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贤也不一定有如此极品的砚台,再看那几块墨锭,都是上好的徽墨。
更不说卷的整整齐齐的一刀雪浪纸,纸质洁白,一张一两银子也不为过。
随随便便送了他将近千两银子,想这承文侯府也不敢有如此之大的手笔。
苏家再有钱也不会将这些东西随意赠送,各个院子都有?
徐子越不信。
将众人打发出去,徐子越端详着眼前的砚台,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苏文卿的举动都是处处透露着诡异。上辈子因错过了三年,他与苏文卿并不相熟,苏文卿见他总是有些害怕。
这辈子除了害怕,苏文卿对他总是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苏文卿,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自从上次苏文卿送了题目过来,徐子越便发现了苏文卿的秘密。
就如同现在的他一样,或许有了上辈子的记忆,知晓每一个人最终是怎样的宿命,就像知道若干年后,徐家上下将全部不复存在,只剩一个徐子越。
但正是如此,徐子越才更不明白苏文卿。
苏文卿与徐家无冤无仇,甚至与徐老太太感情甚好,又为什么要助他而不是阻止他。既然知道他终将血洗徐家,苏文卿为什么还会说服选老太太同意他去科举,还会送了科举的题目,如今还送来这些物件?
苏文卿,到底,又有什么目的?


第21章
徐府来回不过几个主子,苏文卿在府上的举动,若不是她特意避着,像上次去越林苑给徐子越送题目的事情怎么又能瞒得住徐老太太和王氏。
今儿苏文卿前脚去了库房提东西,后脚已经有人利索的回了老太太王氏。王氏听闻紧张了一瞬,那婆子谄媚的保证,“回太太,表小姐就照着单子提了东西,没去看那边的箱子。”
看来苏文卿倒是没怀疑什么,王氏这才抬抬手指让那婆子下去。
只是苏文卿专门从库房提了那么多却是一股脑送到了越林苑,王氏不由冷笑几声,“苏家有财那就让她去送”。
不过一个毫不起眼的庶子,待这次秋闱过了也该回南岭了。
苏文卿没有特意避着府上的人,没一会儿就连徐老太太也传她过去问话。苏文卿进了清风堂,房里点了香处处都有些沉闷的气息,丫鬟们各个悄无声息,见她进来只是悄悄的引她进去并不多话。
徐老太太正坐在铺了暗纹的大炕上,面前小桌上是铺开的经书,佛珠碰撞在一起啪啪作响。苏文卿本以为徐老太太不知道她进来,却听徐老太太淡淡道,“听说你送了些东西到越林苑?”
苏文卿一愣,却没有否认,“是,五叔过来不知道大表哥前些日子回了徐家,所以少了大表哥的那份,都是文卿的表哥哪有少了一份的道理,所以才专门去了库房。”
徐老太太睁开眼睛,眼前的外孙女长相实在出色,比自己那女儿徐静还要漂亮的多,这样的好孩子说给玉儿,徐老太太本是这么想的。
只是自从上次苏文卿替徐子越求了情后,苏文卿对徐子越的关心似乎有些多了,苏文卿今儿提了什么东西就是徐老太太知道后也难免吃惊。
又想起文卿说经常梦见徐子越,徐老太太越发有些担忧,难不成文卿这孩子因为梦里那些事情,对徐子越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徐老太太到底还是着急了,拉着苏文卿的手问她,“怎的,就比玉儿多了那么多?”
文卿若是因为相信徐子越以后会有大出息,所以觉得子玉比不上徐子越?
苏文卿哪儿听不出徐老太太暗含的内容,外祖母是什么意思,苏文卿大抵是明白的。上辈子也是如此,外祖母一心想让自己嫁给徐子玉,但又有谁想到正是因为祖母这句话,才让她一次次又觉得有了希望,一次次让王氏对她恨之入骨,最后人亡两不知。
苏文卿不由低声道,“大表哥从小便没了生母,年纪小小的就去了南岭读书,文卿也只是看他可怜所以帮他一把罢了。”
徐老太太却是叹了口气轻声问她,“你可知我为何如此不喜徐子越?”
苏文卿一怔,往徐老太太跟前凑近一些好奇道,“不是因为大表哥生母身份卑贱吗?”
“这是其一,不过到底一个妾罢了,如今的柳姨娘当初也不过一个婢子,身份低些又有什么干系”,徐老太太缓缓道,“我不喜徐子越却是因为他天性凉薄,怕他会为徐家带来祸端罢了。”
苏文卿心中狠狠一跳。
祸患,徐家家破人亡这就是最大的祸端,却不想徐老太太竟然这么早就发现了。
徐老太太眼神有些悠远,每每说起徐子越,那母子两人带给她的刺激又一次次的涌上眼前。
当年王氏进门,王家的女儿又怎么能忍受一个已经生了长子的女人在府中,王氏对那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徐家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到底是徐家亏欠了王家。
后来那女人精神慢慢有了些问题,经常会说些胡话,也经常做些骇人的举动,每每看见王氏总是眼睛通红。那天晚上,陈婆子去了那女人的院子一趟,第二天丫鬟尖叫着来报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徐子越那时不过几岁的孩童,不哭也不闹,只是用苍白的小手死死捂住那女人割破的手腕,森白的牙齿咬的嘴唇泛了青。
徐老太太还记得她当时让婆子将徐子越抱了出去,担心孩子看见太血腥的场面受了刺激。
苏文卿静静的听着,手指不知不觉已经攥的发紧。徐老太太模糊的掩去了徐子越生母为何而死,但是什么能让一个女人疯癫,有多残忍苏文卿难以想象。
“那后来呢?”苏文卿嗓子发紧,应该就是那时候徐子越被送去了南岭,这样一个刚刚死了生母的孩子。
“后来”,徐老太太闭了闭眼睛才道,“后来连续好些天,徐子越和平时一般无二的吃饭睡觉,我们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所有人都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她以为徐子越不过一个小孩子,待过几天也就忘了,徐老太太当时还心疼过徐子越将他带在身边亲自照顾几天。谁又能想到,一个不过七岁的孩童,竟然就这样瞒过了所有人,带着他生母的金簪找到了陈婆子将簪子刺进了陈婆子的喉管。
一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被一个孩子要了命,徐子越小小的脑子里到底策划了怎样周密的杀人计划,又该是怎样血腥,徐老太太每每想起仍是发寒。
苏文卿感觉的到手掌被指甲扣的生疼,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阵发麻。
“从小便是生性残忍城府极深,这才将他打发去了南岭…”
回去的路上苏文卿一路静默,她的脑中全是徐子越的身影。小时候小小的身影浑身是血的模样,七年后俊秀无双却风轻云淡划破王氏的脸的模样。
无论哪一个,全是满天的鲜血。
“徐子越心思深沉,天性凉薄残忍,当初将他送了出去,现在想来也不知是对是错…”
这是徐老太太最后反复的几句话,就这样的徐子越,徐家竟将他赶去了南岭,多年来不闻不问。如今他回来了。
苏文卿说徐子越以后会有大出息,到底是福是祸,徐老太太不知道。
回到青黛院时里边静悄悄的,苏文卿掀起竹帘进去时才发现徐子越竟坐在她平日里做的椅子上,手中翻阅的正是她平日里看的闲书。
所有思绪在看到徐子越的这一刻全部暂停,小时候的模样,七年后的模样一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全部居中成如今的少年模样。
苏文卿一个激灵嘴巴一张开口道,“来,来了啊。”
说完苏文卿直想抽自己一巴掌,结巴了不说还这般熟稔的模样,却听徐子越顺着她的话静静看着她道,“来了,来讨杯茶喝。”
苏文卿眼睛骤然一亮,上次徐子越走时说会来青黛院喝茶,没想到真的来了。
亲自选了茶细细的斟烫,水汽袅袅,茶香渐渐溢了出来,徐子越接过茶杯浅浅尝一口。
茶是好茶,手艺更是出色,“是苏家教你的茶艺么?”
自然不是的,这些都是为了讨徐子玉的喜欢后边慢慢学的,没有说给他人的必要,苏文卿没有抬头低低的应了声,“是娘亲教我的。”
徐子越没有再问,到底是怎样苏文卿没有说,苏文卿有秘密,只不过她不想说罢了。
两人再无一句话,明明想与这人亲近几分,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苏文卿默默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徐子越的目光移向苏文卿修长的手指,又缓缓移开。
他在等苏文卿开口。
苏文卿悄悄打量徐子越几眼,些许日子没有见,徐子越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些,脸上不再是之前的苍白,只是依然清瘦。
心中默默盘算,等徐子越回去后再送些补品过去,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不过上一世的徐子越,好像也不矮…
思绪跑的有些远,苏文卿有些羞愧。徐子越突然会来青黛院,应该是今日送了那些东西过去的原因吧。
实在不知说什么,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那砚台表哥喜不喜欢,好不好用?”
“肇庆的端砚,自然是好用的。”
“那纸呢,我听说这纸用着还不错……”
“雪浪纸”,徐子越定定的盯着苏文卿一字一句道,“常人一张也奢侈,表妹出手便是整整一刀,这礼也太贵重了些。”
“不贵重不贵重,表哥喜欢就好”,只要徐子越喜欢,几刀纸又算得了什么,“苏家有造纸的铺子,表哥用完了告诉我我再找爹爹要。”
我喜欢就好?徐子越心中一涩,这话原是他极爱听的,但是却是从苏文卿的嘴里说出来。
“为何会送我?”
苏文卿一时卡壳,难不成说因为你以后会权倾朝野,还会灭了徐家?苏文卿对上徐子越幽深的眸子只觉得思绪空白的不像话,一时脱口而出。
“也,也没有为什么,我,我有钱啊。”


第22章
江南苏家大当家的嫡女说自己有钱,这句话着实找不出毛病。
但是苏文卿明明知道自己问的不是这个意思。
徐子越放下茶杯淡淡的开口,“我与徐家的关系并不融洽,太太更是恨我入骨,你又何必为了我和徐家过不去。”
苏文卿却静静握着茶杯轻轻开口,“徐家是徐家我是我,我送你的东西未曾用过徐家一分一毫,我愿意对你好又与徐家有什么关系。”
起初或许是因为知道这人以后终将位极人臣,后来见他少年凄惨多了些天涯沦落人的悲怆,如今,想起他身世可怜又受尽冷落,更多了几分心疼。
有讨好的成分,却也有真心实意想让徐子越不必活的如此辛苦的心意。
徐子越拂过茶杯的苍白手指微微一顿。
苏文卿说话的表情很郑重,找不出一丝一毫玩笑的痕迹。
“我愿意对你好”,无意识间,徐子越已经将这几个字在心头咀嚼了数遍。
呵,整整两世,从未有人与他说过这样的话。
无论是徐家,还是上一世那所谓的妻子,庆阳公主,太子最小的妹妹。成亲三年,两人就连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庆阳死前他正在大理寺的狱中,亲手折断了刘同的十指,终于从这老太监嘴里撬出了东宫的端倪。
亲自将这张纸送到了庆阳的手中,庆阳本就不康健的身体终于在郁气中撒手人寰。
东宫也在不久后彻底崩塌。
那时的苏文卿,已经是嫁给齐光的第二年,这个京城中人人知晓的老姑娘,在所有人的谈笑中嫁给了刚刚打了胜仗回京的庆国公世子齐光。
赐婚,正妻。
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或不好,苏文卿费尽心思讨好自己,又怎么会用有钱这么简单的理由解释。
那苏文卿,到底是为了苏家,或者是借助自己,只是想早一些见到齐光?
见到她上一世的夫君齐光,然后再欢欢喜喜的嫁给齐光,与他再无干系?
无端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烦躁,徐子越握着茶杯的手指越来越用力,他到底,在介意什么。
京城七月的炎热被一场秋雨浇透,吹来了秋闱的味道,学子们结伴探讨学问,有些忐忑有些信心十足。徐家今年有三人要科举,时间越临近,府上越发热闹。
国子监夫人杨夫人递了贴子说要来徐府作客,柳姨娘自打听到消息便乐开了花。
今年年初的时候跟着太太去了崇光寺,却有幸遇上了杨夫人。杨夫人与太太相熟聊了些时候,还叫了府上几个姑娘赏了首饰。
本以为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相遇,过了些时间太太却叫她过去,说杨夫人看上了徐心梅。
柳姨娘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徐心梅平日里跳脱没个正形,倒是心兰温婉庄重,怎么就选上了心梅?
徐二太太笑了笑道,“或许杨夫人就是喜欢心梅那股子活泼,再说这孩子长的又好,我瞧着倒是个好亲事。”
徐府五个姑娘,嫡长女徐心竹的相貌是最出挑的,要不也不会被选进宫。徐心莲的长相或许是随了徐老太太,不算太出挑只是秀丽,与徐心莲皆是清秀怡人的模样。只有徐心梅,明明是柳姨娘所生,却与徐心竹的样貌有三分相像,明艳照人。
若不是又来了个苏文卿,如今徐心梅这长相绝对算得上徐家最好的。
柳姨娘是跟着二太太二十年的婢子,二太太对柳姨娘生下的这对儿姐妹倒是亲近。国子监的嫡次子,心莲这样的身份他们攀不上,但是配徐心梅一个庶女,已经是徐心梅高攀了。
自打昨儿杨夫人递了贴子,柳姨娘一晚上都没睡安稳,第二天醒来后便亲自给徐心梅梳妆打扮,一副比了一套又一套,首饰也是换了又换。
“这裙子是不是太素净了些,你年纪还小穿着压不住…”
“这褂子也太鲜艳了,不过小姑娘穿着倒也好看…”柳姨娘来来回回总觉得不满意,穿的太素净怕懈怠了客人,穿的艳丽又怕显得轻佻。
“心兰,前些日子给你裁的那套拿过来让心梅试试。”
徐心兰眼泪几乎在眼睛中打转,她本来是姐姐,如今倒是要先给妹妹定亲。
姨娘私底下说的次数多,徐心兰也大了,她也知道国子监司业是四品的京官,父亲现在也不过五品。
杨家家中的嫡次子,这么好的亲事为什么不是她的。
那次杨夫人明明看了她们所有人,为什么就选了徐心梅,父亲明明说自己比徐心梅好的多。
如今柳姨娘让她拿裙子过来,徐心兰只觉得委屈的难受,抓起帕子转身冲了出去,“谁要借给她,不借!”
留下柳姨娘和徐心梅面面相觑,柳姨娘哪儿不知道徐心兰是为了什么,只不过如今妹妹有了喜事,徐心兰却是这副模样她到底有些失望。
不由低声吩咐徐心梅,“你姐姐今天心情不好,你两平日里拌嘴我不管,今儿可不准老去刺激她。”
徐心梅翻了个白眼,她连那杨公子是俊是丑都还不知道呢,要是个丑八怪她才可怜呢,谁有心情去刺激她?
柳姨娘终于将徐心梅打扮好了,最后专门取了苏文卿那日送给徐心梅的头面。到底底子好,一身玫红撒花烟罗衫,头上簪了金簪,平日里皮猴一样的也瞧着好看的紧。
柳姨娘越看越喜欢,又拉着徐心梅好生交代了一番才带着去见了二太太。
徐心兰出了牡丹院,这才想起适才哭过眼睛还红着,今儿有客要来家中丫鬟婆子来来往往又多得很,一时觉得丢脸,却又不想回去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走的太快又低着头,冷不丁就撞到了一人的背上。
徐心兰吓了一跳,被撞到的那人也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她,清越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关切,“姑娘没事吧。”
徐心兰惊慌的抬头,对上一张温润的脸,就像这人的声音一样温温柔柔的,水流一般心仪。
徐心兰蓦地觉得心慌了。
自己此时这副红着眼睛的样子定是丑极了,慌忙的低下头道,“没事。”
那男子迟疑的松开手,这姑娘明明是哭过的,只不过自己到底是客人,遇上府上的小姐本就唐突了,再问人家到底怎么了更是唐突。于是退开几步,轻声道,“无意撞到姑娘,还请姑娘赎罪,如今已是入了秋有了风,姑娘还是快快回去,莫要吹坏了眼睛。”
徐心兰怔怔的想,这人的声音真是好听啊。
“待回去姑娘可用帕子浸了冰水覆在眼睛上,可缓解一二”,男子仍是用他极温柔的语气嘱咐几句。
徐心兰慌忙点点头,徐子玉从不远处走来好奇道,“杨公子在这里做什么?”
徐心兰身子一震,徐子玉转头这才看见徐心兰哭红的眼睛,“三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徐心兰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一下转身走开,徐子玉有些尴尬的摸摸头,“许是受什么委屈了,杨公子莫要介意。”
杨舒温润的五官浅浅扬起一个笑容,“不会。”

第23章
苏文卿最近睡得早,一大早醒了,窗外阳光透过窗户照的室内暖洋洋的,在青黛院转了转便去了徐老太太的清风堂。
徐老太太正在用早膳,苏文卿瞧得出来今天老太太的心情甚好。
三个孙子今天请安后便要去,,再过几日就是秋闱了,再者今天又是徐心梅的好日子,孙女有了好亲事徐老太太没有不开心的道理。
瞧见苏文卿穿的仍然是平日里穿的衣服,放下筷子笑道,“今儿有贵客,怎么还穿的这么素净。”
“今儿是四妹妹的好日子怎么能抢了四妹妹的风头”,苏文卿眨眨眼睛,“我听说是国子监司政的杨夫人。”
“不止”,徐老太太说了这两个字便不再说了,苏文卿好奇问了好几遍徐老太太却仍然是笑而不语

苏文卿也不再问,自然而然说到了徐心梅的亲事上。
上一世杨夫人也是这个时间来的杨家,苏文卿倒是不知道有什么契机才让杨夫人瞧上了徐心梅,只不过最后的结局,苏文卿却是怎么也不想看到的。
被亲姐姐抢了亲事,甚至绝了成亲的念头,最后直接剪了头发进了尼姑庵。徐心梅这样没心没肺的性子,若不是真的喜欢杨公子,也不会被伤透了心,那么多年也放不下最终守着青灯古佛。
苏文卿抿抿嘴唇看着徐老太太道,“外祖母,四妹妹年纪还小,怎么这就要定亲了?不是还有二妹妹三妹妹吗?”
“今儿只不过过来瞧瞧”,杨夫人喜欢徐心梅但杨家这位公子并没有见过,今儿就是让杨公子见一见。徐老太太实在很满意这门亲事,杨家虽然不如徐家显贵,但杨大人也是有名的大学士,徐心梅能做杨家的媳妇,对徐家的好处可说不完。
“心梅还小,她上边还有几个哥哥和姐姐,成亲自然要排在后边的。杨家能看上心梅是她的福气,如今杨家有意我们又何必拒绝。”
还不是怕煮熟的鸭子飞了,早早订下来,就算以后杨家想反悔也不成。
只要亲事订下来,两家已经成了名义上的亲家,以后逢年过节杨家公子难免来徐家。一来二去,若是徐心兰有心,抢走徐心梅的亲事真是迟早的事情。
苏文卿见过这位杨公子,长的一表人才又是个极其温柔周到的人,正是如此谁又能想到他会做出如此不齿之事。
她深信这些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徐心兰有心勾引,但那杨公子是个正人君子,又怎么会生出这些祸事。
惹得两姐妹都动了心,一面害徐心梅死心塌地,一面又没果断拒绝徐心兰。这样的男人,苏文卿十分厌恶,怪不得上一世与徐子玉关系好得很。
眼瞧着徐老太太将话题有意无意往她和徐子玉身上引,苏文卿不由头疼,听到徐老太太叹气她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苏文卿无奈对徐老太太道,“外祖母,杨夫人怕是快要来了,我先回青黛院一会儿再过来。”
说罢速速出了清风堂。
等回了青黛院,苏文卿让绿袖取了一百两银子包了,又特意换了套广袖长裙,将银子塞进袖子里这才带着绿袖出了门。
绿袖憋不住事情,好奇苏文卿带这么多银子做什么,但苏文卿却是神秘兮兮的不告诉她,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倒也可爱的紧。苏文卿被逗得笑个不停,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带着些局促,却又满是欣喜。
苏文卿诧异的转过去,居然是徐子俊。
今儿徐子越,徐子俊,徐子玉三人便要起身去贡院,徐子俊应该是来府上和外祖母请安然后出发。
苏文卿对这个只见过一次的表哥印象不错,长相俊朗性子却有些腼腆,又会画画。
如果不是大舅母刘氏实在让人不喜,苏文卿对这个表哥的印象还能更好一些。
这个方向是去徐贤的书房,苏文卿不由往徐子俊身后看几眼,也不知道徐子越会不会路过这里。伸手摸了摸袖子里沉甸甸的银子,得找个机会给徐子越送过去,要是没见到人就坏了。
听说贡院条件差的很,若不淘点银子打点打点,这几日会很难熬。
徐家对徐子越苛刻,一定不会准备银子给他,可不能让徐子越受委屈!
徐子俊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文卿,自是没有错过苏文卿的动作,又想起母亲和妹妹说的话,心中不由一黯。
苏表妹是不是在找二弟。
自从上次知道苏文卿对徐子玉有意后徐子俊着实难受了几天,只不过后来他又渐渐好了。表妹现在还小,哪儿懂的情情爱爱的事情,她因为只见过徐子玉一人难免有了些崇拜与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