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蕊坐在空荡荡的下人房里,贺贵妃手下奴仆大多是宫女,太监没几个,所以偌大的太监睡房里……嘿,就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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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拉弓!

当日晚间,皇太后找来戏班子唱折子戏,贺贵妃等一干后宫佳丽作陪,据说皇上也会来,所以贺贵妃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
曲目则是经典段子——《霸王别姬》,听说皇太后听了不下一百次,就是听不够。贵妃、娘娘们为讨皇太后欢心,各个嗑着瓜子喝着香茶,聚精会神地听戏,一个一个那认真劲儿跟看进口大片似地。可叶思蕊听两耳朵就犯困了,而且还是站着。第一天上岗就见到皇上的七大姑八大姨,无数美艳老婆,可问题是,皇上人呢,还不显身?
“小凳子,给本妃取件披挂来,这戏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呢,天还真够冷的。”贺贵妃也不回头,搓了搓手指命令道。
您是得觉得冷,人家都穿三件她穿一件,要想“动人”就别怕冷啊。
叶思蕊领命回院子取衣裳。她只身一人走出几步,驻足环视四周,发现一问题,听戏的地方不在后宫之内,夜路跟白天看到的景观不一样,她又迷路了。她想辙回原地,可道路九曲回肠都一个模样,此刻能问路的奴才们都集中在皇家戏园子里,她只能乱走乱撞。
偌大的皇城清幽寂静,她胡乱走了一大段路,东跑西颠终于摸到后宫门,但这门比她来时候走过的那只小一半,应该是小偏门,门口没有侍卫,她匆匆忙忙走入,月光下,就看她跟耗子似的到处乱窜。
进入小门后她又走了会儿,发现确实走错了,因为这里的景观跟御花园的格调不同,属于苏州园林那样的景观院子,精致小巧的花草树木假山石,雕工颇为巧妙。
“噗通!”……叶思蕊只顾着地形,没注意脚下是“断桥”。断桥是一种园林雅趣设计,在桥之间特意设有一道一脚能跨过的缝隙,若皇上看上哪位漂亮姑娘,可以借此桥断处扶心仪女子过桥,属于调情用的道具。
“舅舅个礼帽的!”她这倒霉孩子,落水了。
湖水并不深,叶思蕊站起身,趟着湖底的淤泥爬上岸,她将太监帽丢在一旁,甩了甩湿漉漉的发辫,可胸口的裹布浸满了水,沉甸甸的得有二斤重。
“有人吗?有人溺水了——”叶思蕊不管不顾地扯开脖子喊了几句……没人搭理。
当她确定是个空院子后,她鬼鬼祟祟地爬到假山石后面,急忙脱了太监服,从胸口拆下长长的裹布晒干。
衣服裤子外带裹布,铺天盖地地挂在石头上,还好在刮冷风,她光溜溜地蜷膝坐在假山后等待,不由打了个冷颤。
等待是漫长的,她闲来无事,开始东摸西抓,一会儿揪起花朵揉碎花瓣,一会儿从花盆里拔出微型松树看看根茎什么样,玩的没玩的,居然把手钻入假山石上的空洞里试粗细,越伸越长,手肘穿过假山扇面状的石壁,再想撤回来……拔不出了。
“……”叶思蕊龇牙咧嘴地扯着手腕,但胳臂上的水珠已被风吹干,没了水的润滑,石洞眼严丝合缝地咬住她手臂,现在光着腚也不能喊人帮忙,她还真是,手够贱的。
要说起这小院,乃荣光帝的私人小花园,除了皇帝祁修年能来谁都不准进,他平日为躲开杂七杂八的应酬,特意为自己设了这么个清闲的小地方。
祁修年喝了点小酒,此刻正迈着慵懒的步伐在院中踱步,他就是不想去听折子戏,为防止小路子给皇太后通风报信,他甩掉小路子独自游园。
这院子不大,所以有动静很容易被注意到。这不,叶思蕊哼哼唧唧的声音很快传入他的耳朵。
“何人胆敢在此处逗留。”祁修年借着月光遥望声音来源,却惊见一只属于人的手臂在石面上乱动,说一点不怕是假的,三更半夜,闹鬼了?
叶思蕊听见说话声,急忙屏住呼吸弯下身,她本想转身抓过对面石头上的衣服裤子,但偏偏距离不够,她现在一.丝.不挂,千万别过来啊。
祁修年听不到任何动静,神色警惕,边靠近山石边撩起衣角折在腰带里,万一打起来,黄袍马褂实在累赘。
“是人是鬼朕都不怕你,出来出来。”祁修年这句话显然给自己壮胆呢。
朕?……叶思蕊差点晕了:“别别过来,是人!是人——”
祁修年不由舒了口气,他伫立在那只手臂前,看不到手臂的主人,但从手肘的粗细程度来看,是个女子无错。
他戳了戳叶思蕊手指,故作严厉道:“大半夜装神弄鬼,不要脑袋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迷路了,又不慎落水,并非有意乱闯,不过,奴才正在找您……”叶思蕊卯足力气拔胳臂,但一来二去间把皮肉拉肿了,肥嘟嘟的更是弄不出来。
祁修年顿了顿,抿唇浅笑:“哦?口气不小,找朕何事?”
此时此刻真不是聊天的大好时机,叶思蕊一手护着身体,努力蹲身,而且她现在也没空长篇大论解释自己装太监混进来的事。想到这,她竭力伸出脚丫子,快速把对面石壁上的太监服和裹布踢到石缝里隐藏……“明日再说吧,现在不太方便……”
祁修年从未见过这般不懂礼数的奴才,他慢条斯理地绕过假山石一探究竟,但两块石壁间的空间促狭漆黑,他只能隐约看到一幅……裸.脊。
他不由一怔,抬头张望一周:“衣裳呢?”
“掉河里了。”叶思蕊死的心都有,身后这皇帝还真不要脸,看姑娘家家没穿衣服也不回避一下,就这么大喇喇的问话啊?
祁修年哧声一笑:“别告诉朕,你出水的那一刻,便是这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喽?……”他边说边想象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了又笑。
叶思蕊原本不出声,但听他嘲笑个没完,也觉得自己编的理由忒没水准,她忍无可忍地扭过头:“笑什么啊,衣服就是不见了啊!没看我光着还要故意给我难堪怎的?”
祁修年很配合的止声,后宫除了皇太后,所有女人都是他的,他又有何可避讳的。不过这宫女嚣张得令他难以接受。
知晓她在害臊,所以他上前两步。一手握住她手腕抵在石壁上,还故意贴在叶思蕊身前,此举就是为了让她更难堪。叶思蕊透着月光隐约看到他的脸孔,不是很清晰,但脸型轮廓很完美,狭长的眼眸透着一丝微醺一丝诡异……祁修年所处位置正巧逆光,所以看不清她的容貌,但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朕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奴才,你比别人特别?”
叶思蕊现在处于劣势,也不能说完全劣势,她还有双腿可以攻击皇上,但攻击完呢?她手臂卡在石洞里还是跑不了,万一皇上真暴怒了,她必死无疑,那她就再也见不到哥哥了……她沉了沉气,委曲求全道:“奴才知错了,皇上饶过奴才这次吧。”
祁修年听她认错态度还算不错,但无意轻饶了她,他的一只手掌贴在她纤细的腰肢上,不自觉的滑动游走,不知她是哪宫宫女,只知晓这女人的肤质细化,手感不错。
“皇上你干嘛?!”叶思蕊看了看两人越来越缩短的距离,恼怒地瞪着祈修年,这姿势,不是闹着玩的。
“嗯?……”祁修年的唇落在她的耳际旁,柔柔软软吐出一缕热气。他是男人,男人会有欲望,偶尔也会惦记那些事。但面对那些嫔妃佳丽之时,他实在没耐心讲情话,也不愿见到那些女子阳奉阴违、屈言献媚的嘴脸。所以他宁可选择孤枕独眠,更不需要爱情,爱情那种东西本就不属于帝王家。
还不如现在这般,手指触碰着柔软的肌肤,却不知她是谁,保持那种朦胧的距离。
突然,叶思蕊尖叫了一声,惊愕地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男子,不经意间他已把她从一个少女变成了女人。
祁修年健硕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胸口,脊背摩擦在生冷的石壁上,隐隐发麻,她已经忘了喊叫,眼前的一切让她彻底懵了……入宫第一天,甚至连皇上长什么样还没看清楚,就让皇上随随便便给办了,她彻底傻眼了。
祁修年很好奇她在沉思着什么,除了刚开始的挣扎再没别的动静了,他感觉她在用沉默做抵触,可对于身为九五至尊的他而言,算是一种无声的羞辱。
“不愿被朕宠幸?”他浑厚的声线不禁变得沙哑起来。
他问得是那么理所当然……“不愿意都无法挽回了,您还让我说什么?”叶思蕊冷哼一声,平静地回话,话语中不带丝毫温度。庆幸的是,这不是她原来的身体,她也没想过嫁人。不幸的是,这副身体要一直陪着她。
叶思蕊不免自我安慰,席子恒一直把她当女儿看待,这样也好,通过这件事,她不用再惦记亲哥哥了,一个不愿娶一个没法再嫁,不是挺好?
……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叶思蕊忍得得几乎要崩溃。她紧咬着嘴唇,一颗泪水溢出眼角,再悄然地让风吹散,苦不堪言。
终于,一切嘎然而止,最后的关口他及时抽离了。皇族血脉何其珍贵,他即便再欲罢不能也不会乱了规矩。
狭小的空间内散发出淡淡的麝香以及血腥味,关了一室旖旎的帷幕渐渐拉上……
祁修年感到脸颊旁有阵清凉,不由伸手摸了摸她脖颈:“你多大了?还带着长命锁。”
叶思蕊吸了吸气,这副小身板还真是虚弱。此刻,酸软无力的身躯在疲惫中逐渐下滑。祁修年一把拖住她腰际向上提了提,随后抬起一条腿搭在岩石上让她坐落,叶思蕊看他还有点人性,不失时机道:“这所为长命锁的东西,是皇上您给我带上的。”
祁修年不以为然地应了声,他确实有送女子金银首饰的习惯。对于那些入宫的官宦之女,小路子会以他的名义送些首饰珠宝去打点,锁链倒是很少,或许有,他记不清了。如此说来,这女子并非奴婢,也许是刚选秀入宫的哪位贵人?他自然不想问清女子的来历,自顾自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撬岩壁,一边弄一边笑:“你为何要把胳臂塞进洞眼里?”
提起这事,她不是吃饱了撑的自己找罪受吗?
“闲的。”
“……”

鸡飞狗跳的后宫

夜越深,天色越暗,月光射不透山石。墨黑的山石下只有“卡啦啦”碎石块落地的轻微声响,两人也不交谈。待祁修年帮叶思蕊把胳臂从洞眼中弄出时,已然有些乏了。
他收起匕首,揉了揉太阳穴:“朕去歇着了,你回吧。”
叶思蕊一怔,哥们真随意,占完便宜立马拍拍屁股走人了啊喂?……“奴才有话要说。”
“嘘……”祁修年一指抵在叶思蕊唇边:“朕想听时,自会找你。”语毕,祁修年转身走出石壁后,头也不回,说走就走了。
叶思蕊揉着红肿的胳臂,顺洞眼看向祁修年,他的背影高挑修长,优雅的步伐稳健有力,叶思蕊看他那走路姿势,好像是有点武功底子的人,幸好没硬碰硬抵抗。
她趴在地上,从石头缝里摸索出衣裤,这会儿也不管湿不湿的先赶紧穿上:“嘶……舅舅个礼帽的……”她在抬腿穿裤子时不由咧嘴轻喊,两条腿疼得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软。
她手扶石壁慢悠悠蹭步走出,随后“步履蹒跚”的钻出小花园门,依旧迷路,她只得凭记忆顺原路返回,直到走到天快亮才认出路线。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走差了只有一星半点,而这一条小小的分岔路,却为她敲响了失身前的哀怨曲……
“小凳子,你昨日去何处了?贺贵妃四处派人找你呢,好似还挺气恼的。”说话的小太监叫小罐子,也是伺候贺贵妃的奴才,还有一个叫小瓶子,他们三人一屋住。别说嘿,凳子,罐子,瓶子,全是给别人垫底儿用的玩意。
叶思蕊也不回话,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床铺,拉过被子睡觉,爱气不气,气死一个少一个,她还有火不知道往那撒呢。
叶思蕊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就感觉有人摇晃她肩膀,她眯缝着眼,来人是贺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怎了姐姐?”
“主子让你帮忙找东西去,快起来。”大宫女声音柔和,但态度确是强硬的。
“我连自己都丢,还能找到啥……”叶思蕊真不想动,困劲正浓。
“具体是何物件咱也不知,主子正在房里翻箱倒柜呢,所有奴才都去帮忙找了。”大宫女拍了叶思蕊屁股一下:“别赖床上了,快来搭把手。”
“……”叶思蕊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屁股,太监是二椅子,没人把太监当男人看,可也不能随便打啊,她屁股到大腿还处于酸疼中。
科寄人篱下没办法,叶思蕊只得爬起身整理好衣衫。她想好了,无论如何还是先出宫,回家调理几天,再找机会回来跟皇帝小儿算账,不打祁修年的满脸花她就不姓叶!
她还没踏入贺贵妃寝宫门槛,便看见屋中一片狼藉,跟搏斗过的杀人现场似的。
贺贵妃站在椅子上翻大柜子,头顶发簪都歪了。她见小凳子戳在门口不动,厉声命令道:“还愣着作何,快帮本妃找东西呀!”
“您找什么呀?”叶思蕊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名字,形状,大小?”
“就是那个那个……”贺贵妃伸手比划了比划,可她确实不知皇上要的东西何模样:“锁片之类的,无论大小,见到‘锁’样的东西都放桌上,本妃一定有!”
“……”原来姐们都不知道自己找什么呢,这一大清早的,脑子灌水银了?……叶思蕊装模作样地爬进床底下,四脚着地,两眼一闭,接着睡。
贺贵妃得到可靠消息,据皇上身边的小路子说,皇上一觉醒来就要找身佩锁片的女子,只要有锁片之类的物件,无论嫔妃还是宫女,都拿皇上那去复命。虽小路子并未透露太多,但贺贵妃是个精明人,从小路子的神色中可以断定,皇上并非为了某事兴师问罪而来。贺贵妃窃喜,八成是皇上昨晚做了梦,忽然对佩戴锁片的女子情有独钟。
与此同时,祁修年下朝正向后宫而回。
小路子睨了祁修年一眼:“主子,后宫女子上千,您这找法实属大海捞针呐。”
“即便是海,针也在其中吧?”祁修年扬唇一笑,随后前行。他昨晚回寝宫后心里一直在闹别扭。主要是那女子的态度和语气让他心中感到不舒服,好似一副极不情愿的意思。当小路子帮他更衣时,他无意中看到裤管上沾染的一汪血红,虽那女子是处子之身再正常不过,可他居然开始惦记人家姑娘相貌如何,反而小有后悔未能当面问清楚。
小路子自然不了解来龙去脉,但大概摸索出一二,因为他也看到黄袍上的血迹,难得废寝忘食的皇上有这念想,这可是好事:“那您多回忆点,否则奴才怎帮您找人?”
祁修年驻足想了想,手指横在胸前处:“个头也就到朕这。”
小路子嘴角一抽,祁修年身材高挑,看谁都是俯视:“后宫有九百九都是这个头。就是天黑您未看清,但衣着总得有吧?”
“……”祁修年若有所思地缓慢摇头。
小路子当场傻眼,忍了一会儿,还是扶墙偷笑:“不能是光着身子满院子跑吧?”
“正是。”
“……”小路子顿时呛咳一声:“奴才怎越听越玄乎啊,怕是鬼吧?”
祁修年故作一本正经道:“有可能。”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小路子后脖领,他搓了搓胳臂,怯懦地向祁修年身边凑了凑:“主,主子,您别说笑了,奴才胆小……”
“不做亏心不怕鬼敲门,你定是背着朕做了坏事。”祁修年挑起眉有所指道。
小路子愕然一惊,何事都瞒不过小狐狸的眼睛,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就藏了这么一张,才一百两,您也忒……”话音未落,祁修年一把将银票揣进自己袖口里:“缺银子花找朕要,这乃贿银,贪小便宜吃大亏,万一落人口舌你担待得起吗?”
小路子嘟着嘴不高兴,几十万两都冲国库了,一个小芝麻都不给他留:“您可真谨慎。”
祁修年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这小子真藏了银子,虽说是张小银票,但也证明此次贿银数目格外庞大,否则小路子也不敢随意抓一张藏兜里。官官相护防不胜防,看来今年科举考,他必须亲自把关。
祁修年撞了小路子肩膀一下:“瞧你那小家子气劲儿,去户部领五百两,朕翻倍赔你。”
小路子整个一没心没肺,这会又高兴了:“嘿嘿……还是主子对奴才好。”
祁修年不以为然浅笑:“考了六日,选出几个了?”
说到正事,小路子不敢嬉皮笑脸:“今年科考可谓人才济济,其中有一百八十七位学子已被纳入暂定名册,单京城里就出了三十六位。”
祁修年很满意这结果,国泰民安便读书,这是他所希望见到地和谐局面:“对那些官宦之子审批严格点,他们更有条件念书。”
“遵旨。”小路子领命行礼,他其实打心底里尊敬皇上,毕竟宫里的奴仆皆出身卑微,皇上在为人处事方面却是一视同仁,这点令当奴才的他们,心里总是暖融融的。
“你还戳在这作甚?去查那女鬼的身份啊。”聊完正经事,就该说不正经的,祁修年从来都分得很清楚。
“……”这事比选秀还头疼:“那主子记得是哪种材质的锁片吗?”
祁修年伸手比划一下,欲言又止地垂下肩膀:“形状挺怪异,不过朕好似对那形状有点印象,但就是记不起来,边边角角有花纹那种。”
跟没说一样。
“得了,奴才想办法吧,不劳烦主子费神了。”小路子硬着头皮应下,皇上初次对女子感兴趣,他也不好泼冷水,而且皇太后那边还等着跑皇孙呢。
祁修年手里把玩着玉珠串:“对了,那女子口气不好,回话愣头愣脑的。”
又是一条没实质意义的线索。
同一时间的贺贵妃寝宫内,依旧闹得鸡飞狗跳。何止贺贵妃宫乱成粥,各个嫔妃的院落都在上演同样的戏码,皇上一句话,谁都不敢怠慢,更期盼那个拥有锁片的女子是自己。
叶思蕊则不去理会不绝于耳的嘈杂声,楞是趴在床底下迷瞪了一觉。她打算睡足了就去画皇宫地形图,然后晚上溜之大吉,这里真不是好人待的地方。
贺贵妃压根就没锁片,那种孩童戴的东西怎会带入后宫?她就算把房顶掀起了也只有瓦片。“小凳子死哪去了?叫他上树找找!”
“……”叶思蕊顺床底下斜眼看去,小闺女疯了吧?
当然,叶思蕊还是被推搡着上了树,她幸好有点功夫底子,但这副小身板遭人蹂躏实在没什么力气,她艰难地爬上树,糊弄地看了一眼:“主子,此处没有啊。”
“上房!”
舅舅个礼帽的,她是猴啊喂?!
叶思蕊爬上房四处瞭望,心情不由豁然开朗,在此处居然可以把皇宫布局基本看清楚,她顿时眼前一亮,她真是土鳖,站在高处才能画地形图嘛,气糊涂了吧。
“主子,奴才再上小阁楼帮您找找吧?”她这次特主动。
贺贵妃仰视五层楼高的鸽子楼,不禁璨齿一笑,对呀,也许锁片被鸽子叼走了?……“准,快去小机灵鬼。”
叶思蕊特干脆的应了声,而后偷摸回屋取了纸笔。从地面抵达阁楼只有一架摇摇欲坠的木梯,那里专门是养鸽子用的地方,平日谁也不会往那种地方钻,说她不畏艰险是假的,可不逃出去更“奸险”!所以她顺着狭窄悠长的梯子谨慎攀爬而上……
此时,祁修年正乘十六抬龙椅回御书房,当经过贺贵妃院前时,一仰头注意到悬在高处的小身影……他无谓地笑了笑,这小太监蹬高爬梯掏鸽子蛋呢?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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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遇“贵人”

叶思蕊在阁楼里待了足足一个时辰,灰鸽子、白鸽子纷纷落在她脑瓜顶上和肩头休憩,因为此人严重影响了鸽子们的正常睡眠,还占领了它们的小地盘。
叶思蕊仔仔细细画下一张地形图,她也再次遥望到那只清幽的小庭院,也就是她昨晚稀里糊涂被“玩弄”的地方,她在地形图所指的小院子位置上画了圈,还在圈里打个大叉子,禁地!绝对是危险禁地!
还好她所学专业里就有画地形这一项,否则她还真难逃出地形诡异的后宫。她把地形图揣入怀里,总算大功告成了,只要按照这张图走准不会迷路。
正事干完,她又开始手贱,顺头顶上捏住一只肥鸽子,鸽子扑腾几下差点叫她一拳打晕,她在鸽子脚踝上系牢一张小纸条,纸条里写了几个很无聊的字——谁看到谁是土鳖。然后一扬手放飞了鸽子。
她跟孙悟空似的拢手望去,嘿,飞鸽传书。
“小凳子快下来,要开饭啦。”小宫女站在院子里喊她,其实这些奴才之间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而且叶思蕊细皮嫩肉惹宫女们喜欢,就说是个太监吧,也算半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