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顿时乱做一团,长安把车上的人都赶下去,然后把黑色袋子踢进车槽,之后身手敏捷地跳下车,让彭斌将车后门关上。
她拍拍手上的灰尘,对神情狼狈的曹同知说:“曹经理,我建议,重新过磅!”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自证清白
长安的提议无人辩驳,自证清白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事实说话。
不过,气呼呼的小李却拉着所有人当证人,把称重仪的准度重新测试一遍,确认无误后,才让司机开着试验车上称。
当轮胎静止,所有人的眼睛齐齐盯着称重仪那只有两个巴掌大的显示屏,一个个踮着脚尖,屏息凝气的,想要一看究竟。
小李是最紧张的,他摘下眼镜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深呼吸几次,才暗自握拳,走到称重仪前面,半弯着腰,去看显示屏上的数字。
这会儿子,就连工地的机器也停止工作,四周一片寂静。
小李盯着那块显示屏看了足足有十几秒的光景,他一言不发,脸上表情却在不住变化,张杰的心咯噔一下往下沉,还没等上前细看,就被小李攥住胳膊拉过去,“你看看,帮我看看,是多少?”
张杰弯腰一看,也愣在那里。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吊足了人的胃口。就连长安,也微微蹙起眉头,朝人群里望了望。
忽然,张杰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圣斗士一样,跃起转身,冲着远处的长安惊喜叫道:“10T!10T!长经理,是10T!”
大家面面相觑,赵铁头和王焕奇震惊地看着对方,一脸的不可思议。
王兴权舒了口气,望向一旁的长安。
长安仿佛置身事外,脸上还是之前那副淡淡的表情,半垂着睫毛,嘴唇轻轻抿着,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胡胜利气急败坏地冲上去,推开小李和张杰,他弯着腰,眼睛几乎贴在显示屏上,盯着上面的数字看了半天,才瞠目结舌地转过身,口齿不利落的对曹同知说:“是…是10T…”
曹同知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狠狠瞪了胡胜利一眼,转头对长安说:“长经理,看来是场误会…误会。”
误会?
上下嘴皮一磕,蹦出两个字就算完了?
这世上有那么容易的事吗?
没等长安想好怎么说,那边胡胜利吵嚷起来,“那车里的破棉絮怎么来的?长安,你倒是给大家好好解释解释!”
是啊,好好的铁块变棉絮,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赵铁头这边也从昏懵震惊的状态里苏醒过来,为了将功补过,他立刻接过胡胜利的话把儿,大声撺掇说:“工友们,这娘们偷梁换柱,肯定是想坑咱们哩!今天必须把事问个清楚,让她现出狐狸尾巴!”
彭斌一听不乐意了,他指着赵铁头,怒道:“姓赵的,你嘴巴放干净点,谁是狐狸,谁偷梁换柱!我看你才是狗急跳墙,恶意中伤!”
“你他妈的找事是吧…老王!”赵铁头直了直腰,刚想拉王焕奇给他撑腰,扭头一看,却没寻到王焕奇的踪影。
他愕然一怔,刚想叫,却听到有人大声说:“棉絮是我放上去的!你们别为难长经理!”
赵铁头就觉得脑袋里轰一下炸出朵花来,耳朵里嗡嗡作响,眼睛里除了那颗明晃晃的大光头,什么也看不到。
邓先水!
竟然是邓先水!
他在说什么,说什么呢。
为什么大家不看邓先水,却一个个勾着头,用鄙夷震惊的眼神瞪着他。
这不对啊,不对啊。
这场面,不是应该倒过来吗?
那个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过街老鼠,不应该是那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吗?
为什么是他!
王焕奇!老王!你给我滚出来!
“胡胜利买通赵铁头和王焕奇,想利用弯沉试验造假搞垮长经理。长经理将计就计,让我假装卸下车上的铁块,用棉絮包代替,其实我搬下去的,也是事先放在上面的假铁块,这才是车载重量无变化的真正原因。”邓先水解释说。
“邓先水!你血口喷人!”胡胜利指着邓先水反驳叫嚣。
“我看,血口喷人的是你吧。”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越过人墙,传了进来。
长安猛地回头,却看到戎装威武的严臻正拎着王焕奇的后衣领,把他推到众人面前。
严臻的身后,跟着李四性,以及三位尚穿着围裙的军人。
长安的目光和严臻的遇上,他的眼里透出鼓励和安抚的意味,两人默契点头,长安心中一暖,原本那一丝微小的忐忑也在瞬间消失不见。
“我是炊事班班长邹明,这是我们班的战士李凯和黄道松。昨晚,我们和长经理,以及这位王监理、小李同志在部队餐厅一起聊天,话题内容均是部队生活以及道路施工的技术问题,我和战士们可以作证,长经理无任何违背法纪的言行,她没有向任何人行贿,也没有提出不合理的要求。”部队炊事班班长邹明声音洪亮地说道。
严臻指着王焕奇,“这家伙鬼鬼祟祟地拎着行李包逃跑,掉了钱也不知道。”
严臻举起手里的报纸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三把捆扎整齐的百元人民币。
赵铁头一看,眼睛里顿时喷出火来,他扑上去,揪着王焕奇的衣领,怒骂道:“妈的,你偷了老子的钱逃跑?”
王焕奇面色灰败地耷拉着脑袋,“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邓先水一看,眼眶通红地上去撕打着赵铁头和王焕奇,“你们不是说没有钱吗?我娃儿病得快死了,找你们借钱,你们却说没有,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严臻上前拽开邓先水,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赵铁头等人被彭斌推到曹同知面前,“曹经理,你要找的偷梁换柱之人,都在这儿!”
胡胜利和赵铁头撞在一起,胡胜利目光凶狠地瞪着赵铁头,大声怒骂道:“你敢设计陷害老子!”
赵铁头扯了扯嘴角,“我也被邓光头给坑了。”
胡胜利朝地上啐了口唾沫,“你们都是一路货色,都是些喂不熟的狗!”
赵铁头面色一变,“胡经理,你嘴巴干净点,我是拿了你的钱,可我也没少替你办坏事!这恶名我担了,但这气,我可不受!”
“你!”胡胜利抬手就想打赵铁头,却被赵铁头的眼神慑住,叫了一嗓子,却没敢下手。
曹同知在一边看得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这还没问什么呢,他们竟搞起内讧,狗咬狗,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再说下去,这还了得,不把他也给牵连了。
“咳…咳,既然事情经过这位姓邓的工友都解释清楚了,我就把他们带回公司处理,长经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曹同知说完,就给胡胜利使了个眼色。
胡胜利也不傻,赶紧跟着曹同知,就想溜。
“慢着!”长安横跨一步,挡住曹同知等人的去路。
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不忍心
“曹经理是得了健忘症吗?需不需要我把你刚才向我,向工人们承诺过的话再重复一遍?”长安英气十足的眉毛高高上扬,清澈明亮的眼睛里,迸出一道寒光,直指曹同知。
健忘症?
曹同知的脸上一阵发烫。
“嗯…这个…小长啊,你看你还年轻,很多事情只凭一时冲动,一时意气是解决不了的。不过,你放心啊,我这次一定会秉公办理,该处理的…”曹同知朝赵铁头等人瞥了一眼,寒凛凛地说:“一个也不会留。”
长安忽然偏过头,看着头顶油绿油绿的树梢笑了两声,“呵呵…”她的笑容和笑声是那么的突兀,让在场的人俱是一愣。
她在笑什么?
严臻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猜度着她此刻的心思。
长安似乎是在忍耐,但是看表情又不像,最后,她像是做瑜伽一样,吸了口气,又徐徐吐出来,而后,看着曹同知说:“曹经理,刚才你当着众位工友的面,说造谣诽谤者任我处置,这句话可还作数?”
“这个…”曹同知握紧拳头,看看围观的工人,眼角抽了两下,低声说:“自然作数。”
“那好!”长安指着赵铁头和王焕奇,声音清亮地说:“他们是我负责工地的工人,即使犯错,也应该交由我来处置。你没有意见吧?”
这次不仅是曹同知瞪大眼,赵铁头他们也纷纷仰起头,目露惊恐地看着长安。
她…想干什么?
把他们留下来用私刑吗?
毕竟,他们的手段阴险恶毒,差一点就把她给害了。
曹同知面色一沉,“那可不行,这两个人坏透了,小心他们再伤害你,还是我带走…”
“曹经理!”长安拧着眉头打断曹同知的话,然后,转身对彭斌说:“彭斌,把赵铁头和王焕奇带过来。”
“好。”彭斌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呢,他叫上两个工友,拨开试图阻拦的曹同知,揪了赵铁头和王焕奇回来。
长安食指一伸,又指着躲在曹同知身后的胡胜利,“今天算是人赃并获,众目睽睽,这么多的人证,还有物证,相信曹经理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
曹同知觉得脸皮都要抽筋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又在领导岗位上干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手里。
他不甘地攥了攥拳头,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那我就不留你了,工地事忙,耽搁了工期,我可吃罪不起。”长安说。
曹同知摆摆手,转身,大踏步走了,他带来的人和胡胜利赶紧跟上,那步子迈得哒哒的,生怕有人追似的,跑得飞快。
“彭斌,带着大家去工作吧。”长安对彭斌说。
彭斌点头,挥手招呼工友们散开。
不大一会儿,偌大的工地便安静下来。
邹班长带着战士们悄悄走了,严臻还留在工地。
“严臻。”长安摆手,示意他过来。
严臻低声警告赵铁头和王焕奇,“蹲好了,都别动。”
赵铁头和王焕奇喏喏应声,严臻迈开大步,走到长安面前。
“严排长,这是工程监理王工,这是检测站的小李。王监理,小李,这是部队侦察连的严排长,严臻。”长安介绍说。
严臻同两人握手,“幸会,幸会。”
“今天你帮着我们,帮着小长洗清冤屈,真是谢谢你了。”王兴权还记得这位严排长出现的那一幕,真像定海神针一样,迅速稳定住局面。
“我只是凑巧过来帮忙,主要还是邹班长他们的功劳。”严臻说。
“谦虚了,严排长。”
等他们寒暄完,长安抿了下嘴唇,主动向王兴权和小李道歉。毕竟今天的事,是她利用了他们。
王兴权早就不生气了,反而因为看了一出‘好戏’,显得兴致勃勃。小李一直在挠头,他好像还没从刚才的一波三折里回过神来。
他们聊了几句,王兴权和小李就告辞离开,待送走他们,长安看着严臻,没头没脑地笑了起来。
严臻也跟着笑,眼神亮亮的,瞅着她,“你笑啥。”
“你管我。我想笑。”长安瞄了他一眼,径自走向远处蹲着的赵铁头和王焕奇。
严臻被她这一笑,笑得三魂失了六魄,他加快步子跟上去,“等等我。”
长安走过去,对赵铁头他们说:“都起来吧。”
蹲在地上的赵铁头仰脖看着长安,眼神复杂难言,王焕奇仍旧低着头,不动也不说话。
严臻刚走过来,赵铁头就用手抱住头,畏惧地朝后缩:“别打我,别打我…”
长安蹙起眉头,瞪着严臻,“你打他们了?”
严臻特无辜地眨眨眼,“怎么可能!人民子弟兵爱人民,我爱还爱不过来,怎么可能打他!赵铁头,你把话说明白了,我啥时候打你了。”
赵铁头闭着眼睛,身子颤了颤,心想你的确没动拳头,可拎脖子那手劲儿,差点就让他去了半条命。
听人说这排长还是个高才生,文化人,可这做派…
赵铁头打了个寒噤,语声喏喏地说:“没…没打。”
严臻看着长安,微笑,“没打。”
长安和他目光相接,翻了翻眼睛,然后转头对赵铁头他们说:“我去办公室等你们,十分钟内不出现,就不用再待在工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严臻仰着脸,偏头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啊,终究还是不忍心。
不到十分钟,赵铁头和王焕奇就面如死灰地站在长安的办公室里,等着设定好的结果降临在自己头上。
长安就让他们站着,自己拿暖壶倒水,可不知怎么的,倒了一半,却有半杯水洒到桌上,她坚持倒完,端起水杯,一气儿喝了半杯,才回头看着他们说:“我可以让你们留下。”
这句话宛如一道天籁之音,回旋在狭小的空间,经久不散。
这次却是王焕奇最先反应过来,他唰一下抬头,目光惊诧地看着长安,嘴唇哆哆嗦嗦抖了半天,说:“你…说啥?”
“我说,我可以让你们留下,留在工地,留在龙建一公司继续工作。”长安目光沉静地重复了一遍。
王焕奇的嘴唇抽了抽,一脸戒备地问:“你…为啥不撵我们走,我们把你害成这样…”
长安端起水杯,喝了一小口,看着他们眼里燃起的光亮,想了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付出就得到回报的事。所以,我留下你们,也是有条件的。你们能做到,那我长安二话不说,拼死也会保住你们的工作,但要是做不到,对不起,二位,现在就请卷铺盖卷滚蛋。”
王焕奇和赵铁头对视一眼,转过头,迫不及待地同时发声。
“我们能做到。”
正文 第五十章 三个条件
长安打电话让李四性把赵铁头和王焕奇带回工地干活。李四性见到仇人,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他又拗不过长安,只能无奈地带着两人离开。
路上免不了一阵冷嘲热讽,可素来嚣张跋扈的赵铁头却闷声不吭,连一个反挺的字也没说。到了工地,他和王焕奇更是抓起工具就开始干活,工间休息,工人们都在树荫下乘凉,他们却没见歇。
午饭时,长安没去餐厅而是在办公室里研究小李留下来的实验数据。
这一看就有些忘我,直到房门笃笃响,她才从那些枯燥却又权威的数字里回过神来。
没想到会是严臻。
他的手里除了一个双层保温饭盒,还拿着一个纸盒。
长安放下手里的数据,双手按着脸颊搓了搓,“严排长,你好闲啊。”
严臻懒得理她,径自进门把不锈钢饭盒放在她面前。
长安探手想去拧盒盖,却不防备被他拍了下手背,她悻悻然正想收手,他却攥住她的手,拉到他那边,然后单手将红色花纹的纸盒打开,从里面掏出一瓶像糖浆一样的黑色瓶子。
“正红花油。”长安读出上面的字迹。
她眨眨眼,就想把手缩回去,他攥着不放,还用警告的语气对她说:“再不抹药,你信不信,明天还得去找廖医生。”
她咬了下嘴唇,乖乖坐好,把手递过去一些,让他能够更加方便的把药水涂抹在她的手腕上。
他看着已经肿起来的细白腕子,嘴里嘶嘶吸气。手劲儿落在腕子上却轻柔得不像话。
他慢慢帮她推着淤血,她皱着浓黑的眉毛,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手腕扭了?”
严臻眼皮不抬地说:“我喜欢你呗。一直瞧着你,你有啥问题,我自然第一时间知道。”
长安怔怔地看着他,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啥话都敢说出来。
本想斥责他几句,让他注意措辞,不要耍无赖,可话到嘴边,却被手腕上温热的触感搅扰得忘了说。
看她沉默低头,面庞粉红转红,到最后额头冒出细汗,他才满意地收手,“行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抬头瞪他,他指指饭盒,起身去洗手。
长安想到一件事,盯着他厚实宽阔的脊背,问:“你从哪里得到的情报,居然对我…工地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严臻拿起香皂盒子里的粉红色香皂,一边搓手,一边回头看她。
“我啊,会算!”
长安瞪他,“肯定是张杰,对不对?他现在连吃饭都要和你凑去一桌,你还替他遮掩!”
严臻嘿嘿笑,“我哪儿敢啊。”
就知道是这样。
长安哼了一声,扯过桌上的饭盒。
两荤两素,菜式都是长安平常最喜欢的,她眼睛一亮,拿过数据记录本,打算边看边吃饭。
严臻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抽走她那个当命一样宝贝的本子,然后,把饭盒推到她鼻子下面,“吃完饭再做别的。”
她皱了皱鼻子,小猫一样,表露不满。
他笑了笑,双臂交叉,握在胸前,说:“以后要养成好习惯,这样我才能放心。”
长安瞪他,刚想说话,却见他欺身过来,她吓了一跳,本能朝一旁躲避,嘴角一凉,他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竟是一粒雪白的大米粒。
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她竟觉得有些恍惚,鼻子里盈满了他身上的味道,特别的,成熟男人的体息,还有军装独有的气味,这一切一切融合在一起,就是严臻的味道,独一无二。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敢保证,我还能做个君子。”严臻目光灼灼地看着长安,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
长安唰一下低头,抓着勺子就往嘴里塞饭。许是太过紧张,她竟不小心噎到,“咳…咳咳…”她的脸涨得通红,手在脖颈下面不停地拍打揉捏,几秒钟的时间,她的眼睛里已经蓄满眼泪。
严臻赶紧把水杯递过去,看着她喝下去,又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消食。
“你说你这丫头,吃个饭不会慢点吗,谁也没跟你抢不是。”
长安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他就嘿嘿笑,长安气得伸手拧他,还专挑他胳膊上肉软的地方掐,他呲牙咧嘴地笑,笑完了,居然胆大包天的把长安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长安愣了愣,下意识推他,可他却不肯松手,一边抱着她,一边低声对她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呀,长安。”
长安被这几声低沉磁性的告白给麻醉了,心里涌起一波一波的暖流,这感觉很奇妙,也很新鲜,甚至有些刺激。
她不敢想这样的感觉意味着什么,可她心里清楚,这个叫严臻的军人,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最后,还是严臻主动放开她,他拿起饭盒,要喂她吃,她怎么肯,于是脸红心跳的把饭盒从他手里抢过来,这次,她小口小口吃饭,直到饭盒见底,她起身要求洗涮,却被他抢过去,扣上盖子,“我来。”
他把数据本放在她面前,起身,“走了。”
她抿着嘴唇,点点头。
临走前,他把大手盖在她的发顶,轻轻按了按,“你是对的。”
她目送他大踏步地走远,头顶的温度尚存,她慢慢抬起手,抚摸着被他按过的地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严臻懂她。
即使她没有如他预想中那样将敌人赶尽杀绝,他依然懂她,无条件的支持她,并鼓励她走下去。
身边能有这样的知己,是她的幸运。
可她也并非善良可欺,就像她对赵铁头说的那样,想要得到必须要有付出。
她开出的条件有三。
一,检举揭发胡胜利的罪行,让胡胜利滚出一公司。
二,全身心投入工作,起模范带头作用,争取让项目提前完工。
三,团结工友,尤其是邓先水。
做到这三条,她就让两人继续工作,如果做不到,那没什么好说的,立马走人。
对于她开出的条件,赵铁头和王焕奇没有任何异议,几乎立刻便答应下来。
据李四性反馈,这二人真有悔过之心。
真心还是敷衍,长安觉得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赵铁头他们绝对不会再做伤害她的事情。
吃一堑长一智。
认清一些人的本质,远比稀里糊涂的被人唾骂要明智得多。而且即便是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也会格外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
可长安也不能否认,在做决定的时刻,她还是心软了一下。
但她没有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然会这么做。
“铃铃——”
长安正在思索,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她怕是供应商找她,所以滑动屏幕,接通。
“你好,我是长安。”
电话那端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却不说话。
长安凝眉,“请问你是…”
几秒种后,耳畔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温子墨。”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约会
时间向前走了一个多周,进入流火六月,距离竣工期限越来越近。
按理说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说影响施工,至少也会动摇军心,可令人意外的是,那之后施工进度不降反升,变得出奇得快。每天说废话的人少了,埋头工作的人多了,敷衍了事的人少了,重实绩的人多了。以前布置一项任务,总有人拖拖拉拉扯后腿,可现在,只需长安一句话,就能立刻响应,工程计划任务也完成的漂亮,有时甚至是超额、提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