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好战友,好哥们,他背叛了珍贵的友情。
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却连站在阳光下大声表白的勇气都不敢有。
如今,他解脱了。
尽管结果不是自己期待的,可脱离了相思的单恋深渊,对他来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从北京回来,依旧是孑然一身,除了心境的转变,他并无任何收获。
没想到,站台上会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一看,却是一身戎装,英俊笔挺的岳渟川。
有一刹那,他竟想扭头落荒而逃。相较于君子坦荡荡的岳渟川,他的行径无异于一个令人不齿的宵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龌龊,见不得光。
岳渟川一个拳头砸过来,他认命地闭上眼睛,准备承受这迟来的惩罚。
可等了好久,预料之中的疼痛也没有发生。等肩膀上感觉到沉重的压力,他才愕然睁眼,却看到岳渟川了然豁达的深邃黑眸正牢牢地盯着他,“我都知道了,易真不懂事,你不要和她计较。”
他再一次愣住,随即苦笑,“我还有资格去计较什么?”
“当然有资格。你掌控不了爱情,但你可以掌控自己的未来!你可以把自己变强,变得坚不可摧,等若干年后,你就会对今天的往事一笑置之,会说,哦,原来,我也年轻过。”岳渟川话有深意。
侯伟业觉得身体里的血一下子就热烫沸腾了,他的眼睛闪烁着别样的光彩,看着岳渟川,“渟川…”
岳渟川压在他肩膀上的手愈发的有力量,他看着侯伟业的眼神,也变得格外明亮而热烈。
“伟业,和我去A市吧!”
侯伟业愣住。
A市?
岳渟川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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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忆起往事,感觉竟像是上辈子的经历了。
“伟业,你说我当时要是极力促成你和易真,是不是也并非毫无可能呢?”岳渟川忽然蹦出一句。
侯伟业不小心被烟雾呛了眼睛,他一边揉,一边掐灭香烟,“别扯上我,行不行!小祖宗!你忘了,我已经有小梅了,倒是易真,一心一意的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考虑考虑了!”
岳渟川淡淡撇嘴,没有回答。
侯伟业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数落道:“你小梅嫂子可说了,要是今年再给你找不着对象,她就从婚介所辞职了。”
第十五章 喜福来
米果上班了。
在A市一家新开的婚介公司工作。
这家婚介公司的名字颇有寓意,‘喜福来’,媳妇来,开门大吉,目的是讨个好彩头。婚介公司的副总和米果的姑姑米丛珊是患难之交,半月前,两人在植物园相亲大会上遇见,聊得投机,米丛珊便起了帮米果找工作的心思。于是,她对副总刻意隐瞒了米果的学历,只说是小侄女,高中毕业几年了没找到工作,想从他这里走走后门,看能不能安排个人。副总倒也是个够义气的朋友,直接便答应了。他让米丛珊带侄女到公司面试,只要没啥问题,就能录用。
米果的高中学历自然没有任何问题,她顺利通过面试,被安排在实习岗位做一些杂七麻八的工作,说白了,也就是打下手。
‘喜福来’虽然是婚介公司,实际上规模和普通的婚介所无甚差别。公司办公地点位于闹市区的临街铺面,铺面共分两层,一层是通间,四五十平,按照各部门划分区域,独立隔断式装修。二楼是总经理和副总的办公室,另外还有一间大的会客室,用来开会或是招待那些身份特殊的VIP。
‘喜福来’的员工加上正副总,一共15个人,米果来了,就成了16个。
米果起初认为婚介所就是米丛珊的升级专业版,可来了之后,才发现做个红娘也没那么简单。首先,作为一名工作人员,你应该了解客户的需求,然后对应客户的需求从资料库中寻找相应的匹配的人选,然后约人,在双方都有主观意愿的情况下,才可以约地方见面,至于剩下的,成不成就看他们自己的缘分了。之后,还有客户回访,公司要时刻了解客户的意向,听取客户的诉求,以便更好的提高工作效率。
这周,米果跟着活动组实习。
活动组,也就是安排各种相亲活动的小组。活动组因为接触面广,工作时间灵活,压力还算适中,所以一直是公司员工争相抢夺的目标。
活动组的组长姓叶,单子梅。是一个短发干练,眉眼英气的女人。叶梅讲话快,做事利索,气场强大,她走路带风,无论到哪儿,就会刮起一阵叶氏旋风,能量十足…
米果听同事私下里议论过,说叶组长是老总从别家婚介所重金挖角挖过来的人才,老总有次喝多了,曾说过,有了叶梅,就有了A市婚介市场的半壁江山,可见,这个年纪轻轻的叶组长,是个多么不简单的女人了。
米果就特别佩服叶梅这样的人,因为,就算把她塞回米妈妈的肚子里回炉改造一下,她还是无法变成另一个叶组长。
‘喜福来’本周末要召开一次名为“送春到”的婚恋讲座,叶梅这几天为了讲座的事忙得脚不沾地,授课教授已经约好了,现在,就差场地了。
奔波了大半天,叶梅的脚快不能要了,她有肌腱炎,不能长时间走路,久站,可这几天下来,感觉老毛病又复发了。
公司里静悄悄的,只有后勤部和财务部的几个人还在坚守岗位,其他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叶梅一步一瘸地挨到桌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她脱了高跟鞋,把右脚翘上左腿,想揉揉脚后跟酸疼肿胀的部位…
刚一碰着,她就嘶了一声。
好痛!!
她紧蹙眉头,暗自糟心。
说好了五点和锦江之星的人见面敲定场地,可她这样…
“叶组长,你喝点水吧!”一个圆圆脸的女生,合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出现在叶梅面前…
第十六章 叶组长
米果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到‘喜福来’工作一段时间了,可每天除了倒水扫地之外,从未接触过实质性的业务。
一个高中学历,长相普通的圆润女生,又有哪个人愿意带她呢?
有限的工作知识,是她偷偷学来,记住的,米果知道自己笨,所以早早的准备了一个本子,只要觉得重要,她就偷偷在本子上记下来,回家再自己琢磨。
米妈妈最近重新挺直腰板做人了,她逢人便说米果的新工作,还把印有米果名字的名片发到小区每一家住户的手里,虽然婚介公司的名片是为了宣传免费领用的,可是米果,领用的频率着实频繁了一些。
效果自然是杠杠的。
现在,米果在小区也成了名人了,不仅那些说风凉话的大妈大婶们少了,见到米果也有笑容了,有些为了子女婚事头疼不已的住户,竟还主动到米家登门拜访米果,问询她有关婚介服务的事情。
米丛珊为此骄傲的不得了不得了的,一方面为米果脱离苦海,重获新生而高兴,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的衣钵后继有人,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只有米果自己心里清楚,她其实和旁人眼中的现代红娘差了有多远,她顶多算是个给红娘端茶送水的丫鬟,连大门都没迈出去,又谈何积德,做善事。
可这次不同了。
她真的出去了嗳!!
而且,还是在同事们惊羡的目光下,陪着叶梅一起去办公事。
锦江之星。
叶梅解开安全带,瞥了一眼副驾驶上正襟危坐了一路的小姑娘,不禁眉眼一润,“下车了。”
姑娘眨眨眼,缓缓转过头,“哦,好。”
一路上叶组长一言不发,吓的她也不敢说话,连看一眼都不敢,就那么直盯盯地盯着前方的汽车屁股,走了一路。
叶梅也不是有心为之,实在是事务繁杂且多,脑子里一刻也不得闲,加之肌腱炎的折磨,她竟忘了身边的小职员。
叶梅下车的时候还是晃了晃。
逞强的结果,就是忍着针扎般的疼痛,还得一步步执着向前。
这时,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出现了,它好像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定地扶住她的肘弯,“叶组长,你的脚?”
叶梅痛苦地眯了下眼睛,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步,停下说:“肌腱炎。”
“哦。我妹妹得过这个病,她上高中的时候锻炼太猛,伤到了脚,不过,后来去中医院治好了。”姑娘的声音挺好听的,和她的人一样,初时没什么感觉,但越处就越觉得舒服。
叶梅惊讶,挑眉问:“治好了?这病能治好吗?”
为了肌腱炎,她可没少受罪,老公也陪着她北京上海的看过了,可就是去不了根。
姑娘扶着她绕过难走的台阶,“真好了。我妹妹现在活蹦乱跳的,去年还考上了A市体院。”
叶梅一阵兴奋,“是中医院吗?哪个科?哪个大夫治的?”
姑娘怔住,样子有点呆,她努力地转了转眼珠,用力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想不起来了。我得问问我妈妈。”
叶梅攥住姑娘的手,热乎乎的,透着温暖,“你一定帮忙问问啊,要是能治好,我就让你跟着我!”
叶梅郑重许下承诺。
第十七章 不想拼,却怕输
跟着叶梅!!
这诱惑力太大了吧!
姑娘激动得两眼放光,立刻就去兜里摸手机,叶梅按住她,“不急,先办正事。”
走了两步,叶梅忽然回头问:“你叫什么?”
姑娘还站在原地发呆,听到她的声音,黑黝黝的眼仁儿,僵了几秒,才回答说:“米果。”
“米果?这名字挺有趣的。”叶梅破天荒笑了一下,顿时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暖了…
约好了五点见面,可是锦江之星负责租用场地的主管却迟迟未到,在接待室等了近半个小时之后,叶梅忍不住站了起来,“我去看看。”
米果看她步履蹒跚的艰难模样,很想说,我去吧,叶组长,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凭什么去啊,话都说不圆乎的笨女孩,见了人家酒店主管,难道要表演默片吗?
叶梅出去后很快回来,脸色特别不好,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酒店方的工作人员。
“对不起啊,叶组长,实在是抱歉啊,张主管的父亲下午突然病重,他回去探望,看来今天是赶不回来了。”
叶梅蹙眉,“没有其他能签字做主的人吗?”
工作人员摊手,“事发突然,暂时没有人接替张主管。”
“必须要他的签字才行吗?”叶梅问。
“是的,必须要张主管的签字,我们才可以向下面派单!”对方解释。
叶梅用手支着额头,思忖了几秒,忽然转头对那个工作人员说:“麻烦你帮个忙,把签字单给我准备一份!”说完,她又叫米果,“走!我们去张主管家。”
对方和米果都愣住,叶组长,是要杀到人家里去吗?!
这合适吗?
人家家里一团乱,她们这个时候去打扰…
在叶梅眼中,没什么事是可以不可以的,只有能做和不能做的区别。
只要没有触犯国家法律,只要是道德范围允许的事,她叶梅就敢勇往直前。
就像她当年见了两次面就搞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一样,她也要为新的工作,努力地搏一把!
只是没想到张主管的家不在市区,而在一百多公里外的乡下。
等她忍着脚伤带着米果把车开进偏远的乡村时,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八点了。
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星星点点的灯光,根本照不亮乡村的夜路。
无奈之下,她们只好弃车而行。
村里的水泥路修了一半,走了没多久,叶梅就支撑不住了,她咬牙忍着,恨不能把不争气的脚割下来背着走。
“叶组长,我扶着你。”黑暗中传来米果暖暖的声音。
叶梅这次没有逞强,她接过米果的手,步履艰难的前行。
“叶组长,你做事都是这么拼的吗?”这一路看过来,米果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女强人。要是她,这会儿恐怕已经抱着米爸爸诉说委屈了。
叶梅苦笑,她看了米果一眼,语声低低地说:“不是我想拼,只是不想输而已。”
这句话有点拗口,米果理解了半天也没明白叶梅想要表达的意思。她嘴里小声嘟哝:“不想拼,却怕输,所以,不还是拼吗?甚至比过去更加拼命。”
叶梅腾出一只手摸了摸米果的脑袋,当她的手指触碰到米果毛茸茸的头发时,她却愣住了。
有多久了。
她没有再这样亲近的对待一个人了?
满脑子除了客户,就是活动计划,就连曾经爱到成疯成魔的老公,也被她晾到一边,做起了哀怨的透明人。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
神思恍惚间,斜刺里突然冲出一道黑影,“啊——”米果吓了一大跳,指着前方,“谁——是谁!”
第十八章 你怎么知道
“啊——爹啊——”一阵阵凄厉的哭号声打破了山村的寂静,不一会儿,那些黑洞洞的院子都亮起了灯光。
又过了一会儿,三五成群的人就越过叶梅和米果,匆匆走向村东头的一所宅院。
叶梅和米果已经知道出事哭号的是谁家了,刚才黑暗中窜出的影子,正是张主管的弟弟,他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就是去给刚刚咽气的爹买寿衣,没想到抄了近路,却撞上一对城里来的女人,问了情况,竟是找他哥的。
农村的宅院,朱门大户,围墙高耸。
一盏挂在电线上的灯泡在寒风中摇摇荡荡,更添一丝诡异恐怖的气息。
院门大敞,不时有穿着朴素的村民进进出出,穿梭不停。
院子里哭号声尖锐刺耳,叶梅习惯性蹙眉,走到门口便想往里进。
“叶组长。”袖子被人拉住。
叶梅愕然回头,却看到一双格外黝黑的瞳眸,正落在她的身上。
“怎么了,米果?”她不明白,这丫头拦住她想干什么。
米果冲她轻轻摇头,脸上的表情难得一见的认真,“叶组长,我们等一会儿吧。张主管家里新丧,现在探望还不合规矩。”
叶梅一脸惊诧,她指着进进出出的村民,压低声音说:“他们不都进去了?”
米果还是摇头,“他们不一样的,村民是近邻,本家居多,他们进出丧家自由,不受限制。”
叶梅深深地看了米果一眼,“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有些奇怪,这些当地人的忌讳,米果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米果啊了一声,表情又变得呆萌呆萌的,“我…我…”她的包子脸在灯光下变得通红,最后,还是叶梅扯了她一下,两人退后,在阴影处立着。
“是不是你见过?”叶梅猜。
米果赶紧点头,“见过,见过的…”
可不是见过吗?不仅见过,还实习模拟了很多次呢。他们在民政学院学习的时候,教丧节礼仪的老师,就是A市本地人。所以,A市附近郊县的葬礼风俗,她都是很了解的。
当然,这些秘密不能对叶梅讲。
叶梅相信了米果的话,两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夜色渐渐深浓,叶梅抱歉地提醒米果:“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打通了,我来和你爸爸妈妈说。”看来,今晚想早点回市区的愿望要泡汤了。
米果这才想起米爸爸米妈妈。
她赶紧拨通电话,刚叫了一声妈妈,手机就被叶梅抢过去,“喂,阿姨,我叫叶梅,是米果公司的组长。您好,您好…我想跟您说个事啊…”
米果立在一旁对手指,好像没她什么事了呢。
叶梅挂了手机,递给米果才想起自己竟越俎代庖,替米果做了主。
“呀,对不起啊,米果,你还没跟阿姨说上话,我就给挂了。”叶梅是有些承受不住米妈妈的过度热情才迫不及待的挂了电话的,这丫头,不知道和米妈妈怎么说的她,电话里一说她是叶梅,米妈妈的态度立刻就来了个360度的大转变。不仅放心的把米果交给她,甚至,言语间还透露出多多关照的意思。
米果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我和我妈,没话说。”
“…”叶梅瞪着米果。
米果黑亮的眼睛圆圆的僵了几秒,“啊,不是…我是说,我和我妈好得没话说,不在乎一会儿半会儿的。”
第十九章 你会吗?
【看的好你就捧捧场,不许做霸王花哦。】
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院子里哭声渐弱,进出的人也少了。门前大树下,叶梅撑不住坐在砖垛上,米果则守在一边,身子斜靠在树干上,有意无意的替叶梅挡住夜晚的寒风。
叶梅是个直脾气,粗线条的女人,她坐在那里,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回想起一天的经历,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虚幻的可怕。
终于。
前方出现一抹行色匆匆的黑影…
来人正是张主管的弟弟,他的手里拎着一个黑布包袱,想必里面是为父亲买的寿衣和铺盖。
叶梅再也忍不住,立身叫道:“嗨!兄弟!”
黑影在道边停下,片刻后,传来惊诧的乡音:“你们还在啊!”
十分钟后。
叶梅终于拿到了闻讯而出的张主管的签字。眼眶红肿的张主管很是惊讶,连声问叶梅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叶梅说抱歉啊,是从你的同事那里要了你老家的地址,事情太紧急了,如果明天搞不定场地,那公司的形象就完了。
张主管得知叶梅和米果在门外等了近两个小时却没打扰他之后,感动得不行。他说,老家的风俗习惯比较古旧死板,父亲刚刚去世,要满12个小时生人才能进场祭奠。
他没想到叶梅也懂老家的风俗,正要夸上两句,叶梅却把旁边立着,始终沉默倾听的年轻姑娘扯到身前:“这都是米果的建议,要不是她劝阻我,只怕我啊,早就进去找你了!”
张主管把目光转向那个衣着休闲大方,表情却惊慌愕然的圆脸姑娘身上。
“啊,不是…叶组长,我没说什么…没说…”米果还想解释,却被一道焦急悲伤的男声打断:“哥!!不好了!咱爹的寿衣穿不上!”
众人一听都是愕然,尤其是张主管,低眉沉默了几秒,再抬起头的时候,眼角已有控制不住的泪水流了出来…
“咱爹得的病不好,临走前关节肌肉就僵硬了,咱叔说趁热乎的时候赶紧穿衣,没想到…没想到还是晚了…”张主管神情哀戚地说。
“那怎么办啊,哥…咱爹不能光着身子入殓啊。他老人家辛苦一辈,总不能这样就走了…”弟弟也是一脸哀伤。
“咱叔也试了?穿不上?”张主管抹了把脸,问他弟弟。
“都试过了,连咱村的神汉都请来了,念了咒也不行,还是穿不上!”弟弟一脸焦虑。
此情此情,叶梅看得是心有戚戚焉。
她正思忖着带着米果先撤,不给人家添乱了,可没等开口,身旁却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征询声…
“我可以试试。”
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三月初的深夜,冷风嗖嗖的从身上刮过,带起阵阵寒意…
叶梅愣了几秒,才结结巴巴地制止:“米…米果,你怎么了…”
张主管也惊诧莫名地看着米果:“姑娘…”
只有主管的弟弟,疑惑惊讶地问到重点:“你…会吗?”
第二十章 妻子
【中秋快乐!】
叶梅登堂入室,以一个客人的身份坐在张家的院子里,等待着那间阴惨惨的屋子里的某个圆润女生。
她到现在都还没从巨大的震撼中清醒过来。
米果竟然给去世的人穿寿衣,而且还是主动要求的。
这个认知,让叶梅始终是接受无能。
她都不怕的吗?
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女生,竟然因为曾经给去世的爷爷穿过寿衣,就自告奋勇,替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逝者穿衣入殓,这现实…
确实让见多识广的叶梅,也无法消化。
“嗡——嗡——”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嗡鸣,那动静吓了叶梅一跳。
处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下,她觉得,浑身上下都冷飕飕的。
屏幕上大大的老公两字,让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她闭了闭眼睛,低声接起:“喂。”
听到妻子的声音,侯伟业在电话这端暗暗松了口气,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妻子叶梅一直没有接,打回家里也没人,害他值个班也心不在焉的。
语气难免有些怨气:“去哪儿了?这个点还不回家?”
叶梅怕丈夫担心,胡诌了一个地方,“我和同事刚唱完K,一会儿就回去。”
侯伟业习惯性蹙眉,“折腾。”
妻子叶梅什么都好,就是太外向,也太强势。凡事不落于人后,不管是工作还是业余活动,都喜欢和年轻人一样,拼个胜负。
只是叶梅比他还大一岁,年近三十,身子到底和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们无法相比。
“脚怎么样了?还疼不疼?”侯伟业没忘叶梅的脚伤,最近几天,她都叫唤着不舒服。
寂静的小山村里,四周又是令人不寒而栗的环境,这个时候,听到丈夫的关心的言语,强悍如叶梅也不由得内心酸软成一片…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委屈地说:“疼…”
侯伟业的喉咙咔的一下哽住,心也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小手紧攥住,令他半天出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