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斩并不打算杀人灭口,毕竟这女子未妨碍他办事。
他松了手,聂盈借住月光,注意到他眉间的伤疤以及迷人的冷酷双眼……她捂唇大惊:“贺帅帅,你夜闯后宫禁地,莫非……莫非是来找我幽会?……”
“……”贺千斩本想威胁她几句就算了,未想到这女子如此“天真可爱”。
他懒得浪费口舌,索性借坡下驴:“嗯,走了。”
聂盈很不矜持地搂住他的腰:“别吖,既然来了,去我寝宫聊聊呗……”她完全忽略一件事,贺千斩一袭夜行衣,私自潜入后宫,应该被乱刀砍死。
贺千斩掰开她的手指,刚欲离开,御花园内便传来一阵混乱的躁动声,通明的火把急速照亮了庭院。至于原因嘛,贺千斩方才打晕了十几名护卫,不乱起来才怪。
他只关注四处攒动的火把光点,聂盈却还未反应过味,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侍卫们在抓你!……还是在抓我?”
贺千斩缄默不语,拉住聂奢跃下屋檐,躲在背阴的大树后,聂盈也不管贺千斩来后宫作甚,只信奉一条准则,保护他嫁给他!
她见侍卫步步搜查,按住贺千斩手中的刀柄,忽然从树后方跳出。侍卫惊见盈儿公主显身,先是跪地行礼,再看她黑衣打扮,已猜出七八分。
“三更半夜,吵吵闹闹作甚?!”
“回公主,太后寝宫门前十余名侍卫受伤。必定有三、五名刺客擅入后宫。”
“刺客?……咳咳,是本公主干的,哪来的刺客?”聂盈从小习武,打伤几名男子不在话下。
侍卫长先是一怔,信以为真之后,反而感觉如释重负,只要并非刺客就好啊。话说聂盈胡闹惯了,连皇后都管不了她,他们这些奴才更不敢指责。
“原来如此,请公主早些回宫休憩,奴才退下。”
聂盈道貌岸然地应了声,但肝颤儿得厉害,母后明日定会大发雷霆将她关进小黑屋软禁。
“贺帅帅,安全了,出来吧……”聂盈打肿脸充胖子,得意一笑。
贺千斩抱拳致谢,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要啊,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陪我玩会儿吧……”聂盈抱住他手臂。
“玩?”
“嗯!”
贺千斩见她一副娇羞,直言问去。
“玩你?”
“?!”……聂盈呆住,脸红成熟透的大苹果。
“只要你愿意娶我,也可以……”聂盈扯着衣角,有点兴奋。
贺千斩俯视身前娇小的女子,直观巨鼎国公主的豪放个性,那是相当无语。
聂盈舔了舔嘴唇,趁他晃神之时,将他向自己寝宫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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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亭八当
聂盈将宫女太监打发出寝宫,随后大敞木窗,招呼贺千斩进来。
贺千斩蹙起眉,聂盈好歹替他解决了杀侍卫的麻烦,所以一手支窗,翻身跳入。
聂盈的寝宫由花花绿绿的纱绸装饰,看得贺千斩心烦意乱。
“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聂盈的喊声从屏风后传来。
贺千斩应了声,自顾自倒了杯茶,但不忘用银针验毒,杀手谨慎惯了。
不一会儿,聂盈略施粉黛,身着一袭藕荷色纱裙走出,乌黑长发间点缀着淡黄色的流苏,算得上端庄俏丽。
贺千斩随意打量她一眼,十八岁?发育不良。
聂盈未从贺千斩眼中看到“惊艳”两字,不由失望地嘟起嘴。
“我不漂亮么?”她对自己的容貌相当有自信,当然,她长得的确很可爱。
贺千斩面无表情,低头喝茶。
聂盈气鼓鼓地坐在他对面:“贺帅帅,你娶了我,就是巨鼎国的驸马爷。知晓多少王宫显贵想得到这位置么,可本公主偏偏看上你了,你捡到宝了哦!”
贺千斩受不了太主动的女子,实在是,无法忍受。
“莫非你有意中人了?”
“算是。”
聂盈大惊:“谁谁谁?我这就下令宰了她!”
贺千斩揉了揉太阳穴,这女子真能咋呼。
“饿么?咱们吃火锅好不好?”聂盈眨眨眼,向来是想起什么说什么。
贺千斩站起身:“乏了。”
“你别走嘛,我的床让给你,你睡你睡。”聂盈越来越喜欢贺千斩,太有个性了哇。
贺千斩耐着性子,心平气和道:“你想怎样?”
“嫁给你。”
“不娶。”
“为何呢?你有意中人也不打紧,本公主甘愿与其他女子分享夫君。”聂盈并未说笑,皇室婚姻没得选择,父皇命公主嫁给七十岁老头也得去,命她远嫁邻国就得收拾包裹走人,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所以她很怕嫁给丑八怪或糟老头。
贺千斩眉头紧锁,一指戳向她鼻尖:“别再找我。”语毕,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出窗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聂盈扒在窗沿前寻找,不由对着空气大喊:“本公主绝不放弃,就是要纠缠你!”
“……”贺千斩则蹲在她头顶上方的屋檐处,只等她喊完关窗户。
※※
护国府邸
俞晓玖自从算出顾风属于“未知”命运后,再无心睡眠,独自坐在院中,双眼放空,发呆。
还有,自从浴室事件之后,展洛鹰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现在很迷茫,刚决定去谈恋爱,半路便杀出一匹纯洁黑马。
贺千斩轻盈地落入院中,俞晓玖对他神出鬼没的行径并不吃惊,而且他毫发无损的回来,证明那件事已办妥。
她扭过头,一脸倦色:“徒弟,为师现在满脑子问号,你能让为师给你算下命吗?不过会折损阳寿一年。”
贺千斩应了声,将她横抱起身,直径向修行大殿方向走去。俞晓玖赖在他肩头,虽然贺千斩时常乱发脾气,可又拥有让她精气神全面放松的怀抱,很是矛盾。
俞晓玖再次进入修行大殿。
按照原本的套路取来贺千斩的三滴血。
她暗自祈祷,如果算出贺千斩的阳寿时间,她就尝试主动接近顾风,如果顾风才是她命中注定的良人,她不可以错过,发现一个人的好并不难,只要你愿意去接受,也许,爱情的火花,就在不远的前方蓬勃迸发。
漫长的一刻钟过去。
俞晓玖睁开眼,看向贺千斩未来的命运……再次愣住。
阳寿未知,劫数未知,转世体……依旧未知。
搞什么喂?谁在耍她?
俞晓玖欲哭无泪地看向贺千斩,贺千斩则平静地眨动双眸。
她可以确定算命的方法真实有效,莫非阎王的灵魂是个精分?
俞晓玖彻底崩溃了,歪倒在蒲团上……苍天啊,大地啊,不要闹了。
她挣扎着爬起身:“徒弟,你第一眼看到为师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贺千斩摇摇头,他当时只想用护国娘娘换银票。
“你杀人无数,为何却对为师一再纵容?”
“你是师父。”
“那你会不会爱上为师?”俞晓玖基本疯了。
贺千斩怔了怔,今日怎了,女子都变得不正常。
俞晓玖见他不表态,那就是不喜欢喽。
她拍了拍双腮保持冷静,自己好似被人下了心咒似地,总有一道声音在她脑子盘旋——那个故事是真的,她就是十公主的转世肉身,不可负了阎王,阎王等了你几千年。倘若选错,你的魂魄将会伴着埋葬的爱恋,消失殆尽。
如果小阎王真是她刻骨铭心爱过的男人,为什么没人愿意给她一点提示?如果小阎王此时此刻就在自己身边,请给出些暗示啊……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与大多数女性同胞一样,喜欢美男,喜欢谈恋爱,喜欢被男人宠爱。如果可能的话,当然更期盼一生一世的爱情,可她去哪里找阎王,这任务未免太艰巨了。
她不禁幡然醒悟,迟迟舍不得交出真心,或许正因为心底存在一份可遇不可求的执念,没错,她穿越的使命,就是为这段爱情画上圆满的句号,爱上阎王,等于找回遗失千年的爱人。
俞晓玖双手压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当那段爱情故事如现场直播般浮现在眼前时,她似乎已经爱上了小阎王,虽然无缘相见,她却偷偷地爱上了那位痴情千年的好男人。
管他鹤发白须还是其貌不扬,目标就是小阎王!
一双手臂的相拥,打断了她的思路,冰冷的双手在她身前打了个结。
贺千斩坐在她身后,双腿贴在她身体两侧,躺在她的肩头,安静地合起双眸。
俞晓玖顺势仰靠,喃喃自语:“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却不知道他在哪里……”
贺千斩却无动于衷,关于爱的问题困扰他许久。也许,爱情不需要太多情绪,想爱就爱,爱上就在一起,不爱就分开,顺其自然,无需自寻烦恼。
“女人,麻烦。”
“是的,男人不是就喜欢自找麻烦么,呵呵……”俞晓玖仰头一叹:“幸福没那么容易寻找,所以才令女人们犹豫不决。”
贺千斩缓抬眼皮,扭头她的下颌,侧头俯身,吻上她的唇……俞晓玖蹙眉躲闪,但依旧被冰冷的舌尖卷走了热量,她承认并不讨厌贺千斩的触碰,却已无法忍受不清不楚的索取。
“如果你发现有一天爱上了我,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你永远不会爱上我,也要告诉我,我不喜欢揣摩男人的心思。”
俞晓玖唯一摸不透的人就是贺千斩,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追问他的想法。他对自己惟命是从,甚至为她一再冒险,可他却从不表达真实情绪。话说,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如果不是存在一定的情感牵绊,不可能相处这么久。
贺千斩托起她的掌心,画上一个圈。
“究竟是什么意思?”
“日。”贺千斩难得一见地浅浅笑起。
“骂人?……”
贺千斩一笑付之,眸中竟然掠过一丝柔光。
俞晓玖很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模样,仿佛冰雪溶化,一缕阳光射入心田,可是他吝啬得很,总爱摆臭脸。
“娘娘,您的姑姑回府了,不过……好似喝多了。”丫鬟门外禀告。
俞晓玖拧了拧眉,支起双拐,急忙去见醉酒的“姑姑”。
……
俞晓玖坐在展洛鹰床边,注视他微醺的眼眸,再看他一身浓妆艳裹,忍不住调侃:“美丽少妇彻夜宿醉,也不怕路遇色狼。”
展洛鹰并未喝多,只是头疼得厉害,他思来想去,出卖“色.相”陪范佚名喝酒去了。而范佚名是不折不扣的酒桶,想灌醉他真是不容易。
“今日,范佚名上不了早朝……”展洛鹰知晓这办法很愚蠢,但他必须先稳住范佚名,由此拖延时间,因为他无法完全信任贺千斩的能力。
“你,和范佚名在一起?”俞晓玖噗嗤一笑:“他没打算对你霸王硬上弓么?”
展洛鹰瞪了她一眼,想起范佚名的嘴脸就反胃,何况范佚名嘴封很严,喝得酩酊大醉也未吐露办分关于朝廷的话题。
“贺千斩那边办妥了吗?”
俞晓玖给他到了一杯茶:“搞定了,皇太后受胁迫,不得不帮我。”
展洛鹰舒了口气:“那就好。”
俞晓玖知道展洛鹰对贺千斩放心不下,而且突发状况确实来得措手不及,所以他宁可选择牺牲尊严。毕竟自己正是复仇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展洛鹰似乎读懂了她眼中的情绪,无奈一叹:“我甘愿出此下策,只为了保护你的名节,更不允许旁人议论你的品行,因为你一直都是好女人。”
俞晓玖抬起眸,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现在的师父,真像个大男孩,说实话还挺可爱的,呵……过自己的人生,让别人说三道四去吧,我真的不在乎。”
展洛鹰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俞晓玖腾出一只手,沾湿了巾帕,默默替他擦拭着脸颊上的脂粉。
展洛鹰神色稍显迷蒙,当酒精褪去他高傲冷静的坚固外壳,他最渴望的就是关怀。孤独太久了,孤独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拉低俞晓玖的脖颈,刚欲亲吻她的嘴唇,俞晓玖却拉开距离。
“师父,给我一点时间。”
俞晓玖垂下眸,在没有确定真心之前,她不想在放纵自己。
展洛鹰并未开口,心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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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树敌
翌日早朝之上,范佚名果真喝多了未出现,还谎称偶感风寒。
俞晓玖顺利躲过以范佚名为首的治罪阵容。皇上则眉头紧锁,岁数大了,缺乏果决力,他如此信任护国娘娘,一直认为此女乃清心寡欲之人,然而,不但皇后在一旁煽风点火,就连范佚名及几位老臣也言之凿凿指出护国娘娘种种不检点之举。
莫非此女真有利用美色惑乱朝纲之嫌?
俞晓玖不动声色,如往常一般汇报星象运势,但氛围格外压抑。一战歼灭琉璃国王朝,本该是领功行赏的大日子,百官却选择隔岸观火。
她睨了五皇子聂彦一眼,聂彦愁云不展,似乎已听到某些风声。
待下朝时,该来得还是会来——皇后请护国娘娘后宫一聚。
虽然范佚名缺席,但皇后已对“验明正身”之事,迫不及待。
一杯茶喝完,皇后开始找邪岔,一会儿摸了摸俞晓玖衣料,一会儿帮她整理配饰。
“哟,娘娘手腕上无守宫砂?”皇后撩高她的袖口,神色惊诧。(守宫砂:涂抹在肌肤上的一种混合颜料,用来证明女子的贞操,原材料由喂养的蜥蜴研磨而来。)
“臣自小是孤儿,降生于寺院,寺院又不幸失火,所以臣才独自来到巨鼎国讨生活,哪里懂得哪些讲究。”俞晓玖嫣然一笑。
“原来如此,不过你的身世也怪凄惨的……今年也满二十了吧?”皇后假惺惺一叹。
“回禀皇后,整二十岁。”
“哦,虽说皇上命你不准出嫁,但到了二十岁也该注意调理身子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皮肤状况必会每况愈下,宫中正巧来了一位名医,不如让名医给你开几副滋阴养颜的药方?”
“不必劳烦皇后,臣并不在意外表。”俞晓玖继续装傻充愣。
“不麻烦,来都来了,此次攻打琉璃国一战,你初次挂帅便大获全胜,风吹雨淋定未少受苦,本宫心疼呀……”皇后拍了拍俞晓玖手臂:“传柳医师觐见。”
俞晓玖知道皇后对自己怀恨在心,不就是借顾风手抽了她三耳光么,还有出言顶撞了几次,那也是皇后您刁难人在先吧。
柳医师则是一位中年妇人,约莫四十来岁,她拖着臃肿的身体走入皇后寝宫,而后跟进的,是皇太后。
皇后起身行礼,眼角含着笑意:“臣妾见过母后。”
话说这位所谓的高人隐士,其实是皇后与皇太后密谋策划之后,从宫外请来的一位资深接生婆,此人懂些妇科治疗法,只要护国娘娘宽衣解带让她检查一番,她便可以断出此女是否为处子之身。
皇后以为皇太后前来看热闹,暗自窃笑。
皇太后脸色极差,低沉一应,瞪向俞晓玖:“护国娘娘可是路途劳顿?精神不大好。”
“劳烦皇太后记挂,臣好得很。”俞晓玖腹诽轻哼,就威胁你,搞外遇是要付出代价滴。
皇太后向柳医师使了个眼色,柳医师收到命令,率先引领护国娘娘进入屏风后检查。
俞晓玖光溜溜地坐在椅子上,朝柳医师从容微笑。
柳医师并未触碰俞晓玖的肌肤,锐利的目光随意一扫,含沙射影道:“破身不久呢。”
俞晓玖眨眨眼:“抱歉,我听不懂。”
柳医师喟叹一声,皇太后也不知怎想的,突然给她下达新命令——必须从她口中证实护国娘娘乃处子。
一刻钟后,柳医师装腔作势地给护国娘娘开了几道药方,说了点杂七杂八没用的嘱咐话。
待俞晓玖离开。
柳医师按太后指令“谎报军情”。
皇后听罢,不由花容失色,深感震惊:“不可能,那小妖精绝非省油的灯!”
皇太后干咳一声,对皇后的态度也是急转直下:“柳婆阅女无数,此刻验也验了,处子与否还能有假?你就别胡搅蛮缠了。此事,到此为止。”
“母后,护国娘娘她……”
“住口!护国娘娘乃国之忠臣,替吾巨鼎赢仗无数,你莫再哀家面前乱嚼舌头!哼,心胸如此狭窄,待哀家百年之后,该如何安心将后宫交付于你?!——”语毕,皇太后怒步离去,她正好有气没地撒,皇后还往抢眼上撞。
“……”皇后未见皇太后发过脾气,不由吓得直打哆嗦。不过,宫闱正是如此,前脚还跟你谈笑风生,转脸,可能就被此人陷害。莫谈人情,后宫根本不存在那种讥诮的情结。
※※
“不必送了,你们回吧。”俞晓玖示意太监去忙。
她哼着小曲,手支双拐在御花园中散步,化险为夷多亏了贺千斩的大力帮助,还有展洛鹰,如果不是他出卖色相陪范佚名“寻欢作乐”,导致色老头昏睡不醒,她今天肯定不能这么轻松过关。
她刚走入林荫小道,忽然被一把大力扯进灌木丛,拐杖同时掉落。
俞晓玖还没看清是怎么情况,“啪!”先吃了一记响亮耳光。
“你这瘸子怎就这般不让人省心?!师父选你当细作真是荒谬!”
刻薄的话语与俏丽的脸孔完全不符。
俞晓玖揉了揉脸蛋,貌似被一巴掌打懵了,注视女子一双犀利的眼睛:“……玉桃?”
“废话,除了老娘谁还敢打你?”玉桃双手环胸,气焰嚣张。
俞晓玖没了拐杖,只得一手支撑树干站立,原本应该生气,可她居然不是很恼火:“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泼辣。”
“让你整日陪老头子们打情骂俏,你也得跟我一样!”玉桃就是心里不平衡,都是徒弟,好差事都给小瘸子留着,可她就得献媚于一个老头又一个丑八怪。
俞晓玖很不厚道地笑了笑:“正因为我是瘸子,所以那些高难度的事当然要留给有能力的人去办。”
玉桃怒容相向,她就是横看竖看瞧不上小九:“我最讨厌你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人前卖弄风.骚,人后装柔弱无辜,你除了会算命简直是个废物!”
“你吃爆竹了?我惹你了么?”俞晓玖搞不懂前世怎么就能对玉桃容忍这么多年。
“哎呀,几年不见,你还学会顶嘴了?!”玉桃拧了俞晓玖胳膊一下,尽显恶婆子狠态。
俞晓玖脸上的红肿还未消,再一次惨遭毒手,她揉了揉手臂,不悦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别总欺负我行不行?”
玉桃一屁股坐在假山石上,而后翘起二郎腿抖了抖:“你别以为陪师父上床我就不敢打你,实话告诉你,照打不误!”
“……”整个一先天**狂。
玉桃等了会儿,竟然发现小九未如儿时那般哭哭啼啼,心情更为不爽:“喂,哭啊!”
“……”俞晓玖见她又要伸手打人,单腿跳开:“你找我究竟何事?如果只是手心痒痒,自行挠墙、啃树皮、头撞地,请君随意。”
玉桃怔了怔,收起拳头,言归正传:“昨晚侍寝时,我听老皇帝唠叨了一句,他好似与范佚名闹了些口角,就因为你的事儿,正巧是个契机,你趁热打铁排挤范佚名。”
“我该怎么做?”
“笨,你自然是要向着范佚名说话,让老皇帝看到你大度的一面,而我在一旁吹吹耳边风,一边夸你一边骂范佚名目无君主,久而久之,老皇帝则会怀疑范佚名有篡权之嫌。”玉桃吹了吹指尖:“你这脑子,唉……也就配做个暖床伴。”
俞晓玖确实脑瓜不灵光,但玉桃这小嘴也忒损了。
“知晓了,我先回去了。”
她发现自己才是光说不练型,心里耍狠千百遍,见到强悍对手立马窝囊了。
“等等。”玉桃帮她捡起拐杖,俞晓玖以为她要抡家伙,下意识地退后三步。玉桃嗤之以鼻,将双拐塞到她怀里:“你跟师父……”她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扬手不耐烦道:“滚吧!”
“……”俞晓玖眼珠子一转,总这么被欺负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试试别的方法?
玉桃依旧没好气,瞪了她无数眼:“再不走踹你了啊。”
“哪天有空,你来护国府做客,我请你吃饭,正好师父也在。”俞晓玖忽闪着长睫毛,一副超级受虐狂的死德性。
玉桃顿时卡壳:“小瘸子你……不是被我打傻了吧?”
俞晓玖笑而不语,握住玉桃的双手,“含情脉脉”地向前探头:“等你哦……”
此举吓得玉桃直仰头躲闪,浑身狂打冷颤。
待俞晓玖一瘸一拐地缓慢离去……玉桃额头冒汗,日后还是少打骂小瘸子为妙,万一疯了,定会耽误师父的大事。
俞晓玖反而心情舒畅,虽然玉桃嘴巴很贱很贱,但也不像那种不可理喻的毒舌妇,至少谈到正经事有模有样的,属于天生暴脾气吧?
没走出千米,她再次被一位突然现身的女子拦截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