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鬼镰刀
一般的镰刀都是木柄铁头,他的镰刀则是通体纯钢铸造,只是将手柄漆成黑色,镰刀头不长但更宽,刀背更厚。他的镰刀看似不大,却有三十六斤的重量,砍人头颅就如砍瓜切菜一般。
一偷脑袋的壮汉
因为得了这个瓶子,我和马家兄弟已经产生裂痕的关系又修补回来,之后,我们在酒仙居一起大喝了顿酒。酒酣耳热之际,马长珏搂着我的肩膀说道:“我的好兄弟,以后无论如何,大家都不能翻脸,谁要是再冲自己兄弟大声说一句话,谁就是王八蛋。”
“马哥不生我的气就好,我也是年轻气盛,那天说话嗓门大了点。”
“别这么说,兄弟,是我的错。你为了兄弟义气这么做是对的,但我们这种人看见宝贝就想要,所以你也得理解我这种行为,不光是为了钱。”
“我懂,做古玩的人,有几个看到好东西能抵御住诱惑?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钱也得赚得安心,否则不如不要。”为了防止他再要求我回去迫害侯家兄弟,先用话堵住他的嘴。
“兄弟是个厚道人,你放心吧,纳塔河村的事情我不会再说了。”他说话的态度非常诚恳,我想想也就算了,不能揪着人一点错误没完没了,于是三人又和好如初。
这顿酒一直喝到夜里十点多,我才醉醺醺地打了个车回家,进了楼道刚要上电梯,却发现门上挂着“维修”二字。我家在十五楼,这不是倒霉催的嘛!
上楼时,酒意一个劲地往上翻涌,喘气都觉得困难,上到七层时我实在疲惫到了极点,便坐下来小歇片刻。正当我张嘴喘气时,忽然听见一阵清晰的“吱呀”声响。
这是老门在开合时发出的特有的响声,看过恐怖电影的人都知道,出现这种声音一般都是闹鬼的前兆。我头皮一阵抽紧,不由自主便站了起来。
我虽然有些害怕,但害怕不是恐惧,鬼,对我而言已不再是根本无法接受的事物,因为像钱伟这种人远比鬼要可怕得多。
这时,又是一阵轻微的“吱呀”声传来,声音轻轻悠悠,恍若一抹幽魂飘荡在楼道这种阴暗狭窄的空间里。
声音似乎是从八楼传下来的,于是我带着三分恐惧、七分好奇,蹑手蹑脚地走上八楼,只见803室的门微微露出一条缝。虽然闹鬼的状况不是很明显,可是将近夜里十一点,屋门以这种状态打开着,黑漆漆的屋内也没有人在的迹象,难道是遭贼了?
倒不是我多管闲事,都是邻居,万一真遭了贼呢?想到这儿,我走到803门口,按了门铃,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出来,于是我推开门道:“有人吗?你的门没关。”
屋内还是没有半点声音,从我的声音传播的状态来看,屋内似乎很空,看来是真没人。我也不打算管闲事,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屋子里发出“咕咚”一声,似乎有东西跌落在地。我疑心顿起,推门就走了进去,摸到客厅灯的按钮,打开灯后,赫然看见客厅靠南面的窗户下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人头。
我虽然胆子很大,但乍一看到这么多的人脑袋,内心骤然爆发的恐慌可想而知,慌不择路地掉头便冲了出去。然而,跑到门口被一阵扑面而过的冷风一吹,顿时让我慌乱的心绪冷静下来。我停住脚步仔细想想,又觉得那些脑袋无论是从表情、颜色似乎都不太像是人的脑袋,便又转了回去。
果不其然,屋子里二三十个脑袋没一个是真人的,全部是服装店的塑料假人模特。只见它们双眼瞪得滴溜滚圆,满脸机械的微笑,在雪白的日光灯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即便我不怕鬼,可此时此刻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是赶紧离开吧,住在这屋子里的人说不定是个疯子。可一转身我便撞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只见一个犹如铁塔般强壮的汉子不知何时已经堵在了门口。
他上身穿着一件脏兮兮的风衣,下身穿着一件八十年代中期很流行的一种黑色布料的喇叭裤,大脑袋上一头浓密的头发犹如鸡窝般凌乱,左肩背着一个鼓囊囊的黑色口袋,从里面物品的印迹来看,我估计十有八九还是那些假人头。
乱头发再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子…这人简直就像是一头站起来的狮子,一双大眼透露着凶狠的光芒死死盯着我,显然,对我的出现他非常愤怒。
“我…实在不好意思,看你这屋门开着以为招了贼,就进来看了一眼,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面对我的道歉,他没有一句回应,只是凶巴巴地盯着我,看表情似乎恨不能把我一口给吞了。
我贴着墙边指了指屋外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打搅你了。”
万幸,他没突然摸出重物敲在我脑袋上,而是侧身让了一条道,我就像黄花鱼般贴边溜出了屋子,只觉得我的小心脏扑腾腾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飞奔回家时,在楼梯道内几次因为腿软而差点跪倒,当我哆哆嗦嗦用钥匙打开家门进去后,因为情绪过于慌乱,心脏一阵狂跳,导致气都透不出来了。我扶着门框休息了很长时间,下意识地从猫眼往外瞥了一眼,发现楼梯道的声控灯亮了。
难道…是他跟上来了?想到这儿,我鼓足勇气将左眼贴在猫眼上,赫然看到一颗大眼珠子贴在猫眼那头正滴溜乱转,似乎努力想透过猫眼看见屋里的情况,吓得我不由自主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片刻之后,猫眼重又透入光线,壮汉应该已经离开了?可是当我再度透过猫眼往外观察时,那个神经兮兮的壮汉依然站在楼梯口,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瞪着我家大门,看样子简直就要破门而入。不过,很快楼道里的声控灯便熄灭了,一切都隐没在了黑暗的夜色里。
二血腥往事
“兄弟,我带你去开开眼。”马长珏打来电话时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怎么了马哥?你发现什么好东西了?”因为昨晚的“恐怖遭遇”,我一夜未睡,精神极度疲倦。
“这次找到的东西可是实实在在的凶物,凶得一塌糊涂。”马长珏的普通话越发熟练,甚至都有些地方口音。
“你到底发现什么东西了?赶紧说啊。”
“鬼镰刀你听说过吗?”
“鬼镰刀?这名字我听着就觉得瘆人。”结果是,当我听了马长珏在电话里对这一凶物的介绍后,我才明白,这玩意儿岂止瘆人,简直就是吓死人。
鬼镰刀是一把真正制造死亡的凶器,追溯它的历史,就要说到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那年头兵荒马乱,K市靠近边界,占山为王的草寇多如牛毛。其中有一个叫马猴子的土匪头子,便是鬼镰刀的主人。
据传说这人骨瘦如柴,却力大无比,生平两大爱好就是抢钱和杀人,不过他也有一点“原则”,绝不杀顺从者,而杀人的方法就是用一把镰刀割下人的头颅。
一般的镰刀都是木柄铁头,他的镰刀则是通体纯钢铸造,只是将手柄漆成黑色,镰刀头不长但更宽,刀背更厚。他的镰刀看似不大,却有三十六斤的重量,砍人头颅就如砍瓜切菜一般。
或许是因为马猴子杀人太多,虽没死但他的内心和怨魂厉鬼无异,又或许镰刀沾了太多人的血,依附了太多死不甘心的亡灵,所以在马猴子被剿匪军队抓到处死后,这柄镰刀就成了必须被销毁的东西。
只是那个年代,中国工业落后,根本就没几座大型炼钢厂,西南之地除了铁匠,老百姓甚至都不知道铁器是如何熔化的。
于是,问题就出在这上面。
虽然必须销毁这把镰刀,但将它从西南千里迢迢运到北方钢厂熔炼也确实没这个必要,于是就在当地找了个铁匠熔化了这柄镰刀。
然而怪事随即便发生了。当军队的人处理完镰刀熔成的钢块的当晚,那名熔镰刀的铁匠就去埋藏钢块的坟地将钢块挖了出来。奇怪的是,在这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钢块埋在此地。他回去后便开炉铸铁,第二天,一柄一模一样的镰刀便铸造了出来。
在吃饭时,铁匠当着一家人的面,将镰刀放在自己面前连连摩挲,那眼神就像徐悲鸿看着自己所画的《骏马图》,罗丹看着自己雕刻的“思想者”,吴三桂看着怀里的陈圆圆。
“吃饭吧,这东西你不是经常替人打吗?”铁匠的老婆并不知道这把镰刀所隐藏的血腥往事,还以为老公和往常一样是在做生意。在她眼中,这把镰刀的刀头明显太短,这是个大瑕疵,别人会不会退货都难说,至于如此得意吗?
“你婆娘家懂个屁,这把刀可不是普通的物件,是神器。”铁匠越发显得得意。
“我看你神经了。”女人白了他一眼,伸筷子给坐在桌子一端的儿子夹菜。
“唰”的一声。
劲风从小男孩面前急速飞过,刮起他额头前一缕头发。
女人的脑袋忽然就从脖子上滚落到地上,铁匠出手之快,镰刀之锋利,让没了脑袋的女人继续将筷子里的菜稳稳地放在儿子的碗里,接着还用筷子替他压了压碗里高高堆起的饭。
做完这两个动作,她才摔倒在地,脖颈处的切口比刽子手的鬼头刀切下的都平整,鲜血瞬间淌满一地。
他的大儿子比较机灵,缩身便钻到桌下,躲开了亲爹朝自己脑袋劈来的第二刀。钻出桌子后他立刻朝门口跑去,然而还没到门口便觉得身子一震,男孩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透胸而出的刀头便摔倒在地。那柄镰刀正中他后背的脊柱,铁匠脸色阴沉地上前,一伸手拔下孩子背上刺着的镰刀,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儿子的脑袋劈了下来。
孩子滚落在地的首级和伤处狂喷的鲜血,被正在打谷场收拾谷穗的村民看见了,于是当地驻扎的民兵连立刻介入。铁匠手持凶器拒捕,还要杀死他的小儿子。为了避免他继续伤害无辜,民兵连长用一把“汉阳造”击毙了铁匠。
之后,这柄象征着不祥与死亡的凶器,便被当地人偷偷找巫师用封印之术封在了一座名为“神女”的大山之中。
本以为一切都已结束了,没想到七十年后,这柄沾满血迹的凶物还是重新回到了人间。
这次找到它的是一帮徒步登山的驴友。他们进入一处洞穴避雨时无意中发现了这把镰刀,恰巧这其中一人是拍微电影的导演,于是灵感迸发,准备拍一部在大山深处发生的恐怖追杀片。结果电影还没拍完就发生了意外,假装杀手的演员居然真的用这把镰刀将“猎物”的脑袋割了下来。
于是一场鲜血淋漓的屠杀在神女山中开始了,摄制组所有演职人员无一幸免,全部被割了脑袋。因为这个演员拿到镰刀后,整个人的体能和速度有了巨大的提升,所以虽然“以一敌十”,仍然轻易杀死了所有人。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整个过程不但被摄录机拍摄了下来,还有一个管理服装的姑娘用她的手机将这一血腥过程断断续续拍录了一部分,而这两段视频也给警方抓捕罪犯提供了最直接的证据。
这柄鬼镰刀就像是地狱流落到人间的一段诅咒,任何与之有接触的人都会变得血腥狂暴,无论是铁匠还是那名演员,在杀人时看似状态正常,其实内心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
换而言之,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杀人。
警方当然不可能采信这样的供述,站在他们的角度,杀戮证据是确实存在的,所以无论罪犯如何狡辩都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K市距离神女山脚下的那个小村落并不算远,警方抓人时,现场有很多村民,七十年前铁匠幸存的小儿子找到警方说明了这把镰刀的诡异状况。
警方当然不可能采纳,可是当晚就出了情况。管理证物的警员在接收这柄镰刀不久,便手持凶器来到办公大厅。万幸的是,当日K市武警某支队领导来公安局商议联合演习行动,带了业务能力最强的几名特警。于是立刻展开行动,三名训练有素的特警加四名身强力壮的刑警,才将这名常年做证物管理工作、身形偏胖的中年警员制伏,没有造成意外伤亡事故。
据参与抓捕行动的警察描述,这位同事力量之大根本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K市警方这才相信这把镰刀确实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力量。
听说这一情况后,K市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刘欢第一个想到要找的人就是马如龙,于是马家兄弟见到了这柄在诡物圈子里大名鼎鼎的鬼镰刀。
接我去警局的路上,马长珏说道:“香港有一位大佬曾经开过一份单子,上面是他经过多年打听得知的最恐怖的五种诡物,鬼镰刀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今天咱们算是要开眼界了。”
“还有哪四种?”我好奇地问。
“当时我还没进这行,所以看得不是很仔细,能记住鬼镰刀是因为它名字比较独特,光看这三个字就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阴森血腥的气息。”
“你就别在那儿烘托气氛了,这种东西说白了就是恶灵附体,类似事件在人类社会并不少见,和撞邪的道理差不多。”马如龙道。
“大哥,你给我留点面子成吗?”马长珏笑道。
在路上我们说说笑笑,气氛颇为轻松,可是看了那段用手机摄录的视频后,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其中给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段,就是“杀手”用手死死掐住一个女生的脖子,在那儿疯狂地喊道:“你怕我什么?你到底怕我什么?我有什么可怕的?”表情悲愤至极,似乎受到了无法接受的冤屈。这时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手持一截木棍,悄悄蹭到他身后,举起棍子劈头打去。“杀手”虽然看似表情癫狂,但反应之快出乎我意料,他连头都没回就反手一刀,准确无误地将对方的脖子切断,鲜血顿时狂喷而出,失去头颅的人手举木棍的姿势甚至还僵持了片刻,尸体才摔倒在地上。
被他掐住脖子的女孩看到这恐怖的一幕,顿时发出尖利的骇叫声,“杀手”顺手又是一刀,女孩的头颅也被他生生割下。他单手攥着同伴的两颗头颅的头发高高举起,鲜血很快滴满了他的面部和胸前,这人蓦然爆发出一阵极其恐怖的笑声。
我实在无法继续看下去,好在刘欢也没准备让我们全部看完这段视频,关了电脑对马如龙道:“马大师,对这件事你有何见解?”
“见解谈不上,不过这种凶物最好不要放在人群密集之地,它能蛊惑人心,使一个正常人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也算是开了眼界,问题在于,我们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柄凶器,真是谁沾上它谁倒霉。”刘欢皱着眉头道。
马如龙想了一会儿道:“交给我吧,或许我能有办法搞定它。”
这人太聪明了,趁火打劫还得让被劫的人心怀感激。果不其然,刘欢暗中松了口气道:“其实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东西确实太危险了,您几位可得处处小心。”
“核废料具有致命的辐射,可还是得有人操纵它们。对我们这些常年和诡物打交道的人而言,越凶的东西反而越能勾起我们的兴趣。这把鬼镰刀是你们的物证,何时交给我处理,你一句话就成。”
“好的,马大师,我先谢谢你了。”刘欢感激地说道。
三阴诡之人
对这柄诡异的镰刀,我实在无法相信马如龙能“降服”它,便道:“马大哥,你确定要接手这东西?”
“那是必须的,这东西经过公安局就会引起各路买家的注意,到时候可就值钱了。”没等马如龙说话,马长珏兴奋地说道。
“值多少钱我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如何驱除刀身上依附的凶灵?马猴子这种人一旦成了鬼,怕是不易降服吧?”我道。
“这种死都不知悔改的人,一旦成鬼必定是怨魂厉鬼。这对我们这些驱鬼的人而言,你不觉得更具挑战性吗?”马如龙说这话时双眼烁烁放光。
我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根本不可能帮到他,无非也就是个看热闹的陆人甲,从公安局出来后就各自回家了。
坐电梯上楼时,电梯到八楼停住了。门打开时,只见那个铁塔般的壮汉正堵在门口,他面色铁青,肩膀上挎着装“脑袋”的黑色塑料袋。看见他,我心就慌了。
但他好像把我忘了,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进来按了去顶层的按钮,巨大的身躯挡在我身前就像一座小山。
电梯向上开动,和这样一个怪人单独相处必然心有惴惴,好不容易挨到十五楼,电梯门开后他主动让了路,可是当我从他身边走过时,这人忽然恶狠狠地说道:“你为什么偷我的东西?”
我心里顿时抽紧,说道:“你别误会,当时我真以为你家里招贼了,绝对不是进去偷东西的。咱们楼上楼下的邻居,我就算真是小偷,还得讲个‘兔子不吃窝边草’吧?”我话没说完,电梯门因为时间到而自动关闭了,壮汉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却定格在我的眼中,让我内心充满了惶恐。
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老妈蹲在地上,手里捏根铁丝正在掏锁眼,我问道:“怎么了这是?”
“不知道哪个熊孩子把咱们家门锁给堵上了,现在的孩子真是坏透了。”老妈恼火地说道。
我当然清楚,堵门锁的不可能是小孩,必定是那个壮汉干的,可没凭没据的话也不能乱说。我暗中叹了口气,后悔那晚实在不该多管闲事。没办法,只能找锁匠来换了锁。
当天下午,我在家上网,发现网线又不通了,打电话给运营商,来人检查后发现网络没故障,只是在二楼的路由器被人给关闭了。
第二天我家又停了水,因为有了网络的经验,我估摸这事儿十有八九还是壮汉做的,下楼后打开水箱盖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这些小事虽然没啥大不了,但接二连三地被人整蛊,就让人感到恼火了。真没想到,那壮汉看似一副顶天立地的模样,心理却如此阴暗狭隘。可问题在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甭说警察,就是居委会那些调解邻里纠纷的大妈都没法管,所以只能自认倒霉。
我憋了一肚子火,把自己的猜测和家人说了。我们家在小区也住了小十年,认识很多住户,下午爱跟邻居打听家长里短的妈妈就出去打听八楼壮汉的底细。没想到,不问不要紧,一问还真问出事儿来了。
此人叫王仁,三年前在小区买的房子,这些年来和邻里纠纷不断。首先和他发生冲突的是他家楼上和隔壁的两位邻居。起因是王仁白天睡觉,晚上在家装修,经常吵得隔壁左右无法休息。后来这事儿闹到公安局去才算平息。结果没过几天,他家邻居就发现王仁居然在楼梯道里烧纸钱,用这种恶毒的方法诅咒他们家。为这事儿,两家又闹得不可开交。
住在小区这些年,王仁没少做这种背地里阴人的勾当,以至于妈妈刚抛出这个话题,便引来了许多义愤填膺的邻居。
就在民众情绪被进一步激化后,王仁又做出了一件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他居然公然殴打一个小孩。那孩子哭喊着从楼梯里跑了出来,后面跟着无比愤怒的王仁。
“欺负一个小孩,你还要不要脸?”妈妈霹雳火爆的性子正愁找不到发泄点,王仁自己就送上门了。
不等王仁说话,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拎着拐棍就砸了过去,她是孩子的奶奶。
当然,那一拐杖打在王仁身上,并没有对这位铁塔般的壮汉造成任何伤害,反倒是老太太因为站立不稳一跤摔倒在地。这下可了不得了,小区里正在吹牛、聊天、打牌的老人们顿时都围了过来,将王仁围在当间,踢、打、抓、挠…别看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人,下手一点都不含糊,打得王仁蹲在地下抱着头一动都不能动,直到派出所介入,纷争才算平息。我在楼上亲眼看着这一切,心里那个爽啊,就像便秘多年的患者忽然拉了肚子。
“这就是个阴诡之人。”马长珏听了我叙述了王仁的所作所为后肯定地说道。
“‘阴鬼’之人?难道他不是人?”我吓了一跳。
“诡异的诡,不是魔鬼的鬼。意思是说这人内心阴暗,做的事情也大多上不了台面,就像你说的这个王仁,其性格促狭,行为诡异,是典型的阴诡之人。不过这种人有一点好处,胆子很小,一般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所以小事情你忍忍也就过去了。”
我拿王仁确实也没啥好办法,只能随他去了。挨了老人们一顿打之后,王仁很多天都没露面。我家还是偶尔会受到骚扰,时不时地停水停电,没办法只能把水表、电表都用锁锁上,果然好了很多。
一个月之后,刘欢真的把我们找去接手那柄大名鼎鼎的鬼镰刀。马如龙根本没有丝毫顾虑,大大咧咧地一把就把鬼镰刀拿了过来。我注意到他手上还戴了一层薄薄的手套,难道手套可以解除诅咒?那破解的方法也实在太简单了。
“几位可得小心,这东西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放心吧,交给我们准错不了。”
“马大哥,你准备如何处理这东西?我可不想被你割了脑袋。”我心有余悸地望着他手里那柄鬼镰刀。
“你放心吧,我手上戴着特殊裁制制成的手套,暂时不会有问题。去你家用那口尸焦泥做的汤罐把这柄镰刀化了,单是钢块儿就够我们发笔财了。”马如龙很有把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