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咋咋呼呼地大喊,“我我我充气娃娃被抢了啊嘤嘤嘤!老大大大大你要为我做主要为了我拿支新的啊嘤嘤嘤!”
长羲骤然回头,就看见原本站在他轮椅后面的秦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大米本来还在心疼自己的7号被人抢了,然后抬头自家老大的神情他瞬间就呆住了。
一向鬼魅而又冷冽的老大,一向泰然自若的老大,他现在的神情是…惊慌失措?
那是惊慌失措吧?
“秦茶,”长羲从轮椅上摔下来,他紧紧抱着抽搐不止的丧尸,哑着嗓子低声,“茶子,乖,茶子,你抱着我。”
嘴里喊着嫂子实际上只是把它当做丧尸以后也是玩物的大米这一次终于有些慌了,他真正意识到,这只丧尸好像真的是老大喜欢的人啊?
可他妈他跟了老大十几年,没见过老大喜欢谁啊!不要告诉他老大这是一见钟情这太特么可怕了!
秦茶迷迷糊糊半睁开眼,呼噜呼噜地回应。
她在说:我饿。
长羲愣了一会,然后他勾着嘴角微微笑起来,蹭着她的脸颊,目光温柔且缱绻,他搂着秦茶,把手臂伸到她嘴边,低喃如同情人间的耳语,“你咬吧。”
“你只能吃我,否则我会非常生气。”
这语调温柔到极致了,反而让大米觉得阴森得可怕。
而那个被食欲和7号针剂改造折磨的丧尸,在几欲癫狂的阶段竟然还能收起獠牙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长羲的手臂。
就像轻吻那样。
他们肯定经历了好多磨难!爱而不能求而不得生死相隔!最后一个残废!一个丧尸!
然后改造不成功的丧尸会死!
一级丧尸改造失败率百分百!
所以嫂子会死!
好惨啊嘤嘤嘤。
大米被自己脑补的一场年度大剧感动cry,他撸起衣服大哭,“哇唔我老大大大大好可怜啊嘤嘤嘤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三岁啊媳妇没啦没媳妇啦嘤嘤嘤!”
在一边听着的杨尘简直青筋直跳:…这特么都是智障吗?
第43章 七点十二(四)
长羲就着抱着秦茶的姿势坐了一个下午,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了,搜集队的人带着一身血污和疲惫从里面的工业区撤出来。
“妈的,里面都快成为丧尸窝了,我们折了一个人,”队长拖着枪,语调有些悲伤,不过他很快便打起精神下令,“收队,回城。”
晚七点关城门,现在回去时间已经很紧迫了,过了八点他们就得在外面过夜,在荒无人烟的丧尸群里过夜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大米嘤嘤切切地看着长羲,特别愧疚地说:“老大大大大,我们回去啦。”
长羲半阖着眼,过分浓密的长睫毛遮盖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他下巴抵在秦茶头发上,那是一种亲密无间的拥抱姿势。
男人听见大米的喊声并没有反应,那一张脸毫无血色,唇色也浅淡,整个人坐着就像石雕似的定格成永恒。
这样的沉默太过骇人,大米戳着杨尘的脊背,碎碎念:“你说一句啊!”
杨尘抽抽嘴角:“我可以说什么?”
倒是队长看着他们没动,非常不解地问,“收拾东西回城,大米你傻站什么?快扶起越先生走了。”
“我老大媳妇儿没、没醒啊!”
队长懵逼:“什么?”
“打了7号…还没醒…”大米偷瞄了一眼自家老大,哆哆嗦嗦地说,“都昏迷五六个小时了。”
队长更懵逼,“给一阶丧尸注射7号?你是嫌你7号多得没处使是吗?给我啊!我才只有一个娃娃。”
讲到这个大米悲从中来,他跨着脸,生无可恋,“是嫂子自己抢我的…他妈的真的是她自己抢我的,老大不给打,我哪里敢随随便便给她!”
队长听了之后就一脸“你别逗我了一阶丧尸哪里会懂注射针剂这种事情当我智障吗”的表情看着大米,但他嘴里很体贴地表示谅解,“那确实挺惨的,这丧尸死透了还等在这里干什么,走吧。”
想要娃娃再找一个三阶的能看得清长相的,才知道漂不漂亮啊,从一阶开始养到三阶多麻烦。
大家伙整理器械速度极快,他们这次只带出来几台小型的,主要是去摸底,过几天得带车再过来一次。
真到离开的时候,杨尘顶着压力开口,“定陵,走了。”
没反应。
杨尘接着说,“下次再找一个?晚上这里很危险的。”
长羲终于微微抬眼,那神色非常冷漠也非常阴沉,但因为眼角的些微上翘而显得有些凛冽的诡异温雅。
“我留在这里,”他嗓音有些低哑,“我带了隔离液,等她醒了我就走。”
杨尘感觉定陵简直是在胡闹,他这样温吞的人都难得生气地批评对方,“隔离液对活人的隔离效果才几个小时?几个小时以后它要是还没醒呢?你不要命了吗!”
大米扛着刀在一边特别真诚地狂点头,然后就听见自家老大说——
“她没醒过来,我要命做什么?”
那种语气太过随意太过无所谓,显得一点也不郑重,而就是这种完全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口吻,才让别人觉得这个人讲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理所应当和稀疏平常。
这个人是真的觉得:啊,她没醒过来,我当然也会陪着一起。
他对待这种“殉情”的做法,态度就和女朋友赖床了所以陪着她一起赖床一样没什么区别。
杨尘无语了一阵子问大米:“你家老大最近都这么儿女情长吗?”
大米很迷茫:“你说的是我老大大大大吗?”
杨尘看着又低头的男人很无奈,最后他妥协:“我帮你背上它,一起走,这样总可以吧?”
长羲:“不。”
杨尘:“…为什么?”
“我想占有她。”
眉目精致的男人在渐渐霞红的余光里破天荒显得有些温柔,这种错觉像是看花眼的一瞬间,杨尘就看见对方嘴角勾起来,又露出那种要命的、鬼魅地交错着光与暗的微笑,冰冷而深情,温柔又肆意——让人心底里发毛的神情。
“完完全全,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个人的。”
哇!正确养娃娃姿势get√。
大米崇拜地看着自家老大,不要命地勇敢问了一句:“摸个手呢?”
“你就那么想死吗?”
大米被自家老大强大的三观震撼了。
然后他大刀一扔,很利落干脆地朝杨尘和队长他们挥手,特别开心地说,“你们走吧走吧我要陪我家老大大大大!”
杨尘简直对这两个人没办法:“大米,你凑什么热闹?”
“我给我老大大大大收尸啊!”大米很认真地说,“还有嫂子,一起收了吧。”
杨尘:…妈的一群智障。
然而他最后还是跟着这两个智障一起留了下来。
最后三个人是在第二天晚上七点前赶死赶活入了城的。
不对…是四个人。
杨尘对于那只一阶丧尸还能醒过来简直不可置信。
大米一路都在嚷嚷:“哇哇哇哇哇嫂子长得好好看哦!”
大米:“真的好好看哦!”
杨尘忍不住说:“大米你不能好好说话吗?”
大米的注意力全在还有些迷糊的秦茶身上,他好认真地说,“嫂子真的好漂亮,皮肤好嫩,长得和老大大大大一样漂亮,好好看哦。”
杨尘:…青灰色的皮肤哪来嫩不嫩!
长羲牵着秦茶的手,冷冷地说了一句:“闭嘴。”
大米不说话了,眼光偷瞄新嫂子。
秦茶并没有成功地成为改造人,她的身体状况处于三阶丧尸的状态——也就是不至于掉肠子,躯体相对完整,器官都是摆设,长相较为正常。
然而还是饿得发疯,而且还保留了一阶丧尸的行进速度。
她漫无目的地推着长羲的轮椅,这会儿她还非常混乱,脑子不清不楚,直到进了城她都还处于一种痴呆状态。
杨尘实在不放心身边跟着两眼放光、满脸写着想吃人的丧尸的定陵,所以执意送他们上楼。
“大米不靠谱,我送你上去,”杨尘疲惫地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尘,电梯上到一半,杨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音音在的?是吧?”
大米应:“是啊,应该在的吧。”
然后杨尘迅速按了9楼,叫大米按着电梯等他,然后就从电梯9楼冲了出去。
大米“啊”了一声,问自家老大,“杨大哥干嘛?”
长羲漫不经心地说:“雄孔雀总是喜欢梳理羽毛的。”
大米还有些不懂,就看见杨尘步伐沉稳地再次走进电梯。
大米盯了好久,“你大衣呢?”
杨尘一身贴身的黑色t恤勾勒出腹部充满力量的腹肌线条,收进扎紧皮带的黑色长裤里,一双腿矫健又长得逆天,他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哪里有穿大衣过来?”
“…”大米又说,“还洗了脸,一点风尘都没有。”
杨尘温和地看他:“谁像你的脸那么沾灰?”
长羲在后边冷漠地说,“聊完了吗?让个道。”
杨尘扒着电梯门有些踟蹰。
长羲:“让道。”
杨尘强装镇定地让了位置,然后跟着长羲一起进了屋子。
唐安昨天晚上发现老大和大米都没回来,和冬瓜急得要死,还是音音在旁边拦着说,“大米的武力值顶三个你们,老大顶五个你们,去找他们给添头是吗?在这待着。”
唐安和冬瓜挠心挠肺了一天,此刻看见他们回来,冬瓜差点感动得想去上香还愿。
“我老大!你们跑去哪…”唐安顿了顿,“…后面的小姐姐是谁?”
大米炒鸡兴奋地大喊:“嫂子哦!嫂子哦!我们嫂子哦!是不是好漂亮!”
唐安:…嫂子是个什么鬼!!!
大米:“我用我的充气娃娃换的嫂子哦!”
唐安:…虽然不了解情况但直觉大米会被老大收拾了233333。
长羲的声音带着格外残忍的笑意:“下去绕城跑十圈,跑清醒了再回来。”
“腿会断掉的老大大大大!”
唐安在一边说,“断了就断了吧,好过挂掉你说是吧。”
毕竟他已经看见老大想动刀子了,是后面那个小姐姐拍了拍老大肩膀,老大才没动手。
所以…那个小姐姐是谁?
秦茶混乱了近一天的脑子在回到长羲住处的时候终于捋清楚了,药效过了的秦茶刚清醒就看见了一大波熟人——
同事a大米,同事b唐安,同事c冬瓜,还有音音姐。
她有些懵,完全没闹明白这些家伙怎么都一股脑地出现在这里,而后就发现长羲情绪不太对劲,她拍了拍他肩膀,再紧接着,秦茶才后知后觉地被这满室的活人气味冲昏头脑。
妈的为什么还是想吃人!
而且指甲还是长的!尖的!嘴里还是有短短的獠牙!什么破7号!没啥卵用!
杨尘一进门就面色温和但内心紧张兮兮地偷瞄音音,发现对方没鸟他,他有点失望,于是朝好友说了一声:“我先走了。”
秦茶听见杨尘的声音愣了一下,而后回过头去看门口的男人。
认出杨尘的那一刹那记忆排山倒海,她身体倏忽地僵硬,怔愣地看着对方,时光蔓延过所有孤独而沉默的岁月,她对上那张脸,记忆最后定格在灵堂上笑意温朗的那张黑白照上。
秦茶张了张嘴,“咕噜噜”地冒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她说的是,“哥。”
长羲握着秦茶的手紧了紧,然后放在嘴边亲吻,嗓音低凉而又轻柔,安慰似的说了一句,“乖。”
音音倒是镇定地问:“丧尸?老大你很喜欢?”
被忽视彻底的杨尘低咳了几声,他按耐着落寞提醒男人,“定陵,你明天记得把手续补全了,带个丧尸进来上头查的很严,手续不合法结果很严重。”
杨尘转身走了,秦茶乱成浆糊的脑子又被“定陵”这两个瞬间格式化。
她足足有近一分钟的脑子空白。
然后她听见长羲回答音音姐,“我是很爱她。”
他微抬头,稍侧着脸看着面色青白的少女,她这个身体年龄看起来还不大,十六七岁的模样,他说,“说起来,我第一次见你,你十二岁。”
所有人:…啊?…啊…听着好懵逼啊。
跟了长羲三个世界的秦茶终于在这个遇见哥哥之后的奇妙时刻,想起了这个家伙是谁。
她从空白的记忆里,把这张脸和某个名字对上了号。
定陵。越定陵。
她见过他,在她哥的丧礼上。
第44章 七点十二(五)
“你的申请过不了。”
年过而立的男人站在黑裙子女孩旁边,小女孩跪在地上,盯着堂上的黑白照,她完全没动,不哭也不闹,半晌才扯着嘴说:“为什么?”
那声音长久被压在嗓子里,变了形的粗哑,男人听着有些心疼地半蹲下来,劝慰她,“做这个也没有什么好,你看,一直以来都没有女孩子做这个,就是因为又苦又危险,也不适合。”
“所以我才想做这个。”
十二岁的少女在接受最后一个亲人离开的事实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维护局递交了入学进修申请。
少女的眼睛又大又亮,在枯瘦而又憔悴的脸上形成突兀的对比,从而显得她的目光惊人的明亮,她一字一句说,“我为什么不可以?女孩子为什么不可以?”
男人愣了一下,才说,“你哥…你哥不会希望你做这个的…茶茶,你可以继续好好读书,你不是很喜欢画画?以后上个美术学院,做什么不比这个好?”
少女看着黑白照上青年温煦的笑脸,她倔强地说,“我现在就是想做这个,他可以成为第一个殉职的维护师,我就可以成为第一个女维护师。”
男人叹气:“你崇拜你哥,会想尝试他为此付出生命的职业很正常,但是…”
女孩打断对方,她的语调听起来任性又执拗:“我要是第一个,我也会是第一个。”
刚鞠了躬拜了几拜的越定陵直起身来,就听见稚嫩的女娃子赌着气说自己要成为第一个女维护师。
他在小女娃面前微弯下腰,非常冷淡地、平静地说:“你的申请是我扣的。”
他仿佛没有看见对方骤然抬起瞪大的眼,淡淡地继续:“你不可以。”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微挑的凤眼到紧抿薄唇无一不冷漠至极,但他长相又太过风流且妖冶,哪怕神色寡淡冰凉,都让人感觉他是在低微地笑。
十一二岁的失怙小女孩根本就没心思去注意这个人的长相有多出众,她抿紧了嘴一言不发,只记得对方微挑了眉,苍白的长指摘下了别着的白色胸花,然后他把花放在了她的手上,嗓音寡淡地对她说——
“好好画你的画。”
他直起身离开,女孩才去问旁边的男人,“他是谁?”
男人回答:“你哥那个组的组长。”
女孩攥紧了手里的花又问:“他凭什么扣我申请?”
“…”男人很是同情地看着女孩一会儿,低声,“他姓越。”
女孩:“…?”
“越定陵,你没印象?”男人接着说,“你哥资料的紧急联系人写的是他的名字,所以他暂时是你的监护人。”
然后再补一句:“未成年人上报从事危险工作的进修学习申请,必须要有监护人的签名。”
第二天越定陵临下班的时候,冬瓜交给他一封申请书。
越定陵眉眼都没动一分,“退回去。”
第三天冬瓜苦着脸又递给他一封申请书,越定陵靠坐在阳台边剪着花草,舀着水很有耐心地侍弄,看见申请书他终于抬了眼,很冷淡:“以后写了秦茶两个字的申请书,不要递进我这个门。”
冬瓜:“可是…”
门“碰”的一声被撞开,秦茶几个大步进来站在越定陵跟前,直接把他旁边的拿起水勺舀起水缸里的水,一股脑从他头顶浇了下去。
冬瓜默默把还没来得及出口的“那小姑娘人就在外面”这句话吞了回去,然后目瞪口呆、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个在老虎面前拔毛的美少女战士。
“清醒了吗?那我现在和你说话。”
“第一,”女战士面色比老虎更冷淡,“我可以。”
“第二,扣你妹。”
“第三,滚你丫。”
然后秦茶女战士夺过冬瓜手里的申请书,扬长而去。
冬瓜整个人是懵逼的,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自己组长的脸色,可怕地发现对方竟然在笑。
非常恐怖的、冷淡的、冰凉的微笑。
越定陵慢吞吞地拿起帕子把水擦拭干净,然后若无其事地抬手舀水继续浇花浇草。
冬瓜抖了抖说,“组长,我先走了哈?”
他合上门离开时,听见了里面的人说:“以后她的训练成绩,拿一份给我。”
冬瓜就直觉那姑娘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
秦茶记得自己泼了对方一脸水之后,音音姐就争取了自己的监护权,所以之后她没再见过越定陵。
从回忆里抽神的秦茶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去算自己和长羲的年龄差距。
她哥离开那年她十二,她哥二十五,长羲总不会比她哥小的,所以,长羲至少大了她十三岁。
…亏她之前还把他当儿子看。
身边有人问她:“在想什么?”
她呼噜噜地回答:十三岁。
长羲端坐在轮椅上笑得温文儒雅:“十一,我还没那么老。”
旁边唐安问许音音:“…那个妹子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许音音把目光从出了门的杨尘身上收了回来,再默默观摩了一会儿自家老大和那只丧尸妹子的相处模式,然后特别语重心长,“指望你这么一个风流哥儿体会别人的情深义重,确实为难。”
唐安:“…说的你好像听得懂丧尸话一样。”
稍晚,唐安瞅见自家老大拉着小姑娘的手带她去卫生间。
唐安:“老大好禽兽!围观未成年少女洗澡!”
冬瓜复读机:“好禽兽好禽兽。”
许音音从厨房出来差点没把锅铲飞过去,“这段时间玩嗨了不怕老大收拾了是吧?”
他们还在拌着嘴,就听见卫生间里一阵噼里啪啦的闹腾,唐安目光骤然一缩,然后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不过瞬间,就站在了卫生间门口一把踢开了门,“老大!我来救——”
被压在下面的男人扣着摔在自己身上的女孩的后脑勺,在亲吻她。
唐安呆了好半晌,看见自己老大冷漠至极地盯了他一眼,他咽了咽口水,火速转身把门关上,然后呆滞地同手同脚往外走。
许音音被这么大阵仗吓了一跳,看见唐安出来更是奇怪,“里面怎么了?你在干嘛?”
唐安一脸被惊吓到的表情狂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音音搁下锅铲想进去看看,被唐安拦着苦口婆心:“别进去,信我。”
秒懂的许音音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用一种看着死人的目光瞅着苦瓜脸的唐安,转身高高兴兴地继续做饭。
吃晚饭的时候,一群人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这个新来的小姐姐。
秦茶淡定地推着长羲的轮椅,然后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
她把脸擦干净了,头发洗了梳了,换上了整洁的衣服,长羲的衣服对她而言有点大,对方帮她卷好了袖子,她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更小了,又乖,安安静静地不吵不闹,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安一边埋头认真吃饭,一边又忍不住偷瞄,然后看见自己老大嗓音温柔地和那小姑娘说:“乖,吃饭?”
秦茶着实吃不下,她脑海里沸腾的是血淋淋的人肉,所以沉默地推开了长羲的筷子。
“我重新做一份。”
长羲搁下筷子,秦茶飞快地伸手把准备去厨房的男人拉回来,她的手搭在长羲深蓝色外套上瘦的可怜,但力气出奇的大,她拿起筷子,动作极为笨拙地随手夹了一块肉塞进他嘴里。
意思就是:闹啥,吃你的饭。
面容清俊的男人顺从地咬下筷子夹着的肉,一边伸手揉了揉少女温暖蓬松的头发,他的眉目温柔得不可思议。
“乖,”他的嗓音夹杂了莫名的疏懒意味而显得缱绻,“所以你也吃一点,恩?”
唐安手抖得连筷子都快握不住了,他屏着呼吸生怕听漏了对方每一次细微的语气变化——毕竟他自打认识老大以来老大就没这么温柔过啊啊啊!
要是一个小时之前有人和他说你家老大会哄人吃饭,他只会嘲讽对方有病。
秦茶是真的对这些熟食没胃口,哪怕饿得发疯,她只想着吃生肉,所以她又摇了摇头,拒绝的意思十分坚决。
长羲语气温柔得滴水,“不要逼我喂你,好孩子。”
秦茶抬头呆呆地看着他。
长羲微偏头,细碎的半长发落在她的锁骨上面又麻又痒,她看见他墨色的眼,里面的笑意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纵容。
然后他就侧着头覆着她的唇,直接把肉渡到了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