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越与徐家的关系并不亲厚,适才与徐老太太等人说话就能看得出来,难不成与府上哪个妹妹关系不错?
特意让丫鬟买糖不说,还巨细交代不需多吃?但到底是徐子越的私事,江琦虽然好奇,但徐子越没有解释,于是也不多问,两人这便去了江府。
自杨舒上次来徐府赔罪已经过去三天,杨舒上次来时徐心梅正卧病在床,杨舒在牡丹院与二太太说了会儿话,临走时往徐心梅那屋子望了好一会儿,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太太说,“心梅这孩子最是实诚,遇上这事儿实在是伤透了心,昨儿刚去求了老太太说要退了亲事。还有心兰,杨公子你是个公子哥,外人最不济说你几句风流,但心兰的后半辈子可全都毁了,杨家都是明理人,可不能白白毁了我们心兰的清白。”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杨父是最严谨不过的读书人,得知此事后气的将杨舒狠狠打了顿又跪了两个时辰。杨夫人难得的没有拦着,只是让杨舒好好养伤。
杨舒对母亲说了二太太的话,杨夫人当即动了怒。二太太这是拐弯抹角示意杨家必须娶徐心兰进门,将徐心梅换成徐心兰,留着徐心梅以后再寻一门好亲事。若是留下徐心兰,那真是破布一片一点用也没有。
徐二太太还真是好打算!
当即转身走了出去,杨舒没敢多说,他发现母亲的脸色并不好。
静静躺在榻上,又难免想起那次事后徐心梅红肿的双眼,杨舒到底于心不忍,当初第一眼看见徐心梅,那么明艳漂亮的女子,得知那将是以后的妻子,他心中确实是欢喜的。
但又想起徐心兰,那个雅致如兰的女子,心中愈发内疚。
他两之间并未有什么,但这件事已经闹大,女子最重名声,因为自己的缘故徐心兰的后半生已经毁了,就像二太太说的,京城不可能再有人会娶徐心兰,除了他。
上次去徐府时他悄悄打听过,徐心兰被罚去跪祠堂已经好几日,也不知如今怎样。祠堂最湿冷不过,一个女子又怎么招架的住。
母亲并不喜欢徐心兰,绝口不提徐心兰,但他却不能对徐心兰不闻不问。杨舒问了杨夫人好几次,杨夫人才冷笑一声道,“你只道是你毁了那徐心兰的清白,但若是徐心兰矜持些又怎会扯出这等丑事,她明知你是心梅订下的夫婿却有意与你纠缠,若不是她我们又如何会陷入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
因为徐心兰,心梅现在不想嫁进杨家,而无论心梅嫁与不嫁,徐心兰却必须进杨家。
杨舒大为惭愧,杨夫人继续冷声道,“你也是我们杨家的嫡子,怎么能娶一个如此品性不端的女子为妻,我们杨家虽然比不上徐家,但到底有风骨,不至于下作成这个地步。”
杨舒不敢再提,但到底要如何,杨舒还是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他喜欢心梅,却对心兰心存愧疚。
次日,杨夫人与杨舒一同来了承文侯府。到底是见不得人的丑事,两家脸上都是无光,本该是欢欢喜喜的喜事,闹成现在这幅样子,谁也不曾料到。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让人难堪的就是徐心兰的身份。
徐心兰已经成了笑话,除了杨家再无去处,但她并不是嫡女,又与未来的妹夫私相授受,这样的污点想做杨家嫡子的正妻,杨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但毕竟又是承文侯府的小姐,若是给人做妾,徐府脸上也是无光。
更何况徐家需要这门亲事,一个妾,对两家而言没有丝毫用处。
当初徐心梅能与杨舒订亲,已经是高嫁,若是以前,将心兰换成心梅也无大碍。但如今出了这档子丑事,杨家再娶徐心兰,杨家丢不起这个人。
更何况,杨夫人从一开始看上的就是徐心梅。
高不成低不就,这就是两家如今的难处。
徐老太太没脸说出让杨家一定娶了心兰的话,更何况她实在厌恶徐心兰。
杨夫人一下一下的轻轻扣着茶盏,缓缓道,“舒儿自是有错,但当初却是因为贵府的小姐要送荷包给我们舒儿,这才让心梅瞧见了。”
王氏发觉到今儿的杨夫人似乎与往日不同,也有了几分恼怒,“杨夫人可是不知,是杨公子先送了心兰一块玉佩。”
“我们舒儿性子和善,旁人若有什么要求他向来不会拒绝。那日因为舒儿送了心梅一副镯子,三小姐便说她与四小姐是同胞姐妹为何厚此薄彼,这才有了玉佩一说。”
徐老太太与徐二太太皆是脸色发青,她们都当是杨舒也对徐心兰动了心思所以送了这玉佩,原来还有这层说法。
“我们杨家也不是不讲道理,只是若是因为此事真的娶了心兰,那这京城还有谁看得起我们杨家?”
徐老太太和徐二太太默然,本就是徐家理亏,却硬要杨家娶了徐心兰,杨家丢不起这个人。
况且,如今徐心梅不想嫁,若是杨夫人也索性应了徐心梅的意毁了这亲事,也不是不可。毕竟是杨家的嫡子,找一个比得过徐心兰的闺秀再简单不过。
但是如果真的让徐心兰做了妾…徐家又该如何?
杨夫人瞧着徐老太太和徐二太太皆不说话了,话语又是一转笑了笑道,“太太说心梅不想嫁了,毕竟是小孩子,遇上这事儿难免伤心些,过上几日便好了,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已经订了亲哪儿有说没就没的,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老太太似乎听出了杨夫人的意思,“那依夫人的意思…”
杨夫人掩唇轻轻一笑,“那就看老太太舍不舍得孙女了。”
杨夫人这话没有明说,但徐老太太与徐二太太还是听明白杨夫人的话。
既然徐家觉得将女儿送进杨府做妾实在辱没了徐家的身份,那便再娶一个徐家的女儿。心梅仍是嫁过去,等两人成亲后再一顶轿子将徐心兰从侧门抬进去做了姨娘。
“心梅与心兰是同胞姐妹,就算以后心梅也不会亏待了心兰,等有了子嗣也不会偏心了去…”
话音还未落,窗外丫鬟突然尖叫一声,“四小姐!”
杨夫人惊讶的站起来,“可是心梅在外边,怎么也没有人通报一声…”
徐老太太只觉得心中狠狠一沉,徐心梅也不知道在外边听了多久,之前和丫鬟说无要紧事不要进来打扰,现在居然被徐心梅听了去。
这孩子最冲动不过…
徐老太太拄着拐杖的手在不停的发颤,心中没一点底儿总觉得有事要发生,顾不上说外边的丫鬟,“还不快去追,别让她干傻事!”
春蚕难得的慌了,急急应了声带着几个婆子就追了上去。
清风堂里几人都安静了,杨夫人惊讶后有些诧异为何徐老太太惊慌至此,就算被听到也不过小吵小闹,小姑娘哭上几日也就罢了,能出什么事儿。
刚刚劝了徐老太太几句,春蚕已经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脸色煞白,身子发颤,像是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情,跪在地上凄声道,“四姑娘…四姑娘…把头发…全,全绞了!”
杨夫人狠狠一震,女子最爱惜头发,徐心梅居然…将头发绞了!
但等她反应过来徐心梅是何意后,杨夫人只觉得自己说了这么久全成了笑话,再也没有在徐家待下去的必要。
徐二太太还想再留,杨夫人已是冷冷拒绝了转身便走。只留下徐老太太与徐二太太无力的坐在椅子上。
徐心梅与杨舒的亲事彻底无望,而徐心兰,就连一个妾的位置,也难以保证了。


第35章
苏文卿正在青黛院里喂她养的几条鱼, 心梅身边伺候的大丫鬟青绡已经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说徐心梅一剪子将头发绞了。
苏文卿捏着鱼食的手一抖, 一大把鱼食全部掉进水中, 瞬间聚集了一堆指头长的小鱼儿。苏文卿的脑子嗡嗡作响, 心中突然一恸, 一时有些缓不过来。
为什么仍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昨日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又剪了头发?
是杨舒和徐心兰又做了什么恶心事,还是…今儿杨夫人来了徐府, 难不成又有了什么想法?
心梅前天在外祖母那里闹了一场, 说不想嫁了,难不成杨家还想把心梅娶回去?苏文卿都觉得荒唐,不由冷笑一声, 杨舒是不错,但身份还没有尊贵到那种地步。
再说了娶了心梅, 那徐心兰怎么办?一起娶回去当个妾?
杨家应该还没有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吧,苏文卿暗道自己想多了。牡丹院乱成一片,徐老太太和徐二太太都在牡丹院,苏文卿进去的时候徐老太太正在拄着拐杖破口大骂,也不知是骂没有拉着徐心梅的丫鬟,还是骂徐心兰。
苏文卿盯着虚软的被丫鬟搀扶着的徐心梅,堪堪只过耳朵的头发,刺眼的眼睛发疼。
柳姨娘抱着徐心梅已经哭哑了嗓子,而被关了好些日子的徐心兰正站在门口,面如土色。
她知道徐心梅性格刚烈, 但却从未想到徐心梅会如此狠心。女子断发,其中的意义她又如何不懂,徐心梅这是彻底死了心。
她是想要这门亲事不错,但没有想过那么多,徐心梅就算嫁不成杨舒,等些日子太太总能再替她寻一门亲事。
但是…徐心兰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既然徐心梅已经死了嫁入杨家的心,那嫁到杨家的那个人…杨公子这人重情义,既然知道他坏了自己的清白,定不会坐视不管。
徐老太太将牡丹院众人狠狠骂了一通,这才进了正堂。她气徐心梅太过冲动,但却更厌恶徐心兰,一抬眼发现徐心兰正站在不远处不知想些什么,刚刚压下去的火顿时又升腾起来。
当即吩咐李嬷嬷找人,将徐心兰送到徐庄去。
徐庄在徐家本族冀州,虽然离京城不远,但也要好几日的车程。京城权贵谁家没有些私田,徐贤等人无法亲自打理,大多都是徐家本族的亲戚打理,再雇些人做工。
徐庄没有徐家的主子,管事的是跟过徐老太太的一个姓程的媳妇,长的人高马大,年年都会来府上请安。
将府上的小姐打发到徐庄,以后这小姐也不用再做小姐了。
徐心兰又如何不明白,愣了半晌这才疯了一样的哭喊起来,“我不去徐庄,我是府上的小姐,为什么要去那些下作人待得地方!!我不去…杨家呢,杨公子…”
“杨家?”徐老太太就想听到了一个笑话,“杨家定的人本就是心梅,现在心梅不嫁,那亲家自是做不成,亲事,杨家也自然不会再提了。”
“不再…提了…”徐心兰喃喃道,“是什么意思,我和杨公子…”
“杨公子再如何与你也无干系,你可知杨家连一个妾的位置也不愿给你。”徐老太太失望的闭上眼睛,人最怕没有自知之明,事到如今徐心兰仍然看不清,再也不想多费口舌,“捂了嘴连夜送过去,身边丫鬟婆子一律不许带。”
连一个妾的位置…也不愿给她…
徐心兰呆怔的注视着徐老太太等人,像是不信又去看二太太,二太太却也是嫌恶的转过头,“还不快送过去!”
徐老太太等人都在,苏文卿说不上话,最后只能回了青黛院。徐心兰被送走了,是被绑走的,但苏文卿仍是觉得心口难受,一点胃口也没有。想起子越表哥让千知送了一包甘蔗饧过来,放了一颗在嘴里,甜丝丝的清香,慢慢才好了些。
外边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凉快,每隔几天就是一场秋雨,今天虽然没有雨但一直阴沉沉的。徐子越踏进青黛院的时候,那一袋甘蔗饧已经零零星星只剩了几个。
徐子越来的猝不及防,苏文卿正咬着糖手指还准备接着拿,满脑子全是该做些什么安慰徐心梅。
有些事情就像真的无法避免一样,比起上一世如今已经算好了很多,但徐心梅的头发依然被剪掉了。这让苏文卿不得不心惊,那就如同上一世一样,徐心梅会不会一直不嫁人,最后甚至直接了结了尘缘?
一抬眼皮便瞧见徐子越清瘦的身影,眼瞅着徐子越眼角的红痣越来越清晰,苏文卿这才猛地想起徐子越临走前交代的话。
满满一牛皮纸袋的甘蔗饧,只剩下干巴巴的三个。因为心情不好,不知不觉居然吃了这么多!对上徐子越似笑非笑的表情,本想狡辩说绿袖吃的,最后还是默默将口中的糖咽了下去,咧着嘴道,“表哥你回来了啊。”
徐子越在她对面坐下来,伸手将那只剩了三颗糖的袋子提起来,又气又想笑,“说东偏偏要往西,我若是没专门交代,你是不是还能少吃些。”
苏文卿羞愧,她不是真的年纪小小的小姑娘,居然还贪嘴。但是实在是不知道怎的就吃多了,许是想的太入迷了,这会儿已经是要用晚膳的时候,但是一点都不饿。
“我就是,一时忘了…”
一时忘了?徐子越稍作思索就明白。他虽然并不过问徐府的事情,但最近徐府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是知道。徐家三姑娘抢了自己的亲妹夫,这事儿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江琦还好奇问过他一次。
徐心梅一直是个惊世骇俗的人,上一世是,这一世也是。
上一世时,徐心梅和徐心兰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连远在南岭的他也听到了一些。只是因为徐家的缘故,徐子越并不想知道,直到回京后才知道一二。
徐家人最是势利,但徐心梅似乎是个例外,骨子里的倔强也不知道和谁像。
后来他被点状元,那时苏文卿和徐心梅都已经十八却都没有嫁人,经常有人戏称两人是老姑娘。只是后来齐光回到了京城,不顾长公主的反对硬是将苏文卿娶了回去,从此脱离了老姑娘的名号,但徐心梅似乎一直未曾嫁人。
剪了头发相逼,徐贤也打了她,甚至将她从徐家除名,却是没有一点办法。
再后来,徐家覆灭,徐心梅却因为从徐家除名,又因为齐光苏文卿的缘故逃过一劫,那时徐心梅已经二十五岁。
一直未嫁。
苏文卿习惯性又去伸手,才想起剩下三颗甘蔗饧被徐子越收了。有些话她不能和其他人说,绿袖不懂,徐老太太不同意她的看法,抬头却发现徐子越形状姣好的眼睛正闲闲的看着她。
“忘了?想什么这么认真?”
苏文卿苦恼,她是真的不会送礼物,上一次说等徐子越考中后就送徐子越一件大礼,到最后还是没想出来要送什么。
后来索性直接送些银票过去,结果被徐子越无情的打了回来,还说礼物不用急,什么时候想好送什么再送也不急。
“心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现在连头发也剪了。她平日里最喜欢钗环首饰,上次看见我这边有一套头面连路也舍不得走,现在头发剪了也用不了,我也不敢送她。之前还说等表哥你考中举人后一同出去看看,现在也肯定不会去。”
徐子越伸手接过苏文卿列的单子,布料首饰甚至书本,应有尽有,不由笑了,“真是厉害,一整天都在琢磨这些?”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苏文卿却不知为何听出了几分笑意,顿时想起自己送徐子越银票的事,有些丢人。
徐子越轻轻一笑,“就像你说的,首饰之类的送不了,布料衣服倒是可以送一些,至于书,心梅并不喜读书。”
苏文卿忙点头,徐子越能帮她想想那再好不过了,“表哥你说我该送些什么?”
徐子越失笑,苏文卿这副你说什么不都听的模样实在傻得可爱,“正巧有朋友刚刚得了一窝波斯猫。”
苏文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宫里的娘娘还有京城的贵夫人们,经常会养些猫或者只有板凳高的狗,徐心梅现在整日心情不好,若是能养一只倒也极好。
“我听说这种猫可是海上来的,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贵得很,表哥你同你朋友说我定不会少了他银子,多少银子我都买!”
徐子越又一次被逗笑了,苏文卿平日像极了大家闺秀,只有一说起银子才能显出几分巨商的痕迹,“知道你有钱,但也不用这么大方。”
苏文卿微微窘迫,“我这不是怕表哥你欠那人人情,以后还要还啊。”
“没事”,徐子越盯着苏文卿唇角一勾,“你两倒是有些像,想来是愿意的。”
确实像的很,被称为京城难得的大才子江琦,也和苏文卿一样,人傻钱多。
苏文卿哦了声,这放心了些,但细细一想又想到一些事情。京城中都是些夫人小姐爱养宠物,难不成徐子越是要和哪位小姐要的?
这可不行!
徐子越以后是要娶公主的!
还有近日来徐府打听徐子越的女眷,苏文卿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为了徐子越的以后,她有必要提醒徐子越几句。
徐子越眼瞅着苏文卿的眉头一点一点蹙了起来,正想问又怎的了,就见苏文卿定定的看着他,十分认真的模样,“表哥,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早订亲!”
“哦?”徐子越挑眉含笑看她,“这是为何?”
“因为,因为以后有更好的啊!”


第36章
苏文卿的记忆中, 再也没有比徐子越更有本事的人。少年得志, 又得了陛下喜欢娶了公主, 有谁能比得上徐子越, 就连那时与徐子越齐名的齐光, 也难挡徐子越的风采。
如今徐子越提前两年回了徐家, 又提前两年考中解元,现在到底年纪还小,若是不成熟与其他闺秀定了亲, 以后公主可不知道跟了谁了。
又担心徐子越觉得自己管得太多, 苏文卿又加了两句,“我就是觉得表哥以后还有大出息,不是说人走的越高见识越高嘛, 现在觉得好的以后不一定觉得好,所以还是再等几年, 免得到时候后悔,表哥,外祖母没有想给你定亲吧?”
徐子越一双澄澈的眸子掩不住的促狭,“那若是有呢?”
“自然是不能答应!”苏文卿一板一眼的极是认真,“表哥你听的是不会错,我自从第一次看见表哥就觉得你命中有贵人相助,以后一定能平步青云,做个大官!”
贵人相助。
只是自从重生以来,他走的是比上一辈子顺畅的多,却全是归功于眼前正苦口婆心说教的明艳女子。徐子越细细打量着苏文卿的每一个表情, 或是焦急,或是认真,却都是一心想着他的。
不知不觉徐子越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这张寒冰似的脸此刻看起来也有些温柔,“那就借文卿吉言了。”
“表哥谦虚,我说的都是实话。”
徐子越轻轻笑了。
两人又说了会儿的话,苏文卿之前还担心徐子越会又回到南岭去,但现在既然已经入了江阁老的门下,想来是不会再回南岭。
在京城也好,尤其还能和江家这些真正的权势大族亲近,对他徐子越以后的仕途也有好处。
上次五叔让人稍话说他在京城购了宅子,待苏文卿闲了就过去看看,说好等乡试结果出来后就去,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天也该去看看了。
只不过徐子越说他带她过去,苏文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徐子越现在正忙,她实在不好耽误徐子越的时间,想了想便道,“表哥,你若是忙的话不用特意管我,我让李嬷嬷带我去就行了,我听祖母说五叔的宅子不不算太远。”
徐子越抬头,嘴角仍然噙着笑意,“李嬷嬷年纪大了随着你车马劳顿不合适,我这几日并没有什么重要事情,你可是不愿意我陪你去?”
“怎么会”,苏文卿急忙摇头,“我就是怕耽误你读书。”
既然子越说没问题,那苏文卿也没有再别扭。让最近风头正盛的解元郎送她走一趟,苏文卿蓦地生出一股子自豪感。再一想,正好要去见这个一见面就奚落她的五叔,又夹杂了几分说不出的炫耀的成分。
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才子!
时辰已晚,徐子越便在青黛院用了晚膳,临走又交代了两句,“今日正巧遇到苏大人说明日正巧在家,明日巳时过来接你,早些过去,若有时间可以带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苏文卿又惊又喜,徐子越居然已经事事安排好了,更让她开心的是居然可以去转转,想起明日来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待送徐子越出门后,苏文卿打发丫鬟去了趟牡丹院,让人问问心梅想不想出去玩。
一会儿丫鬟回来,说四小姐不想去。苏文卿叹了口气,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刚刚经历过这种事情,更何况一剪刀绞了头发,换她她也不想见外人。
当晚便早早睡了。
早晨辰时便早早起了,绿袖知道今日要去苏五爷的宅子,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徐子越进青黛院的时候,点心正巧端上来,两人随便用了些,这才一同去了清风堂。
毕竟是出府,苏文卿还是得向徐老太太说一声。
徐老太太眼瞅着苏文卿与徐子越一同进来,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微妙,再看这两人有说有笑更是堵得慌。文卿这孩子对谁都笑,但她何曾见过徐子越这么笑着说过话。
就连她,徐子越也是冷冷的一张脸,连话也不曾多说几句。想起丫头们与她说的,生怕这两人生出些什么事情,徐老太太只觉得心口发疼。
面色复杂的看着徐子越道,“江阁老那边…”
“不妨事”,身边有了其他人,徐子越便没了之前的好相处,若是问了才答一句,冷淡的紧。
苏文卿敏感的发现了,视线在徐子越精致的五官上停留了一会儿,转头对徐老太太展颜一笑,“表哥说今日没有要紧事,外祖母莫要担心,我们去去就回。”
徐老太太满腔的话想问,但当着外孙女的面却是不能说,只能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让春蚕备了礼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