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老婆并不像你老婆这么……”
李子睿彻底厌烦孙培东这样欲说还休的拖沓,他深深吸气,迫使自己扬起唇角:“孙总,您能仔细说说,希晓怎么了吗?”
“她是不来上班,但那也是她的自主权问题,和我的头脸也没关系吧?”
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把持不住情绪,孙培东半眯眼睛笑道:“你知道是谁要求颜策划入职的吗?”
“您不是说嘉泰吗?”李子睿回答,“您说过,嘉泰比较喜欢她的创意风格。”
“是啊。”孙培东侧头,“我是说过,可是你不想知道是嘉泰谁的意思吗?”
“谁?”
“嘉泰董事长乔参正。”孙培东降低声音,做出神秘兮兮的样子,“李子睿,你是没见过这乔参正实际本人的吧?别说是你,我也没见过。平日里,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这个大人物。可是你老婆呢,就有本事让这乔参正给楚阳下命令,唯她不可。”
“颜策划只是一个小策划,平时和嘉泰接触不过就是企划部的沟通交流,你想想,到底有什么……”他挑挑眉毛,暧昧不明地“嗯”了一声,“让这小小的策划,在为我们夺得嘉泰业务的同时,还能让她护住饭碗?”
这话说得虽不露骨,但是话里的意义实在是不堪入耳。李子睿只觉得无名火焰自心底蔓延,说不清楚是羞辱还是愤怒,只觉得再在这里待上一分钟,便会被熬煎致死。他强扯起笑容与孙培东寒暄几句,大踏步走向自己办公室。
李子睿拿起一旁的资料,想要看下去,却总是狠狠甩到一边。他打开网页,在搜索引擎上啪啪输上乔参正三个字,紧接着,大片大片的页面便出现了。
网上资料上说,乔参正,男,56岁,身为J市最大房地产集团所有者,身家虽厚,但因行事作风低调,能量财富不可估计。家有两男一女。因年事已高且身体微恙,现今嘉泰琐事多由其子处理。
下面还附着他仅有的几张公众照片,就是一个长相普通却气宇不凡的老头。大概是因为用脑过度,是个典型的“中央不长”,眼睛虽小,但却泛出逼人的英气,可惜鼻子却很塌。李子睿盯着照片看了许久,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物。但是这又怎么说呢,女人依附于男人,未必是因为长相。
只听“啪”的一声,李子睿狠狠地将鼠标扔到一边。眼前不知不觉重现出颜希晓的样子:欢悦时高扬的唇角,生气时紧抿的嘴唇,还有痛哭时微红的眼眶,与他紧紧相偎时的无助依赖。一切的一切,都在李子睿眼前慢慢游移。
一再回忆的结果就是,他不相信颜希晓是这样的人。她虽然爱钱,但还不至于像是那种为钱什么都可以抛却的“*”。可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瞬间便被李子睿的苦笑淹没了下去,他凭什么可以断定颜希晓的人品?
一个在外艰难打拼的女人,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女人,若不是有特殊手段,怎么可以一下拿出60万元的资金购房?
想到这里,李子睿的心突然狠狠抽痛。
他作为市场人员,最以洞悉人品与察言观色为生存本领,而且也自诩这项生存技能一向掌握得不错。可是这些日子,却越来越发现自己甚至看不清身边人的瞳眸。
那双澄澈的眸子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心事?一下午,自认为定性很强的李子睿心神不安,只是打了几个客户电话便敷衍了事。在颜希晓的阴影下,李子睿终于破了工作达人的魔咒,一下午的工作成效,接近于零。
反击,晦暗不明(1)
回到家,颜希晓已经备好饭菜,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等他。往日,他早就会被这样的温情场景融得心中一暖。可是今天,这样一幅和谐画面,却像是个钉子,伴着不断盘旋在他耳边的孙培东的戏谑的语气,变成无比刺目的表演。
她看出了他的不对,为他盛上米饭的时候便扬眸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李子睿深深看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孙培东嘴里的暧昧能与眼前这个女人有所联系,“希晓,你难道是有什么把握可以回归楚阳吗?”
她一怔,唇角抿出微弯笑意:“或许,有,怎么?”她唇间笑意加深,竟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孙培东又提起我上班的事儿了?”
“嗯。”憋了一下午,他再也不想憋屈下去,“他说,如果你不去上班,便要停我的职。”
只听“哐啷”一声,颜希晓手中的勺子砰然碰到碗壁,她蹙起眉头:“凭什么?”
“或许是种威胁。”他微微苦笑,“希晓,有些把柄虽然可以制人短处,但是用在自己身上,却也不光彩。没准儿以后还会为人所用,成为威胁自己的祸害。”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孙培东告诉了我一些理由。他说,你之所以不去楚阳上班,看不起楚阳开的一切条件,其实是因为背后有了棵大树倚靠……”想起下午的对话,李子睿顿了一顿,“他不知道我与你的真实关系,只是说,我自己辛苦养家,却任由老婆在外胡来……我的妻子颜希晓,与嘉泰董事长乔参正有着不可言说的暧昧关系。”
对面女人的脸刷白,李子睿注意到,那一向粲然闪烁的眸子也开始晦暗不明,心里已经凉了半分,仿佛冥冥之中已经有了答案,虽是无声,却伤人透顶。
他不说什么,只是微微勾起唇角,继续低头吃饭。
可她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你怎么不问我事情的究竟?”
“合同上说的,不得干涉个人隐私……”他仍不抬头,筷子在米饭里戳戳点点,“虽然上面还说这一年内要注意个人形象,不得出轨。可是我前段时间都因冉若珊……所以,个人不端,无法强求别人……”
他尽力将话说得冷静,面容也是冷峻不改。可是,她却没了声音。
良久,才低声传来一句:“那,你相信吗?”
语气平静至极,可是他的心却飘忽不定。仍是不抬头,李子睿抬手夹起一块蒸糕放入嘴里:“或许吧。”
三个字,是他给她的全部答案,是他一下午浮躁不安的结论。可是她却猛然起身,直直地走进了卧室里。
仍是她惯用的招数,“砰”的一声关门再也不见。伴随着那声门响,李子睿却觉得心中有个地方突然塌了一角,说不清楚的滋味蔓延全身。
深深叹了一口气,李子睿抄起茶几下面置放已久的香烟,转身也进入卧室。
他已经有几天没有吸过烟,并且也不大爱吸烟,曾经有一次,颜希晓半正经半玩笑地指着电视上那坏死的肺说:“让你还吸烟,吸成这样的话,谁来管你。”有几秒钟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她来管他,毕竟他们是夫妻。而她用的也是最常用的温暖的家庭语气。而且很多时候,他的心也在因这样的家庭和谐氛围而填满,可直到今日,这才又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走下去的那条路。
所谓交集,必定是建立在互相信任了解的基础之上。而她对他,他对她,知道太少,认识太少,了解太少。
可秘密却那么多。
将烟放至唇边,他并没有*,只是看着烟雾在眼前袅袅升腾,勾勒出一圈又一圈缭乱的痕迹。默默看向窗外,与颜希晓婚姻的点滴片段都不断在眼前重演,在时间的推移中,仿佛已经有什么悄然发生变化。某些东西在升华,某些东西却在沦丧。一日又一日,李子睿只发现,这样的生活越来越远离当初的自己。
反击,晦暗不明(2)
难道,自己在这样的生活中,已经动心?
心这个字眼儿跳出脑海的瞬间,仿佛有一把刀子抵住自己,竟让李子睿惊得一怔。烟灰猝然掉落,在他的腿上还不甘地释放着热度。那个刚刚迸出脑海的想法一经出现,便霸道地盘踞了他的整个脑海。
直到颜希晓的突然来访,才突兀地打破了这份思绪。
“李子睿。”她盯着他手里夹着的烟,语气轻软,“你想不想知道事情的究竟?”
他不答,只是看着最后那段烟缭绕至尽。想与不想,原本就纠葛不清。在刚才那个念头迸出以后,更是觉得难以答复。
可是颜希晓却没给他思考的机会,自己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好,你愿听就听,不愿听就出去。”
“你说得对,他们让我回去工作有着其他理由。”她深吸一口气,清亮的眸子毫无顾忌地映射出他的影子,“至于你说的把柄,如果说以威胁性来定义把柄一词的话,也许可以算。”
“只不过不是乔参正。如果非要让我与那乔参正扯上点关系,那就只有一个,我是他未来女婿的前女友。”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祈晨的来历吗?我告诉你。”她深吸一口气,唇角慢慢上扬,“祈晨原名陆祈晨,是我的前男友,如今是嘉泰千金乔越的未婚夫,至于我上次说他死了,就是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她平静地将他们三人的关系铺展清楚,直到对上李子睿惊诧幽深的瞳眸,才相信自己竟用寥寥几语便将这么多年来的苦痛辛酸梳理清晰:“还有,如你所料,我的存款,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有的。”
“乔参正为了成全女儿的心愿,用钱使你离开陆先生?”
“不。”颜希晓苦笑摇头,“钱不是乔参正给的,是祈晨给的。”
“他给我钱,说不能与我好下去,没想到隔了几天就进了监狱。”颜希晓吸气,看着李子睿深幽的瞳眸,说道,“下面的话,我告诉你,希望你别说出去。”
李子睿点头。
“然后,陆祈晨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仿佛是嘉泰的财务出现了什么问题,为了偿还唐都的债务,挽救家族企业,他代人入狱。当然,这些东西都是他一家之言,至于真实情形,我也不清楚。”
“他们这些高门大户总有自己烦恼的地方,而我,也在这样的纠葛中认清了自己的方向。陆祈晨身上的责任太多,可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责任与羁绊。这个社会,现实得让人不得不看清楚自己的斤两,我这么个普通的女人,诚如你所言,出了大门往西拐一抓一大把,一撑不起他的家族,也比不起乔家的千金。”
那时候的玩笑之语被她在此刻拿起来调侃,不知道为什么,竟让李子睿觉得刺耳与犀利。想起上次他还对她说“节哀顺变”,李子睿尴尬一笑,试图用自己的遭遇来缓解她的痛苦:“我不也是?”
以前觉得冉若珊抛弃自己与一个半老头子结婚是痛苦不堪,可是现在才发觉,颜希晓的遭遇竟比自己还要坎坷。
他微微一笑,唇角弧度毫不犹豫地勾展出浓浊苦涩:“这个世界,能用钱买得起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所以,很多时候,感情便变得不值一提。
所以,很多时候,人心才成为前途与未来最无情的羁绊。
颜希晓点头:“事情就是如此。”
“其实,孙培东当时让我回去上班的时候,我便想到了可能是陆祈晨在中间做的工作。后来,我接到了乔越的电话,或许她真的对祈晨深爱至极,或者是怕祈晨说出他们间的有些内幕,她竟然答应了这个条件。可是她不方便出手,便让乔参正说了那么句话。”
反击,晦暗不明(3)
“我估计这就是让孙培东心惊胆战的缘由了。”颜希晓突然轻笑,“亏他还以为我与乔参正有什么关系,果真,居心不良的人,满脑子污秽思想。”
李子睿无言以对,刚才他那副样子,其实也是因为相信了孙培东的话。千想万想,却没料到是这样。
“所以,子睿。我将我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她蹙起眉毛,眸中划过一瞬焦虑担忧,“我与陆祈晨走到现在,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以后,也不想再牵扯出什么关系。你为了我,别将这事儿说出去,别害他。”
李子睿淡然一笑:“我不是那样无聊的人。”
“我们在J市才刚刚起步,因此不会去犯傻做胳膊拧大腿的傻事,他们嘉泰家大业大,给咱们口吃的就行,抗衡,我还不敢。”他深叹一口气,“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自信满满的了,那么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陆祈晨从那次电话之后也没和我联系。但是看嘉泰动作这么快,肯定是有什么隐情在里面。而楚阳……”她眯起眼睛一笑,“比起嘉泰来说是太小的一块骨头了,如果真的会因为我而解除双方合作,我估计孙培东当场就会变成哭长城的孟姜女。”
“所以,我料定他不会意气到底。”她看着他微微一笑,眸中竟射出犀利亮色,“你想不想报当日之仇?”
李子睿眸光一闪:“你是说……”
“对!”颜希晓点头,唇角勾出粲然弧度,“我想知道,孙培东会选择嘉泰这么个大客户,还是会选择那个阳奉阴违的亲皇派。他越不想两头得罪,我就越想让他在两难中作出个取舍。”
李子睿深深看她,随即微微地叹息一声。看到过单纯的颜希晓,看到过与世无争的颜希晓,看到过肆无忌惮的颜希晓,唯独没有见过眼前这样的颜希晓:浑身上下透着一种自信决然的气质,仿佛一切都尽掌于手中,眸中透出别样的光彩,映照得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这样的颜希晓,突然让他陌生得睁不开眼睛。
“好。”他抿唇一笑,“不过我觉得,还是不要太长。人可以威胁一时,但不能靠这个活一辈子。孙培东只是暂时有求于你,要是过了这段时间……”
“所以不拖了,明天就去。”颜希晓起身,看着他道,“孙培东都向你说了这样的理由来编派我,看来是着急到了极点。我还怕拖的时间长了彻底断了,所以明天来个了结。”
自从被辞退,每一次来楚阳,颜希晓都有新的感触。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理轨迹仿佛是条圆滑跌宕的抛物线,沿着低潮——微高——上扬——至高点的趋势发展。今天的她,便仿佛是站在了那个至高点上,昂头挺胸地站在李子睿的一侧进入楚阳办公厅,一边走,一边还忘不了对旧同事绽放如花笑靥。
孙培东早就恭候在了办公室,见到颜希晓来马上说:“希晓,我先将你的入职手续让人事部给办了。”
“孙总……”希晓上前一步说,“我有话说。”
“怎么?”
“我想我这样来楚阳有些不明不白,刚才大家都还问我为什么回来上班了呢,我都没理由回复。”希晓微微皱起眉头,“我走的理由是尽人皆知,可我回来……”
“你是想……”
“我是想让您给我个说法。关于上次那件事儿,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下去对不对?”
“可是颜策划,你说是岳总蓄意刁难,总得有几分证据。”孙培东皱眉,“咱就算是冤枉了你,但也不能不明不白地继续冤枉别人是不是?”
反击,晦暗不明(4)
“我有证据。”她掏出手机,啪啪地翻出短信,“您看看……”
孙培东看了一会儿,抬眸道:“颜策划,不是我不给你说法,只是这几条短信,并没有明确说出那些贿赂内容。”
“孙总,您见过哪个犯罪分子明白地吆喝着我杀人的?您见过哪个小偷当街抢东西还说自己抢了多少的?”希晓突然一声冷斥,“都怪我当时傻,误打误撞进了这么个套子。临了,还差点为敌人唱赞歌。”
“不是,你看你的短信内容除了问好就是问好……”孙培东摊开手,“实在让人无法把握啊。”
“那您的意思是我与这岳总有着不为人知的暧昧感情?孙总,您不是不知道的,我负责的案子,一向与这岳总没关系。为什么他就突然示好了呢?”
“而且,还在那样一个时机。您是不是在将我辞退之后,便将天宸项目的主导权给了他?”
孙培东点头,但仍面有难色:“话虽是这样说,但……”
“您是想说,我与这岳总也有暧昧关系?正如您猜测的我与乔董事长?”颜希晓退后一步,看向身旁的李子睿笑道,“孙总,我老公还在这儿呢。昨天对我好一个盘问,非要让我交代事实。我倒想知道,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是从哪儿听说的?难道今天,又想勾勒出一个我与岳潼的版本?”
孙培东原以为颜希晓来是已经屈服,可是远没料到这个曾经三棍子都打不出声来的丫头片子突然这么能说,表情淡薄,唇间吐出的一个个字儿都像是生出了寒刃,尖刻犀利。古语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孙培东觉得,实在是该给颜希晓颁发一个最佳口才奖。
他唇角上扬,勉力扯出一丝苦笑:“颜策划,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你安排到市场部。你这么好的口才,与子睿夫妻搭档得了。”
“既然孙总这么没诚意,那对不起。”她拿起手机,腾地转身,“我走。”
走到李子睿身边,他及时拽住她:“希晓!”
“放开!”
“希晓!”李子睿压低声音:“别闹得太大。”
希晓依然固执挣脱,正当李子睿感觉万分尴尬之时,身后响起孙培东沙哑无力的声音:“好吧,颜希晓,去人事部填入职手续。”
“按照此前承诺,直升策划部副经理。”
这场战争,颜希晓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孙培东为了体现她的重要地位,主张给她换个办公室。可希晓坚决不换,仍是坐回了原来位置。
她当时是被人陷害着走的,而今又踩在他人的肩膀上荣耀而归。这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这场变故:造化。
心不在焉地接受着同事们的恭贺,颜希晓眼前却出现了陆祈晨的瞳眸。那双温润的、总是含着怜惜柔和的瞳眸,作了如此决定,难道是为了偿还她吗?
她不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风骨人士,现实社会,她见识了太多的凄凉和残酷,所以,他给她的这点利益,是施舍也罢,是偿还也好,没必要拒绝。
想到这里,小腹突然动了一下。
在这场无硝烟的纠葛中,她忙于应付,疲于梳理自己的往昔与未来,甚至忘记了腹中胎儿的存在。
这是陆祈晨的孩子,是她与陆祈晨旧时记忆的所有挂牵。可是为什么在孩子踢她的那瞬间,眼前出现的却是李子睿的眼睛?
“颜姐……不,颜经理。”身后的林然一如之前那般鬼鬼祟祟地探过头来,“您这次回来,可是翻身农奴做主人了啊,咱得把歌唱。”
“嗨,巴扎黑!”
“啊?”林然纳闷道,“您说什么?”
反击,晦暗不明(5)
“嗨,巴扎黑!”颜希晓瞥她一眼,理所当然地侧头应道,“你不是让我唱农奴翻身做主人吗,我唱完了。”
“完了?”
“那歌最后一句是什么?”
“巴扎黑……”
“那不就得了?”颜希晓扬眉,“还废话些什么,工作!”
颜希晓深刻地感受到了与之前的变化,以前的她只是小小策划师一个,虽然位列第三,但这楚阳一共只有五个策划师。也就是说,她虽然才气不输人,但也是倒数第三。人微言轻,自然没人听她的话。
可是现在不同,就连那个眼高于天的罗冬晨,都一声一声“颜经理”地称呼,成天像是叫魂似的一天恨不得喊八百遍。
晚上回到家,李子睿看到她瘫软在沙发上的样子,不由笑道:“怎么了?以前也没见到你上班累成这样啊。”
“废话,现在不同于往日。”颜希晓摆摆手,李子睿马上就给她递过水来。她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以前是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现在呢,是有N个人找你,是你的事儿,不是你的事儿,都过来晃悠。”
“那我采访一下颜经理。”李子睿将洗好的黄瓜伸到颜希晓面前,“请问,对于您这次的巨大升迁,您的感受是什么?”
“晕。”颜希晓猛地伸头,脆生生地咬了一口黄瓜。
“晕?”
“嗯。”希晓拉长声音,叹道,“没出息,没做过官儿,所以这次一有这么大权力……”她夸张地伸长胳膊,“就觉得仿佛一下子由地面弹到了九霄云外,晕得很。”
“没什么好感觉?”
“没。”希晓摇头,又贪婪地往沙发里面缩了缩身子,“就是感觉一下子刺激了许多,反而要好好生活。”
“要好好生活?”轻挑眉角,李子睿向她伸出胳膊。颜希晓“嗯”了一声,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他用力拉起,一时间重心不稳,竟猛地栽倒在了他的怀中。
抚触到男人厚实的胸膛,许是因为惊魂未定,颜希晓自他怀里挣脱,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