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你要去吗?”今笙转眸问身边的人。
“由你了,你要去我便去。”
“那就去瞧瞧吧,这边人多,都拉着,别走散了。”今笙自然就拽了湘君的手,两个人年纪相仿,湘君也是个性子柔和又随性的人,她突然牵了她的手,看起来很体贴的样子,湘君便笑着跟她走了。
在前世,她们小时候的感情并不好,她许多的时候都是跟云溪在一块玩耍的,与湘君都不太亲近,她也常听云溪说:别瞧顾湘君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都是笑里藏刀,在她们府上,那些庶出小姐个个怕她,整起人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
许多的事情云溪说得头头是道,她与云溪好,自然全都信了她,也便不愿意亲近湘君了。
此时,两位小姐并肩行走在前头,周姨娘和谢姨娘也不远不近的跟着瞧着,不时瞧着别的,但周姨娘一颗心全在云溪那边了,她心里头有点不悦,感觉自己的女儿被排斥在外了,什么时候这湘君和今笙关系这么要好了?
那前灯谜会的场面可谓是锣鼓惊天了,今笙拽着湘群的手挤了进去,云溪、五小姐和奴婢们也忙跟着挤了进去,站在了前头,就见一排排红灯笼高高低低的挂着,上面写着各种灯谜,大家围在那里胡乱猜测,有蒙的、有推理的、还有确定之后觉得十拿九稳的,但能全答对的却是极少。
今笙逐个瞧了一眼几个灯谜,第一个谜面是千里来相会,打一个字的。
第二个谜面是无限心头语,尽在情丝中,猜一个字。
第三个谜面是牵牛过堂下,猜一个字。
今笙瞧了一眼云溪,她正瞪着那几个谜面苦思冥想,她便笑了一下,说:“云溪,想出来了吗?”前世的时候有没有这样一副画面她是不记得了,但她知道,云溪就是想显摆一下她的学问,可这种刁钻古怪的东西,不是平日里读几本书,死记硬背一些东西就能了,有些东西就是考验一个人的脑子够不够灵活的。
云溪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笙姐姐,你能猜得出来吗?”如果她都猜不出来,就今笙这猪脑子,她肯猜不出来,云溪问这话是有些骄傲的,好像自己有多聪明似的。
今笙没有答话,只是对主办方说:“我猜猜看。”她走向前,主办方专门有笔墨伺候,她要了笔墨,运笔写了几个字:骤、戀、牡。
云溪才不相信她会真的猜得出来,她立刻说:“我也来猜猜看。”她不服气的去了另一边桌上,拿笔墨写了几个自己以为的字,如果她猜错了,今笙全更错得离谱,何况,她觉得自己是应该能猜对的。
湘君便在一旁站着,抿唇一笑,看着她们。
与此同时,就在对面的观阁楼上,有几个少年的公子在站在楼栏处,虽是普通人的装扮,但看那绸缎,分明也是非一般的贵人。
这观阁楼就是一个茶楼,平时一些文人会在这儿喝茶聊天,作作诗,对个对子,武文弄墨一番,好像显得极有风情似的,尤其是今天,人就更显多了。
在这观阁楼上一站,便是可以把四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好像能俯视众生一般。
这灯谜下面灯火通明的,更是可以把这里瞧了个一清二楚。
那时,就听其中一个说:“苏大人,您瞧见没,那就是咱家笙姐儿,多玲珑剔透的一个人,一看就是个勤奋好学的,绝不会辱没了您的名声。”
这人,可不正是国安候府的燕京少爷,守护皇室安危的都统顾大人。
在他的旁边,站着几位身长玉立的公子,但看衣着打扮就知道定是非同寻常的贵人。其中一位姓苏,名长离,乌发用一支发簪束起,五官精致,肤白皮嫩,身材挺秀,只是一双凤眸狭长,眸又幽黑深邃,让人有几分的不敢直视。他穿了一身镶了金边的蓝色绸缎锦袍,腰间束了一条宽玉带,上面系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往那里一站,竟是有几分的飘逸出尘,惊若天人。
燕京口中的苏大人便是此人了。
内阁学士从二品,在整个北国王朝,十八岁便能进入内阁,并在二年的时候混到二品的,只此一例,再无他人。
顾燕京已经私下里和苏长离提过一次了,难得他的笙姐儿这般勤奋好学,他自然是把他认为最有才艺的琴师请过去,虽然苏长离在内阁,他又是个男人,但他的琴艺,他觉得整个北国没有哪个琴师能比他弹得更好了。
让他有时间去指点一二,绝对也是件有面子的事情,说不定笙姐儿一高兴,学得更加有劲了。
苏长离当时没说答应,也没说拒绝,只说考虑考虑。
苏长离还没说什么,一旁便有人笑着接口说:“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夸咱家湘君妹妹呢。”可收到燕京的一个眼神,他便立刻闭了嘴。
笙姐儿玲珑剔透,勤奋好学,那不是要笑死人了吗?
外人不晓得笙姐儿,他这个做堂哥的从小瞧着她,和她一块长大的,还不了解笙姐儿的性情吗,她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学习用脑了。
这人便是顾湘君的哥哥顾明兰了,十七岁,比燕京还小上一岁。
第14章 轨迹
几位小姐中,最大的湘君今年也不过十五岁。
女孩子们在一处,难免都喜欢显摆一番,谁也不想落人之下,何况这么多人围观着,能露一手,让旁人见识一下自己的学问,多少在心理上都能得到一些满足。
小姐们平日里难得露面,赏灯节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仅露了面,还可以大显身手一番,说不定便扬了名。
今笙和云溪也都写完了字,放下了手中的笔墨。
湘君小姐自然不会落于人后,她便抿唇一笑,声音甜美又柔和的说:“让我来猜猜你们都写了什么,第一个谜面是千里来相会,那便是一匹马聚成骤了,谜底便是一个骤字。”
溪云的小脸白了一分,因为她写的是一个驱字。
她怎么忘记湘君了,她听周姨娘和她说过,二房家的湘君小姐才貌双全,京城里没几个小姐比得过,她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了,简直是恨极了这位湘君小姐,怎么哪儿都有她在?
主办方自然是一眼便瞧出来这几位小姐非寻常人家的女儿,身边奴婢婆子前呼后拥着,再看衣着不着,便知道是非富即贵之人。
“恭喜两位小姐,您和这位小姐都答对了,正是一个骤字。”主办方都宣布这答案正确了。今笙的奴婢们禁不住嘻笑开来,她们其实没想着她会答对的,只当她是一时兴起,即使错了,也无妨的。
顾湘君温婉一笑,她继续指着第二个谜面说:无限心头语,尽在情丝中。谜底是一个‘戀’字。
正是一个‘戀’主办方忙把今笙写的那个字公布了,所幸的是云溪这次是答对了,她脸上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可一想到自己居然输给了今笙一个,她便又满心恼恨,极为不甘,只盼望下一个今笙可以答错,她便算扳回这一局了。
湘君小姐依旧用她甜脆又不失温柔的声音解说第三个谜面牵牛过堂下,我猜是个牡,牡丹的牡。
云溪是真的恨死了顾湘君,她就喜欢在人前显摆,恐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谁了,她这么一显摆,因为她答错了一个题,倒显得她学问不如她了,今天有这顾湘君在,她是别想在人前显摆了。
云溪最后一个也是答对了的,但因为第一个错了,让她心情很是不好,因为连这个她瞧不起的今笙都全猜对了,她心里怀疑一定是趁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湘君把谜底也告诉了今笙。
对,一定是这样子的。
下面响起了热闹的掌声,云溪已经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了,完全没心情,只觉得很丢人。
“哇,小姐您都答对了。”今笙身边的奴婢紫衣和袭人高兴得连忙拍手,瞧云溪一脸的不快活,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了,她们心里也是挺高兴的,这么多年来,小姐终于在这方面扬眉吐气一回了。
“两位小姐,这是您的奖品。”因为答对是有奖品的,主办方立刻把奖品送了过来,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就是应个气氛,送了她们两个灯笼。
两个人也就接了过来,道了谢,这便走了。
随着两位小姐要走,在场的人难免要打听起来,那都是谁谁家的姑娘,竟然还是有识得他们的,直接报出了她们的名字说:“那不是国安候府上的小姐吗?”但究竟是哪个小姐,旁人倒也不大清楚了。
那时,今笙和顾湘君拿着灯笼出来后便交给了身边的奴婢,暗含恼意的云溪还是忙追了过来拽了今笙的衣袖说:“两位姐姐都是极好的文采,那边就是观阁楼,上面文人可多了,可不是刚才那些连个秀才都不是人的能比的,我们去上面玩玩吧。”
如果一切都还没变的话,今笙料想今天肯定有事情发生,二皇子一定会出现,她也想瞧瞧这云溪到底要把自己往什么地方引了去,如果与这二皇子见那一面。
她想改变前世的那一幕,没有了与二皇子的交集、没有了对他的爱慕、她的名誉日后便不会被人传得不三不四。
“湘君,我们就上去看看吧。”
她含笑问了湘君,她既然要与她同行,定然是愿意随她上去的。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往观阁楼去了,这般的节日,由于去那地方的都是年轻的小一辈,极少有妇人这一类的,周姨娘和谢姨娘便不好继续跟着去了,她便带了十岁的五少爷准备继续玩别的去了。
望着那些个人前往观阁楼的方向去了,周姨娘回头看了好一会,她是有点不放心。
本来只是和今笙一块出来玩的,现在忽然多了个湘君,她瞧起来和今笙要好的样子,真不知道她们两个人几时好上了,这湘君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心机重着呢,不似今笙那般没有心眼,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她有点不放心。
与此同时,顾燕京是瞧着自家的笙姐儿往这边来了,倒也没想到她会上这地方来,她平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地方了,全都是舞文弄墨的,对她来说一点意思也没有,不过,既然来了,倒不如让她先拜个师,他打算引荐一下,把这事给定了。
“我下去请笙姐儿上来拜个师,您们先进去等着吧。”他拨腿走了,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有人说:“他还认真了,苏大人,你可想好了?”
这问话的是一位穿着紫袍绸缎的年轻公子,那是一个极俊的公子,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之气,俊美的脸庞噙了一抹不拘的微笑。只是,他目光深邃锐利,难免给人一种压迫感。
这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皇甫瀚。
今晚,一切都如她的猜想那般,她在今天晚上见着了那位二皇子皇甫羡。
上楼的时候,她们身边的人的确是很多,光她就带了四个大丫环一个奶娘,湘君也是带了四个大丫环一个奶娘,别的庶女至少也是带了二个丫环。
大家朝楼上去,也有人从楼上下,确实有点人挤人,她也没有再刻意挨着湘君,自个朝前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今笙就觉得有人忽然靠近了她,她本能的防备着。
她本来就在千防万防着今天将会发生的事情,然后就看到了皇甫羡。
现在的皇甫羡,应该也只有十八岁的年纪吧,这张脸与四年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即使他穿了一身的黑袍,在这样的夜晚,看起来还是那样的醒目,耀眼,令人可以从万人中一眼便瞧见他。
忽然,她背后受了撞击,她虽防备着,还是没有阻止有人撞向她。
真的有人撞了她,由于早有防备,她死死的抓住了一旁的楼栏,没有令自己扑倒过去,而是立刻回身瞧了一眼,就见明目有些慌张的看了她一眼,那是她的大丫环,在她屋里侍候的。
她自然没有忘记,前世她母亲去世不久后,明目就被云溪要了去,侍候云溪去了,在后来奶娘被活活打死、紫衣袭人被刺死的份上,她是有份的。
她之所一直留着她,就是在等一个机会而已。
果然,一切都没有变,和前世的轨迹是一样的,即使场合不对,但事情不会改变。
只是,这一世,她不会撞向二皇子,更不会因那一撞就对人心生爱慕。
这一世,她要改变前世所有的悲惨。
但是,要如何阻止二皇子被立为太子的事实呢。
第15章 敬茶
“小,小姐,奴婢,奴婢不小心…”明目瞧她扫了自己一眼,眼神有几分的冷厉,是她没有见过的,顿时吓得结巴起来。
“瞧你心神不定的,别不是身子不舒服吧,你先回府歇息吧。”今笙冷淡的说,皇甫羡已经出现,她便不想让明目再跟着了,免得她晚上再有其她小动作,她就防不胜防了。
“笙姐姐,今天是赏灯节,大家高高兴兴出来玩的,您可千万别让一个奴婢坏了雅兴,何况明目又是一直尽心尽力的侍候您的,她万不敢故意撞您,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她也难得出来一次,您要是打发她回去了,她准得哭哭啼啼红了眼睛。”
云溪上来求情,她这般为一个奴婢求情,话里话外好像都是她这个做主子的心狠似的,非要与奴婢斤斤计较。
她总是故意把声音说得大了些,让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去。
明明她的表哥皇甫羡就在面前,她还故意装作不认识。
云溪的生母与皇甫羡的母妃是姐妹,虽然一个是庶女一个是嫡女,可平日里是有来往的,云溪的生母周姨娘也是去过宫里的人,还曾带她去过一次,那时她回来也多有炫耀。今笙是不会相信她与这皇甫羡也是初次见面,定然是早早便认识了,而且依着她的性子,在皇甫羡面前没少说她的坏话。
她冷淡的扫了一眼这云溪,声音淡漠,却是掷地有声的说得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得到:“云溪,我说教过你多少次了,在家里不懂规矩也就罢了,在外面还是如此不懂规矩,而且连人话都听不懂了,我不过是瞧着她心神不定,顾念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便打发她回府歇息,免得累着了,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这话一落,听见的人都哄堂大笑。
云溪脸上一臊,四下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前前后后、楼上楼下围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大家也不走了,全在这儿看她们…
有几个年纪貌美的世家小姐出现在这儿,好像还出了些意外,又斗了几句嘴,难免引起大家的雅兴,自古以来,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尤其是看世家小姐们的热闹。
云溪被她一番话给噎住,她最近常常被她三言两语给噎住。
皇甫羡微微挑了眉,他是迎面而立的,他又身高体长,大有俯视众人的高傲,此时,他见云溪被拿话奚落,她委屈得接不上话,双眸里含了怒,却也是敢怒不敢言,那模样倒还生出了几分的楚楚可怜,这处境,真的是像极了他在宫里的样子。
面对那位皇兄,他常常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位小姐,我瞧这位姑娘也是好意,您身为姐姐,说话未免太刻薄了些,这可不是一个世家小姐该有的教养。”
哟,忍不住为云溪打抱不平了?
今笙这才转眸看了他,好像才看见他一样。
他很喜欢他们这种急不可耐的样子,时刻准备好了攻击别人。
“这位公子,我与你素未平生,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和她们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你这样指责我不是更没有教养了吗?别拿你自己的眼光来看我,我怕你看不懂。”
“…”皇甫羡是真的被噎住了,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孩,可想而知,云溪的日子在府里并不好过。
“笙儿,笙儿你站那儿干什么,快上来,哥哥正要找你呢。”
楼的上空忽然传来了喊她的声音,今笙抬头一看,果然是她燕京哥哥在那儿。
这里人来人往的,她说几句便罢了,也便不再继续耗着与他斗嘴,立刻拨了腿踩了梯子往上去了。
“羡公子,您不是说下去如厕吗,您怎么还在这儿。”顾燕京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话便是对皇甫羡说的了,他听了后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今笙忍住笑意,走过去叫:“燕京哥哥,您怎么也在这儿,没去游太湖吗?”
“不急,晚会去。”
顾燕京领着她走向游廊,拐了二个弯方才来到一个包间里面,只是对身后的人吩咐:“你们都候在这儿吧。”都统大人发了话,奴婢们也就侍候在了门口。
“快进来。”今笙伸手拽了湘君一把,让她跟着一块进来了。
至于云溪,以及那些庶出的小姐们,她自然是忽略不计了。
今笙拽着湘君一块进来,身后的门一被关上,两个人才发现这里可不是只有顾燕京一个人。
今笙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里都是谁了。
那个穿着紫袍的公子,不正是太子瀚吗?
前世的时候,哥哥就常与他在一起。
与太子瀚坐在一块喝茶的那个蓝袍公子,今笙却是没有印象的,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还有一位,是湘君的哥哥明兰,他本来就常与燕京哥哥在一起。
顾燕京瞧了一眼屋里的人,还是介绍了一下:“笙儿、湘君,你们来见一下瀚殿下。”
瀚殿下,那便是太子瀚了。
顾燕京介绍了,两个人也就恭恭敬敬的准备跪下行礼,太子瀚便摆了手:“这里不是宫里,不必多礼,你们随意便是。”
既然太子瀚不让行礼了,顾燕京便继续为今笙引荐,这个人才是他真正要介绍的。
“笙儿,这位便是哥哥为你请的琴师,快来见过苏大人,给苏大人敬过茶,以后你就是他的门生了。”
琴师,苏大人…
原来,哥哥为她请的老师也在此处,能与太子瀚共处在此,想必应该不只是琴师那么简单,也许,和哥哥一般,是太子一党之人。
她倒是没有料想到哥哥为她请的琴师竟是太子一党的人,而且,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公子,在她的盘算里,她原本以为请的应该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老夫子。
她悄然看了一眼那位苏大人,那人也正看她。
既然是她哥哥介绍的,肯定错不了,老师在此,初次见面,以示礼节,她自然是二话不说,敬茶磕头这都是作为一个门生应该做的,她立刻前去倒了茶,端了一杯茶走到苏大人面前,屈膝、扑通一声给跪了,那茶还在她手里四平八稳着,她恭恭敬敬的说:“学生顾今笙见过先生,这茶,学生敬您了。”
“…”大家都看着她。
让苏大人教一个小女孩抚琴,这事也只有燕京能想得出来了。
这是大材小用大材小用他懂不懂?人家苏大人日理万机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去教她练琴。
但是,苏大人接了。
苏长离接了她的茶,却并没有喝,只是多瞧了她一眼。
谁都没想到她会这么正式的拜起师来了,苏大人也没想到。
在苏大人的记忆中,她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急吼吼的假小子,但看她的样子,好像丝毫不记得他了。
第16章 见过
苏大人接了今笙递来的茶,说了句:“我这个人,对学生是很严厉的。”
今笙瞧着他,他说他这个人对学生很严厉,但是,她听他的声音,却觉得他的声音很温和,就像一杯热茶一样,喝到人心里,都是温暧的。
这位苏大人,脑海里忽然闪现些许的记忆,难道,就是那个传说十八岁就进了内阁的苏大人?在太子党被绞那一年,苏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已经无人可以动摇,即使是二皇子皇甫羡即位,斩杀了所有太子一党的人,但对于苏大人,还保留着他的性命,他还活跃在朝堂中,那时候,苏大人已经是阁老了,有着绝对的地位和权势。
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她不由得多瞧了苏大人一眼。
这般年轻的一个人,竟然成为了阁老,那个时候的苏大人,也不过二十来岁吧。如果他真的是太子一党的人,他竟然有本事在那样动荡的皇室风雨中、在所有人都被杀后,他还依旧活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猜测这苏大人要么能力大到令皇甫羡都忌惮,要么便是皇甫羡的人,暗中潜伏在太子党身边。
她正这么想着,便触碰到了苏先生扫过来的一双凤眸,那双眸子比太湖的水还要深,深不见底,又比今天十五的月亮还要亮,还要远,远得无法触及。
她心底微微一慌,忙垂了眸。
“起来吧。”他本没让她跪的。
“诺。”她站了起来。
顾燕京觉得自家妹子可能不自在,转而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不管人前人后就没人令自家妹子有不自在的人和事,他想了想,还是打趣了今笙一句:“笙儿,你莫不是忘记了,苏大人你是见过的,前年,前年你不是闹着让我带你出来玩玩吗,我把你打扮成了男孩的样子,你跟着我去了猎场,但你又不会骑马,非闹着要骑,差点从上面给摔下来,还是苏大人接住了你,还教你骑了马。”
这事,经燕京哥哥一说,今笙记起来了。
当时,大家都以为她是男孩子。
前年她才十二岁,她说话嗓门亮,性子野,哥哥向来宠她疼她,怕被父亲母亲知道,特意把她打扮成男孩的样子去了猎场。
儿时,她是没少干荒唐事。
后来还是被母亲知道了,狠狠的说教了哥哥一番,后来她再怎么缠着他要出去,哥哥都不肯带她了,母亲那个人向来遵从三从四德,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偏她总是守不住。
那个时候,苏大人应该也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