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找到她(1)
再回到家,该睡的都睡了,整个宅子像是一座沉睡着的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甚至第二天也是好好的,一切如常。
如果不是脸颊依然又红又肿在提醒着昨天的事,真的仿佛是她幻觉了。
安景良没和她说话,他本来也不是和她多话的人。倒是安诺对她出奇地好,早晨又给她帮忙做饭又刷碗的,反正要多好有多好——走的时候,还替她拿书包,上了车,又塞给她一张卡。
安生这才说话:“什么?”
“我爸给你的。说你没钱就和他说。”她声音低了些,“别去做了。”
安生又笑了下。
“昨天那事……我爸应该也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你没看他今天都不敢和你说话,他……
“安生,你别往心里去。我也是……”
安诺一直在那儿絮叨,可是不管她说什么,眼前的女生像是完全听不到,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到后来还像是睡着了,头挨着车窗,呼吸都很安稳,落下的头发又掩起了整张脸。
可是她还是没睡着——
差不多到以前那个位置的时候,她准时起来,抱着书包就打算下车。安诺拽着她,说可以把她送到学校。安生说了句不用,还是让杨伯把车停下了。
“你说她怎么这么倔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安诺连连叹气,“油盐不进,好像什么人都走不进她心里去一样。我是真心为她……”
她话未说完,只见厉雅江深深地看着她:“我脸上不对?你看我干什么?”
“诺诺,第二节课间到小树林里的亭子那儿。”厉雅江抿唇,“我有话和你说。”
照样是安生先到教室,但与往常不同的是,她没在晨读,沉沉地趴在那里,早自习老师拿粉笔头弹了她一下,她也只起来了五分钟,过了一会儿又趴下来了。眼看着老师又看过来,厉雅江推她:“你不舒服?”
“没睡好吧。”她沉沉地答。
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没睡好,是发烧。这还是颜大睿发现的,用体温计一测,居然已经到了39.6℃。颜大睿原本要带她去校医院输液,可安生说自己只要吃两片药,再睡一觉就好了。
她性子倔,一副“你敢让我去医院,我就敢死在你面前”的劲头。颜大睿只能给她带了药,又请老师准了一天的假。颜大睿要送她回家,她也不让,自己一路走回去了。
快要到家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了,是石嫣的电话:“安生,我是没办法了,沈希然完全不要你的钱,他好像把钱又给你打回去了。”
“你可以直接交到住院处啊。”
“我是交了,但他又给退回来了。真的,”石嫣说,“我是没办法了。”
安生想了想道:“你别管了。”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处想了会儿,随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去长途汽车站。”
没错,她要回深县。
邓雨柔听到这里问:“你要去找沈希然?”
“嗯。”
“找到了吗?”
安生笑起来:“深县一共就那么大,怎么可能找不到?”
她是在工地上找到沈希然的,这是石嫣给她的地址,沈希然正在那里切钢筋。
如果现在的你还想象不到沈希然的样子,就请去建筑工地上看一看,因为沈希然和他们无异。倒是沈希然见到她完全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坐车来的啊。”安生偏着头,看着他笑,“没想到吧?”
沈希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撩起她的头发:“你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不是,不是……”
“那这是怎么回事?”
安生一个劲儿地往后躲:“是我自己不小心,我……”
“那老头打你了?”
“只是意外,他要是打我,我还能到你这边来?”安生又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是轻易吃亏的人吗?”
尽管安生一再澄清,但沈希然依然觉得她就处在匪窝里。他带她去他妈妈所住的医院,几个月前还好好的人,现在只剩下一副骨头了似的,手上输着液,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
“阿姨还能……有多长时间?”
“哈哈,安生,要不怎么说我和你是朋友呢。我就喜欢你这个坦白的样子,”沈希然一揽她的肩膀,“别人来都和我说什么祝阿姨恢复健康之类的傻话。就你说得实在……是啊,你说就我妈这样儿,这些管子啊仪器什么的只要撤一个她就得完蛋。他们还有脸说什么恢复健康。”
“为什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谁知道呢,”沈希然拿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安生下意识地伸出手,沈希然一躲,“姑奶奶,你让我抽点烟吧。我妈病的这段日子,我就全靠这东西活过来了。”
“你爸没给你消息?”
沈希然看着前方,心满意足地吐出一个烟圈,话却说得咬牙切齿:“别跟我提这个男人。”
“医药费怎么样了?”安生倚在窗台边,“我给你的钱你为什么不要?”
“你哪来那么多钱?他给你的?”
“我自己赚的。”
“你赚的?你上哪儿赚钱去?”
“拜托!沈希然,我在他们那边可能没实话。可是我什么时候在你这边撒过谎?”她微低下头,“别人借给我的。”
“谁?”沈希然眯起眼睛,“那姓厉的小子?
“林安生,你还和他……没完啊。”
“什么叫没完,”安生扯唇,“我们就是普通邻居啦。”
“真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倔驴交的朋友也是倔驴。作为朋友,她打工赚来的钱他可以收下,但别人给的钱就免了,要完好地还回去。
对倔驴多说无益,再说下去,指不定连这点钱都不要了。安生还要赶着回去,只说了几句话便匆匆赶到了汽车站。“行了,你也看到我这样了,放心吧。倒是你,对自己好点。”沈希然和以前似的摸摸她的头,“别成天倔得不行,该软的时候就软一些。你在别人的地界上就得识相一点,硬着头皮上只会吃亏。”
“知道啦,”安生笑,“我脾气可好了,很多时候大不了不说话。”
“我还不知道你?”沈希然又要去掐她,“你不说话比说话还气人。”
安生“扑哧”一声笑了:“可你以前还说,这是个特长啊,说这样不吃亏,还……”
她这话没说完,只觉得沈希然眼睛微眯,仿佛看到了什么怪东西。“哎,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安生伸手去戳他,猛地回头,也惊讶地眯起眼睛,“厉雅江?”
眼前这个黑牛仔裤、白T恤的高个子男生,不是他是谁?
安生完全呆住了,还是沈希然先反应了过来:“你和他一起来的?”
安生大叫:“怎么可能!”
“我自己来的。”厉雅江顿了一下,从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沈希然,“现金两万,银行卡一张。银行卡里面有六万。”
沈希然一动都不动:“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的。你也不用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人命关天,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也不用觉得欠我多大的情,这只是我零花钱的一部分,大人们也都不知道。所以该用的用,”厉雅江把钱往沈希然那儿推了推,“不够的,我再想办法。”
沈希然笑起来:“你不觉得你现在像是在施舍吗?”
“你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
“姓厉的,我和你说过一句话吗?”
“希然,”这话也太不好听了,安生去扯沈希然的袖子,“你……”
“你是和我没说过一句话,我也没说我们是朋友。我是因为她,”厉雅江看了一下安生,“而且人命面前,你觉得质疑这个有意义吗?”
“有意义。”沈希然冷笑一声,“意义大得去了。”说完,他手一甩,只听“啪”的一声,厉雅江手里的信封坠到地上。
“沈希然,你……我不是……”
第20章 他找到她(2)
“我知道,他不是你叫来的。”厉雅江也不恼,弯腰将信封拾起,头顶上是沈希然温柔的道别,“你也该走了。到那儿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也该回去加班了。”
他说完这话,转身就走。
“沈同学!”
这下叫住他的不是安生,却是厉雅江。
“我认为,人有时候得为其他人想想。”
话落,沈希然也只是顿了一下,还是走了。
安生一直在看沈希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直到胳膊被戳了一下,厉雅江唤她:“行了,再看也看不到了。”
她回头,厉雅江眉眼淡淡,突然伸手触向她的额头。“果真还热,”他从挎包里又掏出个杯子来,里面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棕色的水浆,“去热的冲剂。你把这个给喝了吧。”
“谢谢你。”安生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随手把那药瓶放到自己包里,“你车停哪儿了?”
厉雅江扬眉:“我以为你会和我拼命,反正你已经买客车票了,死活不会和我一起走。”
“那你不白来了?”
说话的工夫,安生已经发现了他的那辆车,其实不是他常坐的那辆车,这次是辆白色的奥迪,大大的越野车。可这样的车在这个小县城里太显眼了,单只是停在那儿,便有无数目光向它看来。
上了车,厉雅江就没作声,身上摊着笔记本电脑,皱着眉头一直盯着上面的屏幕。安生看着他的侧影,突然想起了当初她从这个县城被他带出去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一直看着笔记本在工作。此情此景,仿若从前。
她就这么看着他,直到他突然回头。“你果真是烦我啊,”他唇弧微扬,冷笑道,“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
安生想了想:“你怎么跑来了?”
“因为你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你出来了不久我就过来了。但我应该比你快。这个车比公车要快。我就在你们以前的家属院那儿等着。”
“大伯让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大伯他知道我来……”
“他不知道,包括诺诺也不知道。我一个人来找你,然后再赶紧带你回去。”他顿了顿,“我觉得这样会比较好。”
“那……”安生深吸口气,满脸真诚,“谢谢你。”
她道了谢,厉雅江却连那点冷笑都没有了,看了她一会儿,索性又回过头。
真的如上次一样,汽车如飞一般。但与上次不同的是没有安诺的吵闹声,还有本来不晕车的她有点晕车。
或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总觉得昏头昏脑的难受。她耷拉着脑袋,晕沉沉地靠在窗子上,始终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而耳边突然出现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厉雅江压低的声音:“怎么开车的!”
恍恍惚惚地听到杨伯解释:“突然有人在路上赶着一群鸭子,我……”
厉雅江低头去看安生,安生果然醒了,但又像是没清醒,瞪着大眼,目光直愣愣的。又过了几秒钟,这才猛地坐直身子:“我睡着了?”
厉雅江动了动已经有些僵麻的手臂:“差不多四十分钟。”
“我靠在你身上睡的?”
“还想不承认?”厉雅江挑眉,皱眉给她看袖子,“你看你这一嘴的口水……”
她的脸瞬间红了。
真是,怎么能靠着厉雅江睡着呢?
“那我回去给你洗。”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谢谢你。”
“安生。”厉雅江笑了下,突然唤她。
“嗯?”安生稍一恍惚,“得了,你这么突然喊我名字,我还真不习惯。”
“呸,那就56。”厉雅江咬着后槽牙,“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路跟我说的谢谢,比这么长时间咱们做同学说的还要多?”
“是吗?那是你以前没做让我感谢的事。”
“我真的认为你这次得骂我来着。你们不是都很有自尊心吗?怕我给沈希然钱……”
“你是好心啊,我知道。有钱也不是罪过,”安生看着他笑,“谁的钱都不容易,你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对吧?”
厉雅江怔住了,仿佛完全不认识眼前的女生了似的。
“你是为我好。”她又笑得更大声一些,“这我都知道。”
厉雅江再一次怀疑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个女生。
看事冷静透彻,很多时候镇静得令他这个男人都感到惊讶,仿佛她有着那样硬的外壳,什么都伤不到她。可是有些时候又那样软,连目光都是温柔的,能轻而易举看到人的心里去。
厉雅江觉得,她有自己的一本账目,是非曲直,她都算得异常清楚。
“你还打算继续打工?”
“嗯。”
“你不会问安叔叔要钱?这点钱他还是会给的,他也……”
“来的时候,他就说了,不要和以前的人联系。我一直听话来着,最起码装得很听话。他要知道我和沈希然联系,他……”安生眨了眨眼,“对了,沈希然的事情,你也不要让他知道,可以吗?”
她那眼神实在是令人无法拒绝,厉雅江点点头:“我懂。”
“安诺你也别告诉她。”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大嘴巴?”
“你倒不是……但你和安诺不是……”
“我和安诺是什么了?”
“是……”安生勾唇,露出不明深意的笑容,“特别好的关系嘛。”
“我以为你和别的女生不同,原来你也这么八卦。”厉雅江突然特别烦躁,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别人说起他们的事可以,但安生不行。看着他,安生突然笑起来:“你也别怪我八卦。我可是眼见为实的。”
厉雅江觉得自己许是多想了,总觉得她这笑容竟像是讽刺,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自嘲。
“我不会和安诺说。但你不觉得你这样打工也是杯水车薪?那样的大病就靠你和那小子……”
“是杯水车薪,可是……他妈也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也不会要太长时间。”
“这点我知道。”
她看着他:“沈希然也清楚吧。对了,你这次到底为什么跟我来了啊?”
厉雅江想了想:“怕你跑了。”
“怕我跑了?”
“嗯,那天经过那事,连被冤枉再被打的,你离家出走也不一定啊。这要是人丢了,以后多麻烦。”
“离家出走?”安生呆了呆,随即笑起来,“厉雅江,你也太瞧得起我啦。”
接下来给他的解释是,有饭吃、有水喝、有这么好的房子住,只不过是挨了个巴掌而已,她为什么要走?
话真是说得特别有理有据,但却让人平白无故觉得憋屈。
“我们得赶在五点放学前回去,”厉雅江看了看表,转了个话题,“要不然会被看出来。”
“嗯。”
她刚应完,厉雅江的手机响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按下免提,很快安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喂!雅江!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请假?”
安生想人类的耳朵如果能开能关就好了,她实在不想听到安诺的声音。结果安诺的大意是成绩单又发下来了,厉雅江第一、安诺第二,而她的成绩一如既往发挥稳定,第五十六名。
电话挂断了,安生还是那么偏头垂着眼,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样。厉雅江收起电脑,又拿起那个信封:“给你。”
安生这下抬眼了:“干什么?”
“你还要再去打工?”
“嗯,反正我学习也学不好,不如能帮他就帮点。”安生偏了下头,把信封推回去,“反正你都听见了嘛不是,我还是倒数。以后高考,这成绩也没什么意思。何况,你本来就知道我不会要这个钱。”
看,这要是其他同学说这样的话他早就冷眉以对了。可是安生这样说,却像是真有那么点道理。
“你在哪儿打工?”
安生笑起来,眨了眨眼:“我不告诉你。”
“你……我也是为你好……”
“说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厉雅江,我连你叫我56都认了,你能不能就少八卦点我啊?”
“你以前说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不会知道。”厉雅江若有所思,说了一大串绕口令似的句子,“但是林安生我想告诉你,我想知道的事情,早晚会知道。”
第21章 划清界限(1)
发烧也不是没好处的,因为她身体不好,安景良对她态度又好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一巴掌,他有些愧疚——事情有了转圜,只要别下年级前三,安诺照样可以唱歌,只是不能再去酒吧,而至于安生,什么事安景良都不会再管,只要她别太出格。
后来安生才知道,正是因为厉雅江,安景良才做出这样的让步。安景良一再阐述他是怕安生学坏,但厉雅江说安生缺乏的是关心,欲速则不达。
转眼到了高三。安景良又出差了。
安生照常还打工,她这样的成绩就算是突击学习也白搭,何况安景良也绝望了,已经在给她联系上大学的事情。只不过她现在换了家店。以前她卖酒的业绩不算太好,但自从换了后完全就是酒神附体,竟然只用了一个星期业绩便做到了全店第一。这下好了,大家以前都觉得她是个穷学生,如今都对她刮目相看。
钱多了,她就每三天给沈希然寄一次,然后再顺便查一下上次寄过去的钱打回来了没有。好在再没有收到退款的通知,她也渐渐心安。
而安景良这次虽然出差,却派了柳姨在家里待着。虽然明摆着是被派来看着她俩的,但柳姨也是个明白人,只要不是太晚回来基本不会过问。何况有一次她实在走不开,做得太晚了,那天差不多十一点钟才回去,柳姨问了一句:“安生小姐你去哪儿了?安先生他……”
她还没想起来该怎么回答,耳边突然传出厉雅江的声音:“她去补课了。”
安生回头。
厉雅江还是那副大少爷的样子走过来,手插在兜里,唇弧微扬,戏谑中又带着一种傲气。他走过来拍她的肩膀,像个大人似的说:“56,你下次早点回来啊。”
“哦。”安生感激地看他,“安诺呢?”
“在大便啊。柳姨,安生也回来了,你先去睡觉吧,她……”
这话刚落,安诺的声音就叫起来:“厉雅江!”
直到安生上了楼,还听到安诺有些不满的声音:“你真是的,你帮她说话干吗?”
“就帮她说一句话怎么了?”
“你……反正厉雅江,从那件事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
“安叔叔走后你又去酒吧唱了两次吧?”看到安诺要说话,厉雅江捏住她的嘴,“你也不是不去酒吧了,只是去的次数少和回来的时间早而已。我这也是为你好。掩护了安生就相当于成功地掩护了你,懂吗?白痴!”
“那还行,我告诉你,你可别对她太好了。你没看见吗?她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声音渐小,慢慢什么都听不见了。安生扯唇,从抽屉底层找到自己的日记本,开始写今天的事情。
随着在这儿的天数变多,这本日记本已经差不多写完了。说起来,安生这个写日记的习惯还是因林青青养成的,以前她没人说话,日记本就像是她的一个朋友。写完日记,她拿着手机刚要往外走,却发现手机怎么都开不了机。
现在看来,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她原本想去修理店修手机,但无意中发现这个地方距离厉雅江家挺近的,然后,就突然想去看看。
再然后呢,就听到那两个人吵起来了。
安诺的声音又尖又高:“我看你就是对她有别的想法!要不然你怎么对她这么好,还说什么掩护我,其实就是袒护着她!”
听别人的墙脚是不好的,尤其是听这样的墙脚。虽然下意识觉得这个“她”和自己有关,但安生还是在逼着自己走开。可走了几步,里面声音叫得更高:“你还不承认?那你买这些酒是什么意思?硫酸钾酒吧,你什么时候有去酒吧消费的习惯了,这短短几天你就能喝掉两万块钱的酒?还有,这什么Ann是谁?厉雅江,你不要再当我是傻子!”
听到“Ann”的那一瞬间,安生如被冻住了,僵在原地。
安诺就如同一台大马力的收割机:“厉雅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说不喜欢她吗?那你为什么要帮她?”
这下厉雅江终于说话了:“你不要这么不可理喻。她还是你妹妹,要不是因为你偷拿了你爸爸的那两万块钱,她也不会挨你爸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