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起玩具熊坐回墙角,不过这次的情况明显不同,乔家不只是他无法为所欲为的场所,更是禁锢女性思想的金丝笼。不是她不想尝试,而是他根本不把乔家长辈放在眼里,所以结果必然是,越执着,越挫败。
第64章 交锋
翌日中午,吵闹声直达二楼,敌对双方自然是郝佑鸣与乔、廖两家长辈。
“郝佑鸣,乔家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乔母怒道。
“昨天在医院我已经跟你讲得清清楚楚,别逼我动用保全人员把你请出去!”乔正天也火了,这小子居然拉着行李箱再次出现,难不成把乔家当成酒店了?!
“别以为你是晚辈,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拿你没办法,乔芊是我廖睿风的孙媳妇!”
不能怪长辈们言辞刻薄,撕毁《合作协议书》的人是他,扬言要杀了他们的人也是他,如今Amanda手术成功脱离危险,他立马兴高采烈地回来抢乔芊?!
郝佑鸣抿了口咖啡,折起报纸,说:“各位,能否先冷静。”
“不能!”三人异口同声。
“……”
与此同时,乔芊蹲在护栏下方,眨巴着眼睛看向伫立墙边的钟玄德。
钟玄德知道乔芊希望他能想想办法,但他无能为力。
乔芊谨慎偷瞄,发现廖尘也在,并且就坐在郝佑鸣的正对面,看似平和的目光中隐藏些许愠怒。
“你想怎样不妨直说。”廖尘真是受不了郝佑鸣的个性,太过目中无人。
“我的意图还不够明显?”郝佑鸣用一种“你们是傻子吗”的眼神扫视众人。
“乔芊是我的未婚妻,订婚戒指她也一早收下了,你的介入本就属于不合理的举动,请停止无理取闹。”
“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还是各位欲盖弥彰?撕掉协议只能证明我放弃争抢那块土地的权利,不代表我放弃乔芊。”
“乔芊必须嫁给家族指定的结婚对象,何况她曾向你许诺过什么没有?”乔正天坚信乔芊没胆量与郝佑鸣私定终身,而且他们也不过近几日才相识。
“您难道不曾对哪位女士有过一见钟情的感觉?”
“你!”乔正天怒目圆瞪,乔母赶忙上前搀扶,“闹够了没有,郝佑鸣!”
“您为什么不能试着接纳我?拆散我们究竟对您有什么好处?您的心未免太狠了点。”
“你!你!”
廖尘倏地站起身,将乔母护在身后,“乔芊嫁给你才是不幸,你知道我在指什么。”
“不知道,愿闻其详。”
“乔芊对你的感情不是爱而是惧怕,这一点你心知肚明。”如果乔芊爱他,就不会连护照都不要便选择逃离;如果爱他,就不会连夜搬入酒店。廖尘一直认为自己处于劣势并不是因为乔芊多爱郝佑鸣,而是自己不够主动。郝佑鸣利用教学之便填满乔芊的时间,致使她无暇考虑其他。
郝佑鸣微微一笑,指向身后斜上方的回廊,“如果她对我没感情,就不会躲在护栏那里东张西望。”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移向护栏。乔芊见事情败露,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但不敢直视众人,低头摩挲衣角。
见乔正天要发飙,乔母率先开口:“芊芊,今天你就把话与郝佑鸣讲清楚,说句难听点的话,这孩子太难缠了。”
巨大的压迫感袭向乔芊,她手心冒汗,不自觉地攥住扶手,见状,钟玄德上去一把扶住乔芊,“夫人,大小姐并非偷听,而是刚巧走出卧室寻找感冒药。”
“是啊妈,我喉咙疼……”乔芊立马配合着咳嗽两声。
乔母一听这话匆匆上楼,搂起闺女返回卧室。
房门在众人的关注中关上,郝佑鸣转回视线,面朝廖尘耸了下肩,“乔芊对我属于哪种感情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非她不娶。”
一语激起千层浪,乔正天难以置信地瞪视他,“那我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乔芊未来的丈夫是廖尘!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他们把结婚证领了?!”
廖睿风乘胜追击,“好啊,反正芊芊迟早会成为我廖家的人,择日不如撞日!”
郝佑鸣悠悠地站起身,攥紧拳头快步走向乔正天。廖尘见他来势汹汹,一个箭步将两位老人挡在身后,然而,郝佑鸣却在即将走近他们之时掉转方向,噌地一下跨上阶梯往二楼跑去!乔正天一声怒吼,乔家顷刻大乱,只见几名保镖冲入大厅追赶围堵,郝佑鸣一拳打倒迎面而来的保镖,又将紧随其后的那位踹下阶梯。
“抓住他!反了反了!抓住他!”乔正天戳着拐棍,暴跳如雷。
乔家的楼梯又宽又长,郝佑鸣一路“过关斩将”,千辛万苦,终于跑上二楼回廊,然而,最难对付的保镖正站在楼梯口候着他,那人便是钟玄德。
钟玄德见保镖们追赶过来,扬手制止,随后平静对郝佑鸣说:“为避免伤到你,我劝你束手就擒。一旦动起手,我绝对不会对郝先生心慈手软。”
郝佑鸣神色异常严肃,他守在奶奶的病房前连续两天没合过眼,加之在打斗中消耗大量体力,此刻已是气喘吁吁。
他甩了甩手腕,一把扯下领带缠绕在血迹斑斑的手上,正色道:“你有你的职责,我有我的信念,不巧发生冲突,那就来吧!”
话音未落,他发出一记快拳打向钟玄德的胸口,钟玄德岂能看不出他体力不支,所以暂时只防不攻。
“你明知打不过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就当陪你练手好了。”也许这场比试最终会以失败告终,但没理由不试一下便放弃。郝佑鸣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亲口告诉乔芊他对她的感情。
门外噪声不断,门里,乔母紧搂乔芊不允许她出去。
“妈您放开我,爷爷一定会命令阿德全力以赴!”话没说完,门板受到猛烈的撞击,随后传来郝佑鸣唇边溢出的闷哼声。
“这小子就是欠打!无法无天不知好歹!不仅指责我不配做母亲,还敢顶撞你爷爷!”乔母越看郝佑鸣越不顺眼,居然还敢在乔家闹事?别忘了这里是澳门,不是他郝家只手遮天的大西洋城!
乔芊扑簌簌地流着泪,自从昨晚与郝佑鸣分别,她也曾设想他会以哪种形式接近自己,却万万没想到他会硬碰硬。
这笨蛋就是疯子!
乔芊挣脱母亲的束缚,刚奔到门前,又被母亲拽回去。乔母把心一横,将乔芊关进阳台,“你这孩子非要把爷爷和妈妈也气病了才甘心吗?阿德自知轻重!何况,不让郝佑鸣吃点苦头,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乔芊焦急地敲打玻璃门,“妈我求您让阿德住手,我去跟他说,我叫他走,叫他滚还不行吗?求您。”
看女儿哭得如此伤心,乔母忍了忍,背过身,“芊芊,千万不要怪妈妈狠心,妈妈比你更了解男人,他今天可以肆无忌惮地与乔家长辈针锋相对,明天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来。在妈妈眼里,他是一头野性难驯的猛兽,妈妈怎么可能把你交给他?”
“不是的!你们根本不了解他,是你们一直在排挤他!把他逼成这样的!”
乔母蓦地转身,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她乖巧听话的女儿嘴里说出来,“我们逼他?如果不是他冒出来闹场,你早已成为廖尘的妻子,现在反而成了我们逼他?你这孩子怎么也变得跟他一样不可理喻?”
门板再次发出几欲撞裂的响动,乔芊的心也跟着痛楚,她知道,劝阻只会给郝佑鸣造成反效果,于是她努力地平复着情绪,泪水却怎样都不无法停止。
在煎熬中过去五分钟,母亲唉声叹气地走入洗手间。见状,乔芊抓准时机,立刻爬上阳台,手抓栏杆向下,低头俯瞰下方的草坪,目测至少还有三米的距离,但她管不了那么许多,双眼一闭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重重落地,乔芊无暇按揉疼痛部位,爬起身向别墅的正门奔去——幸运的是,爷爷他们都不在客厅;不幸的是,这是长辈们惯用的推卸责任的伎俩——打得很严重吗?不好意思,刚巧不在现场。
她顺利抵达二楼,一眼便看到浑身是血、倚在墙边抵御拳头的郝佑鸣。
“阿德你给我住手!”
“这是老太爷的命令,恕难从命!”钟玄德扬起铁拳,狠狠地打向郝佑鸣的颧骨。本来他不用下手这么狠,但无意间被郝佑鸣一句话刺痛软肋。讲出那句话的时候郝佑鸣已然站不稳,但是居然还敢挑衅!他说他知道钟玄德心里在盘算什么,一旦乔芊嫁给自己,再也不需要钟玄德这个人;若嫁给廖尘,她至少会因为对婚姻不满而继续拿他当知己。
听上去很可悲是吗?可偏偏就是他的选择。从来不敢奢望从乔芊那里获取分毫的回应,只是默默守护有问题吗?!
又是一记重拳打下,郝佑鸣支起上半身,用尽全力握住他的拳头,钟玄德则挥起另一手将郝佑鸣扳倒在地,猛然起脚欲踩踏他的心口,然而就在落脚之际,一片粉色落入眼底。只见乔芊趴在郝佑鸣的身躯之上,紧紧护住他的身体。
原来勇敢是不需要酝酿的,既点燃便爆发。
炙热的泪水唤醒郝佑鸣的意识,他使出仅存的一丝力气,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跑来告诉你……我很想你。”
“我也是……”乔芊心疼不已,揪起睡衣袖口替他擦拭溢出嘴角的鲜血。
就在这时,乔正天急步赶来,见此情景,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反了!全都疯了!阿德还不快把他们拉开!立刻将郝佑鸣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是!”
钟玄德俯视乔芊的脊背,道了声歉,俯身将乔芊扛在肩头,随后命下属架起郝佑鸣拖走。
乔芊拼命捶打着钟玄德的背部,哭得肝肠寸断。
第65章 被囚禁的大魔术师
乔芊被锁在卧室里,为防止她再次跳窗,加派人手守在墙外。出不去,只能绝食反抗。整整一天过去了,她滴水未进,只有一个要求,必须替郝佑鸣疗伤!
听到门把手拧动的声响,乔芊躺在床上并未回头。
一盘精致的点心放在床头柜上,乔芊视而不见,翻了个身,撩起被子盖过头顶。
廖尘轻舒了口气,悠悠地坐在床边,说:“我已说动你爷爷派医生给郝佑鸣治疗,这会儿应该正在包扎伤口,起来吃点东西吧。”
乔芊急忙坐起身,“他伤得重不重?”
“钟玄德并未攻击要害,多半属于皮外伤。”
乔芊长嘘一口气,“也就是说,你看见他了?他在哪里?”
“不清楚,我只是听到钟玄德向你爷爷汇报。你的脸色很差,先吃点东西。”廖尘端起热牛奶。
乔芊摇摇头推开马克杯,抿了下唇,看向廖尘,刚欲开口,廖尘却先发制人,“本来你所提出的任何要求,我应该做到无条件接受,但我们的婚姻关系到两家日后的发展,对不起,我不是慈善家,不会把你让给郝佑鸣。”
“可是,他说了,不要那块地……”
人们常说,无论面对感情还是事业,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郝佑鸣则是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放弃了大可能属于他的事业,这样的取舍似乎又赢了。
廖尘凝望着她那双红肿的眼睛,此次见面之后,他感觉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失去自信,就连语调都失去了底气。
“你很怕你的家人,对吗?”
乔芊垂下酸涩的眼皮,“我在家人眼中一直是乖孩子,对于长辈的命令我从不敢违抗,直到你送来订婚戒指,我才恍然发现这些年从没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过……于是我想在结婚之前做一回自己,去一个没人管束、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做一些会令家人咋舌的疯狂事。之后,我遇到了你,又遇到郝佑鸣。他是个具备破坏力的男人,可以轻而易举激怒我,使我忘记必须遵从的礼仪教条,当我无所顾忌地打骂他时,我的情绪居然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怎么形容好呢?很畅快,很真实。”
廖尘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神态平静,“那我呢?”
乔芊莞尔一笑,“还记得我们相遇时的事吗?我谎称腹痛企图混进郝家,却被你拆穿诡计,当时我很生气啊,忍不住骂你多管闲事,你则不气不恼保持风度,我心想,世间会有这么好脾气的人吗?莫非妈妈已发现我的行踪,所以派这人乔装路人甲跟踪我?”
“你常被人跟踪?”
“嗯,从上学开始便经常,应该叫暗保,长辈们唯恐我遭人绑架。”乔芊儿时最大的乐趣就是甩掉暗保或故意找他们麻烦,但这些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亦步亦趋,并且不会与她一般见识。所以她猜想这次出走也不会太顺利,却没想到廖尘居然就是“激励”她疯狂的导火索。
“为了达到疯狂的目的,你刻意让自己变得与往日截然不同?比如,露出小腿勾引我。”记忆的流转将他带回那段快乐美好的时光。
乔芊尴尬地点下头,“反正没人知道我是谁,感觉特别刺激。”
不等廖尘再说什么,她伸出手指抵在他的唇边,神色渐渐阴沉下来,“变的人不止是我,还有你。你有没有发现,只要在郝佑鸣身边待一段日子,便会在不经意间抛开光鲜的外壳,找到更自在的生活方式?”
廖尘敛起笑容,托起她的手顺势握在掌心。不可否认,郝佑鸣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古灵精怪的魔王,那个魔王把魔术当成独家编程的游戏,游戏由他布局,每个人的情绪早已设定,只待引君入瓮,激发对方抓狂或崩溃的一面。一旦一贯保持的形象破功,显然没有再维持下去的必要。
“的确,他可以给你带来快乐,可是生活不是游戏。乔芊,即便你不嫁给我,也仍要面对乔氏的未来,你应该考虑谁更愿意帮你分担压力。当你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或许正在废寝忘食地研发新魔术。”
乔芊默默地抽回手指,缄默不语。
“而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不管工作多忙,只要你说想去旅游,我便马上排开时间留给你。”廖尘再次抓起她的手,含情脉脉地说,“我们原本都是对婚姻不抱希望的人,但迫于无奈必须遵从家中的安排,既然原本就认了,何必因为某人的介入打破计划?何况你曾说过,只要是你力所能及的事,就一定会帮我。现在我非常需要你的帮助,答应嫁给我。”
乔芊紧咬着唇,迟疑许久,几不可闻地说:“既然那块地是爷爷送给我的嫁妆,而联姻也因为那块地,不如,由我做主……交给廖家全权负责。”
廖尘的眸子附着一层黯然,“你在拒绝我的求婚,是吗?”
乔芊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声音虽小,但笃定,“廖尘,对不起。”
骗得过别人终究骗不过自己,如果这便是疯狂之后必须承受的代价,她甘愿当个脱离现实的不被理解的疯子。
“我们所有人与你讲事实,摆道理,聊利弊,谈后果,你都无动于衷?”廖尘落寞地松开手,又浅淡一笑,“好吧,那我也只能向你说一声对不起。”
见他起身欲走,乔芊跳下床拦在前方,“你这话什么意思?讲清楚。”
“明天上午十点,民事登记局见。”
语毕,他侧身离开房间,乔芊刚欲迈出门槛追赶,站在门外的钟玄德横出一臂,“请大小姐立即返回卧室。”
乔芊想到钟玄德对郝佑鸣的那副绝狠模样,磨磨后槽牙,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钟玄德则任由她发泄不满,本以为她会咬到皮开肉绽为止,却未料到自己手腕上那些湿热的液体并非是血。
钟玄德转到她的身前,她瘫坐在地,默默地淌着泪,哭得像个即将死去的泪人。
“你们不是讨厌他而是嫉妒他,因为他是上流社会中的异类份子,你们嫉妒他敢于做自己!”乔芊双手盖住脸颊,眼泪很快溢满掌心,顺着指缝滴答洒落。
钟玄德从未见过乔芊这般伤心欲绝,他深吸口气,蹲在她的面前。也许她说得没错,他确实嫉妒郝佑鸣,嫉妒他的放肆张扬。他只能时刻忠告自己不过是乔家雇用的打手,没资格拥抱他的女主人。
“我现在很讨厌你钟玄德,可是除了你又没人愿意帮我。”乔芊扬起一双泪眸,“廖尘说,明天我会与他去民事登记局注册结婚,显然,除非我现在就死掉,否则……”
“请大小姐不要乱说,你会长命百岁的。”钟玄德急得从半蹲转为单膝跪地。
见他如此,乔芊心中燃起希望,直起上半身,恳求道:“如果你真希望我好好活下去,那么请你带我去见郝佑鸣,我想亲口与他道别。你可以守在门外,我绝对不会乱跑,求你帮帮我。”
“求”字是钟玄德承受不起的重托,他闭上双眼,点了下头。
“绝对不可以超过一小时。”
“嗯!谢谢你阿德。”乔芊按捺内心的狂喜,在钟玄德的安排下,回房换上一套全黑的西服套装,戴上墨镜,将长发塞进黑色鸭舌帽,伪装成保镖的样子,跟在他的身后,忐忑不安地穿行在回廊之间,来到顶楼阁楼门前。
钟玄德支开监守在此地的同事,待确定清空之后,取出门钥匙打开门,推开一道门缝,摊手请入。
“我已通知全体保镖到会议室集合,现在是凌晨一点,两点我会准时出现,请大小姐掌控好时间。”他使用的理由为开会。
乔芊踮起脚尖,赠予感激的大拥抱。
紧紧相拥,钟玄德确定心跳曾停滞一秒,或许一切都值得。
乔芊谨慎地推开门,漆黑的房间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她手忙脚乱地打开照明灯,顿时被眼前的画面惹得泪如雨下。
郝佑鸣的四肢被铁链捆绑着,脸部多处淤青,前胸与手臂缠绕着数道纱布,压在他身下的床单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她冲到床边,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只是疯了似的的拉扯铁链,“这些人都该拉出去枪毙!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郝佑鸣从浑浑噩噩中苏醒过来,模糊混沌的视线里出现乔芊伤心的模样,逐渐变得清晰。
“原来我没死……还是,你也死了?不过,这天堂的装潢风格真寒酸。”他的口吻一点都不哀怨,甚至带出调侃的意味。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乱开玩笑?哪里疼告诉我。”乔芊半跪在床边抚摸着他的脸颊,手臂再次碰到冰冷的铁链,急忙拉开大小抽屉寻找钥匙。
“喂,先过来亲我一下。”郝佑鸣很想看清她的位置,可是铁链束缚了视角。
乔芊忍住悲伤,反锁上门,边走向他边取下帽子,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随后,她脱掉西服外套,解开衬衫衣扣。
“我的时间不多,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爱不爱我。”
“爱。”他几乎没有犹豫。
乔芊轻碰了一下他的唇,又环视四周,很快找到郝佑鸣的万能钥匙项链。
第66章 完结倒计时
她按照他口述的步骤,将万能钥匙插入锁眼,静下心试了又试。
长发垂在他的手背上,他将那些发丝缠绕指尖,见她神色焦急,想了想,说:“你和廖尘的婚期定下来了,是吧?”
乔芊指尖一顿,矢口否认,“没有,干吗这样问?”
“如果没有的话,你不会急于献身。你的意思我明白,不仅明白还特别开心,但是我不想用你的清白换取最终的胜利。”
咔嚓一声,铁链脱离他的一只手腕,郝佑鸣揽过她,迫不及待地袭上她的唇,“我单枪匹马来到这里,本意是希望让你爷爷看到我的诚意,可是你的家人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再谈谈看?”
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结果,不管他拥有多少财富,不管他有多聪颖,只因为他姓郝,叫郝佑鸣。乔芊垂下眸,清楚这里是毫无情调的场所,她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发生关系,但这一次她不能由着郝佑鸣自作主张,她要帮忙,帮助彼此从僵局进入无路可退的死局。
她把万能钥匙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缓缓地褪去衬衫,侧身依在他的肩头,她弯起嘴角,说:“我也曾质疑我对你的感情究竟算哪种,后来我总结了一下,你是一个可以让我为了你又哭又笑又操心的男人,我愿意陪你去广场表演,愿意与你共舞,愿意把自己交给你。而我此刻所做出的决定,并不是送你一张所谓的结婚通行证,而是怕你退缩,怕你在重重阻挠面前放弃我。”
本以为协议书的撕毁会令她更理性,却不曾想到,当那一纸协议荡然无存时,反而让她看清这份感情是多么纯粹且值得珍惜。
郝佑鸣忘却伤痛,拥紧她的身体,蹭了蹭她的额头,“什么都别说了,我明白。”
他抓过万能钥匙,不到一分钟便解开其余三道锁链,随后,温柔地将她拉到身边。
不过,他的心情并不比乔芊轻松多少,因为这不仅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的。
不曾想过为谁刻意留守,却恰巧留给最珍贵的纪念。他们的缘分从魔术开始,因为魔术,他无暇顾及感情之事;还是因为魔术,将她带到他的身边,感谢他所热爱的一切,感谢他爱的人也同样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