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女子下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是谁伺候的?!”周熙烨已然震怒,几乎要将满宫的宫女太监都要拖出去问斩了。
杜菀之摔了一跤,太医看过之后说是有滑胎迹象,但是毕竟月份大了,也好保住,只不过到时生产的时候就难说了。
周熙烨的脸色一下子又阴沉了几分。满室气氛压抑,一个人都不敢出声。陆嘉应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不过她看到这番情景的时候,就像是有一波一波的潮水向她汹涌袭来,她几乎要窒息而亡。
她想,这应该就是恨到极致的时候了。他此刻脸上疼惜爱恋神情就像是在陆嘉应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一样,又像是在她的心窝里捅了一刀。
如果不是当年蠢到极致,怎会相信情真意切?现如今他所有爱惜温柔、震怒气焰皆是为了他人。
陆嘉应手愈发得绵软,她轻轻地拍了拍周熙烨的肩安慰道:“皇上,您好歹歇歇吧,保重龙体。太医说了,贵妃姐姐无大碍,臣妾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到时生产也会没事的。”
周熙烨只感觉肩上有轻轻的如羽毛一般的触感,他抬起头时便看见陆嘉应一张温柔宽慰的脸。他眼中神色微微闪烁,然后摇摇头说道:“你回去吧,朕要陪着她。”
陆嘉应看了一眼床上的杜菀之,白皙的脸颊之上浓密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一样轻轻盖在她的双眼之上。果然也是一个绝世美人,难怪讨得周熙烨的欢心。她瞧瞧退出来。
宝珠早就侯在了宫门口,尽职尽责地要给陆嘉应披上风衣。陆嘉应却将她先遣了回去。
半夜了,风呼呼地吹过来,刮到了陆嘉应的脸上,她往前望能看到一路的宫灯在风中摇曳,她抬头看能看到夜幕里无数的繁星。
她于是对自己说纵使身后暗成一片,但是她只要抬头往前看总有一条光明之路。她于是坚定地往前走,背影越来越远。
而周熙烨自从陆嘉应走了之后,望了一眼床上的杜菀之然后便唤了桂圆说要回宫。
可是当桂圆传来玉辇的时候,周熙烨摆摆手说道:“朕走回去。”
没走几步,周熙烨便问了:“贤妃可是回去了?”
桂圆心里一叹答道:“回万岁爷,娘娘一个人走的。”
周熙烨也仿佛是没有听到,好半天快到承乾宫门口了突然又问:“小桂子,你说贤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个好人。”
“是么…”周熙烨踏进宫门,仿佛自嘲:“哪是好人,总归是太宠她了,这会儿就要乱了。”
桂圆听得不明不白,但是主子话里面的落寞总是听得出来了。他心里百转千回,掂量了好久终于忍
不住问道:“万岁爷,好不容易有个像娘娘的人,您不喜欢么?”
听到这句话,周熙烨眼神如刀一下子就刺过来,他低低地一笑说道:“桂圆啊桂圆,你真是糊涂。朕会喜欢那样的人么…”
桂圆像是听懂了又像是没听懂,忍不住斗胆看了一眼当今圣上,却发现他一双眼里淬了毒一样的眼神,吓得连忙低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明明放在存稿箱里更的,但是晋江这个贱受今天才给我吐出来。美人们,看这一章的同时别忘了看上一章啊~~~
灾情背后
天亮得早,眼看着一道道光从天际射过来,穿过云层,朝四面八方散开。大太监尖利响亮的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个个头戴乌纱帽、身穿朝服的官员鱼贯而入。
“皇上驾到!”
“轰”一声,满朝官员应声跪下,一个个俱是垂着头,视线不敢妄动分毫。
年轻的帝王有着一张英俊的脸,明黄色的龙袍衬得他脸色莹白、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又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众卿平身。”周熙烨缓缓而道。
乌泱乌泱的人从金銮殿往外排直到大殿几丈之外。周熙烨看着他的满朝臣子一个个站起来,他放眼望去,一个个数过去,竟然发现四品以上的官员竟然已有七八成是杜长望的人。
他微微一个侧首,桂圆朗声而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周弘烨从前头走出来,紫金色的朝服在清晨洒落的阳光里熠熠生辉,他中气十足,高声而道:“臣弟有事启奏!”
“准奏!”
周弘烨不知为何,双眼一扫伫立在一旁的杜长望后轻轻一笑,继而开口:“臣弟从肃州而回,如今肃州已是乱极,灾民暴动。而州治官杜厚照却欺瞒圣听,残杀百姓,此事影响极坏。望皇上明察。”
这件事在京城早已传开,如今终于摆在明面上说清楚,而这杜厚礼是杜长望一手教出来的,朝堂上已经有人向他侧目而视。
岂知周弘烨眸光一闪,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又道:“皇上,还有一事,望皇上先一阅臣弟手中账本再议。”
“呈上。”
周熙烨接过账本,一张张翻阅起来,脸色愈发地阴沉难看。而朝堂里这时候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先前这琛王禀报的残害灾民原来只是小菜,恐怕当今圣上手中的这本账本才是重头戏。
杜长望身形轻轻一晃,立马捏紧了自己的双拳。
终于周熙烨看完了,他沉声而问:“琛王,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此乃微臣在杜厚礼的房中搜到的一本账本,这上面记载了其从承天二年任州治官至今贪污受贿,参与买官卖官,谎报灾情从中牟利的种种收入帐。涉及人员包括肃州州治官杜厚照、八按巡抚李素、前钦差大臣陈庆、吏部户部等几十人。官位上从四品大官下至九品芝麻官,一共卖官百余。”
“至于肃州灾情一说,根本不是如杜厚礼呈报所言。肃州虽然地处偏僻,但是近两年来无大灾害,而杜厚年年谎报灾情,骗取朝廷赈灾银两,又往百姓身上征交杂税。欺上瞒下,已经贪污纹银达到百万两之多。而年年负责考核政绩的官员亦是包庇欺瞒。此种欺君罔上的行为,罪当诛杀!”
话音一落,满朝寂静。周熙烨双眼一眯,厉眼里杀机四起。他沉声开口:“琛王除了这本账本可还有其他证据?”
“回皇上,臣弟任钦差大臣期间已经提审杜厚礼,这里是杜厚礼的认罪状。还请皇上过目。”
证据确凿,连主犯已经认罪。周熙烨望着眼前的认罪状上鲜红的指印,条条罪状清清楚楚,罗列完全。他望向依旧伫立在朝中犹如扎根在此的杜长望,眼里墨黑一片,他突然开口:“杜厚照乃区区一个州治官怎有如此大的权力与能力,居然还有其他官员从旁协助?买官卖官居然能够影响朕的朝堂?”
他轻声一笑:“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
周熙烨这话分明意有所指,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听得懂,更何况这群站在朝上混了多少年的人精。只不过他们纷纷看向了杜长望,没有人接腔。
周弘烨眼眸一闪,正又要上前一步,岂知人群中突然有一个人冒了出来。
“蔡卿家?”
周弘烨想起了,这个蔡成还大言不惭地诋毁过杜家的长子。今天居然又冒了出来。他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天子,却见周熙烨一双一双隐在珠帘下似笑非笑的脸,他双手轻轻一握。
“启禀圣上,这分明就是杜厚照仗着自家伯父杜将军的势力以权谋私,胆大妄为。试问,杜将军难道对此事一点都不知情?”
矛头终于指到了自己身上,杜长望老脸一僵,缓缓向前一步,却只道:“望圣上明察!”
周熙烨心头一滞,满腔怒意生生压下。他大手一挥,竟然下了结论:“杜将军戎马一生,为我大周王朝倾心尽力,朕相信杜卿家的清白。此事到此为止,将杜厚照明日午时问斩,其他涉案官员削去官职,情节严重者发配边疆。琛王…”
“臣在。”
“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臣遵旨。”
周熙烨话头一转,望向了还立在中间的蔡成:“蔡卿家,朕派你前往肃州替朕安抚灾民。跟着琛王好好查案…”他轻轻一笑:“不要在这金銮殿上大放厥词了!”
蔡成立马跪了下来:“臣遵旨。”
周弘烨却脸上一僵,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退了朝,杜长望还是一品大员骠骑大将军,在朝堂上受到天子维护。可是为何先前又要受一个区区户部的小官指责?这里面的意思恐怕不言而喻。
而杜长望回了府,立马召来了管家问道:“宫里可有什么消息?”
管家连忙回道:“昨日琛王就进宫面圣了,恐怕厚照少爷的事情当时圣上就知道了,贵妃娘娘已经去求情了,却被赏了一个嘴巴。”
杜长望听罢此言,顿时
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又问:“娘娘几个月的身孕了?”
“恐怕入了冬,就应该生了。”
周熙烨回了承乾殿,听人来报说是杜菀之醒了嚷嚷着要找他。桂圆侯在一旁,眼神却是询问着要不要去。
周熙烨眉头一皱:“去瞧瞧吧。”
万安宫里的小太监老远看见了玉辇,连忙往里报说是万岁爷来了,芳翠听了连忙说给了正躺在床上的杜菀之听。
霎时间,杜菀之一张憔悴的脸盈盈泛出了光,立刻就像是好了不止一分。
周熙烨进了内殿,杜菀之便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他看见了连忙去扶了她,宽慰道:“你好生歇着吧。”
“皇上…”杜菀之一双忽闪忽闪的美目突然由盈盈泪光。
周熙烨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轻声问:“这是怎么了?”
杜菀之使劲地摇摇头,好半天才说:“厚照这个不争气的,皇上后来怎么处置他了?臣妾知道此事不该臣妾过问,不过厚照一直是个可怜人,幼时寄人篱下,臣妾看得出来他一直郁郁寡欢。”
“能怎么办?”周熙烨闻言一笑:“照本朝律例,定当处死。”
杜菀之登时一僵,周熙烨依旧在笑,他轻柔的手缓缓地抚摸着杜菀之垂在一旁的秀发。
他分明温柔缱绻模样,却在骨子里散发出嗜血的气息。杜菀之的心顿时咯噔一跳,她连忙道:“厚照是罪有应得。”
“菀之不会怪朕吧?”
“怎么会?”杜菀之摇头:“皇上这是为江山社稷着想,臣妾自然不会怪皇上,况且连厚照自己已经伏法认罪。”
“你明白就好。”周熙烨在她唇上轻轻映下一个吻,又道:“爱妃现在怀着的可是本朝第一个皇子,要好生养着。朕让人待会儿让人将今年新贡的补品送来,你好好补补。”
“谢皇上。”
周熙烨掌心向下移,轻轻抚上杜菀之高隆的小腹。他轻轻地在上面打了一个圈,眼睛里是看不真切的笑意。
一阵寒意从脚底袭上了杜菀之的心头,她甚至扭了扭腰身。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没有。”杜菀之尴尬地笑笑:“只是皇上难得这么做,菀之一时不习惯。”
“那你以后可要多多习惯了,到时候小皇子出来了,朕就不用再去聚芳宫了。”
“皇上说的是真的?”杜菀之听到这话,脸上终于带点喜色,却又道:“那嘉应妹妹可要怪我了。”
周熙烨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不答话了。
当夜,周熙烨像是提前兑现诺言一样歇在了万安宫。聚芳宫里的陆嘉应倒听了这消息倒是没多大动静,只是
问宝珠:“宫外可来信了?”
宝珠摇摇头:“还没消息呢,娘娘。”
陆嘉应脸上有一丝焦急,却又听了今早朝上的一些事,掂量着周弘烨应该没有碰到过雪香,按理来最迟明天也能收到回信了,且在等等吧。
她这样想,便命人伺候梳洗歇下了。然而,她一个不经意间却突然发现宝珠正悄悄盯着她。可是她再仔细看,却又发现这宫女已经垂下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的最后一更,完成!
因为国庆假期要回家给我爸过生日加出游,所以到时候可能没什么时间码字,所以为了国庆期间不断更,下一周的更新会放慢一点,存点稿子。各位美人见谅哈~~
PS:下一更下周二。
杀机四起
秋意渐浓,聚芳宫里的树叶飘了一地,浅浅地就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地毯。陆嘉应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小太监飞进来,宝珠立马跑到陆嘉应的面前,低声道:“娘娘,来信了。”
陆嘉应阅罢信,脸上却已经阴沉一片。
“娘娘,出事了么?”
陆嘉应素白的手紧紧握起来,绵薄的信纸被她捏成一团,她又在手里紧紧地一揪,然后才吩咐道:“烧了吧。”
宝珠见她脸上神色突然狠戾起来,精致美目间带起一丝丝杀气,看得心惊肉跳,连纸团烧在了自己手上也没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
“娘娘。”宝珠连忙抬起头来,这才回过了神,暗自拉住自己烫伤的手指。
陆嘉应神色一变,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梳妆盒里掏出不知从哪里来的上好膏药,她竟然说道:“把手伸出来吧。”
宝珠吓得直瞪着眼,巴巴地看着陆嘉应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捧在自己的手里,又给她细细涂抹了一层均匀的膏药。
“娘娘您真是折煞奴婢了!”陆嘉应松手后宝珠连忙跪了下来。
陆嘉应却拍拍她的肩,轻轻笑道:“宝珠,本宫一向待你不薄,如今只是一管小小膏药,何必诚惶诚恐。”
她脸上笑意温柔和煦,刚才丝丝杀气全然不见。宝珠被她扶起来,背脊却开始冒出滚滚寒气。
“本宫要出宫办事,宝珠你想个法子。”
宝珠心里计较一番,很快就办了妥当,给陆嘉应递来了宫女服。东直门出得宫,连马车都已备好。陆嘉应闲闲一笑:“宝珠倒是好本事。”
这时候已到了正午时分,宫里面正是换班交差的时候,戒备最为不严的时候。一个小小宫女,本事太大了。陆嘉应往后一望,却见宝珠低下了头,敛去了一张脸。
陆嘉应上来马车,宝珠却没有跟过来,没有一个宫女太监跟过来。密闭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陆嘉应轻轻掀开垂着的帘子,只见恢弘巍峨的宫殿渐渐离开她的视线,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在阳光下一个小小的点。
这个时候她已经上了马车几乎半柱香的时间了,她看着马车的走向超出自己的掌控。
去京郊台山的路不是这一条,她垂下了帘子,却闭上了双眼。
既来之,则安之。
她迷迷糊糊之间,不知想起何年何月的事情。那年暑气正盛之时,刚刚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她被困在宫里,因是偷偷溜到缀锦楼来的,也不敢告之父亲。
她可怜巴巴地躲在宫里的凉亭,期盼着雨能早点停。却想该死的阿烨怎么不来找她。她想的心思极沉,连大雨中跑来一个人都不知道。
那
人跟阿烨长得几分相像,却凶巴巴地问她是谁?
她小声小气地说:“我是二皇子的宫女。”
凶巴巴的人眨着一双亮闪闪的桃花眼:“骗谁呢?宫女怎么可能穿成这样?”
他上前来,站到她跟前,那时候他已经比她高一个头了,力气又大一把就抓住了她的领子,恶狠狠地道:“说!说!你是谁?!”
马车不知撞上了什么地方,终于停了下来,陆嘉应也从旧梦中清醒过来。下了马车,眼前的府邸她很熟悉,曾经大雪天里被就回来后来也是待在这地方。
“娘娘,请吧。”
陆嘉应往里走,看到的丫鬟小厮都是几个月前无比熟悉的人,他们都曾奉了自家主子的命照顾过自己。再往前走,就看到了周弘烨的铁身侍卫了。
该来的总归要来,陆嘉应推开了门。
这时候已经将近黄昏了,夕阳西下,大片大片的晚霞横于天际之上,照应出七彩的光芒。周弘烨听到声响转过身来,他的脸却隐在一片阴暗之中,难辨真假。
陆嘉应没有说话,进了门,只听着背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满室的静谧,周弘烨深如刀刻的眼神终于探过来,他哼了一声问道:“见了本王怎么不下跪了?!”
陆嘉应挺直了背,也是看了他一眼,却突然弯腰就要下跪。
周弘烨如一阵风一样,几步就到了她面前,他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如同很久很久之前那样咬着牙发问:“你是谁?!你是谁?!”
“王爷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再问我?还求王爷将雪香放了吧。”
周弘烨呼吸一滞,瞳孔紧缩,松了她的手连连后退几步。
“你给老子说清楚?!当年你明明已经死了?!”
“王爷将宝珠放在我身边,相比已经知道我碰见戒空师父的事情。如今连雪香都在你手里了,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可是…可是…”
陆嘉应轻轻一笑:“可是什么?哦,是我怎么能活着?”她对上他那一双举世无双的桃花眼:“可是我就是活着,难道不好么?”
“那你为何找上我?!”
陆嘉应轻轻一笑:“因为王爷需要我,毕竟找跟我想象的人还不如找我。果然王爷一看到我就将我送进宫了。”
“你?!”周弘烨大怒,终于又冲上来,他睚眦目裂,眼里有熊熊火光:“没想到本王竟然被蒙在谷里这么久,你凭什么就认定本王需要你?!”
“承天三年你往宫中送进去的女人不是与我有三分相像?只可惜,她太蠢,很快就被杜菀之逼死在了宫里。”
“你竟然早就想好了,早就在旁观察细致。”周弘烨
听她这番话,怒极反笑:“好,你费尽心机,为了什么?!”
“我为了什么?”陆嘉应自进门来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终于有了点变化,可是却是她眼里瞬间凝集起无数恨意,浓烈如同刚刚一笔而就的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她抬头,不眨一眼地盯着周弘烨:“王爷以为我陆家上下一百八十三口人都是白死的么?!”
周弘烨被她眼里汹涌而至的恨意惊到,一时间竟然怒气也平息了,直直地又退了几步。
“所以你才这么心甘情愿,我早就说过寻常女子怎会心甘情愿进宫。”
陆嘉应笑道:“王爷英明,早就猜出来了,这才有了今日一见不是么?王爷现在不如将雪香放了。”
“陆余音!”周弘烨终于交出那个名字:“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利用我在先,现在凭什么要求我放了你的小婢女?!”
陆嘉应被他叫得浑身一震,她想起在马车做的那一个梦,恍如隔世就像是假的一般。她嘴角勾起一个笑容:“陆余音早就在两年前死在了冷宫里,我现在叫陆嘉应。王爷何苦要为难我?!”
她如今冰冷狠心,早就不是很久之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好。要本王放了她也可以,你说说,你进宫准备怎么办?”
陆嘉应一笑:“灭了杜家,杀了皇帝。”
“呵呵,你舍得么?”周弘烨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突然笑了起来,他又问道:“即使你现在是陆嘉应,你又舍得么?”
陆嘉应反问道:“有人杀你全家,你还会不舍得么?”
“好。”周弘烨终于笑起来:“那本王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杀了皇帝?到时候本王自会将雪香毫发无伤地送到你面前。”
卑鄙。陆嘉应在心里默念。手指狠狠地掐进掌心,直到有丝丝痛意传来才停下了手,她又道:“我这样做,王爷不也是从中获利?何必一幅不情不愿、被人利用的模样?”
陆嘉应脸上神色已经坚定万分,这一刻夕阳已经沉了下去,屋子里已经暗了。周弘烨却依然能够看到她一双明丽的眼。他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气短,他突然想到密室里陆嘉应言之凿凿的那句:嘉应的心,王爷还不明白么?
他突然开口问:“陆嘉应,你跟本王说的,有几分真话。”
周弘烨如今已经变成多疑的一个人,陆嘉应摇头答:“你能相信几分便有几分是真的。”
“是么…”周弘烨眼神突然暗下来,就想这室内的光一样暗沉沉。他突然说道:“你放心,杜家好景不长了。”
“自古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杜家在我陆家满门抄斩一刻就应该明白这个道
理,只是杜长望这个老贼怎么可能乖乖就范?”
“哼”周弘烨一笑:“那周熙烨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王爷…”陆嘉应点燃了烛火,屋内“噌”的一下通亮无比。陆嘉应一张脸一览无余,精致中带着隐隐大气。她又问:“我们要不要合作呢?”
“我们互相帮忙,各取所需,到时候皇位岂不手到擒来?”
周弘烨盯着她一会儿,几乎出了神,最后答应了:“好。不过,雪香我还要留着。”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在周四~
苦不堪言
周弘烨还是平安将陆嘉应送回了宫,路过南山寺庙之时恰好有钟声响起。“嗡嗡嗡”的,使人心头一震,陆嘉应再往前望,就已经看见了若隐若现的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