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啊。可那是大通铺,赶上雨天,帐篷还会渗水,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哪儿比得上你的帐篷。我看这床就不错,还挺结实,睡两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为了证明他此言非虚,他故意晃了晃折叠床的床身,床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长安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帧少儿不宜的画面,她面皮一烫,拧着英气的眉毛,瞪着他,“睡觉还堵不住你的嘴!你不累吗?”
“好不容易才看到你,我舍不得睡。”他双手交握垫在后脑勺下面,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毫不掩饰的爱意,凝望着病中憔悴虚弱的长安。
长安心中一软,朝他温柔地笑了笑,“行,那你就看吧。”
看多久都行,反正未来半个月时间,你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严臻美不滋滋地瞅了一会儿,忽然腾地起身,上前就把长安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呀!”长安惊呼出声,捶打着严臻的胳膊,“放我下来!严臻,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宿舍!”
看他径直朝折叠床那边走过去,她的脑子嗡一下炸了,不知是心慌急的,还是之前吃的药片发挥效用,她的脊背额头竟出了一层热汗。
严臻把她安置在床上,她神色紧张地看着他,一双宝石般的眼睛清澈见底,其中的忐忑和羞涩一望而知。
他眸光一暗,俯低身子,把她禁锢在自己健壮的双臂之间。
她朝里缩了缩,鼻子像小鹿似地翕了翕,颤声叫他,“严臻…”
他被这一声叫得几乎要融掉,小腹升腾起一股热燥燥的邪火,就连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
他还是没能忍住,低头亲住她的嘴唇。
花瓣一样柔软,如同记忆里一样甜蜜,让他情不自禁的深陷进去。
过了许久,他才与她分开。
她娇羞不禁地看着他,他笑了笑,瞥了一眼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他颈项上的纤细手腕,低声调侃说:“我的脖子都要被你勒断了。”
长安像甩开烫手山芋似的丢开手,她面色红红地躲避着严臻灼烫的视线,伸手推他,“别闹,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不许再说工作!今晚,你需要休息!闭上眼睛,好好睡觉!”看她的眼睛越瞪越大,他就像在部队吓唬小战士一样吓唬她:“不听话是吧,那好,我继续胡来了!”
他作势压下身子,就要亲她。
她赶紧闭上眼睛,双手阻着他的前胸,摆出一副听话的模样。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满意于指下的温度,唇角微扬,“睡吧,我看着你睡。”
“那你呢?”这张小小的单人床仅容她一人休息,他身材魁梧,铁定是加不进来的。
他笑道:“我站着也能睡,你别管我了。快闭上眼睛,睡觉!”
她最近都没能睡个好觉,神经更是每天绷得死紧,不是工作就是步步紧逼的婆母,感觉随时都有可能崩溃。现在好了,严臻来了,就在她的身边,呵护着她,疼爱着她,她终于有了靠山于可以卸下身上的包袱,让肩膀轻松一些,让步子轻快一些。这心里面痛快了,困意便铺天盖地的朝她袭来。
片刻后,严臻小心翼翼地起身,拉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坐在床边,看着眼圈青黑,打着微鼾的妻子,严臻心酸地叹了口气,起身关掉电灯,独留一盏小灯照明。
办公桌上放着她的手机。
普通的国产品牌,用了好多年,机身边缘已经磨损发白。
他神情纠结地回头看了看熟睡的长安,而后,拿起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
翌日。
长安睁开眼睛,只觉得神清气爽,遍体通畅,她勾了勾脑袋,惊喜地发现头也不疼了。
回忆起昨夜的经历,她迅速坐起,在四周寻找严臻的身影。
可偌大的帐篷里面,除了固定的办公家具之外,根本没有人。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又搜寻了一遍,还是空空如也。
心一下就慌了,她掀开被子,下床趿鞋想出去找人,刚走了几步,却听到外面传来雷河南熟悉的大嗓门。
“你是谁?咋混进工地的!”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求帮助
几缕金色的阳光跃出地平线,将绿色的大山晕染成充满了希望的金红色。
雷河南望着晨光里英挺威武的男人,眼睛眯了眯,迟疑着伸出手,“抱歉,是我误会你了。雷河南,9标技术工程师,幸会。”
“严臻,军人。”严臻伸出手,握住雷河南的大手。
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互相审视着对方,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片刻后,两人微笑着松开手。
雷河南把视线转向一旁神情尴尬的长安,“你好点了吗?”
长安点点头,拢了拢来不及梳理的头发,“没事了。”
雷河南沉默地抿了抿嘴唇,眼角的余光朝严臻那边睃了一眼。
爱情的力量果然神奇。
一个晚上,就把一个病恹恹的女人变成了现在神采飞扬,幸福喜乐的模样。
他又朝帐篷瞥了一眼,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长安那张逼仄狭窄的单人床。
他拧了拧眉毛,嗯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雷工!”长安追了一步,“我上午想请会儿假,麻烦你替我看着工地。”
雷河南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大步走远。
长安轻轻地吁了口气,嗔怪地看向严臻,“你大清早的跑什么步呀?这里又不是部队,谁还监督你不成!”
严臻瞥了眼远处的背影,笑着说:“养成习惯了,早期不跑两圈,我身上痒痒。”
“我看你是想制造骚乱!”长安指了指附近正在换班的工人,“喏,他们都在看你呢。”
因为地处偏僻,工地鲜少出现生面孔,严臻这大块头朝项目部门口一杵,别提有多招摇了。
偏偏他不是个谦逊的,竟挺了挺胸脯,朝那些工友们挥手执意,热情地打起招呼,“你们好啊…”
真是服了他了。
长安又笑又气地推了他一把,“赶紧洗漱去,待会儿我送你去营地。”
严臻笑吟吟地看着她,“好,听你的。”
两人收拾完,长安和严臻乘班车回到项目营地。来到长安独居的宿舍前,严臻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满意地点点头,“看起来还不错。”
“这里除了离县里远点,营地该有的生活设施,我们这里都有。你看,那个蓝色房顶的屋子是活动室,里面有卡拉OK、台球桌、乒乓球桌,工人们休息的时候可以去里面放松放松,那边的水泥空地是篮球场,我们会在每个月末举办施工队间的友谊赛,那边是食堂,那边,挂红门帘的屋子,是小卖部。”长安一一介绍。
严臻惊讶地看着她,“还有小卖部?”
长安被他的表情逗笑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工地施工高峰期,营地宿舍要住上一两百人,他们的吃喝拉撒,我样样都得管。这里交通落后,往返采买生活用品太浪费时间,所以我就征得业主方同意,联系县城的超市在营地建了个小卖部,卖一些生活用品,食物饮料什么的,给工人们提供方便。”
严臻上下打量着她,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我之前以为你们这些项目经理,只是管好工地的那摊子事就成了,没想到具体到工作上,竟细化到如此地步,连工人的所想所需都考虑到了。”
“那必须啊。别人看着我们风光无限,在工地呼风唤雨,唯我独尊,实际上,我们就是高级保姆,不仅要管工程进度,工程质量,还要管好后勤,管好收支,管好工人,保证不出乱子。总之,你能想到的各种状况,都归我管。”长安无奈地笑了笑,“都说前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会在工程上讨生活。以前我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现在真正深入到这一行,才体会到前辈们的辛酸和不易。”
严臻目光闪了闪,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颊,“我的长安,是最棒的。”
她赶紧握住他的手,面色羞赧的朝四周望了望,“有人…”
同他们一起坐班车回来的夜班工人,此刻正三三两两的从附近经过。
严臻眼神一暗,用恋人间亲昵的语气低声说:“那你还不快开门。”
她一听,脸‘腾’地红了。
她背过身,掏出钥匙,开门进屋。
严臻紧随其后,进了门,咚一声,把门关上…
这边刚关上门,那边听到消息的赵铁头,王焕奇他们就蹑手蹑脚地围了上去。
邓先水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一脸兴奋地听起墙角来。
他身后的赵铁头拉着他的衣服,不住地小声问:“听见啥了,听见啥了?”
邓先水拨开赵铁头的手,示意他们别急,容他听仔细了再说。
可后面几个哪儿还能耐得住性子,一个个抓耳挠腮,急不可耐地想把占着茅坑不拉屎的邓先水挤走。
“谁!谁在外面!”屋里忽然响起一道似曾相识的训斥声。
邓先水滋溜一下猫着腰撤到最后,赵铁头被身后的王焕奇猛推一把,咚一下撞在门上。
“你们!狗日的,陷害我!”赵铁头回头怒目相向,其余几个人纷纷退后,装作路人的样子,准备跑路。
门吱呀开了。
面庞发红的长安从里面出来,指着神色尴尬的赵铁头等人,“进去吧,严排长说要和你们叙叙旧。”
叙旧?
赵铁头朝王焕奇他们看了看。
邓先水揉了揉鼻子,笑嘻嘻地揽住王焕奇的肩膀,“走吧,咱们找严排长讨杯喜酒喝。”
一听有酒喝赵铁头的眼睛赫然一亮,他抢先冲进门,大大咧咧地吆喝上了,“严排长,你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呀?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可不能委屈了我们经理。我跟你说,在我们老家,结婚不摆酒,那是要被村人瞧不起的…”
严臻笑着拍拍赵铁头的肩膀,又睃了睃立在院子里打电话的长安,压低音量说:“喝酒可以,不过,在喝酒之前,你们得帮我办件事。”
办事?
赵铁头他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这些大老粗,能帮他做什么?
片刻后,长安收起手机,急匆匆地回屋,歉疚的对严臻说:“对不起啊,工地那边有急事找我,我得走了。哦,营区的食堂凭票就餐,饭票在抽屉里,赵师傅他们都在,你有不明白的,问他们就好。”
严臻朝她摆摆手,开明大度地说:“去吧,去吧。”
长安眨眨眼睛,纳闷地看看他,“你…你先随便转转,我下班争取赶回来。”
“你忙你的,有赵师傅他们陪我,你还有啥不放心的。”他勾住赵铁头的肩膀,“是吧,赵师傅。”
赵铁头笑了笑,“是呀,经理,严排长交给我们了!”
长安坐在回工地的车上,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严臻,好像也没他说的那么想她…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如果我能做到呢?
为了提升项目管理水平,英罗公司要在全标段实行工程建设管理系统和办公自动化系统管理模式,接下来的一周,长安每天往返于工地和公司之间参加公司组织的培训学习。
她没有时间陪伴严臻,从公司返回工地,案头总有一大堆的工作等着她去处理。好不容易把事情理出个眉目,往往已是深夜。回营地,不仅要麻烦值班司机开车送她,而且还会打扰到严臻休息。
无奈之下她只能试着和严臻在电话里沟通,愧疚地说明情况,想最近都睡在项目部。
本以为严臻会恼她不重视千里迢迢到G省来探亲的丈夫,每天只顾着学习工作不说,现在还把他一个人晾在营地不管。
可她没想到严臻竟一口应允,连打个磕巴的时间都没留,便安慰她说:“正事要紧,我没关系的。”
她感动得两眼湿润,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营地,回到他的身边,好好的陪他。
可最终她什么也没做,放下电话后,她就打开电脑文档,字斟句酌的对她创建的长陡坡、急弯段水泥混凝土路面施工工艺应用材料进行分析和完善。
这是针对9标工程建设过程中出现的复杂情况,她从技术层面、材料配比、工艺及设备等等各个方面着手,想建成一套适用于修筑水泥混凝土路面的成套技术。这项课题如果研发成功的话,至少要为项目建设节省数以千万计的建设资金。
当然,这么庞大的技术创新工程,靠她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份初具雏形的宝贵材料,凝聚了9标项目总工雷河南,以及技术部诸多员工,甚至是广大工友们的智慧和力量。
而且,它对长安来说,意义无比重大。
年少时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让她和弟弟变成无依无靠的孤儿,当时在父母墓前立下的志向,经过近十年的不懈努力,梦想终于变成了现实。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可这一次,她想为自己大大的喝声彩,自豪的鼓鼓掌。
她真的做到了。
做到了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去改变悲剧的源头,让未来可能发生的灾难因为她的创新成果而得以救赎,得以避免。
这才是她引以为傲的地方。
培训结束那天,徐海晏把她留下来谈话。
“徐总。”长安走进徐海晏的办公室。
“小长啊,来,来,快坐。”徐海晏示意她坐下。
“徐总,您找我有事?”
徐海晏点点头,“上次去9标,你跟我说的长陡坡的课题研究,我非常感兴趣,不知你进行到哪一步了?”
长安的确和徐海晏说过这件事,当时因为人多,只是寥寥谈了几句,没想到徐海晏还惦记着。
她思忖了一下,回答说:“下个月就可以完成,到时可以在9标进行试点,如果成功的话,将为公司节省上千万的建设资金。”
徐海晏眼睛一亮,搓了搓手,兴奋地说:“好哇!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长安说:“我第一次尝试做这个课题,没有经验,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徐海晏大手一挥,“你说吧,要什么?人,还是钱?”
长安一愣,随即弯起嘴角笑了。
“我既不要人,也不要钱,只要两天假期可好。”她说。
假期?
这个开工以来一天假也没休过的拼命三娘,居然主动开口找他请假!
看到徐海晏惊讶的模样,长安扶额苦笑道:“我…爱人来了。”
啥!爱人!
徐海晏这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一直以为长安是单身,没想到,她已经结婚了。
夫妻团聚,乃人伦常理。
而这样宝贵的机会,对常年在外施工的建筑人来说,更是难得一遇。
他没有理由阻拦,可仍觉得不可思议,“你真的…结婚了?”
长安挑了挑眉毛,“怎么?我不能结婚?”
徐海晏连忙摆手,解释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这样的事业型女性,一般都会晚婚。不过,这句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杂志上写的,我偶然间看到…”
长安笑了,她歪着头,打趣说:“您是想说,像我这样的工作狂,没男人敢要吧。”
徐海晏眨眨眼,哈哈大笑,“所以啊,你说你爱人来了,我还真有点好奇了,他该有多优秀呢,才能赢得你的芳心。”
提起心爱的人,长安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他是一名军人。”
军人!
徐海晏先是有些惊讶,而后便又释然。军人,就应该是军人,只有英气勃勃,一身正气的军人,才能与长安比肩齐飞,相得益彰。
徐海晏向长安发出邀请,让她闲暇时带着远道而来的爱人到英罗公司来做客,他做东,请他们小夫妻吃顿饭。
长安欣然应允。
离开前,长安犹豫了一下,对徐海晏说:“徐总,还有件事…”
徐海晏示意她讲。
“徐总,我有个大胆,不,是胆大包天的想法。不知道,您听后作何感想。”
“哦?是什么胆大包天的想法呢?”徐海晏感兴趣地问道。
长安抿了抿嘴唇,眼神变得坚毅而又勇敢,她说:“我想让9标提前两年完成项目。”
徐海晏吸了口冷气,头顶像是响起一声炸雷,震得他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英罗高速工期预计是三年零三个月,如果照她所说,那就是用15个月完成原本三年多工期的高速公路项目。
可能吗?
就算她带着9标全体人员不眠不休的加班施工,想要在15个月完成项目任务也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发生奇迹。
可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就是因为发生的概率极低。依徐海晏几十年的施工经历来看,长安这个大胆的设想,发生的概率等同于零。
他抬手指了指长安,“行了,我只当你痴人说梦,赶紧回去吧。”
“徐总,要是我真的做到了呢?”长安高高地仰着头,清澈的眼睛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对劲
“小吴,以后有空了,教我开车吧。”回去的路上,长安对身边的司机说道。
“行啊,经理,你随时想学,随时叫我。”司机笑着应承道。
“好。”长安感激地笑了笑。
她的工作常常需要用车,每次出去无论路程长短都要麻烦小吴,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在工地附近发现一块天然的驾驶训练场,心想不如找小吴帮忙,索性学会算了,等回到上海考个驾照,以后用车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车子拐过一道弯,远远的看到绿树掩映下的蓝色屋顶。
“小吴,直接回营地。”长安指着山脚的房屋说。
“不回工地了?”
“嗯,我有点私事,请了两天假。”
小吴朝她望了望,咧开嘴唇笑道:“陪你爱人吗?”
长安拧着浓黑的眉毛看他,“连你也知道了?是张师傅告诉你的?”
小吴是工地的小车司机,还有一位开通勤车的张师傅,她上次送严臻回营地坐的是班车。
“还用老张告诉我?”小吴撇撇嘴,说:“一个陌生的大男人堂而皇之地在你的宿舍进进出出,不用等你介绍,营地的人就全知道他是谁了。”
长安因为身份特殊,又是工地唯一的女性,所以,她的宿舍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雷河南以及项目部的助理何润喜外,无人敢去打扰。
所以,当她的屋子里住进去一个陌生的男人,不消片刻,这个人的身份背景就传遍整个营地。
“经理,你爱人他…挺特别的。”小吴含含糊糊地说。
特别?
“他怎么特别了?”长安感兴趣地勾着头,想知道旁人眼中的严臻是个什么样子。
小吴想了想,说:“我记得他第一次去吃饭,就把整个食堂的人震住了。9个包子,一碗紫菜蛋花汤,三分钟不到全部搞定,你知道咱们食堂的包子吧,个顶个的实在,赵师傅他们饭量大,每顿饭顶天也就6个包子,可他居然吃了9个!吃完饭他还主动把餐具洗涮干净,整整齐齐地摆在餐具柜上才走。除了吃饭,他还坚持早晚跑步,每天绕着咱们营地后面的山头跑上几个来回,山里早晚凉,温差大,可他每次跑步只穿个小背心,看得我们浑身直发冷。”
能吃,爱锻炼。
的确是严臻的风格。
长安莞尔一笑,“还有呢?”
小吴眨眨眼,“你不在营地的时候,他喜欢和工友们聊天。开始,我们对他不熟悉,心存顾虑,不肯说那么多,可时间长了,聊天的次数多了,我们发现,他懂得特别多,我们无论说什么话题,他都能说上一两句,而且从不炫耀多言,只是发表一下个人的想法。偏偏这些想法像是画龙点睛一样,让人听后眼前一亮。渐渐的,大家从最初的抗拒发展到主动拉着他侃大山,你是不知道,营地现在开饭,你爱人那一桌,永远是里三层外三层围着,都喜欢听他说话,讲军营里的故事。你别笑啊,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除了健谈之外,对你的事特别用心,但凡谁谈起你,哪怕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牵连到你,他那眼睛顿时亮得就像是明朗的太阳光,照得身边的人都暖暖的…”
长安翘了翘唇角。
“不过,最近两天,他有些不对劲儿。”小吴忽然转了话风。
“怎么了?”她表情意外地问。
小吴摇摇头,一脸困惑地说:“总感觉他特别忙。和我们侃大山的次数少了,有几次,过了饭点儿,他还没来吃饭。我听老贺说,你爱人搭着超市的送货车去了几次县城,买了好多东西,听说还有家具。”
家具?
买那东西干嘛?
长安带着深深的疑问下车,径直朝宿舍方向走去。
天刚擦黑,营地亮起灯火,她的宿舍也亮着灯。
屋门虚掩,里面传出咕咕咚咚的响声。
“装好了没?”
“还差一个螺丝,马上就好!”
“兄弟们辛苦了啊,装好了,我今晚请大家喝酒。”
“白的?”
“啤的。”
里面传来失望的叹息声,“奶奶的,等工程完工,老子非把小卖部的白酒都买下来!”
“买下来你也顾不上喝!等完工那一天,你啊,早就卷铺盖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哈哈哈,也是…也是…”工程人的辛苦,工程人对家人的思念,只有在项目竣工的时候能够得到全部的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