩的踪影,倘若再不出城,天都黑了。
“不等了,启程。”俞晓玖顺轿帘后发出命令,口吻显然不悦。
一声令下,大队伍车马喧嚣前行,率先与城外士兵汇合。
顾风边走边搜寻贺千斩的身影,这家伙也真是的,何时才能改改我行我素的臭脾气。
而贺千斩那一边,自然不知迟迟不动的队伍在等自己,他在树上眯了一觉,打算待他们走远了再追。
俞晓玖坐在小轿中生闷气,骗子骗子,水果在哪呢?难道现种树苗去了?没有爱情还有友情吧,不带这么狠心的。
※※
出了城,俞晓玖换上大马车,简称:非电力、无污染、豪华型木车房。
俞晓玖闲来无事,也学古人那般,泼墨挥毫陶冶情操。画好后,几剪子剪好图样。
“顾风,把我的大作粘到马头上去。”俞晓玖沾沾自喜道。
顾风接过镂空小纸片,端详一番:“别说,你剪得窗花还真不是一般的简单,‘○’里面套了个‘人’字?”
不等俞晓玖发表言论,顾风恍然大悟:“哦哦哦,我懂了,你想剪个‘囚’字?!……够谨慎的小九,还把马车伪装成囚车,不过剪得太丑了,哈哈……”
“……”俞晓玖满脸黑线,一把夺过纸片揉成团,不懂别装懂行么?奔驰啊奔驰!
她握着毛笔杆,乱涂乱画。顾风看她神色认真,好奇地凑上前,发现纸上多了九个方格子。俞晓玖将另一根毛笔递给他:“来,咱们玩个高难度的游戏,你用‘×’,我用‘△’,不管横竖斜,赢了的人可以画一笔,看谁先连成一线。来来来,石头剪子布……”
顾风舔了舔唇,听上去倒挺简单:“输了有何惩罚不?”
“输了弹脑门。开始开始……”俞晓玖催促道。
第一局,顾风未掌握要领,输了。俞晓玖心狠手辣一弹,哈哈大笑。
第二局,顾风一步之遥,又输了,再遭无情攻击。“当!”……“啊!”……”
第三局,顾风势必报仇雪恨,谨慎划拳,但因为太过小心,出手慢了点……俞晓玖新添游戏规则,按“违规”惩处……“啊啊!脑门快被弹漏了……”
第四局,顾风摩拳擦掌,眼见要赢,俞晓玖一甩脸,撕毁“游戏盘”,不玩了。
俞晓玖躺在窄床上,轻吐了口气,故作深沉,其实是怕顾风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顾风顶着额头大包,怨念地蹲在马车角落,呜!无良的丫头。
※※
同一时间,贺千斩策马扬鞭追上护卫队,但他在城里乔装打扮了一番,也没啥,就是带了个蒙面大斗笠,换了件白色侠客装。
他眺望远处的巨型马车,马车顶棚由银朱绸缎镶嵌,一展大旗飘扬车顶,旗帜上绣着显眼的两个大字——护国。
贺千斩迟早会拆了那些名不副实的旗帜,全改成“吃货”。
跟踪太麻烦,于是,他瞄上一位东厂侍卫的……服饰与坐骑。
于是,就在东厂太监“形单影只”钻入草丛中方便的时候……
劈头盖脸便遭一顿爆打。
一时三刻之后。
“大人,您为何头戴斗笠?”跟随马车同行的小太监询问,不过东厂侍卫未必会回答,毕竟他们只听命于皇上,平日极少理会旁人。
“防晒。”
“哦。”小太监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贺千斩甩了甩拳头,打晕比打死麻烦多了。
而那位可怜的真东厂侍卫,不但被扒光,还被贺千斩捆在偏僻的树丛里,贺千斩将一个大馒头塞进东厂侍卫嘴里,倒是暂时饿不死,就是有点冷。贺千斩也不在意东厂侍卫挣脱绳索,倘若此人追来,再打晕便是了。
贺千斩驾坐骑贴在护国娘娘马车一侧,一帘之隔,隐约可以听到车内的笑声。
他溜溜达达前行,忽感胸前银哨发出微微震动,证明——小九在呼唤他。
贺千斩下意识撩开布帘,只见小九懒散地躺在床上,嘴里衔着那枚哨子,吹了又吹。顾风则坐在另一端打理药箱。
俞晓玖感到光源射入车内,嘴角一扬,倏地坐起身,目光却对上一位戴面纱的东厂侍卫。
“有事吗?”她的态度急转直下,还以为哨子能召唤出“贺神兽”,原来是东厂侍卫。
东厂侍卫:就是会武功的太监。出征时基本派出两名。美名其曰:保驾护航。其实是老皇帝疑心病重,谁都得监视着。
贺千斩抿唇不语,放下窗帘。
俞晓玖扁扁嘴,她发现此次随行的东厂侍卫很没礼貌,所以她眼珠一转,又出幺蛾子。
她趴在车窗窗沿前,笑眯眯地望着东厂侍卫。贺千斩用余光看到她眼中闪过一道狡黠,不由扯动马缰向外挪了挪。
俞晓玖观察了一下风向,悄悄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做出假意擦汗的动作,一阵小凉风吹过,她立刻松手,待轻飘飘的绢帕飞出八丈远时,她才掩唇惊呼……“唉呀呀呀,我最最喜爱的手帕……你你,戴斗笠那个,快去帮我捡回来……”
“……”贺千斩绷着脸,就知晓她不折腾人难受。
他调转马头,火速追赶那条该死的手帕。
俞晓玖伸头探脑张望,吐了吐舌头,啧啧,小小太监还想监视她行动?对不起,正赶上本娘娘心情不好,只能娱乐你。
一刻钟后
贺千斩捡回那条沾满污渍的手帕,敲了敲车窗,递上。
俞晓玖慢悠悠地聊起窗帘,再次浮夸地惊呼:“啊?怎弄得这般脏?居然还有马蹄印?你!太不负责人了,还不快去洗干净。”
“……”贺千斩攥得指骨咯吱作响。
小太监看出护国娘娘有意刁难东厂侍卫,忙上前调解:“娘娘消消气,奴才去洗。”
俞晓玖吹了吹指尖:“代人受过?你可受得起?”
小太监吓得一哆嗦,退后三步躲到车尾。贺千斩自然还不打算暴露身份,所以调试一下情绪,策马扬鞭向溪水边奔去。倘若换做第二个人,非把她脑瓜拧下来。
“小九,为何欺负人?”顾风见她正得意洋洋地哼小曲。
“谁欺负他了?东厂侍卫是皇帝老儿派来监视我行动的坏人,就说太监不算男人,但他凭什么随随便便撩开车帘?”俞晓玖抿了口凉茶,哦也,心情好点了。
顾风想都没想就认为很有道理,而且小九本就是蔫坏的主,他应了声,只要不玩自己,她玩谁都行。
“对了,你说的那个能帮我治腿的高人在哪呢,不会等我临终前才出现吧?”
“呸呸呸,莫说丧气话,有缘自会相遇。”顾风一扭头,见她正在把玩一枚银哨,看着有点眼熟,他擦干净手,走上前端详片刻……“千里传音?你从何处得来?”
“嗯?说清楚。”俞晓玖决定先听典故。
“千里传音本是雌雄一对,传说乃一对神鹰的化身。雄性神鹰因私入凡间犯了戒,所以被玉帝封印哨中一千年,雌性神鹰思君心切,苦苦哀求玉帝也将她封印哨中,玉帝见她痴心不悔,先是允了雌鹰的要求,之后用法术为夫妻二人开辟一种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语言。”
顾风搓了搓下巴:“据说雄鹰化作的哨子可以召唤凡间鹰鸟。每当鹰鸟将凡间趣闻讲给雄性神鹰听时,他便再转述给妻子,夫妻二人说说笑笑还挺快乐。不过,雌哨用处不大,只能召唤心上人。我在藏书阁见过图样,可以确定你戴的是雌哨。只要一吹,无论你在何处,持有雄哨之人可通过心灵的指引找到你……啧啧,行啊小九,宝物够多你……”
“……”俞晓玖眨眨眼,不清楚贺千斩知不知道这传说,反正她心里有点乱。
正在她慌神的时候,一坨湿漉漉的,疑似手帕的东西塞入车窗内。俞晓玖心里装着事,也忘了戏耍东厂侍卫的连环计划,木讷地接过手帕,还说了一句“谢谢。”
贺千斩收回手臂,不由吐口气……幸好小九眼神不济,他方才用力过大把手帕洗出两个破洞,话说荒郊野外,真没地买新的去。
俞晓玖歪靠在窗沿旁,摩挲着银哨光滑的表面,贺千斩居然把这么神奇的宝贝送给自己,甚至不叮嘱一句“好好保管”……嗯,只有一个解释,肯定是从某个倒霉蛋那顺手牵羊来的。
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吹,吹到他显身为止。然后骂他一顿,再轰走。
她吹了几下,又塞回衣领里,无端端地开始闹心,正因为贺千斩鹤立独行惯了,难免对他放心不下。
“我说东厂侍卫吖……手帕破了。”她撩开布帘,由此分散注意力。
“……”贺千斩寂然不言,早知她如此不安分,还不如远距离跟踪呢!
“进马车里来,车里有针线包,缝好了才能走。”她阴阳怪气一抿嘴,朝他钩钩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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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畜不安
顾风见东厂侍卫头戴斗笠,坐在小桌边,桌上摆放着针线小笸箩,此人则一手托着块皱巴巴的手帕,两指捏着绣花针,保持这姿势两刻钟,却迟迟不开缝,一看就是外行。
顾风不忍目睹,攀附在小九耳边咬耳朵:“莫为难此人了,缝缝补补绝非男子的强项,八成在面纱下哭泣呢,多凄惨啊……”
“话不能这么说,你也是男子,还是帅哥呢,做饭缝补样样精通,别人怎么就不行?”俞晓玖故意提高声线刺激东厂侍卫,摆明了要逼死人家。
顾风无意间受到表扬,难为情地挠挠头发,得意忘形道:“嘿嘿……我知晓自己出类拔萃,莫张扬,低调低调,旁人会自惭形秽的。”
“……”贺千斩透过黑纱,瞪了顾风一眼,再补充一句:不用“自残”,帮你全残。
顾风双手环后,本想卖弄一下“绝技”,谁知东厂侍卫猝然伸出一指指向他,顾风不由倒退一步,打个冷颤,虽看不见此人容貌,但煞气十足哇。
他偷偷扭头,见小九正在眯眼小眠,他不由心中窃喜,趁着小九不注意时,朝东厂侍卫点头示好,随后打手语表示——我来缝?
贺千斩刻不容缓丢给他,不错,有眼力价。
顾风穿针引线,手脚麻利,一边提防小九忽然睁眼,一边紧忙乎,很快缝补完毕。不过,没有绣撑,只是将就缝了缝,别说,缝补得也不怎么样。
贺千斩还以为顾风有多心灵手巧,看来也是个半吊子,他不屑一哼,顺手将绢帕抛出车外,烦死了,爱怎样怎样吧。
顾风很赞同东厂侍卫的明知之举,虽然有点不知死活吧,但勇气可嘉。他歪头打量东厂侍卫的坐姿,没话找话道:“你与我一位兄弟的身型酷似,江湖第一杀手贺千斩知晓么?嘿嘿,我们是把兄弟,厉害吧?”
贺千斩依旧泯默无语,是谁割袍断义来着。
“莫生护国娘娘的气,她只是心情欠佳。”顾风倒了杯茶给他。毕竟是长途跋涉,他为了小九的安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贺千斩斜了小九一眼,见她睡得特自在,真未看出情绪差。
倏地,贺千斩扯过顾风衣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拖出马车。且不等顾风大呼救命,贺千斩一跃身,拽着他飞入丛林。
一瞬间之后,大树下,面对面蹲着俩人。
顾风盯着贺千斩的脸颊,神色呆滞,心中喜忧参半。高兴的是,有人陪他一起受折磨;担忧的是,贺千斩的魅力着实不小。
“你你你,光明正大出现不就得了……为何要乔装成东厂侍卫?!你可知晓小九对东厂侍卫心存偏见吗?!她一心想整死东厂侍卫。”
“……”嗯,刚刚知晓了。贺千斩蹭了下鼻尖,当然是为了面子,本想无声无息地跟往寒齐国,但显然是在自寻死路……
“要你管。”他生硬道。
顾风眯起眼:“老实交代,真正的那位东厂侍卫呢?你不会把他给……”
“昏了。”
“……”善哉善哉。
贺千斩揪出顾风的目的并非为了暴露身份,而是让顾风替他保密,顺便抵挡一下小九无止境的各种刁难。
顾风深沉地应了声:“不亏为好兄弟,既保护了小九又帮我制造出与小九独处的空间,善解人意啊好兄弟!”
“……”贺千斩冷脸对笑颜,顾风倒真会编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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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之后,顾风与贺千斩各就各位。贺千斩继续扮演东厂侍卫。顾风则钻回马车内,但对“东厂侍卫”的态度变得十分友善,时而给贺千斩端茶递水,时而趴在窗口旁侃侃而谈,贺千斩不想回应,也没法回应,不过看顾风一人讲得挺高兴,他自当旁听者了。
“侍卫大人,不如进来歇歇脚吧?”顾风热忱的态度就像店小二,谁让他知晓此人是贺千斩了呢,想装不熟都困难。
俞晓玖隐隐约约听到说话声,于是,一颗大红枣砍向顾风的脑瓜,顾风笑容一僵,警惕地缩回头。
“你们很熟么?分不出好坏人是不是?”俞晓玖轻声指责。
顾风抓了抓发鬓,心虚地扯谎:“我觉得吧,混口饭吃不容易,何况这位仁兄还是太监,半男不女就够可怜的了,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哟……”
顾风不帮东厂侍卫说话还好,这么一调解反而令俞晓玖起了逆反心理,她故作平和道:“嗯,我认为你讲得对,你把他叫进来,我要与他单谈。”
“别别别,没这个必要吧?!”顾风已发现弄巧成拙了。
“你激动什么吖,快点的,我还能吃了他怎的?”俞晓玖绷起脸。
“……”顾风跳下马车,朝贺千斩抛去无数个忏悔的目光:“叫你,进去呢。”
贺千斩沉了沉气,一跃身跳上马车,是祸躲不过。
此刻,马车内只有他二人。
“说句不算礼貌的话,其实你也不算纯爷们,呵呵……”俞晓玖率先打破僵局。
贺千斩“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她,断定她未说出口的后半句更无礼。
果然不出所料……
“那什么,别怪我突兀啊,我实在是对太监的身体很好奇,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多多包涵哦……”俞晓玖抿了口茶:“脱了裤子让我瞅瞅呗。”
太监大忌便是裸.下身示人,那绝对是莫大的侮辱。她除了欺负人,确实也想看看,因为网络上只有几张不清不楚的黑白照片,究竟是什么摸样无人得知。
“……”贺千斩咬了咬后槽牙,脱可以,但你别后悔!
俞晓玖见他戳着原地不动,好似感觉他气得有点颤抖,她而后“循序善诱”道:“反正你戴着面纱,你要是不好意思,我也戴面纱?你就当我看不见?”
贺千斩知晓她爱胡闹,但未料到玩得这般出圈。
俞晓玖坦然地侧卧在床边,立刻摆臭脸:“扭捏什么吖,莫非本娘娘的命令对你无效?”
贺千斩眯起眼……此时摘掉斗笠便可制止她胡作非为,但是,他已被小九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激怒了,于是,二话不说,拆解腰带。
“等等等等!……”俞晓玖猛地坐起身,面朝他正襟危坐,干咳一声,神情肃然起敬,双眼炯炯有神,她仿佛在观摩一项庄严的仪式。
“好了,请继续。”
贺千斩轻哼一声,利落地将裤子褪到木板地上。
哗……
俞晓玖原本等着观赏活生生的阉人,却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她懵了,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笑容凝固了,小脸也吓白了。
贺千斩则大喇喇地向前走一步,看吧看吧,接着乐啊。
她神色呆滞,缓缓转身,薄被蒙过头顶,傻乎乎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男人。快穿上吧,天、天怪冷的。”
贺千斩平静地穿戴整齐,双手环胸,不急不缓坐上椅子,送师父三字,自作孽。
俞晓玖等了一会儿,偷偷扭头观望……见他非但没出去,还吃上了。
“……”她不懂东厂的规矩,难道东厂并非全是太监?还是东厂人手不够,所以皇帝老儿命此人假借东厂名义监视自己?
“啊……那个大鸡腿是我的晚饭。”拉练禁止铺张浪费,而且士兵们受苦受累已然够凄惨,所以俞晓玖都是低调的吃喝,可这人!……竟然夹起唯一的肉菜。
贺千斩指尖顿了一下,毫不犹豫地将鸡腿夹入碗里,何况斗笠外围披着一圈黑纱,根本不影响进食,不一会儿,鸡骨头就被丢在桌上。惩罚她最好的方法便是“饿”治。
“……”俞晓玖盯着鸡腿残骸,望眼欲穿,她咬了咬手指,没天理了,整人翻被整,以后做人还是厚道点吧,话说白看男人身体是不道德滴行为,呜呜。
贺千斩吃饱喝足一抹嘴,只见她卧在床角惨兮兮地张望残羹剩饭。
他无奈叹气,又有些心软了。于是他起身离去,抓只山鸡让顾风再做得了。
俞晓玖朝他背影愤恨地挥拳,爬到桌边捡点肉汤拌饭吃……呜呜,我看了你的**,你吃了我的“鸡”肉,哼哼!就算扯平了啊。
……
就在贺千斩与顾风刚刚离开之时。俞晓玖顿感马车剧烈颠簸开来,她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与此同时,车外传来一阵兵刃相向的打斗声。
“娘娘!大事不妙,琉璃国余党偷袭!”一名士兵手持大刀冲入车内,紧接着蹲身,欲背她逃离:“耽误不得,属下保护娘娘先行离开!”
俞晓玖本想说点什么,惊见一名巨鼎国士兵血淋淋地飞入车窗,瞬间毙命。
她呼喊一声,急忙爬到此人肩头,士兵则急速背起俞晓玖,嘴角却划过一道狞笑,他随后急剧释放内力,顷刻间将马车震得四分五裂。此人弹地跃起,躲过无数道扎向他的红缨枪,借助十几支枪杆的叠盖效果,翻出重重包围,兔起凫举,钻入密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