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怔了一下又蓦地一笑。笑的有些古怪,就这么带着眉眼柔和起来的笑着,双腿夹紧马肚,手一扬‘啪’!
“跟上来!”
快了,快了,真的跑起来了!
禾青第一反应是跟着夹紧马肚,等马儿跑起,又反应过来的松开腿,勉强平衡住自己的上身。拉紧了缰绳,禾青只觉得马上上下颠簸一下,脸上鲜少的肉也跟着一颤一抖的,太难受了。
禾青困恼的想着,但看胤禛依旧快马跑在前头,强忍着要趴下的冲动,扬起了缰绳。
没有扫兴的惊叫,没有可怜的下马,没有不耐的哼哧,胤禛心头得到了愉悦。尤其听着后面哒哒几声传来,不时传了几声闷哼,腿上松开,放满了速度。
禾青晃晃悠悠的溜了一圈,总算抓住了快跑的平稳,再加之红红没闹,禾青竟然也分出了去看四周的闲情。这一看,禾青才发现自己闷头跟着,竟然早已经跑远了。静下来风一吹,后背还有些发凉。
方才一闹,又出了汗。
“四爷,骑射可好顽?”胤禛不说话,禾青打头先憋不住了。
好顽?胤禛有些稀罕的回着这句话,看着禾青一脸好奇,摇头一笑,“倒也不错。”
禾青点头,反正她是没办法去尝试这个。一来身份,二来又是女子,禾青不过是顺口一问。胤禛却蓦地来了劲儿,“你可有过弓射?”
“怎么会有,奴才以前在族学里每日都是书房,偶尔去看两个哥哥学点拳脚功夫,弓射却也少见。”又何来有过之说?禾青狐疑,这位爷难不成兴致起来又打算逗她顽?想想胤禛这么甩着她让她骑马跟上,禾青心里突地一紧。
“你这紧张什么!”胤禛扭着眉,好笑又觉得不痛快,张嘴就道,“若是有机会,爷教你。”
禾青抿唇,恭谨回应,“谢爷。”
胤禛遥遥眺望着远地,禾青跟在一边不说话,就这么的两个人围着小半圈转着才回来。禾青福身行礼,胤禛迈着腿儿就走了。可怜禾青等人一走,更似龟行的往前走着,戴姑姑站在帐篷外头站着,远远看着吓了一跳。
戴姑姑身边的另一个宫女风儿赶了上来,扶着禾青。禾青当即龇牙,不顾形象的抓住风儿,很是可怜,“风儿,我快不行了!”
“你怎么了?可是摔着了?”风儿很是忐忑。禾青跟着四爷出去,这是好些人都看着知道的,如今一瘸一拐的回来,想想皇阿哥自然不会细心宫女的好坏。禾青这个样子,风儿脑里想的就不太好了。
戴姑姑看着风儿赶上去,等过来的时候禾青一脸青白交错的难受,风儿憋着嘴巴不说话,当即心里一跳。等禾青好一番说解后,这才清楚情况。
风儿松了口气,忙着帮禾青拿药擦擦。戴姑姑一巴掌就拍在了禾青的肩头,“你这嘴巴,也不说清楚。”
禾青咧嘴呵呵笑,接过风儿的药,几次严明自己就好。要让她褪下裤子让人替她抹药,光是想想她都觉得不好意思。
风儿自然不强求,大家都是皇上跟前的人,她也是个心里矜持的人。见戴姑姑和禾青有话说,只道出去替大家去叫晚膳。
“你出去了一会儿,皇上就叫了你。后来听闻你跟着四爷学骑马,皇上就罢了。”
“皇上叫我?”禾青捏着身上的被子,挑了挑眉,她真的是跟四爷学骑马去了?
戴姑姑一脸好意,禾青都不好拂去,只能闷头又问一句。戴姑姑点头,“皇上说禾青你煮茶简单,不比我这等总讲究着,反而吃着失了那份自然。”
禾青脸一红,“那是皇上夸赞了。”
“皇上对你的夸赞,那就是你的福气。谦虚着就不像话了,草原上头热,这两天要烤些茶。”戴姑姑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此事也就过去了。
这一夜,四爷没有传禾青去,也没有送橘子给禾青。禾青只能抱着伤痕的两腿,疲惫的睡了过去。
歇了半日,禾青就在旁边拉着马走走,不敢上去。等到皇上骑射回来,歇息着吩咐要吃茶,禾青赶紧端上了自己煮的奉了上去。
康熙看着禾青上来,倒也笑了,“怎的今儿没去骑马?”
“奴才从未骑过,昨儿顽的起了性子,倒吃不住了。”禾青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相反的还很是精神,“不过,红红跟着奴才一天也亲近了许多,苏格嗒的妹妹还教了奴才几句蒙语。”
禾青语调轻扬,显然很是欢喜。
康熙看着忍俊不禁,点了点头,接过禾青端着的茶,吃了一口,“怎么换了?”
“奴才看今天闷闷的,斗胆想着皇上怕是忙活一天,心头会沾了火气。以前看医书,这样的季节喝个简单的绿茶,养脾去火,是最好不过了。”
禾青说话有理有头的,听说府里老人身子不适,上下药膳吃食都是禾青打点着。康熙自当知道武国柱没有把深闺那一套教给禾青,也觉得禾青这个年纪小聪明又有些细心。如今大大方方的站在跟前,嫩白脸上,粲然一笑的模样,衬得人心性也晴朗起来。
一下子大眼细看,竟觉得不过几日,禾青身量也长了似得。
“茶房人也多,以后你就伺候朕笔墨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禾青被这父子都调侃了。
昨天去申榜了,多半是个编推什么的,┑( ̄Д  ̄)┍
话说,今天双十一,又是光棍又疯狂网购的节日,祝大家光棍节快乐~(强烈的庆祝,59一天都要吃面面!)
禾青戚戚愁泣起
初时,禾青还为自己猛然窜到皇上跟前办差而惴惴不安。
可是等真的上任了,禾青发现自己就是摆在那里,只要安安静静的就好。说什么伺候笔墨,那都是皇上身边得力太监魏珠的差事。禾青乖巧的站在一边,才反应过来皇上这就是开着玩笑,顺便调侃着她被四爷差遣着研墨的事罢了。
再说了,她煮茶简单也意味着她技艺不高挑。在皇上跟前处处不出挑,也不能出挑的时候,禾青对于自己这样能在皇上跟前安安静静的,出去了说不定还能因此少了许多麻烦而欢喜。
因此,禾青这个小奴才算是正式的做了起来。
首先有的差异,就是禾青要换上一套满服宫装。禾青之前怎么说都是汉族旗人,小姑娘家爱美,就喜欢亮色的汉服。但如今是要侍奉皇上了,禾青自然不能还一身汉装打眼了。相比着风儿那样的,禾青得来的首饰衣物都要好些再多些。禾青捯饬半天,穿上崭新的中衣,又把那身月色镶边绣着小兰花的袍子穿上,上头再一层满花绣的粉色坎肩。系上了纽扣,禾青摸着自己这里外三层的新打扮很是新鲜。
好在如今在草原上,到处难行,禾青暂时不用穿上花盆底。
这花盆底,对禾青来说那就是一大难。
再有的,禾青就是要稳住性子了。一整天站在一边,不能扰了皇上,更要看着时候让皇上欢喜。要是有了人前来觐见,禾青就在外头候着就是。总的来说,禾青很是清闲。只是这么一闲,禾青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皇上不说什么,禾青索性跑出去溜着马儿,一来二去的,禾青骑马还真的是熟手上来。至少,禾青就差没把马溜着快跑了。也因此,禾青还和原地的几个年轻姑娘结交,面上感情还不错。
这样自在的日子,实在是太美好了。
“三爷安,四爷安。”禾青福身,“查格尔王爷在里头觐见,皇上吩咐若无事不可打扰。”
胤祉点头,“多久了?”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禾青按着大概的说。
一炷香的功夫,也不过是一会儿。皇上既然吩咐了,便是皇阿哥也不好打搅。更何况那些人难得见到皇上,得了这样面圣的机会,只怕时间还长着呢。
如此一想,胤祉甩着袖袍,打算要回去了。
禾青规矩的福身,恭敬送人。
胤禛站在原地,盯着禾青却不吭声,直到胤祉走得远远的,这才嗤了一声,“可有练骑射?”
禾青瞪眼,抬眼一看。胤禛冷着脸,眼里却有些期许之色,不由的心虚,“奴才,愚钝。”
胤禛倏地没好气了,虽然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可是禾青这么不放心头,胤禛心里竟很是不舒爽。这奴才,也太不规矩了!
禾青感觉脖子发凉,缩了脑袋,引得胤禛气恼的一伸手,高高扬起,低低落下。曲起的手指,落在了禾青的脑袋上,脆生生的就在禾青齐整没有发饰的地方,利落的一下,让禾青鼓起了脸颊。
胤禛看着禾青这样,皱眉摇头。武禾青如今是汗阿玛的人了,之前他尚可随意带出去溜达,可这如今是贴身的,到底意味不同。可看禾青一板一眼的站在帐篷门口一脸无趣,问起话来还推说愚钝!几日不见,越发会推说了!
也不知是和谁学的。
禾青只觉得胤禛神色很是怪异,看着她那一脸不争气,很有朽木不可雕的悲愤之感,让她恨不得喊骂几句。想此,禾青抿嘴显得一脸不渝。直把胤禛看得脑袋瓜子突突地发疼,又是一个闷锤下来,这才舒爽得背着手,欣赏禾青一脸吃痛的走了。
临远了,小路子还笑眯眯的走过来,一脸和气,“武姑娘,四爷说了,骑射可强身健体,总比你站门槛边的好处多了!”
瞧瞧,这一个传话的,说起话来还带着弯,带着调调颇有深意的语气。
禾青自动忽略眼前的人,眼观鼻鼻观心的不回声。小路子也不恼,欠了欠身,“四爷说了,这话这理往后你就晓得了!”
说罢,走的也利索。至于那些话,禾青过眼云烟的没听,也没想。
兴许当真是皇上跟前贴身当差,禾青闲里闲情才惊觉除了那一日碰见了,四爷几乎都不与自己相见。几次碰着面了,三爷还摆着扇说笑两句,四爷除了没表情,就是那一脸的似笑非笑。
明明没什么,禾青对着一眼,就很不自在。
禾青这么一想,就忍不住让自己忙活起来。除了宫中礼仪规矩,还有就是茶房细碎。虽然自己不是里头的人了,可自己偶尔还是会碰着一些。禾青姿态摆着很低,学的也很认真,几日下来倒和几位宫女们混的熟络。除了小路子,就是皇上跟前的魏珠,禾青都觉得个个太监都是好人。
当然,下头那些小绊子的,禾青自认心宽,不去仔细。偶尔和这个姑姑,那个总管提一句,面子上也就无事了。
如此忙活,禾青才知晓宫中贵人无数。前两年还有个了不得的太皇太后,不过病逝后留下了宫女,很受皇上尊敬。圣母皇太后出身蒙古科尔沁,性子和善,与皇上虽非亲生却情分足矣。另,有僖贵妃钮钴禄氏,荣妃马佳氏,惠妃纳喇氏,宜妃郭络罗氏及德妃乌雅氏为嫔妃最贵。
皇上子嗣丰厚,虽夭折不幸许多,但如今见长的就是阿哥爷也是十多个之多。
而禾青看着和善的三爷出自荣妃,宠爱平平。而四爷则相对处境尴尬许多,生母乌雅氏当初不足以抚养,因此打小就在孝懿仁皇后跟前长大。直到上一年皇后病逝,四爷方回到已然是四妃之一的德妃身下。四爷幼时不知生母为乌雅氏,听闻中间和乌雅氏生了间隙,而恰好这时乌雅氏有了疼爱儿子,皇上最小的阿哥十四爷。
禾青光是想胤禛这说笑之间喜怒见换的性子,就晓得两母子关系多半不好。最重要的是,四爷这么多年,玉牒上依旧是德妃所出。偏偏他又是皇后养大的,相对乌雅氏的出身,两相差异只怕让胤禛暗地里吃了不少苦头。
皇上这样带着出来,彰显宠爱的举动,禾青也没看出胤禛哪里高兴的。禾青站在皇上旁边,只看到了君臣,就是平日关怀的话,禾青都听着硬邦邦,冷苏苏的,怪不舒服。
皇家父子就如此,偌大后宫各方干系,禾青还不等走近京城,就觉得压抑着说不出话来。这样大的紫禁城,听多了茶楼说戏的话,禾青迷茫,不知所措。
做事上,禾青也渐渐收起了自身的浮躁。魏珠在一旁看着,欣慰的点头。算起来,他比禾青大一轮,若是平常百姓,如今也是儿女满堂。看着晚辈一样的禾青如今进步懂事,魏珠觉得进宫后,至少在梁九功眼下也好过活些。
如今有他和戴姑姑在,可进宫就难说了。虽说奴才命格轻贱,可禾青好好的,总比他好。
这么想着,禾青想到胤禛嘴巴上坏,可到底没真的害她。也就是像族里的人一样爱闹罢了,之前她心头不舒爽的,不过是自己介怀胤禛归为阿哥罢了。
禾青暗骂自己肚量太小,尤其是听闻即将又要启程,心里头莫名烦躁,禾青想了想,还当真找人借了小点的弓箭,就对着一边大的树木开始箭射起来。
莫说是涉猎了,禾青就是开弓几次后,却很困扰的发现,她扯得肩头都酸了,但似乎体力跟不上的拉不动了!怎么就那么难?
禾青回头看着另一边的男子,张臂用力拉弓,行云流水的让禾青眼都看红了。明明她也学了许多,身子康健的,怎么就是不行呢?禾青又折腾了一会儿,低头看着手间都起了泡,红通通的手还有些抖。原来感觉动了累了,心头就舒爽了。可,此刻眼睛却是唰的红了,蹲下身泣声低嘤着,她感觉委屈极了。
“你在做什么?”
胤禛站在一边,看着禾青突地不肯动的还蹲了下来,靠近一点问道。
禾青灰蒙蒙的抬头看了一眼,却觉得眼里一花,又赶紧低下头,“我累了。”
想休息一下。
禾青觉得,似乎除了武府,她就是一个手不能抬,肩不能扛的娇小姐。
她不够聪明,也没什么特长,还总压不住自己的脾性。连自己都想不通的理由,禾青实在费解皇上怎么把她带出来了。如今还要贴身伺候,禾青想想到时皇上去请安办事,自己都要跟着走。万一她办事不利,惹恼了皇上,牵连族里又该如何?
光是想,禾青心里就后怕。怕的莫名其妙,怕的心虚急了,怕的站不住了。想到临走时,张氏拼命压抑住的冷着脸送她走的模样,想到坠儿湘儿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上下甚至是那天让她踩着偷看的石墩子,她都怀念的紧。兴许是她以往太作威作福了,现在到她缩头的时候了。
禾青自认不是君子,能屈能伸更不可能。这些念头一起来,一时之间就这么转在脑海里,怎么也压不下去。
禾青在那里哼哼哧哧的,胤禛不忍的走了过来,看着禾青双手抱腿的蜷缩着那里,一小团的。胤禛站的高高的,只能看到禾青一起一伏的脑袋瓜子。
禾青心里正难受着,都顾不上丢人的念头了。偏偏胤禛还这么不解风情的就这么站在那里,高高在上的俯视自己,她登时抽了一下,咬着贝齿,终究忍不住的放声哭了出来。
豆大的泪珠,滴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你在做什么?”“正在,看上头的花。”
“你在做什么?”“我累了。”
怎么感觉这是伤感的杯具呢,啊摔(?′?`?)
这都是闲工夫出来,禾青终于哭出来了,哭吧孩纸到四爷的怀里去!去吧,皮卡丘!
四爷:来吧!
阿拉,禾青就要进宫了,然后就是奴才了(;′⌒`)!
夏入秋来进宫去
胤禛呆傻的站在那里,任由着禾青肆意大哭。
或者说,根本是手足无措。
偏偏禾青好不容易痛哭,而且早已经破罐子破摔,根本就是开了闸的山峡,水珠子哗啦啦的滚着,停都停不住。胤禛只觉得后背锋芒刺骨,不少闻见风声走过的总要怪异的看其一眼。
胤禛发懵的这么看着禾青哭嚎,向上去奉两句就不知怎么开口,又是走开了,怕旁人看着更多些闲言碎语。禾青哭得上了瘾,胤禛站在一边,感觉腿都麻了。
最后还是一个姑娘看不下去了,估计是认识禾青的。跑过来张嘴就是好些蒙语,叽里呱啦听得胤禛迷迷糊糊的,禾青就这么带走了。
禾青感觉丢人,头都没抬,福了福身,顺势依着那姑娘走了。
事后皇上听闻了这件事,还有意叫了胤禛问话。禾青呆在自己的帐篷里,都听说皇上说道四爷管辖太严,逼着宫女骑射,手都红肿了还不依。嘴上又说了几句,宫女面皮薄,生生气哭了。
这样的玩笑话,让戴姑姑惊疑的看了禾青好几日。
禾青惊慌自己办坏事了,心惊胆战的给四爷请罪。诚诚恳恳的姿态,反而糟了嫌弃,连面都没见到,就此准备启程了。
按理说,胤禛也很是冤枉。禾青思想胤禛心性,只觉得自己糊涂,在皇上跟前也不懂事。见皇上似乎就此认理了,禾青只能低着头乖乖的办自己的事。一路上走着,渐渐地禾青发觉自己各面的不足。想想宫中宫女多为蒙古包衣等,都是自小训练有加,禾青知晓自己精神还有体力竟也吃亏跟不上。郁闷之余,又想着四爷之前的嘱咐,心头更是惭愧。
不论胤禛怎么冷然,禾青依旧把自己摆好位置。四爷来的时候,禾青多费点心思,看着日子天气,让底下人煮茶糕点也仔细了许多。若是有事求见皇上,禾青不用胤禛说话就赶紧办了。
胤禛吃了闷亏,他本就想着禾青是汗阿玛的奴才,越发进京越发不能太过亲近。如今康熙这么说道一番,虽说也是玩笑话而已,却让胤禛当时一个机灵,联想了许多。看着禾青那一脸愧疚模样,心安理得的得了好,心底下却把这事,这人给放下了。
不过一个奴才罢了。
还是个不听话的奴才。
胤禛兴致不高,就这么冷着。禾青闷着头,行程紧赶慢赶的,不过一月的时候。而这些日子,禾青让自己慢慢的学会怎样做一个奴才。面对皇上,面对各位阿哥,禾青只管低头办事。
禾青很明白的知道,这些皇亲贵胄,对待她就是一个突发兴趣,若是规矩便也乐意多宠宠的奴才罢了。
何其悲哀,禾青却很明白。
禾青闷着头,只估摸着又走了一月余,一日皇上收到书信后,车驾停了下来而后转着就回了京城。如此一来,禾青才惊觉原来自己这一个月都是走着远路。如今这才兜转着回去,估摸是宫中有事吧。
戴姑姑给了禾青一双花盆底,禾青收起来赶着在房里的时候,就要换上这个。好在除了一开始的不适应之外,禾青稳着身子,走得很是稳当。
“怎么不出去?”戴姑姑问。
禾青摇头,上回她无意行径,虽然皇上不怪罪,但禾青胆战心惊的尽量不去任性。如今规规矩矩的,做好自己那份子事儿,禾青就呆在帐篷里运动身子,自己愉悦欢喜。
戴姑姑也没多问,随着禾青去。
反之皇上晓得禾青闷头清闲,烦闷之余见禾青站在那处神游着,总要挑着禾青寻点事儿忙乎起来。仪仗走到了京城,魏珠正把题本收记起来,禾青手里拿着的都是魏珠挑选之后,大臣请安的奏折。
左右都是细碎请安的话,禾青念一本,偶尔皇上来了兴致,魏珠就要递上笔墨,供皇上朱批几句。
车间里很是悠闲,禾青蹲在一边,闲着拨开面上的香,隔着外头越发大的仪仗,里头安静悠哉的有些奇怪。几阵皇上请安的声音传来,震耳欲聋,灌入脑海中。禾青先是吓了一跳,而后绷着脸的听了几声后,才后觉自己的手都在颤。
又过了许久,外头传来的叫喊声,似乎已经进了宫中大门,停在了正中的乾清宫门口。禾青撩开门帘,低着头侧身把帘子撩起来,守在门口边。魏珠下了车,只见一位公公领着人跪了下来,“奴才恭迎皇上圣驾。”
魏珠跟着后头,也跟着跪了,姿态摆的很低。禾青反应这怕是皇上跟前大红人,最贴身的大总管梁九功了。
皇上走了出来,脸上淡笑着看着梁九功。
梁九功扶着皇上下车,禾青低着头,紧跟着魏珠的脚后跟一步步走着。
似乎是皇上有意安排,这并没有禾青所想的大场面请安。禾青完全没有思绪的跟着,最后被一陌生的姑姑拦着,带进了一方的侧殿,“我是刘姑姑,伺候皇上起居大小事宜,前头小东子说了,东间小院就是你的寝间了。”
禾青被拉走了正殿,这才敢四处看了几眼。顺着刘姑姑说的,禾青看着眼前一方园林小院,前头一方正堂。光是看着,便是极好的地儿了。禾青显得很惊喜,回头看着刘姑姑,一脸欢喜,“劳烦刘姑姑这一趟,禾青很是喜欢。”
“喜欢即好。如今尚早,姑娘快去拾捡一番,晚了再去正殿。”刘姑姑显然是少言寡语的人,虽然人和善。
禾青也不太介意,送走了刘姑姑,围着一道垣廊环看,即看到两个宫女。
“你就是武姑娘吧,成儿和娟儿是打理院子的宫女,还请姑娘看看,还有什么吩咐?”
说话的是成儿,娟儿在一旁轻笑着,两人姿态摆的很好。禾青松了口气,至少暂时面子上过去了。
寝间不算太大,但一应尽全。禾青只管看了房里的花盆和床榻,摸着柔软便满意点头,没有过多要求。躺在床榻上,禾青歇了一觉,至于行李禾青放在一旁放好就是了。
她带来的东西,在宫里是用不着的。
禾青到正殿的时候,皇上正宣了各位阿哥爷面见后,如今前头正在摆膳。
依着满族吃食惯例,一日内多是两顿正餐,平日里的都是糕点。如今进宫的头一餐,禾青远远看着,只见殿上太监一声“传膳!”。
不用多久,一人传一人的,禾青进去时,魏珠挑了挑眉。
里头除了皇上,还有一位太子爷。禾青福身行礼,去了东暖阁。只见一行列几十名穿戴齐整的太监,抬着大小七张膳桌,捧着几十个绘有金龙的朱漆盒,浩浩荡荡,鱼贯而入。禾青细细的数了一遍,只感觉这就是哪家闺女出嫁般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