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么?其实也没什么可悲的,至少他们还有理想,怀揣着梦想的人,总是会比较幸福,大概最痛苦的莫过于太过清醒的人吧,一如凌汐,一如她自己,似乎她比凌汐更加可悲,因为至少凌汐得到了北慕冥完整的爱,而她却只能在他们的身边默默地守护着心爱的人和他们的爱情。
“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出神?”似乎对映月的走神很是不满,贞妃斜了映月一眼,随机便不再理会,也许她关心的并不是映月为什么出神,而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吧。
“可能有些累吧,姐姐,我去休息了。”说完,映月没有等贞妃的回答,便转身离去了。
她缓缓地走回她的偏殿,途中突然瞥见了盛开的紫锥花蕾,突然站定了,眯眯着眼在思考什么,脑中似乎闪过一抹精光,眨了眨眼睛,询问身边的侍女,“这种紫色小花真好看,是姐姐让人移植来的吗?”
随行伺候她的宫女香儿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紫锥花蕾,回答道,“回美人,不是贞妃娘娘移植的,娘娘迁入衍西宫的时候便已经有的了。”
“那么姐姐未迁入宫的时候有么?”映月又问道,移步走近紫色小花,轻轻折下一朵,放到鼻尖嗅了嗅,厌恶地丢弃在地上。
“回美人,听说是皇上特意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许多受宠的娘娘宫里都有。”香儿肯定地点点头,她记得听老嬷嬷说过从前这边种满了粉色蔷薇,很是漂亮,后来为了迎接贞妃娘娘迁宫,皇上特意派人寻了这种漂亮的紫色小花,还因为分派给了不少嫔妃,那时候大家都非常羡慕贞妃娘娘蒙受隆宠呢。
原来如此。映月点点头,不再看紫锥花蕾,只是,她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可是照这样说,贞妃不该怀孕的。良久,才又迈开了步伐,毕竟这类的药理还是有一定的错误和错漏的,没有任何的药物有百分之百的功效,兴许贞妃的体质异于常人,所以才会没有被紫锥花蕾的香味所扰。
这样想着,她便慢慢走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十七章、尘心所望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恶其不出於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稚嫩的嗓音背诵着一篇《礼运大同篇》,月栖宫里的凉亭中,一大一小两抹身影端坐在石桌边,那小小的人儿饶有气势地背诵着不甚了解的文章。
“尘儿真聪明,竟然真的背下来了。”秦颜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北慕尘,不知是遗传了秦颜的过目不忘,还是遗传了北慕冥的优良记忆,北慕尘天资聪颖,许多文章虽然不明其意,却能相差无几地背诵下来。
“可是贞母妃说,这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就算背下来也没什么用。”尘儿似乎有些受挫地回忆着贞妃的说法。
秦颜可以理解贞妃的严厉,她必定是想要利用尘儿来讨得北慕冥的欢心,只可惜尘儿毕竟年龄太小,即使资质不错又比其他孩子来的早熟,却终究还是太小,很多东西不明白很自然,而贞妃的疾言厉色又让他心生了忤逆,因此更加不愿学习。毕竟他是北慕冥唯一的儿子,所以只三岁开始,贞妃便给他物色了太傅来教授他学业,只可惜太傅的方法太过传统老旧,而且通常皇子都是到六岁才开始上学,所以太傅对于这位唯一的皇子也是无能为力。
“你贞母妃说的不对。”秦颜将尘儿抱到腿上,认真地告诉他,“许多东西都是从记住开始的,若你连记都记不住,何谈理解呢?”虽然她认同贞妃的说法,不过对于贞妃的拔苗助长她并不赞同,毕竟尘儿依然还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未来的路还很长,本就不必拘泥于起跑线,万一弄巧成拙,让他对念书和做学问产生了抵触心理,那便是得不偿失了。
“是这样吗?”尘儿眨巴眨巴乌黑的眼睛,看着秦颜,又向她身上靠了靠,似乎很喜欢她身上的香味,就像。。。就像是母妃的味道。
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如今的身份作出这样的亲密举动非常不妥,秦颜继续她的教导,“这篇文章讲的是孔子的理想世界.能成就大同世界,天下就太平,没有战争,人人和睦相处,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懵懂地继续眨着偌大的黑眼珠,似乎在跟着秦颜的思路思考,又好像完全游离在状态之外,“怎么样才能没有战争,丰衣足食呢?”他记得他曾经听凛叔叔说过,父皇的理想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永远没有战争。
“整个世界都是一家人,人人爱彼如己.没有欺骗的行为,以诚相待,互相援助,简单地说就是没有彼此,没有别人和自己,也没有对错是非之别,人人自由、人人平等,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存在的境界。”似乎觉得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说这些太过深奥,秦颜换了一个说法,“就像,尘儿有好吃好玩的,但是百姓的孩子没有,如果尘儿能把他们都当做你的好朋友好兄弟,把你的东西都分给他们,不要他们的回报,那么他们自然会对你心存感激,有一天也会同样地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然后尘儿就会发现大家都是一家人。”
“天下一家?”尘儿突然冒出了一个词,似乎听过父皇提过,好像和秦颜说的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对,天下一家。”秦颜记起了这是她从前和北慕冥最深的希望和最远的目标,他们希望天下一家,没有敌我,没有战争,没有痛苦和分离,天下大同,便是他们所想要创造的世界。
“什么天下一家啊?”隐在树后的北慕冥忍不住现身,看到尘儿乖巧地坐在秦颜的怀里不由一愣,尘儿向来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他从来没见过他对除了自己和凛之外的人和颜悦色过,即使是照顾了他两年的贞妃,也只是做做样子地尊敬,如今他竟然窝在秦颜的怀里,好像恢复了五岁孩童该有的天真和懵懂。
秦颜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们的举动极为不妥,立刻将北慕尘抱了下来,福了福身请安,随即便低着头不再说话,心下有些忐忑,总觉得今日的北慕冥有些危险的气息,让她略微有些不安。
“秦颜在给尘儿教功课?”走了过去,看到桌上一本书,正翻到《礼运大同篇》,目光闪烁地看着尘儿,话却明显是问向秦颜,“你念过书?”
“是,读过一些。”秦颜点点头,心想她总算是个官家的孩子,理所当然地认为应该是念过一些书的。
听到秦颜的回答,北慕冥双眸微眯,紧紧地盯住秦颜,似乎在观察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转开视线,问北慕尘,“尘儿的功课看得怎么样了?”目光冷淡,似乎只是随意地询问。
似乎很高兴父皇主动关心自己,北慕尘咬了咬唇,看了一眼秦颜,得到对方鼓励的眼神以后,便朗声背起了刚刚在说的《礼运大同篇》,看到父皇的神色渐渐转暖,他有说不出的高兴,秦颜说的没错,父皇果然喜欢乖巧懂事的孩子。
“恩,背得不错。知道讲的是什么吗?”明明在树后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北慕冥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兴许是看到儿子期盼的目光,平时他总是刻意回避儿子艾艾期翼的目光,今日在秦颜面前他竟然想扮演一个慈父的形象。
“恩。”北慕尘受到了父皇肯定的微笑,便缓缓地叙述着刚才秦颜教他的东西,虽然说得有些勉强,但是能将只听了一遍的东西复述出来,对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北慕冥惊喜地点点头,自凌汐死后,第一次认真仔细地看着儿子,他的眉眼神情其实和自己很像,骄傲和倔强又和凌汐很像,尤其是那逞强的个性更加神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错过的这两年,儿子从一个牙牙学语的稚童变成了一个可以念书背诵的孩子了。也许,他真的该多陪陪儿子,毕竟背叛他的是凌汐,不是他们的儿子,尘儿是无辜的,他甚至和他一样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却自怨自艾地放逐了自己两年,也放弃了儿子两年。
“想要什么奖赏?”北慕冥突然将儿子抱了起来,看到尘儿又惊又喜的神情,他暗自恼恨自己是个不称职的父亲,连一个小小的拥抱都让儿子受宠若惊,偏头想要感谢秦颜,却发现秦颜早就贴心地不知所踪,将空间留给了这对终于走近的父子了。
“儿臣不敢。”虽然被父皇如此温暖地抱着,北慕尘还是有些揣揣不安,生怕一个不敬便失去了这个温柔的怀抱,低着头眨着眼望着父皇。
“什么敢不敢的,你是朕的儿子,这天下以后都是你的。”北慕冥大笑了起来,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怀里柔软香糯的身子,让他有了些许的安定,原来这就是血缘,就算曾经错失,也不会永远错失。
被父皇抱着的北慕尘还有些不安,但是随着北慕冥的大笑他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看着父皇好看的笑容,真的,就像那盛开的太阳花般,温暖明媚,照进了他暗淡不安的心底,原来秦颜真的没有骗他,父皇的拥抱真的很温暖,父皇,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两抹身影,一大一小,夕阳的余光洒在他们身上,浮现着淡淡的光晕,温暖着,整座皇宫。
第二十八章、又起波澜
一纸圣旨,竟然又在后宫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原来,皇上竟然指派了瑾妃身边的宫女秦颜为皇子北慕尘的老师,官拜从二品的内阁学士,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过女子为官,还是作为一个如此重要的角色,并且没有参加过正式的科举,直接从宫女调升为内阁学士,不止在后宫引起了议论,连朝堂里都议论纷纷起来。
尤其,向来后宫不得干政,如此一来,便等于后宫出了个女官,而且还是皇帝钦点,难免引人非议,再加上如今后宫的局势和朝廷的形势,更加让这件事情看起来扑朔迷离,而皇帝的心思也更加的高深莫测了起来。
不过,当事人秦颜倒是欣然接受了这份职务,反正对她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改变,最大的变化大概就是如今看到后妃不用再行大礼请安,毕竟她如今也算有了官职在身。
瑾妃奉旨养育皇子,瑾妃的宫女又成了皇子的老师,这样的关系让月栖宫再度成为众人的焦点,不过大家更关心的却是两位主角的心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会心生间隙,而大力地开始寻找机会挑拨离间起来。
“娘娘信奴婢,对吗?”秦颜已然换下了宫女的服侍,换上了内阁学士的官服,眉宇间更是清冷了几分。
“如果不信你,还会让你安然地住在这里么?”瑾妃笑容依旧不夹杂任何杂质,她向来都是这样,只要是她相信的人她就绝对不会怀疑,何况以她对秦颜的了解,倘若她想要走到皇上的身边,不需要任何人作为踏脚石便能做到,像她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用那么曲线的方式去接近皇上呢?
即使早就猜到瑾妃的答案,她却还是很高兴,毕竟瑾妃对她的信任虽然在她意料之中,也算在她意料之外,毕竟瑾妃是皇妃,而她接近的又是皇上,应该不会有任何女子会心甘情愿地成为踏脚石让别人接近自己的夫君吧?
“娘娘,奴婢答应你,总有一天,一定会将所有的一切告诉娘娘。”秦颜不常做承诺,她是个守信之人,只要是她做出的承诺,不管多少时间多么困难,她都会做到。
“已经不是奴婢了,这个称呼该改口了。”瑾妃没有在那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她相信秦颜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告诉她,但是她也相信一定会有一天她会真心地告诉她一切,她愿意等。
“是,微臣明白。”秦颜立刻改口,还配上了调皮的眼神,惹得瑾妃轻笑。
“秦颜,本宫没有别的交代,只希望你能明白伴君如伴虎,一定要谨慎言行。”瑾妃深知秦颜清冷的个性,这样的性情真的要走上朝堂,恐怕会得罪不少人。虽然她是沐将军之女,但是朝堂之中她却没有丝毫的势力,所以她只能提醒秦颜自己小心。
“娘娘放心,秦颜不过是个内阁学士,不会被牵涉入朝堂之争的。”秦颜淡笑着安慰她,因为北慕冥仍住在瑾妃宫中,她也被允许继续住在瑾妃的月栖宫里,不过这个举动在那些宫妃眼中却有了别的含义,认为皇上这次对这个秦颜另眼相待,总是要入了后宫的,所以也没有另外在宫外赐了宅子。
“但愿如此。”瑾妃笑着看向眼前的女子,依旧和当初一样平凡的容貌,眉宇间的冷然和睿智却越发地明显,那份轻灵脱俗的气质也更加地明显,她就像是一颗深埋土里的珍珠,不论被埋藏了多久,总是要发光的,如今的她不正在慢慢脱去平凡的外貌,渐渐地露出了只属于她的风华,连她都发现了她的特别,皇上又如何会没有发现呢?她怎么会察觉不出皇上待秦颜的特别,只是她不懂皇上到底在避忌什么,而秦颜,又在逃避什么?
龙栖宫里,两个身影对立地站着,谁都感觉地出两人之间的寒意,太监们又不敢劝,毕竟眼前的两人情同手足,平日里争吵经常会有,有时候还会大打出手,只是这一次似乎特别严重,东方凛眼底涌动着杀气,让一边的侍卫想拦又不敢拦,毕竟谁都不是东方凛的对手,但是不拦着,万一东方凛真的伤到了皇上,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
“你这样逼迫一个弱女子,太不君子了。”东方凛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不让自己和他动手。
“我哪里逼迫她了,我是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了还是怎么样的?”北慕冥也非常生气,毕竟被自己的兄弟以这样看小人的眼光看待是一件非常不爽的事情。
“你是皇上,谁敢抗旨?她敢吗?”东方凛走近一步,气急派坏地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她这样三番两次地走上风口浪尖是一件多危险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喜欢上她了,你就把她弄到后宫去,别这样折腾。”
短短几个月,秦颜几乎两次丧命,如今不止成了后宫嫔妃的眼中钉,又成了朝堂上的打击对象,女子为官本就已经非常稀奇了,而且还是皇帝的宫妃的侍女,这样的身份,这样的跳跃,让朝臣如何能安然地对待?一纸圣旨之后,北慕冥就不再多管,站在一边静看秦颜如何应对后宫和朝堂上的争对,东方凛不懂,如果北慕冥是喜欢她的,为何要如此迂回,如果不喜欢她,又为何甘愿冒着被人误会是个被美色迷惑的昏君而让秦颜为官。
“凛,你喜欢她?”北慕冥的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个可能性之后他的心里居然出现了淡淡的不舒服,他认真地看着东方凛,等待他的回答。
东方凛抿了抿薄唇,没有回答他,其实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何如此关心这个宫女,虽然他对她的身份始终都有怀疑,但是显然那夜秦颜的表现让他选择了信任,但是似乎无关于男女之情,他只是,只是,不想她涉险,仅此而已。
看到东方凛的表情,北慕冥的眼底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脸上的表情变换了好几种,最后他才沉吟一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凛,你知道的,如今虽然统一了天下,但是因为江山的迅速扩大,让那些权臣越来越放不下手中的权力。俞源东虽然如今对朕还算忠心,但是一旦贞妃诞下了麟儿,他会不会贪恋上了权位朕无法得知,但是朕绝对不会让外戚控制朝堂;其他几个更加不用说,虽然表面对朕恭恭敬敬,但是私底下的勾当你也不是不知,虽然朕一直在慢慢归权,但是他们太过团结,朕需要一个人,打乱他们统一的步伐,也需要一个人,让他们对朕掉以轻心,你明白吗?”
东方凛沉默不语,他跟在他身边不少年,北慕冥想到的他自己也想得到,他不是反对他的做法,他也认为让一个人打乱那些人的脚步是最好最快的,但是为什么要是秦颜呢?她手无寸铁,若是真的阻碍了那些人,怎么可能还能安然脱身?
“凛,你相信朕,所以,相信朕的眼光。秦颜,绝非池中之物。”东方凛想起了当日在凉亭中看到的教授尘儿的秦颜,说道天下大同时的神情,那样理所当然地傲视天下的神情,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甘愿拘于后宫,这样的雄鹰,他宁愿提供她展翅高飞的翅膀,而不是把她当做风筝,始终将线头握在手中。
“你和秦颜达成了共识?”东方凛皱眉,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的这个猜测。
“没有,但是朕相信,这个聪慧的女子,待她摸清了朝堂之后,她会明白朕的用意。”北慕冥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他就是相信秦颜的能力,他如今要的就是乱成一锅粥的朝堂,才利于他肃清外戚和权臣,建立完全属于他的北慕朝堂。当年,他征战天下,不得已才会将政权交给了几个朝臣,如今天下统一,那些人却握紧了手中的权力不愿轻易放手,既然这样,他只能再制造一场混乱,令他们不得不交出权力。
白了北慕冥一眼,东方凛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他真是操心的命,人家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在那里瞎折腾什么劲呢?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些担心秦颜的,毕竟朝廷里的人不像后宫的嫔妃,就算闹腾也还是会守着宫妃的分寸,不会逾矩,毕竟她们的目的只是皇上,但是朝臣却不同,若是硬生生地扰了他们的利益,兴许哪天不注意便会丢了小命。这样一想,他又叹了一口气,回头他只好派几个暗卫跟着她保护她了。
明白东方凛勉强认同了他的做法,北慕冥很是高兴,毕竟对他来说,能得到兄弟的支持是他最重要的事。不过,东方凛似乎对秦颜的过于关心,也让他微微侧目,不过立刻被他新兴起的想法给掩盖住了,随后便开始和东方凛谈论他新的想法。
看到两人恢复正常地在案几上讨论起事情来,殿内的太监和侍卫才总算放松了下来,他们两人恢复了平静,他们的脑袋总算是保住了,哎,跟着这两位主子,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不过说起来,这两位主子还真是奇怪,明明是完全南辕北辙的个性,做事原则又完全不同,竟然能共事那么久,不知道是皇上的忍让,还是东方侍卫的迁就,但是几乎每次的危机,都会让他们两人轻松得摆平,他们的亲密无间的合作总是让人惊讶,又让人佩服。
第二十九章、锋芒毕露
秦颜简单地着了学士服便跟着太监去内阁院报道,虽说皇上言明她只需要教授皇子课业,其他公务无须多做过问,但是礼不可废,在道理上她还是应该要去内阁院和众位学士及首辅大学士见一面的。
对于皇上突如其来的安排,秦颜倒是接受地心安理得,北慕冥向来就不是个按部就班的主,端看他打仗下棋都喜爱用奇兵攻其不备就能看出来,虽然她还没有摸透他的意图,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直觉,朝廷里肯定出了问题,否则他不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将她提到这个位置。
内阁学士在北慕国可以算是皇帝的智囊团,但凡皇帝有什么计划方案需要意见的时候都会和内阁学士们讨论,所以通常内阁学士都是才高八斗并且在朝廷里打滚了很多年的官员升迁而来,虽然皇帝从前也有过钦点提拔,却没有这次的钦点来得那么引人注目。
如果她没有记错,内阁学士中有一个叫康林的大学士,算是北慕国里一个出了名的智者,可惜个性极为固执清高,所以即使他学识渊博,又极具深谋远虑,却始终没有得到过皇帝的重用。从前秦颜非常尊敬他,觉得他是真正的才子,满腹经纶,大概也只有真正懂得明哲保身和作壁上观的人才是最为客观的,因为他们在考虑问题的时候不偏不倚,不会因为任何利益的冲突而小心谨慎有所私藏,。
还有一个让她印象深刻的人,是一个叫做唐兴天的年轻人,听说他的家境非常贫困,自小便父母双亡,仅仅七岁的他到处乞讨为生,竟然养活了一双弟弟,他深诣生存之道,是个极为圆滑世故之人,但是秦颜最欣赏的还是他的一颗七窍玲珑却无比剔透的心,他不加入任何党派之争,却也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党派,能在诸多党派中始终保持中立而不让人兴起杀虐打压之心的,他可谓是唯一的一个。
先帝在时,内阁院名存实亡,因为先帝是个专制霸道之人,而且他重武轻文,向来不喜欢只懂得风花雪月满腹情愁的文人,因此他并不重用内阁,反而倚重一些武将。后来,先帝驾崩,北慕冥几经波折即位之后,听了秦颜的意见文武并重,又重新启用了内阁,这才有了内阁如今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
内阁院位于皇宫东面的位置,与议事殿相邻,和其他户部礼部等等部殿围成一个前廷,皇帝下朝之后经常会停留在议事殿和诸位大臣议事。而这个地方,则是宫妃止步的,虽然曾经有宫妃想要赢取北慕冥的注意而特意跑到议事殿来给他送点心,却让他直接赶出去又降了妃位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大胆闯入前廷了。
秦颜到达内阁院的时候,正是刚刚下朝的时间,大家都正好刚到内阁院,看到秦颜,大多面露不屑,毕竟在文人的心里,靠着皇上的钦点连跳数级大约算是令人不耻的行为了,而她竟然不觉得羞耻,堂而皇之地跑来内阁,所以他们都将她视若无物。
“秦颜今日来内阁报道,请大家多多关照。”一派有礼的模样,先礼后兵向来是秦颜的原则,虽然她也看出了这些内阁学士的不屑,但是她还是礼数周到地辑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