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羲爬上床,然后轻轻抱起秦茶搂着放在床上,他自己躺下来,黏过去,一只手攥紧了她的衣角,一只手横过腰,摸到她另一只手,然后脸轻轻贴在她肩胛骨的地方。
秦茶愣了一会才问:“你在干什么?”
长羲微微动了唇,沙哑地回答她:“午睡。”
前些日子她一直昏迷,昨晚才醒过来的,一夜没睡。
“你长大了,”秦茶嗡嗡地说,“自己睡。”
长羲:“我不。”
秦茶:…
可是少年你抱着一架骷髅不嫌硌人吗?
秦茶微微严肃地说,“自己睡,你已经不听教父的话了是吗?”
结果长羲摸了摸秦茶冰凉的头骨,压低了声音嘟囔:“教父我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累。”
秦茶一下子哑口无言,长羲心满意足地蹭着秦茶睡了。
下午醒来,长羲弯着腰把床底下的木水壶掏出来,准备出去找水,秦茶突然问,“安卡,害怕吗?”
害怕这样颠沛流离、残忍血腥的世界吗?害怕她这样阴冷的骷髅架子吗?
长羲回身,他漆黑的眼都是满足的笑意,“不会啊,”他的嗓音越来越低沉,渐渐褪去少年的清朗,“我很喜欢。”
和她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很喜欢。
秦茶看着少年真诚热烈的神色有些无奈,沉默了片刻才想起来问他:“那天发生了什么?”
长羲低眼,浓密的睫羽微微颤了颤,他抿着嘴角,一副拒绝回答的沉默模样。
“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
秦茶的嗓音很平静,她并不能靠正常的声带振动发声,传音出自魂音,总有些飘渺不定。
“但我还是希望,你向往光明。”
——求不要黑化,求不要报社,埃维的死亡她已经捅了很大的篓子了!
长羲低着头,秦茶看不清这个少年的神色,静默片刻,她才听见他有些委屈地说,“他要吃我。”
秦茶原本十指交握,听见这句话差点没把自己手指骨拆了。
少年后面的音色变得平静又冷漠:
“我是祭品,不死殿的祭品。”
被焚烧的苦楚至今一想起来都会让他情不自禁地抽搐,被放血,被撕咬,被各种奇怪的生物寄生,试验千奇百怪的黑暗魔法,生存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可是他也不会死亡,他成为里克眼里最完美的祭品——为了求得永生而祭献给“诅咒的左眼”的祭品。
所以里克给他取名:安卡。
秦茶想起这个世界的设定顿时反应过来——
荷鲁斯的左眼,
给予神明的庇护,
给予至高无上的君权,
给予复活与重生的不死,
它带来了贪婪、掠夺和屠杀,
如同诅咒催生*而束缚高塔。
而安卡,同样有着重生和永生的象征,给予他这个名字的人,只是把他当做纯粹的、向往不死的手段。
他的存在顿时显得非常悲凉。
秦茶根本无法想象长羲究竟经历了多少苦难,她看着少年瘦削的脊背,同样想起被遗弃的瞎子长羲,她忽然觉得长羲对于自己何其残忍——
他在现实里究竟是经历了多少不堪,才会在自己筑就的世界里,依旧耿耿于怀并轮回地折磨自己。
“你…”秦茶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一口气,“换个名字可以吗?”
长羲顿时抬了头,眼睛发亮。
“你叫长羲好了,”黑色的骷髅坐在床边,空洞的眼眶无法看出任何表情和情绪,她的嗓音沉静安宁,“长久的长,羲驭的羲。”
那是亘古的太阳。
《《《《《《《《《《《《》》》》》》》》》》》
一年后。
米娅慌慌张张地推开院子的木门,喊里面的女人。
“茶子姐姐!”米娅是一个长相十分精致可爱的精灵,背着一把长弓,背后是一双薄如蝉翼的小翅膀,此刻因为慌张而微微前后扇动颤抖着,“长羲出事了!”
这一年来长羲总会带些死骨给她吸取死气,再加上她自己慢慢修整修炼,在遇见这个小佣兵团的时候,秦茶已经拥有*了,只不过脸色青白得和僵尸没什么区别。
长羲以人类骑士的身份加入这个刚成立的小佣兵团,团里人不多,团长是人类剑士银瑜,米娅是精灵射手,辉格是侏儒猎人,还有秦茶一个相当于挂空职的“人类”法师。
他们昨天接了一个绞杀冥蛇的任务,难度很小,秦茶作为一个“重病的人类”,被团长留下守院子。
“怎么了?”秦茶放下手里的针线,几步过来,“他人呢?”
“被冥蛇咬了。”
回答的是团长银瑜,他体型高大,肌肉纠结,架着脸色苍白半昏迷的长羲,从门口稳步进来,对着秦茶解释,“我帮他清了蛇毒,不大事,但估计还要睡上半天,你好好照看一下。”
米娅愧疚地说,“都怪我,我走了神,才害得长羲被咬。”
精灵的眼里挂着泪,难过得要死。
秦茶和长羲在外人面前是姐弟的身份,米娅喜欢长羲,秦茶是知道的,毕竟这姑娘一逮到机会就在她这里各种献殷勤。
“没事,”知道长羲没那么容易挂的秦茶从银瑜手里扶过长羲,“我带他进去,今晚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
看着米娅咬着嘴唇一脸忐忑的模样,秦茶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别在意,他不会怪你的。”
十五六岁的少年每天都在飞快地变化,无论是样貌还是身高,都越来越成熟高大,他相貌本就是令人惊艳的漂亮,时间把他的容貌磨砺得越发深邃英俊,残留的少许少年味道让他更加迷人。
被小姑娘喜欢上很正常。
有种我家少年初长成的欣慰感。
长羲皱着眉头睡不安稳,秦茶守到大半夜,确定长羲身体状况没有异常她才离开。
后半夜,秦茶就被长羲的嘶吼声惊醒了。
那声音低沉厚重,在嗓子里压得变形的声线,痛苦的、哀戾的,像利爪挠过木板让人耳朵备受折磨的吼叫,声音的主人在历经无法想象的痛苦。
秦茶穿着睡裙直接跑向隔壁屋子,刚推门,迅疾的黑影就突地从床上一跃而下,直接把完全没有防备的秦茶整个人压在了地板上。
秦茶到抽了一口冷气,背脊撞击在坚硬的木质地板上,全身仿佛像散了架的疼痛,事实上,亡灵修炼出来的肉身也确实非常非常脆弱,近战必挂、肉搏必输。
这样突然被压下来,前几秒只能顾着锥心的痛,刚缓过来,就看见长羲近在咫尺,挣扎至扭曲如鬼的脸。
长羲的手撑在秦茶耳边,压着她一头铺陈开来的银色长发,整个身子摔在她身上,他似乎在强烈克制自己不再去靠近秦茶,一张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已经扭曲至极,睁大的眼睛眼白一点一点被黑色吞噬,快要被黑色完全涌没的时候,秦茶喊了他一声:“长羲!”
他从来没这样失控过。
秦茶觉得长羲白天绝对不仅仅是被冥蛇咬了这样简单。
秦茶的声音让他有瞬间的清醒,黑白分明的眼印着底下那个人姣好的面容和圣洁的银色长发,汗水“啪嗒”打落下来,砸在秦茶的脸上,然后又顺着她的脸庞下巴流淌,昏黄的烛火侧面照亮那条湿亮的痕迹。
这个人身上,沾染了他的味道。
他瞬间兴奋到发狂。
秦茶伸手推他,这家伙力气大得吓人,再去看他的时候,发现对方的眼睛全部转黑只在一刹那,他的表情平静下来,有些阴沉的,纯黑的眼也完全没有任何情绪,深沉而安静地看着她。
秦茶一个激灵,平静下来的长羲让她觉得危险到了极致,她极为快速地张嘴,吐出短促的咒语。
“刷——”
半空中出现无数条黑色的藤蔓,弯曲地缠绕着长羲的脚踝,然后是小腿,手臂,再慢慢地把他拉往高处。
察觉到长羲的身体和自己在逐渐分开,秦茶略微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长羲突然强行伸出了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指,他整个身体拼命往下压,另一只手也缠过来抱住她,几乎是瞬间,藤蔓突然疯狂地卷动起来,把秦茶和长羲,一同缠紧了、密不通风地挂在了高处。
秦茶:…等等,刚刚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长羲咬住了她的脖子,狠狠地,尖利的痛。
“嘶——”
然而他似乎由不满足,刺痒地咬着她的肌肤,从她脖子一路湿漉漉地往上,然后贴上她的嘴巴,唇齿相密之间,他竟然还能满足地、沙哑地喟叹。
秦茶:…妈了个蛋!!!!
可意识到对方在吸食自己的死气之后,秦茶整个人忽然就冷静下来,长羲只是贴着她的唇,发现位置不够大,他才伸出舌头微微撑开她的唇缝。
这个过程痛苦至极。
他拥紧了秦茶,开始难耐痛苦地低吼,可他依旧不放开她一分一毫,紧紧地占据她的唇瓣寸土不让。
痛苦而又充满难以言喻的快感,沉湎于罪恶却无法自拔。
死气一点一点被长羲剥夺,秦茶艰难地在他背上移动着指尖画着魔法阵,她没有以往这样强势的力量,她现在必须借助阵法,她蠕动着唇瓣,卷动着舌头尽量清晰地吐出咒语。
可是她的动作对于长羲来说,更像是鼓励般的回应,她的唇瓣不断摩擦着他的,这种触感令长羲越来越兴奋,他蓦地把舌头伸了进去,刮过她湿热的内壁,少年对于这种技巧似乎无师自通,片刻就能抓出要领吮吸着她的舌尖和唇瓣,来回交缠搅动。
空气开始燥热,暧昧的水声和刺激的感官体验让秦茶整个人都在发麻,她发现自己身体软得不成样子,咒语也因为长羲的突然进攻而支离破碎。
然后更加深入,他的手搂紧秦茶的腰,那种力度仿佛是要把她揉碎在他的血肉里,她和他贴得越来越紧,舌尖被拉扯得酸软,她甚至出现缺氧的喘息。
…可是…
她莫名其妙地回吻了。
随着死气的快速流失,她刚塑好的皮肉从脚踝开始慢慢溶解,疼痛跟随着令人发麻的快感卷的秦茶脑子一片浆糊,直到血肉腐烂至小腿,秦茶被剧烈的疼痛刺激得骤然清醒,她才把完整咒语念完。
长羲背上的阵法发出了微光,他一下子就停住了动作,整个人软下来,趴在了秦茶身上。
他柔软的唇瓣还贴着她的嘴角,温暖地包裹着她的舌尖,秦茶推开他的手悬在半空许久,才轻轻把他推开。
她那一刹那觉得自己大概要完。
长羲亲吻她的时候,她特么的是有反应的,她有在享受。
她不排斥,甚至是有点喜欢。
恩,要完。
秦茶悲痛地给自己下了判定书之后,想了想自己几百岁的年纪和长羲不过十五六岁的差距,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拖着自己半残的腿,滴滴答答流了一路的血,生无可恋地把自己送回房间。
大概是自己没有男票所以特别寂寞。
所以!主任说得对!做什么单身!执行完任务她决定乖乖去相亲!
门被轻柔地关上,原本应该昏迷的长羲,蓦然睁开了眼。
那天晚上他又画了一幅画。
面容清秀的女人皱着眉头,眼神清冷又奇异地迷离,微张着唇,漂亮的锁骨上有靡丽的牙印,她在不满地看着他。
十五六岁的少年抱着画睡在床上,做了长大以来第一个香艳的梦,梦里她的肌肤光滑如玉,清凉的,摩擦着他炽热的身体。
空气里弥漫着古怪的麝香气味,长羲抱着画喘息着,神色晦暗至深。
他给画又添了几笔,加了个精致的笼子。
——我想亲手为你筑成牢笼,亲吻你,占有你。
——我想你,永生或者死去,都囚于我的亡陵。
第30章 不死殿(九)
第二天一大早,米娅提着食盒眼巴巴地在院门口等着,看见秦茶推门出来她拼命地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兴奋地扇动翅膀。
秦茶走过去,米娅压低声音关切地问:“长羲醒了吗?”
秦茶有些不自在地应,“应该还没有,”她顿了顿,看着米娅有些沮丧的脸,她又说,“昨天长羲怎么受的伤,你和我仔细说说。”
米娅地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
“长羲有什么不对劲吗?”
秦茶想到半夜的场景,淡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片刻之后她就稳下情绪,平静地说:“没有,昨天匆忙没来得及问清楚,我只是比较担心。”
“那就好,”米娅松下一口气,然后回忆长羲受伤的过程,“本来蛇群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我就放松了警惕,收了弓,谁知道还有一条冥蛇藏在树上,它攻击得太快,团长只来得及把我推开,我背后站着长羲。”
“确定是冥蛇吗?”
“是啊,”米娅很肯定地点头,“它死啦,被我弄得稀巴烂!”
“姐。”
那个嗓音低沉而又冰凉,华丽雅致的声线,语速不紧不慢,秦茶回过头去,长羲非常随意地披着灰白色的外衣,散着刚过肩的黑色头发,眼神有些懒洋洋的,整个人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又要命的肆意优雅。
秦茶都能听见米娅在背后倒抽冷气的声音了。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这种鬼样子,似乎越来越强势也越来越神秘莫测,也越来越像她以前认识的那个长羲。
米娅再她后面结巴地说,“长、长羲…对不、对不起…我给你带了吃的,我、我自己做的!”
长羲几步走到秦茶面前,他已经高秦茶一个头了,虽然并不像银瑜一样肌肉发达到似乎可以撑破衣服,但少年身体挺拔而矫健,露出来的胸膛已经覆盖一层漂亮紧致的肌肉,充满力量。
他一个弯腰,就把头搁在秦茶肩膀上,脸朝向她的脖颈,懒洋洋地蹭了蹭,他黑色头发已经过肩,和秦茶银白色的长发交错缠绕,非常依恋的模样。
秦茶:“…起来。”
长羲不但没有把头搁开,甚至把手也搭了过去,揽着她的腰,像个大型挂件似的。
“站好了,”秦茶努力板着脸呵斥,“歪歪扭扭的,多大人了。”
长羲的话不多,他轻轻朝着她的脖子吐了一口气,慢悠悠地应,“哦。”
他站好了,米娅鼓起勇气往他的方向递了递食盒,“长羲,还没吃早饭吧?”
秦茶摸不准长羲记不记得半夜发生的事情,她也不想戳破这种事,于是顺着米娅的话说,“还没,长羲,谢谢米娅。”
米娅害羞又大胆,红着脸抖着耳尖,明亮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长羲却没有理会,他伸出手,苍白修长的指尖按住了秦茶的嘴角,他凑前,漂亮的眼睛半眯着,似笑非笑地说,“有点肿。”
然后又赖在秦茶怀里,在她耳边沙哑地问,“姐,疼不疼啊?”
秦茶整个人刹那之间僵直了,她再怎么控制都没办法阻止自己的耳尖发热发红,她从齿缝里挤出字句:“你还要胡闹吗?我非常生气。”
长羲见好就收,侧着头在秦茶脸颊亲了一口,移开,然后灿烂地笑着:“我最乖了。”
秦茶:…呵呵。
完全被长羲忽略的米娅有些委屈,长羲太粘着茶子姐姐了,只要茶子姐姐在,长羲就不会理会任何人。
不,应该说,只要茶子姐姐不在,长羲就冷淡得要死,在茶子姐姐面前和在他们面前,就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精灵族向来骄傲,这样的忽略足以让他们生气地离开,但对比于骄傲,精灵族更喜欢美丽的事物。
长羲长得太好了,米娅每次见到他心脏都忍不住“扑通扑通”跳,很讨厌他,但更喜欢他,很想要靠近,所以米娅格外执着。
察觉米娅很尴尬地在一边站着,秦茶很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米娅也没吃吧,一起。”
一顿饭吃得秦茶食不知味。
半夜里这样激烈的拥吻过后,也不知道是自己多心,还是长羲真的就是这样越发肆无忌惮,她夹了菜才刚到嘴边,长羲就迅速地凑过去把她一叉子菜全咬走了。
距离接近到只要他的头再微侧一些,就会和她的唇相贴擦过。
秦茶吓了一跳,抬起眼凛冽地看着长羲,对方笑眯眯的,“姐不会一口菜都不给长羲吧?”
然后他叉了肉,一脸“没关系别生气我喂你”的神情,把它递到秦茶嘴边。
米娅在一边惊呆了——就算是姐弟,这也太亲密了。
黏的发腻。
秦茶用手拨开,低眼,语气冷淡:“我自己来。”
长羲也不生气,只是时不时都要在秦茶嘴边抢东西吃,米娅简直看得胸闷,又不能出口说些什么,直到银瑜和辉格进来,看见他们在一起吃早饭挺惊讶的。
“哟,难得嘛,”辉格调侃,“难得见到长羲这样活泼地吃饭呀。”
长羲把手里的叉子放下来,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嘴角,坐在秦茶旁边安静不说话了。
团长银瑜背着一把银色重剑,全副武装,他向来不说废话,进来就直入主题开口,“佣兵工会出了个大任务,摩尔度的魔物们暴动了,记载在册的佣兵团都必须去,下午出发。”
米娅难得从气闷里回神。
“下午?这么急?这是全员急召啊,”精灵晃了晃自己的翅膀,很不解,“摩尔度怎么会暴动,是发生了什么吗?”
“不清楚,”辉格耸耸肩,“强制任务不得不去,不过我们是小团,任务也不会特别重,顶多在摩尔度外围扫一圈。”
银瑜点头,“我们和‘蔷薇佣兵团’、‘神威佣兵团’一起,长羲,你身体没问题吧?”
听到蔷薇佣兵团米娅整个脸色就沉了沉,非常不高兴。
蔷薇都是妹子,所以会和她抢长羲。
长羲颔首,示意自己没问题。
银瑜又很担心地看着秦茶,“茶子呢?你身体吃得消吗?”
在银瑜他们看来,茶子的脸色比平常更苍白了几分,看起来完全就是马上就要挂的状态。
秦茶缩了缩自己昨晚半夜被掉了半条小腿血肉的腿,早上她用死气补回去了,然而还在生疼。
可是摩尔度暴动,以她以往任务经验来看,必定会有大事发生,主角遇难率几乎百分百,必须得有个炮灰帮忙挡灾。
这个炮灰应该是她。
挂了就能结束这种坑爹的疗养期了,完美。
于是秦茶认真地点头,“没有问题。”
集合完队伍开始清剿的时候,果然发生了矛盾,然而这种矛盾爆发得有些出乎意料。
他们在绞杀魔鼠,这种玩意杀伤力不大,就是数量巨大,摩尔度森林一暴动,这些东西就跟疯了一样从洞穴里面跑出来,远远望去就和黑色的海浪一样涌向尼尔斯小镇,他们拉起防线设了阵法,短暂地阻挡了魔鼠的进击,但绞杀起来也着实废了一番大功夫。
秦茶站在队伍最后面,她控制着自己的死气,尽量用一些平常的法术,她主要就是帮忙着防守,看谁没顾得上身边,就帮忙补杀。
她也没刻意区分周边都是哪个佣兵团的人,她看得见的,搞得定的,除了长羲之外,其他人一视同仁。
结果杀完一波魔鼠之后,神威的团长安格列,一个兽人族猎人就过来对秦茶表示感谢。
安格列本体是狮子,化成人之后格外强壮,满身的荷尔蒙爆表,他的行为举止也并不粗鲁,相反,极其干脆利落很男人。
“这位美丽的法师,谢谢你,”安格列向秦茶伸出手,弯着腰,想要亲吻秦茶的手背,“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秦茶第一个反应是去看长羲,长羲是前锋,隔她有点远,他随手斩落几只还在逃窜的魔鼠之后,拖着骑士的剑快速地走了过来。
安格列问她:“美丽的法师,你不愿意吗?”
“她不愿意。”
长羲伸出一只手握着秦茶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握着剑揽过她的腰,然后把她往后一拉,密密地圈进自己怀里。
少年穿着藏青色的骑士服,下巴抵在秦茶头上,他的面容英俊又带着一些雌雄莫辨的漂亮,眉眼锋利凛冽,手臂横揽过法师的腰际,缠绕着她银色柔顺的发丝,手里还依旧握着剑,帅气得一塌糊涂。
安格列非常不满,雄狮的掠夺天性让他忍不住针锋相对地挑衅长羲:“是吗?我觉得这位美丽的法师是愿意的。”
美丽的法师秦茶:…
她就觉得会打起来。
赶在长羲发话前,秦茶迅速地伸出手微微握了一下对方的手掌,然后立刻抽开,她低声,“不用谢。”
长羲歪着头蹭了蹭秦茶耳边,小声地抱怨,“我不喜欢他。”
“呵,”安格列老早就看上这个银头发的法师了,这次好不容易逮了机会搭讪,却被长羲搅得乱七八糟,他冷言,“以后我成为你的姐夫,你就会喜欢我了。”
长羲的眼陡然一沉,黑色的眼冷酷而隐匿残暴,原先还残留的一小部分魔鼠突然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瞬间就慌不择路地撤回最近的洞穴。
秦茶皱起眉头,“抱歉,”她依旧在长羲怀里,安抚地拍了拍长羲的手,嗓音是一贯的清淡冷静,“我不会嫁人。”
安格列眼睛微微睁大,他面上出现了一种类似“求偶失败”的受伤神情,长羲已经把秦茶搂着带走。
旁边一圈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