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烨回过头来,只见到陆嘉应淡淡的笑脸。
那天早上,陆嘉应与周熙烨一直无话,却是周熙烨第一次为陆嘉应布菜。
至此之后,周熙烨每次下朝都会来聚芳宫用过早饭才回承乾殿。每次来也不多话,陆嘉应便愈加地乖巧体贴起来。
朝堂上传来消息,陆清文与西北一带军力汇合,成功从小沟山脱身。并且率领了余下军队乘胜追击,硬生生地将夏朝的军队逼退五十里。
只不过,到底被围困数十日,赢了胜仗之后,陆清文终于体力不支倒在了军中。
而那时候杜长望的大军才到了西北,先前被周熙烨委以粮草之任的陈力陈将军在陆清文昏倒之时临危受命接手十五万大军军权,一直到了杜长望来时。
前线传来消息,局面如此,杜将军却按兵不动。
陆嘉应收到消息,却轻轻吐出一口气,还好,清文哥哥没有事。这一晕也是晕得妙极,杜长望自然不会将他当做眼中钉,而天子门生陈力却没那么幸运了。
而想必杜长望也看得出来,这只是天子收回兵权的小小一步。
杜家已经权势滔天,威胁皇权,功高盖主。该为自己做做打算了。
很快就到了十月份,天气一天天凉起来,正午之时还是阳光普照,但一到了晚上风吹上来却能感到一丝丝凉意从背后钻进来。
宫里也开始
裁新衣,往年内务府的人都是先问过了杜菀之才会过问宫里的其他人,可是今年却先到了陆嘉应这边来。
聚芳宫里的人因此在宫里见了其他人都是高挺背脊的,于是终于出事了。
那日陆嘉应闲闲地倚在榻上,翻着内务府送来的花样一页一页地翻着,却见一个小宫女哭哭啼啼地跑进来。
这些日子以来,陆嘉应恩威并施,但多数时候脸上总是带着轻轻的笑,因此这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十分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她。
那小宫女名叫兴亚,见了陆嘉应在硬是止住了哭声,只是肩膀一下一下地耸动着,悄悄地靠在宝珠的身后。
“把脸抬起来。”
兴亚颤颤巍巍地唤:“娘娘…”
陆嘉应看到她脸上泫然未泣的眼泪以及滑落到腮边的晶亮泪水。她微微一叹:“出什么事了?”
“回娘娘的话。”兴亚抹了抹眼泪:“今早奴婢奉娘娘的旨意去内务府挑先前说好的料子,可是却被告知没有了。”
陆嘉应瞧着她,应该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小脸稚气未脱,这会儿脸上带着固执不忿的神情。
她终于不满地说道:“哪知道碰上了贵妃娘娘的婢女,说是那江南每年贡上来的五匹料子,年年都是贵妃娘娘两匹,太后三匹,旁人十不准有的。不由分说就被抢走了,内务府的那些奴才也不说话!不是桂公公亲自吩咐说是今年由娘娘您先挑的么!”
“那你脸上的巴掌印是哪来的?”
“奴婢气不过…就,就跟她们理论了几句!没想到就被芳翠姑娘打了一巴掌!”兴亚又转过身去朝着宝珠说:“宝珠姐姐,你平常都不教训我们的!”
陆嘉应嘴唇微微抿起来。这一巴掌,可不简单。这些日子以来,杜菀之渐受冷落,估计早就气翻了天,终于发了火了,这下人也倒为她出了气了。
如此之好机会,陆嘉应怎么能生生放过?
周熙烨百般疼爱,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倒要将计就计,看一看这杜菀之在面对失宠之时是什么反应,而周熙烨又会不会帮她?
“摆驾万安宫。”
“娘娘…”宝珠一愣。嘉应又是一笑:“没听见本宫的话么?”
“是,娘娘。”
“兴亚。”
“奴婢在。”
“你也跟着,本宫倒要问问本宫宫里的人是不是就这么任人欺负了!”
玉辇一摆,陆嘉应很快就来到了万安宫。杜菀之已经快要临产,将将窝在榻上,也没出来。陆嘉应进了宫,第一眼便看见了她高耸的腹部。
杜菀之脸上表情淡淡,不过再往深点看,却能发现她一双大眼背后怨恨的光。
陆嘉应便愈发地坦然起来,笑眯眯地问:“贵妃姐姐近日身体可好?”
“多谢妹妹关心,我很好。”
“姐姐专心养胎,宫里的事定是不怎么管了,姐姐可知道今日有奴才可是狗仗人势专挑软柿子捏。倒也不知我宫里的丫头怎么就被人打了一巴掌,回来时哭哭啼啼,倒是闹心。”
杜菀之神情一僵,却见芳翠立马低了头。
杜菀之手轻轻往榻边上一放,笑得有点僵硬,语气开始冲起来:“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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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在目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无缘无故的,一个丫头就被人甩了一巴掌,我这做主子的要是不为她做主,岂不会寒了她们的心?”
杜菀之见着陆嘉应这般趾高气昂的样子,掌心顿时掐起来,她哼了一声:“是哪个丫头受了委屈?”
兴亚这小宫女倒也立马站了出来,手一伸,气势汹汹地就指着垂着头的芳翠。
杜菀之倒吸一口凉气,简直胆大妄为,敢在她的地盘上撒野。她托着小腹便站了起来,目光如炬,盯着兴亚就说:“是谁?不如将名字说出来!”
她气势迫人,阴狠异常。陆嘉应看着,心底却轻轻笑起来。
“是!是芳翠姐姐以大欺小!”
“芳翠!”
“奴…奴婢在。”芳翠从后面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杜菀之“啪”的一巴掌就甩上去,芳翠被打得跌倒在地,嘴角立马渗出了血。杜菀之朝着陆嘉应笑笑:“妹妹,这奴才不长眼,没冲撞到你吧?”
陆嘉应继续下猛药:“姐姐打算就这样算了?我这一天都被这些个琐事搞得头昏。”
数日之前,陆嘉应哪里轮得到这样跟她说话?伏低做小的明明是她陆嘉应,现如今她竟然要沦落到这种地步?
“嗯…”杜菀之脸色突然煞白,她连忙拉住了陆嘉应的手:“妹妹,妹妹,快去叫皇上…”
杜菀之的手青筋暴起,抓在陆嘉应的手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陆嘉应见她又苍白几分的面色,叹道这女人真是有几分本事。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要生了?!”有太监尖叫:“快去请皇上!”
只不过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周熙烨就立马赶了过来。那时候陆嘉应已经将杜菀之扶到了宽大的床上,她瞧瞧一撇眼,便看见了兴亚止不住发抖的嘴唇和僵硬的脸蛋。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周熙烨的脸阴沉一片,他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叫太医了么?”他这才注意到跪在她跟前的陆嘉应,这些日子宫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耳目,他仿佛一下子就了解了来龙去脉,说出来的话就像是带着刀一般:“嘉应为何在这里?”
还没等陆嘉应说出一句话,杜菀之已经十分痛苦地喊:“皇上…”
“太医呢?!太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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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的焦急神色到底是不是真的呢?这时候的周熙烨已经不需要陆嘉应的回答了,他已经抓住了杜菀之的手低声细语地对杜菀之说:“菀之,你要挺住。”
看来,即便是他要除掉杜家要赶尽杀绝,却也无论如何不对杜菀之下手。
原来啊,这才是他的心。他是真的喜欢她才将她娶来,不然何必要费这么多的心思?陆嘉应低着头,嘴角牵起一丝弧度。
她终于明白其中的差别,两年前的陆余音无法得到的东西今天被杜菀之得到了。
陆嘉应感到自己的胸口轻轻的一闷,然后便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就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再一刀刀往她的心脏戳,刀刀见血。
可是她死过去,终究还是活过来。她没声没响地退出来,却看见了周弘烨的身影。
“王爷。”
周弘烨眼神一黯,屏退了下人。他看到失魂落魄的陆嘉应突然嘲讽地一笑:“怎么?伤心了?不是你自己导的这场戏么?”
这会儿正午,深秋的阳光从她的头顶上照下来,她的身影小小的一团。陆嘉应兀自笑起来:“你觉得我是伤心么?”
“难道不是么?”
她终于抬起头来,周弘烨眼神一怔,陆嘉应脸上笑容分明如同最为浓烈的花,她连眉梢都微微翘起来,她说:“我这叫不甘心,如今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又怎会伤心?我终于知道周熙烨最为看重的是什么。”
“是什么?”周弘烨受了蛊惑,目不转睛看着她。
陆嘉应双手抱胸,轻轻笑起来:“他的心一分为二,一半是他的江山,一半是他的菀之。”
周弘烨闻言眼神稍动,眉毛轻轻跳起来,一双桃花眼熠熠生光:“哦?那你预备如何?”
“我如何可能让杀我全家之人简简单单地就那么死去。既然他的心装着这两样东西,那我就掏空他的心,而且是用他自己的手。”
陆嘉应一步一步走向周熙烨。他看见她明眸皓齿却仿佛隐在光天化日之下,眉眼依旧却又仿佛相去甚远。她这一刻终于满身杀气,如同地狱修罗。
周弘烨鬼使神差,一颗心被掉了起来,竟然再一次叫出那一个名字:“余音…”
陆嘉应眼神又暗沉几许。她终于薄唇轻启,慢慢的缓缓的,就像是隔了千年一样叫出
了那个称呼。
“三哥…”
周弘烨的眼神一瞬间就如同黑墨一般。
“三哥…”她又叫,低回婉转又仿佛荡气回肠,当真就像是冲破了遥遥时空,回到了多年前。
“三哥,你以前说过,你总会帮我,还算不算数?”
周弘烨想要张口,可是一时间他的喉咙发紧,他明明知道她是骗人的,她是最深切的毒,只要说不,她依旧是陆嘉应,是自己在宫里的一颗棋子。
可是下一秒,他却点了头。
怪只怪,多日前宝珠告诉他,王爷,那个女人其实是叫陆余音。
陆嘉应眼看着周弘烨因为陷入回忆而不可自拔,却丝毫没有解救他的意思。她此时此刻,已经决定要把往事拿来利用,卑鄙变成事实。
尽管陆清文曾经再三警告她,周弘烨性情大变,多疑猜忌,与他相商就是与虎谋皮。
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知道周熙烨最为深切的弱点,而入宫几月等到时机已对,何必再犹豫,不如就此一搏,再也不用噩梦连连。
她借由周弘烨进宫,百般争宠,一面为的是让杜家觉得自己地位受威胁,一面是为了试出周熙烨的真心,他到底爱不爱他的贵妃娘娘呢?那个在曾今的她自尽于冷宫当夜而迎娶的贵妃娘娘。
答案已经出来,而现在杜家军在西北成观望状态,正是最好的时机。那便用最底线的办法。她一开始没有想过跟周弘烨合作亦或是借用他的势力。
只不过,事态发展到此,她没有想过他竟然相信世上真有死人复生一说,那么她是否又多了一份资源?
“三哥,杜厚照是否在你手中?”
“是。”周弘烨轻轻点头,也道:“你难道是要逼反杜长望?”
陆嘉应点点头:“三哥知道如何做吧?”
“那岂不是太便宜周熙烨,他明明也是希望如此,这样一来他名正言顺地铲除杜家这盘根错节的一大世家。”
“可是杜长望一反,三哥难道不能趁虚而入?况且,有些事必须要让这杜长望反了才能真相大白。”
周弘烨深深望她一眼,陆嘉应的表情渐渐松下来,她虚虚一笑:“你难道忘了,当年我陆家是为了什么满门抄斩的么?”
周弘烨呼吸一滞,他微闭双
眼,再然后便是深吸一口气:“通敌叛国,陆相一家一百八十三口全都死在菜市口,血迹十日不退,惨象叫人不敢忘怀。”
陆嘉应突然倒退一步,再然后才站稳了脚跟,她又道:“陆皇后冷宫自尽,死后未得葬于皇陵,仅得一口普通棺木,葬于青山脚下,魂魄不得回京。”
“真是惨…”她幽幽地笑:“后来老天爷看不过去了,于是便又让我回来了。”
陆嘉应仿佛想起无数个阴暗不堪的日子,她无意识地看了看现在的纤纤十指,又抬头道:“三哥,杜菀之要生了,我想在她生产那天在当一天皇后。”
周弘烨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细软柔滑,可是她的心却千锤百炼终于冷成了一块再也捂不暖的冰。
他先前真的想过让她离宫,看来已经不再可能了。
当夜,周熙烨留宿万安宫,陆嘉应一个人睡在宽大的床上。有月光扫进来,陆嘉应的幔帐被开了一个口,月光便溜进来打在她的侧脸之上。
陆嘉应那时却泪如雨下。一颗颗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滑落到她的腮边,她嘴里一直在轻轻地喊:“爹爹、爹爹、弟弟、弟弟…”
承天二年至今,每每夜里她都做如此噩梦。梦里面爹爹与弟弟和无数的陆家人一遍又一遍被人一刀砍掉脑袋,鲜血四溅。
而她跪在她最爱的人面前,眼泪聚成滩,他却甩开了她迎娶了另一个女人。
场景不断切换,他们的鲜血,她的泪,最终混在了一起,化成了无边无际的河流,而她就深陷其中,无论无核呼喊,没有一个人能够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了~~~
看到文下有些美人不是很赞同我的男女主,我只想说我暂时不剧透,这篇文的设定很虐的,女主绝对不包子,而且男主很苦逼的…
PS:明天俺爸生日,于是请客吃饭…但是明天一定会有更新,要是更晚的话,请见谅~
冬至将到
陆嘉应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她的脸上冰凉一片,她胸腔里积压到如今的怨恨与悔意终于冲到了她的喉咙口,她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在周熙烨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一股嫌恶的恶心之感“蹭蹭蹭”地往上冒了出来。
她连忙下了床,身影跑动起来,落在宫殿里煞白的墙壁上,犹如孤独绝望的蝴蝶。
“呕…”酸意充斥着她的口腔,她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许是动静大了,宝珠立马醒了过来,燃了蜡烛看到了陆嘉应面如死灰的神情以及额角豆大的汗珠。她心里终于轻轻地扯动起来,她又想起陆嘉应将药膏涂在她手上之时的清凉触感,仿若隔世却又历历在目。
“娘娘…”宝珠来到陆嘉应的跟前,低低地唤,仿佛是生怕打扰到她。
陆嘉应这一刻才魂魄重新附体,心神初定。她一转脸便看见宝珠担忧的神情。
月白从宫殿顶端的小小缝隙里钻进来,一点一点将宫殿染白。秋风随着月光偷偷钻了进来,轻轻吹动着刚刚点燃的红烛,她打在墙壁上的身影忽明忽暗,忽大忽小,摇摇晃晃。
“我没事。”
她明明难受到极致,夜夜做无数噩梦,呼喊连连,连背影都脆弱不堪,却偏偏还要说自己没有事。
这么美好漂亮的女子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宝珠心里暗暗一叹,越来越觉得她可怜但却又可敬。
陆嘉应伸出手:“你扶我回床吧。”
宝珠的动作愈发地轻柔起来,陆嘉应的嘴角终于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她接着入眠,呼吸清浅,任凭眼前场景一个接一个闪现,却一句话都没有喊出来。
第二日,周熙烨终于从万安宫里出了来,太医说贵妃娘娘的生产日子应该就在半个月后了。陆嘉应掐指一算,那应该就是立冬了。
前线又传来消息,杜长望终于发起了进攻,战事一触即发,双方交战于西北十里坡。陆清文却还没有醒过来,陈力便成了先遣部队。
杜菀之又重新躲在了万安宫安心养胎,周熙烨赏了一大堆的物什,吃穿用度俨然一个皇后的规格。
可没过两天,宫中便又传言,杜菀之的亲生大哥被京城官兵当场围堵在城门,如今已被关押在吏部大牢,将不日受审。
陆嘉应不知道杜菀之是如何表情,只是道听途说她宫里宫女好多人求内务府要换地方,哪怕是待在浣衣局。
周熙烨依旧宠着自己,夜夜都留宿聚芳宫,软语温存。他在她耳边说着一遍一遍美丽的情话,陆嘉应的心便一遍一遍地淬着最为深切的毒。
他怀抱温热滚烫,每次挺入都一/插/到/底,但却搅得她满脸惨白。她虽然娇喘连连
,可是却干涩万分,每一次周熙烨都紧皱眉头。
完事后,他眸光暗沉,深不见底。
陆嘉应想,这不是长久之计,周熙烨本来就没有十分相信她,这样的表现显然不是理想的,该不该弄点助兴的东西呢?
可是每每喝下一碗避子汤药之时,陆嘉应便连一点装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如果能够为了自己生涩的表现而放过自己岂不是更好?那就不用每每喝完这碗药汤后再恶心几天。
可是周熙烨仿佛起了征服之欲,这一夜,聚芳宫的宫女太监都被赶了出去。只剩下周熙烨与陆嘉应两人在一个偌大的浴汤里。
热气蒸腾,水雾渐渐飘起来,就像是云雾一般浮在了半空中。周熙烨将陆嘉应圈在怀里,自己闭着双眼躺在了一旁的汉白玉池壁之上。
陆嘉应瓷白的脸颊因为热气泛起了如同晚霞一般的红晕。她湿漉漉的睫毛扑闪扑闪,轻轻盖在她小巧力挺的鼻翼两边,似乎很是享受的模样。
周熙烨突然睁开眼,便看到了她这幅模样。他眼神微微一黯,接着轻轻地摆动起了有力的胳膊。睡眠荡起了涟漪,水波几乎泛着幽幽的光。
“嘉应…”
“嗯?”陆嘉应终于睁开眼,抬起头在周熙烨怀里仰望:“皇上,怎么了?”
周熙烨嘴角一个坏笑,陆嘉应便已经感觉到股沟处顶上来的灼热。她脸一烫,更加地红晕光滑。
周熙烨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垂在一旁的长发,脸越靠越近,他温热的带着湿气的气息一下子喷到她的脸上,与汤池里的热气完全不同。
陆嘉应张口想说点什么,却被周熙烨一把捂住了嘴巴。
紧接着,他突然大手一个打转,便将陆嘉应整个人从怀里推到了池壁之上。她的背部一下子撞到坚硬的汉白玉,发出一声闷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周熙烨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由分说,野蛮地拉高了她的大腿,一个挺身一没入底。
“唔…唔…”陆嘉应被捂住了嘴,不停地哼哼。
周熙烨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立马前后抽动了起来,一下一下,陆嘉应的身子便不停地顺着池壁往上滑,周熙烨又紧紧抓着她,她便上下抖动,如同天底下最无依无靠的枝桠。
他们周围的水面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开始还是慢慢地轻轻地,但是很快随着周熙烨速度的加快,水里便响起“噗通噗通”的声音。
有的水的润滑,陆嘉应进入状态仿佛比较快,很快就发出“嗯嗯啊咦”的淫靡之声。
她闭着眼红潮涌动,而他却在整个过程中都睁着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双眼。
如果是被送来蛊惑帝王的,不是应该对床底
之事信手拈来,怎么可能反映如此生涩?仅仅在汤池里面就忍受不了?
周熙烨再次加快速度,陆嘉应再也忍受不了,低头一口咬在了周熙烨抓着她大腿的手臂上。
“不要…不要…”
周熙烨轻轻一笑,在她耳边一叹:“朕如何能依你?”
最终结果就是陆嘉应昏了过去,被周熙烨带回了床上。
那一夜离立冬还有七日,第二天周熙烨与陆嘉应在汤池的荒唐行径就被杜菀之知道了,那时候她终于气得一口鲜血喷出来,吓死了侯在一旁的芳翠。
日子渐冷,似乎有阴风从她的背脊里伸上来,她终于从梳妆盒的暗仓里拿出了一封信吩咐道:“快马加鞭,递往前线,务必隐秘。”
当日,吏部提审杜厚照,连审一天一夜,最后杜厚照服罪画押,却在认罪之后自尽于天牢。而第二日,吏部官兵奉天子之命,冲进了杜家,带走了杜家一直体弱多病的二公子杜厚光。
杜菀之听见此消息时,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阴沉与难看。而她百般打点,却不知道杜厚照认了哪些罪,而杜厚光又为何被抓进天牢。
一道圣旨飞到万安宫,却依然是让杜菀之安心养胎。当日下午,宫中不知从何而起,流言纷纷。据说空缺两年的后位周熙烨有意再立,而皇后人选却不是即将生产的杜菀之,而是进宫时间不长的贤妃娘娘陆嘉应。
离冬至三天之时,西北杜长望十里坡战役大胜,又乘胜追击夏朝贼子数十里地,最终夏朝人签订了议和书,并派出本国最为得力的皇子夏利闻随军前往大周朝商议事宜。
而陆嘉应收到消息,陆清文终于醒了,陈力将十五万兵力交还给他,杜长望没有任何意见,但是谁都知道这十五万兵力在这一场战役之后余下人数不到三万。
杜家大军班师回朝,杜长望因为独女即将生产于是先行一步,不消三日便能抵达京城。而他带的先行部队里包括了陆清文。
陆嘉应写书一封,盼自己大哥早日归来。但是她知道,陆清文做事妥帖万分,他昏迷醒来的时机极好,表明了自己向着杜长望的一颗忠心,加之他曾经舍弃性命救过杜长望一命,杜长望怎会不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