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远仰起头,眼前这张脸从少年时刻就开始让她迷恋。她几乎记住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地方,连他讽刺嘲笑的神色都牢记在心。
“对不起。”她又向他道歉:“是我做错。”
蒋勘正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几乎想要在她身上安上世界上所有最差的词汇,可是最终最终,在他心底,对于她,只剩下了一个形容词:孟远。
“伯母。”孟远又转过身:“当初阿正并没有说谎,是我说谎了,是我骗了所有人。九年前…”孟远吸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强/奸我,是我说谎,想让他负责。”
“你…”蒋母听到这话,倒退几步,又看了眼自家儿子。只见蒋勘正,双眼赤红,又哼了一声。
周恪初也听得心惊,当初蒋勘正匆忙订婚,立马出国,几乎没有人知道原因。如今听到这些话,突然理解蒋勘正为什么会那么对待孟远。骄傲如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制住手脚?
“你终于肯说实话了?嗯?!”蒋勘正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你怎么会良心发现?”
原来竟然是真的,蒋母十分不解地呐呐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远远,你一个女孩子家家…”
“为什么?呵。”
这里灯光太亮,照得孟远无处躲藏,她心底那些龌龊的心思也无所遁踪。
蒋勘正戳破她的那颗心,毫不客气地说:“因为孟远是个变态。”
她又垂下了头,明明是她做错,凭什么装出那副受伤害的姿态?蒋勘正心底激起一团怒气。
“伯母,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们才是。你也放心,我妈妈那边我会解释。打扰了。”孟远低着头,好不容易说完这些话,连忙拿了外套,专备告辞。
蒋勘正见她居然要走,狠狠得推开了周恪初。
“诶!”他使了狠劲儿,周恪初握得那么紧,还是被他挣脱了。眼看着他追着孟远出去。
“你给我回来!孟远!”蒋勘正带着满身酒气,一路朗朗跄跄。
他人高马大,几步就追上了孟远,一把把她拉了回来。
用力过猛,孟远几乎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终于听到了她低低的啜泣声。
那样轻,又仿佛带着千般情绪。只听得她一声声模糊不清地在说:“对不起,阿正,对不起,对不起。”
蒋勘正感觉自己的怀抱突然烫得无法忍受,他连忙推开了孟远,赤红着眼怒吼:“你给我滚!滚!我特么再也不想见到你!”
作者有话要说:入V通知:本文明天开始入V,没有倒V,从二十一章开始顺V。明天当天会三更,第一更应该很早,编编上边就会放上来了~~~欢迎大家来看~
第21章chapter21
“你先走!”她神态坚决,虽然形势紧急,但眉眼间据是凌然之色。
蒋勘正朝她看了一眼,正犹豫间,只听到瘫在他怀里的秦愿如同小猫一般的声音传来:“哥哥,救救我,救救我。”
孟远又再一次朝他点了点头。蒋勘正看了她最后一眼,终于离开。
他走得太远,已然听不见背后凄厉的喊声。
月光太亮,从落地窗户里洒进来,直直地照在床上的人脸上。他已满头大汗,眉头深锁,像是深陷噩梦之中。
蒋勘正挣扎,却丝毫逃脱不开这梦。梦里面现实与虚幻交织,孟远的脸时近时远,一会儿是她坚决的眼神,一会儿却是她全是泪痕的脸。
“你给我滚!你给我滚!”他嘴里喃喃。
梦境变换,十八层的临江公寓,孟远站在落地窗前,转过头来跟他说:“阿正,对不起,对不起。”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她已然疲累不堪,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颤颤巍巍地跟他说最后一句话。可是他依然摇头。
孟远终于失望至极,也不知哪里来的小提琴,突然出现在手里,她幽幽地望了他一眼。还是拉起了那首他第一次听到的曲子:《流浪者之歌》。
她泪如雨下,手指僵硬,一首拉完,突然有鲜血从她指缝间喷涌而出。孟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抽噎着:“阿正,我永远都在你心门外流浪,没有安生之所,最后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夜幕中繁星点点,孟远看了一眼,回头突然朝他一笑:“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再见。”
她飞蛾扑火,转身竟要撞碎玻璃跳楼!
“回来!不要!”蒋勘正终于被吓醒,心有余悸,满头是汗。他从床上翻身坐起,床头柜上电子表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一刻。他喝了一大杯水,环顾四周,原来是在他小时候的房间里。
宿醉的结果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蒋勘正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起了床站在了窗口。
明月亮如白昼,蒋勘正一双眸子深如大海,他嘴角的弧度蓦地沉了下去。心慌的感觉始终萦绕在他心头。为什么要做那些梦?三年里,即便在一张床上,他也从来没有做过关于孟远的一丁点梦。
他承认,三年里不曾给过她好脸色,因为这样做能够得到报复的快感。她的不舒坦就是他的舒坦。
可是明明可以一笔勾销的时刻,却突然做些奇奇怪怪的梦。蒋勘正哼了一声,重新躺回了床上,却再也没有睡着。
第二天盯着一双黑眼圈去了公司。
秘书颤颤巍巍,更加尽心尽责地伺候。可是蒋勘正还是发了一通火,只是为了一杯咖啡,和他平常早上喝的实在差太多。
秘书大气不敢出,嗫嗫嚅嚅:“总裁,您一般都是在家喝咖啡的,上班只喝茶。”
蒋勘正签文件的手一顿,良久放下了笔,似乎极为厌烦地挥了挥手:“出去!”
而昨天孟远回到家后,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孟军的助理打来的,说孟军和李深在美国的交流课题前期已经完成,两人明天都要回国了。
孟远第二天也没有去接机,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她首先向学校递了一封辞呈。
当时她是靠父母亲的关系进去的,而且在学校工作的这三年里也没有犯任何大错,所以学校也没有立刻批复,只是让她再考虑考虑。孟远从系办公室出来后,却直接整理了自己办公桌上的东西,离开了学校。
她打了电话给霍明朗,霍明朗十分爽快地说可以收留她。就这样,孟远暂时从学校的单身宿舍搬了出来。
霍明朗今天在家休息,昨天半夜收了个车祸病人,脑子撞得是头破血流,做了个大手术。今天实在熬不住,跟别人调了班,休息一天。
孟远的东西不多,又知道她肯定在睡觉,便一个人上上下下了五六趟,搬完了自己的东西。
霍明朗这些年一直单身,生活习惯不是很好,起床气极大。孟远轻手轻脚,总算没有把她吵醒。什么都弄完了,眼看着就到了中午,她打开冰箱,仍不住叹气,里面还是跟上次宋天真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一丁点新鲜蔬菜,只有几桶泡面。孟远立马抓了钱包出门去买菜。
等她回到小区的时候,远远地好像看到了周恪初,那人穿着经典款的灰色风衣,靠在车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孟远跟蒋勘正的朋友都不熟,蒋勘正是历来不把她介绍给他朋友的。你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
所以孟远也没有跟周恪初打招呼,提着一大袋子的菜低着头沿着路走。
没想到手中的袋子突然一松,被人提走。孟远抬起头,周恪初朝她笑笑:“孟远,太重了,我帮你吧。”
孟远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摇了摇头:“不用了,你给我吧,我可以的。”
“孟远。”周恪初迟迟不把袋子递给她,还是道:“我送你吧。”
孟远感到很奇怪,站在那里没有动:“你今天来干嘛?”
周恪初顿了一顿,索性说了实话:“我来找霍医生。她在么?听说你现在跟她住一起。”
孟远才刚搬进去几个小时?他的消息网还真是强大。她毕竟结过一次婚,总算知道里面有蹊跷。她便直言:“你是有孩子的人了。”言外之意是不要去招惹未婚女子了。
周恪初被人看穿,也不恼,只是态度强硬地拿着孟远的袋子,嘴角还带着笑看她:“我知道,我只是来找霍医生有事,你不要误会。”
说来也巧,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霍明朗披着一头散发,脚踩着拖鞋,穿着套头衫无精打采地朝这边走。
周恪初第一眼便看见了她,却也没动,只是看着霍明朗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明朗姐!”
霍明朗这才抬起头,她看见孟远和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头,扒了扒头发:“你好。”
周恪初眼神黯了黯,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了过去:“霍医生,我是周恪初,昨天出车祸的是我的朋友,今日他家人拜托我专程来谢谢你。”
霍明朗随手接了名片:“不用,这是我的职责。”
“霍医生太客气,不如我把这下东西给你送进去?”
霍明朗揉了揉眼睛问孟远:“你买的?省得我出去了,饿得睡不着了。”
“我们还是自己提进去吧,太麻烦了。”
霍明朗倒是看得开:“不用,就让他提着吧。”
周恪初眼角带了一层笑意,跟着她们上了楼。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没有那么好。东西送到,霍明朗毫不客气赶人出门。周恪初也笑着出去了。
只不过离开后,笑意消失地无影无踪,连唇角都渐渐僵硬。
孟远围了围裙在厨房开火做饭烧汤,霍明朗丝毫不会这些,她待在孟远身后看着。好一会儿才道:“孟远,你付出可真多,现在居然能做得一手好菜。”
孟远切菜的手一顿:“你又要骂我。”
“不是。”霍明朗沉吟出声:“作为朋友,我也享福。”
霍明朗的厨房只会煮方便面,其他几乎是废的,连抽油烟机坏了也没有写。油热起来,菜入锅“滋”的一声,油烟立刻冒了出来。
孟远猛地捂住嘴巴,十分难受,她为了不让霍明朗看出动静,立马加快炒菜的动作。
“可是作为医生,我奉劝你还是少做饭,油烟味对你的气管也不好。”
孟远的背影一僵,霍明朗拍了拍手:“你出来吧。装得那么假。”
被人戳破,孟远依言出来,小脸已经涨红。霍明朗解下她的围裙,拍拍她的肩:“我来吧。”
“你行么?”孟远的声音哑哑的。
霍明朗瞄了她一眼:“我虽然平常只做方便面,但不代表我不会做其他菜。你歇着吧。”
孟远从包里掏出两颗药,就着水吞了下去,才缓和了过来。
趁着时间空闲,她又打了个电话给房屋中介,总得给自己找个自己的地方住。她已然决定往前走,必定要做好准备。
霍明朗做了三菜一汤,看上去挺好看的,搭配地很不错。孟远尝了下,居然很好吃。
“我好歹一个人在国外混了几年,总得要满足自己的一张嘴吧。”
她跟孟军师出同门,都是哈佛的高材生,孟远想了起来,立马赞道:“非常好。”
霍明朗只是一笑:“你爸妈今天回来,上午就到家了,给我都打电话了,你准备回去么?”
孟远一顿,还是点了点头:“回去的。”
霍明朗拍拍她的手:“一回国,你的消息他们肯定都知道,你回去好好谈,知道么?”
孟远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由得苦笑。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还有两更…
第22章chapter22
孟远下午就接到了母亲李深的电话,在电话里李深语气淡淡的,只是提了提:“你和阿正离婚了?”
隔着电流,母女情分也似乎也淡,孟远无声地点了点头又道:“是的。”
李深仿佛在思索,顿了两三秒:“今晚回来,你爸爸和我都在家。”
“知道了。”
孟远辞职的事情没有提,但是这种事也不可能瞒过他们。很快到了晚上,霍明朗回了医院上班。她准备出门回家的时候,刚下楼,竟然看见了傅家琪。
他也是刚到,看到孟远,十分高兴地朝她招招手:“嗨!孟远,这呢!”
“家琪?你怎么在这?”
傅家琪很骄傲:“打听你还不容易?快点,我刚刚写了一首曲子,你看看怎么样?”
他显然是一路赶来,连衣服也只是一件单薄的衬衫,这会儿站在夜风里有点冷,跺了跺脚。脸上却兴奋而快乐。
孟远静默了一秒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只是垂了头,露出一大截瘦弱的脖颈,十分无措。
傅家琪见她久久不说话,又是这幅模样。心里别扭极了,仿佛也不过才多久之前,孟远在他面前永远是昂着头的,永远都高高在上,恨不得俯视他,可是现在呢,她只知道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
“你是不是有其他事情?”
孟远这才又点了点头,朝着他说道:“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回家一趟,我爸妈回来了。”
傅家琪眉一挑:“他们回来啦?”他又道:“也是,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大大小小的报纸都上了,他们也得回来了。”
连傅家琪这种从来不看八卦小报的人都知道报纸上写得到处都是,孟远苦笑了一下:“我先走了。”
“这么生分干嘛?!”傅家琪十分不满:“还当不当朋友了,我送你回家行么?”说着他便打开了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些年孟远的朋友实在不多,她终于笑了笑:“谢谢你。”
“客气什么。”
孟远坐在副驾上,傅家琪随手打开了车里的音乐。孟远仔细一听,好像是他在国外的某一场演奏会的一首曲子。
“很不错。”她赞道:“你水准已经十分一流。”
难得夸他,傅家琪眉梢都往上翘。高兴玩了,他便说:“孟远,你以后别那么小心翼翼,行不行?得罪我也别怕,朋友之间总是会吵架然后和好的。”他侧过脸瞄她一眼:“我倒希望与你吵架。总好过你现在这样。”
孟远听到他这话,心里发酸,小情绪就像是发酵的乳酸菌慢慢浸过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她之所以这样,不过是因为怕失去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已然太孤单,怎敢冒险?
可是傅家琪这样说,实在是将自己当做真正的朋友来对待。孟远抿了抿嘴:“谢谢你,家琪。”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傅家琪随手拍拍孟远的肩:“再见。明天来乐团工作?”
孟远点点头:“嗯。”
李深早就站在了家门前,看到孟远回来,向她招了招手。孟远向傅家琪告别:“再见。路上小心。”
孟远其实已经将近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见过父母了,平常联系也不多。她爸爸孟军打给霍明朗的电话要比自家女儿还多。从小到大,父母时常出国,说老实话,孟远跟家里老阿姨的时间比父母多不知多少倍。
“远远,那是家琪么?”
孟远点点头:“他回国发展了。”
“过得真快。你们都长那么大了。进来吧。”
孟远走进了这个几乎让她有点陌生的家。孟军正坐在餐桌上,见她过来,招呼厨房里的阿姨:“桂嫂,别弄了,远远回来了。”
桂嫂年纪已经很大了,六十多了,带着副老花眼镜。从厨房里迎出来,擦了擦手,笑眯眯地看这么孟远:“远远回来啦?”
她不知道孟远其实回来过一趟,那时候孟远心酸难当,再加之是大晚上,更没有跟她打招呼。
“桂阿姨好。”
桂嫂笑眯眯地又转身从厨房里端出了孟远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远远,从下午就开始弄啦,很香,你尝尝。”
“坐下吃饭吧。”李深给她盛了饭。
一家四口人都坐了下来,没人说话,他们家在餐桌上的氛围向来如此。也没有人习惯夹菜。
菜很香,孟远却吃得很少。收拾碗筷的时候,桂嫂看她消瘦的模样很是心疼:“远远,是不是太辛苦,姑爷也忙吗?”
孟远没有说话,她一个老人家显然不知道,孟远看着她殷切关怀的目光,缓缓地摇了摇头。
桂嫂恨不能理解,但是孟远这孩子凡事都喜欢埋在心里。她只能叹息一声:“往后多回来看看啊,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我知道的。”
孟远洗完澡,躺在房间里。这间屋子和一般小女生的闺房差得很远。连一个毛绒玩具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梦幻公主风的东西。孟远坐了起来,随手拉开了床头柜。里面满满的都是乐谱。
她一本一本翻开来,满满的又都是她曾经的笔记。红色的、蓝色的,有时是铅笔,涂涂写写,甚至这一段该用什么样的技法她都写得明明白白。
只有一个曲子,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只在开头的地方标了一个:F。孟远的双眼沉沉,睫毛微微地颤动,最后滴了一滴泪下来。
《流浪者之歌》。F的意思是The Favourite,她现在甚至还记得当初标上这个记号时的心情。隐秘而又激动。这是她在蒋勘正面前拉的第一首曲子。
他当时很认真,孟远总以为这是属于他们的记忆。所以不忍心做上任何标记,只怕玷污一颗拳拳之心。
孟远立马擦了擦眼泪,李深敲了门就进来了,看见她拿着乐谱,只问她:“当年为什么要说谎?”
她显然已经跟蒋母联系过,李深走上前。孟远手指紧紧地扣着乐谱,脸色发白。
“哎。远远”李深终于看清孟远脸上的泪,她走过去坐到了孟远身边,伸手抹掉了她脸上的泪珠:“别哭了。”
“妈妈。”孟远抬起头,眼眶通红:“我错了。”
“这样也好。”李深几十年来一心只在科研上,对女儿实在太少关爱,见她连哭都忍着,心中大恸,她又说:“远远,你已经付出太多。说实话,妈妈从来没有看好过他。他向来骄傲,眼高于顶,当时被逼迫结婚,心里肯定不愿。现在离婚,对你也算是解脱。”
李深为人冷淡,就连自己女儿也很少说这种话。
孟远心酸难当,突然抓住李深的手:“我真是大错特错。三年时间,无论我怎么做,都讨不得他的欢心,我还是傻乎乎的,总以为他会回头看我一眼的。现在才知道,那样的开始,他怎么可能会对我好?”
“远远。”孟远的手那样冰,没有丝毫温度。李深紧紧回握:“现在都结束了。”
“妈妈。”孟远把她的手放在心口:“可是我这里好疼啊,有时候疼得真想死过去。”
她脸色苍白,双颊因为瘦而仿佛只剩下了颧骨。整张脸只剩下了一双通红的大眼。那双眼里又有太多情绪。到底造了什么孽,年纪轻轻就要受这些罪?李深的眼眶也头一次红了起来:“远远,别哭了。总会过去的,总会过去的。”
孟远嘴角扯了扯嘴,当年出了事之后,她被送进了医院。蒋勘正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她当时还小,即便拼尽所有勇气,可是回来之后还是后怕无穷。而蒋勘正在得到她的沉默之后就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孟远躺在病床上,浑身发冷,她等了整整十天,期间只有蒋父蒋母来看她。
她什么都没有了,全部身家都赌上了。她太害怕了,孤独与绝望萦绕在她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孟远放弃了一切就为了那个人啊,可是他最后连一眼都没有来看她。
这辈子,她算是完了。她以后能干什么呢?她不会拉琴了,也没有人会爱她。
傅家琪得奖的消息传回国内,她对准自己的静脉割了下去。
李深拍拍她的头,别扭地哄道:“远远,你现在已经回头了啊。我听人说你去乐团工作了,是么?”
孟远点了点头:“学校辞职了,我知道…”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以后可能…再也拉不了琴,但是在乐团工作总会快乐的。”
“明朗说你气管很差。去那里工作行么?”
“可以的。”孟远点点头:“我真的可以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从前的孟远何尝不是一个骄傲的人?她放弃自己唯一的梦想,如今终于想要回头。李深点点头:“远远,要加油。”
孟远擦了擦眼角:“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握拳!!!
感谢克拉码头美人的地雷!!!看我的星星眼~~~么么哒~~~
第23章chapter23
这天晚上,月色竟然出奇的好。孟远二十几年来头一次跟李深睡在一起。她像个小孩子一样,靠在她的怀中。李深也不知道怎么哄一个人,只能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沉默地哄着她入睡。
孟远睡得很沉,大概是真的很累。蜷着身子窝在自己妈妈的怀里,呼吸清浅。似乎找到了港湾。
她睡到了早上八点,十分难得。起了床,家里已经做好早餐。秋季清晨的温暖阳光洒进来,孟远有一点恍惚,双眼因为昨天哭过,已经肿了起来。碰到了父亲孟军的时候,下意识地就低下了头。
“吃早饭吧,吃完饭才可以去上班。桂嫂做了你最爱吃的蟹黄小笼包。”
孟远连忙点点头:“哦。”
孟军打量了她一下,突然说道:“把头抬起来。在家里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