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害怕,你舍不得你奶奶,你奶奶更舍不得你,这间医院拥有最好的医生、最先进的医疗器材,听话好吗,手术一定要做。”
……眼泪终于还是淌了出来。在他的印象里,他只哭过三次,三次全部源于亲人的离世,所以他用尽全力忍耐着,生怕这眼泪带来不详的预兆。
乔芊没有打断他的情绪,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一遍一遍地抚着他的短发,泪水一刻不曾停止。两天前,她还依偎在他的肩头谈天说地;几个小时前,她打算重温驾驶技术,带他去兜风,参观这座既美丽又古老的城市。几分钟前,她还在想,好你个郝佑鸣,如果解释不清你与林依娜之间的关系,本大小姐坚决不会嫁给你个花心大渣!
可现在,虽然光明正大地拥在一起,但两颗心就像那份刚刚撕毁的协议书,支离破碎,四分五裂。
她深吸一口气,举起医生送来的协议书,坐到他的身旁,将协议书平铺在地上,又把签字笔塞入郝佑鸣的手中,握住他的手,让笔尖悬停在签字栏的位置。
他下不了决心,没勇气签字,那么唯有她来做这个斩钉截铁的恶人。
“你可以不看,签上名字马上可以手术。相信我郝佑鸣,郝奶奶一定可以救回来。我会在这儿陪着你,直到郝奶奶顺利被推出手术室为止。一定,手术一定会很顺利。”
见他无动于衷,她将他搂得更紧,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慰……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迟迟疑疑间,“郝佑鸣”三个字落上纸张。乔芊不给他留出反悔的时间,果断地从他手下抽出协议交给主治医生,立即进行手术!
她吻了下郝佑鸣的额头,摩挲着他的身体给予他力量,“真勇敢,不怕不怕,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哪里勇敢了,这是他这辈子做出的最不勇敢的决定,没有力气说话,枕在她的肩头,握住她的手抵在唇边,从未感到时间会过得如此之慢。
幸好,上天赐给他一位天使。
第62章 忠言
天空翻出鱼肚白,当主治医生推开手术室大门的这一刻,郝佑鸣与乔正天几乎是并排跑到医生面前。乔芊紧随其后,一手挽爷爷,一手与郝佑鸣十指相扣,唯恐二人受到不可预知的刺激。
结果可喜可贺,手术顺利!不过,病人毕竟是将近七十岁的老年人,是否可以渡过难关还有待观察。
无论如何,至少Amanda暂时脱离危险,郝佑鸣一把将乔芊搂在怀中,嘴角终于染上一丝灿烂的笑意。
“……”乔正天双手悬在半空没得抱,这小子居然快一步抢走孙女分享喜悦?
廖睿风则向廖尘抛去如释重负的眼神,虽然他对Amanda的生与死没有太大反应,但林依娜毕竟是廖尘弄来的,一旦追究起责任对廖尘极为不利。
廖尘暗自吐口气,大家的想法基本相同,目的达成就好,真闹出人命也未必过得去良心这关。如今郝佑鸣已经亲手撕毁《合作协议书》便预示着胜利。至于林依娜,事前已商量好对策,他承诺,成败与否都会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并支付巨额酬劳。再谈那所谓的五十万分手费,即便郝佑鸣的继母改口,除了林依娜本人之外,也没人能证明程露锦说的是实话。
目前,他已将林依娜转移至隐蔽的安全地点。一来,避免林依娜吐露实情出卖自己;二来,日后如果还需要她做假证的话,可以通过视频对话方式进行交流。
廖尘原本没想出此种狠招,但是在拥有压倒性胜利几率的郝佑鸣面前,还谈什么公平竞争?
正想着,廖睿风朝廖尘使个眼色,廖尘收到暗示望过去,很快注意到喜极相拥的一对男女。他阔步上前,将乔芊拉到身后,严肃地提醒道:“我认为你应该为刚才的出言不逊向乔董事长道歉。”
郝佑鸣明白他话中的玄机,侧头看向老泪纵横的乔正天,把插在西服上衣口袋中的装饰方巾抽了出来,随后爱答不理地递到他手中。
乔芊见爷爷不予理会,从廖尘背后绕出来,压低郝佑鸣高举方巾的手,取出纸巾帮爷爷拭泪。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将众人视线拉向出口方向,只见是姗姗来迟的乔母。乔母参加完外甥的婚礼,刚下飞机便收到噩耗,她首先询问郝奶奶的病情,待确定脱离危险之后,不由得用指责的目光看向乔芊,“你这孩子,居然让两位老人在医院坐了一夜?”
“别骂芊芊,是我不想走。”乔正天确实感到体虚力乏,“裕兴没跟你一起回来?”
“孩子他爸暂时留在那边与我哥合作一桩生意,晚几天回来。”
乔母对答如流,但眼底流露出些许黯然。乔正天无奈地应了声,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肯定又寻花问柳去了。唉,不知是天意还是命运多舛,三家人的第二代,要么命短,要么玩物丧志。
廖睿风见火候差不多了,张罗着让乔正天回家休息。乔正天犹豫片刻,回眸张望根本看不到内部情况的重症监护室,欲言又止,拉起孙女向外走。
乔芊刚欲迈步,手腕传来阻力。爷孙俩止步,发现郝佑鸣正紧握乔芊的手腕。
见状,不等廖尘出面制止,乔母已将两人分开,“郝先生,对于郝夫人的状况,我乔家深表歉意,但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事件由郝先生的感情问题引起,不管其中几分真假,但那位林小姐必定深受其害,否则纵然她有十条命,也不敢红口白牙诬告你。所以,作为乔芊的母亲,我绝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花花公子!”她是过来人也是受害者,深知男人的不忠会令女人生不如死。
乔母鲜少与人针锋相对,所以反而弄得乔正天一怔,“好了儿媳妇,这里是医院,有什么事等Amanda醒来再说。”
廖睿风不失时机道:“对对,反正郝佑鸣也决定退出,你家芊芊与廖尘的婚事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此话一出,乔母赶忙朝廖尘满意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芊芊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我这当妈的举双手赞成。”
抛开郝佑鸣在外,其他人呈现一团和气。乔芊见郝佑鸣不反驳也不恼怒,就那样目不转睛地望向自己,看上去很像被众人排挤的受气包,于是她扯了扯母亲的衣角,“妈妈,郝奶奶还躺在重症室里,您就别说他了……”
“不说了,但他不敢回应就证明心里有鬼,你最好给我擦亮眼睛。”乔母可没忘记乔芊与郝佑鸣一早相识的事实。
交谈声不大,但刚巧够传到郝佑鸣的耳中,他向乔母微俯首,“我问心无愧,各位信与不信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只要乔芊信我就够了。”
乔母将乔芊扯到身后,质问道:“你的情妇都追到澳门来了,你还要狡辩?是不是非要那女人怀上你的孩子才能证明你的谎言?”
“我没与林依娜上过床。”郝佑鸣直白地回。
一听这话廖尘笑了,“原本我不该插话,可是这答案的可信度未免太低了吧?郝先生,别忘了我在你的住所生活过几个月。”
“你看见我和她发生关系了?”
乔芊被几人吵得头昏脑涨,心里更乱,扬声说:“我累了,你们慢慢吵,我先送爷爷回家。”
没走出几步,郝佑鸣三两步超越祖孙俩的步伐,站在乔芊的正前方,说:“我只说一句话就马上让行。你说实话,是否也受到林依娜的影响,从而质疑我的人品。”
“我的答案还重要吗?协议你已经撕了。”当郝佑鸣撕毁协议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揪扯一疼,同时证明,他选择放弃。
“撕掉协议与我们的感情有关系吗?”
不待乔芊回话,乔正天率先开口,但口吻不再盛气凌人,而是发自肺腑地说:“现实来讲,我需要一个忠于芊芊的实干家与乔氏共同完成这项耗资百亿美元、工期长达二十年之久的工程;感性点说,那块地是我送给孙女的嫁妆,只要产权握在芊芊手中,我想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为了贪恋一时之欢背叛芊芊。待我百年之后,毫无疑问的,芊芊定会成为地产界的女王,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女人。届时,她缺的必然不是钱。再说难听点,我根本不信这世上存在永恒不变的爱情,所以,我乔正天就是要用钱替孙女砸出一个忠心不二的男人。而你郝佑鸣,是我无法完全驾驭的定时炸弹。”
“爷爷?”乔芊从没想过她的婚姻中居然包含着家人的爱。
乔正天抚了抚乔芊的长发,继续对郝佑鸣说:“我承认,我恨你爷爷郝弘文,打心底里不愿意把芊芊嫁给你,但更多的担心则是你的身份太招摇,容貌太出众,花花世界,诱惑无处不在,即便你不去招惹别的女人又怎样,她们会放过你吗?即便那位林小姐句句虚假,恶意中伤,你又凭哪一点保证在未来的日子里不会再出现另一个林小姐?即便芊芊这次信你,那么下次,下下次呢?到头来,遍体鳞伤的还是我们芊芊。”
乔正天这番话算是掏心掏肺了,他不想再指责郝佑鸣的种种,但必须道出事实,拉回两个年轻人的理智。何况他真的没说错,郝佑鸣仿佛一颗滑过夜空的流星,纵使再低调,仍是耀眼夺目。
因此,在选择孙女婿的问题上,显然斯文儒雅、中规中矩的廖尘更适合乔芊。
乔芊垂下眸,爷爷的话颇有几分道理,且不说未来会遇到些什么人,单说一个林依娜,已把她折腾得焦头烂额……
郝佑鸣看到从她眼底流露出来的彷徨与不安,稍显焦急地说:“看着我,芊芊,你是了解我的对不对?”
“你,我好像听见医生在叫你……”
话未说完,郝佑鸣已朝反方向跑去,与她擦肩而过时,附耳说:“别听你爷爷瞎忽悠,谁都无法阻止我娶你,别担心。”
乔芊望向他远去的背影,问题是,她什么时候说过非他不嫁了?!
车辆行驶在清晨的马路上,乔芊一路沉默,直到回到家,妈妈回房换装,她才鼓足勇气问:“爷爷,林依娜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还有,她怎么会出现在咱家,是您联系的她还是她联系的您?”
乔正天肯定不能出卖好友,机智反问:“如果不是她主动联系爷爷,爷爷岂能认识这号人物?还有,好好想想爷爷刚才说的那番话,郝佑鸣命犯桃花,纠缠不清。由爱生恨演变的惨案还少吗?譬如……”话到嘴边戛然而止,险些拿自己举了例子。
“总之,爷爷和你母亲意见一致,坚决反对。而且,他已然失去参与合作的资格,廖尘毫无悬念胜出。趁着Amanda还没力气大闹会场,尽快把你俩的婚事定下来。”乔正天坚信只要手术顺利,Amanda定会生龙活虎,因为她就是一头好战斗狠的小母狮,投胎成女人一定是阎王开的玩笑。
见爷爷嘴角微扬,乔芊嘟囔道:“我怎么觉得爷爷对郝奶奶……”
“屁大点儿孩子觉得觉得什么啊觉得?!赶紧洗澡睡觉去!”乔正天终于恢复本来面目,霸气外露。
乔芊脚踩风火轮,一溜烟儿钻回卧室,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两则短信。
[廖尘]:芊芊,或许我的一生不够精彩,但我会竭尽所能为你创造最精彩的未来。选择我,你绝对不会后悔。
[郝佑鸣]:嗨宝贝儿,等奶奶苏醒过来我就去找你,别锁门窗。
乔芊无力望天,郝佑鸣到底有没有点觉悟?他难道没有想过伴随《合作协议书》的撕毁、长辈们的极力反对,以及林依娜言之凿凿的指控,他们只有GAME OVER?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根本没把握能笃定地对长辈们说: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我就是相信郝佑鸣。
她拿什么信任他啊?他连一句正式的告白都没有。
第63章 饼干的秘密
一觉醒来,已是午夜,乔芊睁开眼,惊见郝佑鸣正双手托腮趴在床边。
“你,你怎么进来的啊?”她看向紧锁的门窗,完好无损。
“从门那边进来的。”
“怎么可能,你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来的?”
“不是啊,我来你家蹭饭,吃完饭他们以为我回去了,其实我甩掉管家上了楼。”郝佑鸣抬起手,帮她捋顺凌乱的长发,问:“知道如何避免再次受到惊吓吗?”
“除非你自愿去死。”
“……”郝佑鸣一转身躺到她身边,“只要你每天和我睡在一起,不就解决问题了?”
乔芊这才注意到他的穿着是多么诡异与眼熟,因为那是一件印有卡通熊图案的白色全棉家居服,而这件宽松版的大睡衣属于她,原本过膝的长度硬是让他穿出T恤的效果,OMG!
“你别告诉我,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在我的浴室里洗了个澡。”
“当然,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懂礼貌,绝对不会穿着带有尘土的衣服爬上女士的床。”
“……”乔芊本想再骂他两句,但看到他眼底泛着的黑青色,又气馁地垮下肩膀,“你奶奶怎么样了?”
提到奶奶,他侧过身弓成大虾米,“医生说恢复情况良好,不过还没醒。”
乔芊半跪起身,抚了抚他的脊背,“吃饱了吗?”
“气饱了倒是真的,你母亲和你爷爷真吝啬,吃饭时一直瞪着我,唯恐我吃光你家的鱼子酱。”
真能歪曲事实!明明被嫌弃!
“活该,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还跑过来自讨没趣。”
郝佑鸣一个大翻身将她“撂倒”,顺势一条腿骑上去,“不说了,我们睡觉吧。”
乔芊见他真打算睡觉,急忙推他肩膀,“回酒店睡去,如果让我妈看到你在我的房里还了得?!”
“我在门上贴了‘请勿打扰’的纸条。”
乔芊简直不敢信他都做了些什么,忍不住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见他仍是迷迷糊糊不肯睁眼,又扒他眼皮,“不许睡,快起来,我要跟你谈谈。”
郝佑鸣微蹙眉,怀里抱着“乔芊牌安眠神器”,不睡觉合适吗?
“找到林依娜了吗?”
“找她做什么?我的清白不需要任何人证明。”郝佑鸣的口吻明显沉了下来,被最信任的朋友出卖,心寒多过气愤。
乔芊正想着聊点什么让他明白目前的处境,他倏地抬起眼皮,稍显不满地说:“那些鬼话骗骗局外人还可以,如果你也相信,就是智商问题。”
乔芊挣脱他的怀抱跳下床,“我又了解你多少?就拿我遭遇伏击的那件事来说,你知不知道是林依娜做的?”
郝佑鸣怔了怔,猛地坐起身,“她亲口承认的?”
“是。”
听罢,郝佑鸣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抓起手机匆匆联系着谁。
“你要给她打电话求证?”
郝佑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与对方使用英语交流。
他的语速很快,乔芊听懂了七七八八,于是惊慌失措地与他争夺手机,“你疯了你?!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没叫你把她抓去坐牢!”
郝佑鸣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桎梏在怀,直到结束通话才松开手,随后拍了下她的肩膀,“你说得对,不能因为她是女人便轻易放过她。”
“我说什么了就对……”
“林依娜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我明白你的意思。”
乔芊戳了下他的腿,“其实,如果我没说这件事的话,你打算放过她的,对不对?毕竟她鞍前马后跟了你这么多年。”
郝佑鸣将手机丢在床头柜上,一手枕在头下,仰视淡粉色的公主纱帐,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我的家人和你没事,其他人对我而言无足轻重。”
“谢谢,我的地位终于从饼干晋升到人类了。”乔芊永远忘不了这个令人开心不起来的比喻。
郝佑鸣笑着揉乱她的发帘,“你一提起饼干来我忽然想吃,不如我们溜出去?就这么定了,我去门口等你。”
说时迟那时快,郝佑鸣抓起衣裤走入洗手间换装。
乔芊也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跟他聊聊,拉开衣橱,发现他居然把攀岩绳索挂在其中。这人,简直了!
两人约好在十字路口碰面,随后兵分两路溜出别墅。
走遍城中数家超市,终于在某家超市买到最后一盒郝佑鸣钟爱的饼干。他们随性地坐在阶梯上,郝佑鸣将大袋子零食放在她的身旁,自己则捧着这盒手工饼干细细品味。
见他一脸满足,乔芊好奇地问:“你的个人资料上写着,你独爱这款饼干将近十六年?不会吃腻吗?”
“其实不止十六年,不好吃吗?”
“松松软软奶香浓郁,确实很可口,但还不至于令我如痴如醉。”对,他的表情就是陶醉,像饮到上等佳酿。
郝佑鸣舔掉粘在嘴唇上的饼干渣,从盒中取出一块送到乔芊唇边。乔芊不明所以,探头咬掉一半,细嚼慢咽,但还是未能品出新意。
“咀嚼的时候有没有感到整个口腔充满温暖?”
乔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别卖关子,说啊。”
他指了下脸颊,“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爱说不说。”她大口啃起汉堡。
郝佑鸣并不为之表示遗憾,继续认真地品尝他的最爱。
俄顷,温热的嘴唇快速地碰上他的脸颊,又在他反应过来时早早抽离。
乔芊借助喝饮料的动作转开头,“就会占我便宜,快讲。”
等待许久得不到回应,转过一看,他居然正蹑手蹑脚地企图逃跑。
乔芊环视周遭,确定四下无人之后,百米冲刺一个猴子跳,蹿上他的脊背,“妖孽哪里跑!”
“真没猜到?多明显的品牌。”
乔芊伸长手臂抓走饼干盒看了看,“品牌?‘My Cookie’翻译成中文不就是‘我的饼干’吗?”
郝佑鸣笑而不语,托了托她的双腿,背着她漫步在静谧的林荫小道上。
“该品牌十几年来只出品这一款饼干,而这款手工饼干几乎在哪个国家都可以买到,之所以可以广为流传,正因为任何一位高级面点师都可以无偿拥有制作配方。不过,在得到配方之前,需要与创始人的委托代理律师签订保证协议。”
“什么保证?你怎么会这么了解?”
“保证饼干的品质,一旦接到客人的投诉,必须无条件立即下架,并赔付巨额违约金。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侧过头,抿了下唇,笑着说,“因为,有一位远在天国的母亲,希望儿子随时随地可以吃到她亲手烘烤的甜品。”
My Cookie有两层意思,一种是我的饼干,代表孩子气的霸道;另一种相对隐晦,M=鸣。
——鸣鸣的饼干。饱含着母亲对儿子的宠爱与依依不舍。
听罢,乔芊的内心受到深深的触动,原来他吃的并不是味道,而是对母亲的思念。
郝佑鸣听到啜泣声,将她放在花坛的石台上,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嘲笑:“我还没哭,你反而先哭上了?”
乔芊泪眼汪汪地凝视着他,他淡然地笑着,环住她的腰,轻轻地磨蹭着她的唇。这样的触碰似乎顺理成章,乔芊没有闪躲,双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他的肩,舌与舌之间交织的却不是*,恰有温情的暖流在唇齿间弥漫。
一直想了解真正的他,想知道看似玩世不恭的他是不是真的桀骜不驯,可是通过郝奶奶突发疾病与缅怀母亲这两件事上来看,谁能说他薄情寡义?
呃,不对,她蓦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他,“算我求你,别再来招惹我了好吗?在你撕毁协议书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不可能了!我现在没得选择,只能嫁给廖尘!”
她跳下石台,头也不回地飞奔离去。她很清楚一点,心酸与心疼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一旦体会到他的疼,她的心会也被扯进去。
乔芊一路狂奔回别墅,环视偌大的客厅,又一鼓作气跑上楼,站在楼梯口遥望悠长的回廊,楼上楼下都是人,可是除了这些毕恭毕敬向她行礼的佣人之外,居然找不到一个倾诉对象。最终,她敲响了钟玄德的卧室门。
刚打开门,她已闯入他的怀抱号啕大哭。
钟玄德僵着脊背,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任由她发泄。
哭了不知多久,她忽然退后一步,命令道:“从今以后,坚决不许再让郝佑鸣靠近我的卧室,以及我这个人。”
“是。”
既然大小姐有吩咐,钟玄德睡到一半的觉也不用睡了,即刻穿戴整齐守在乔芊的卧室门前,同时用对讲机指挥守在别墅外围的保镖加强防范。
乔芊抱着大玩具熊倚靠在床边发呆,听到门外传来紧急走动的脚步声,她又跑上阳台,俯瞰聚集在阳台下方的保镖,含糊其辞地说:“万一发现可疑人物,叫他回去就可以了,千万不要使用武力,有话好好说。”
保镖得令,她又来到门前,叮嘱钟玄德:“你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
“明白,依照目前的部署方案,郝先生基本没机会出现在我面前。”
“噢……也对。”乔芊怔怔地点着头,喃喃自语,“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吧,我在回来之前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没理由又跑来碰钉子。阿德,你说是不是?”
“大小姐还记得曾在郝宅发生的种种吗?我守在门口,他就爬窗;爬窗失败,他便指使继母缠住我;我们搬出郝宅入住酒店,他仍能想方设法找来并顺利进门。诸如此类吧,似乎只要是他认准的事,便会无所不用其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