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从来都不甘心。凭什么她做这么多还比不上秦愿?
孟远苦笑,又对着霍明朗说道:“不过,我知道在这样下去,只能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傅家琪追了出来,看到孟远正在跟霍明朗讲话。情绪已经稍稍稳定了下来。他暗自舒了一口气,又回到了病房里。
“她走了?”蒋勘正双眼发红,体力透支,倚在床头问道。
“你说谁?”傅家琪嗤笑道:“你何不自己看看去?”
蒋勘正揉了揉眉心,又开口道:“条件是什么?”
“什么条件?”
“你跟小愿分手的条件。既然你不可能娶她,何必要拖着她。她无名无份地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知道她喝醉的时候说的都是什么吗?!”蒋勘正提到这里,心里涌上了一股怒气:“你根本就不爱她,你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只不过因为她是最了解你的那个人,所以你才给了她女朋友的身份。什么未婚妻,都是媒体炒作。你们不过在一起一年。”
傅家琪看到蒋勘正义正言辞的话语,不禁觉得好笑。
“谈恋爱难道是为了还恩情?”傅家琪嘴角扯着笑:“她是在身边跟了很多年,可是我又没让她跟着我。我跟她谈恋爱,双方都说好,只是试一试。我又没保证过会娶她。是她自己跟媒体说是我未婚妻。我当她是个女孩子,不拆穿已经是我仁至义尽。”
傅家琪虽然对人情世故傻的可以,但是却实实在在看懂了秦愿,又道:“你以为她有多喜欢我?呵呵”
蒋勘正听到这话,看了看病床上的秦愿。一张苍白的小脸已经没在病床里。
他还记得她刚来蒋家的时候,瘦巴巴的小女孩,带着燕京口音问好。一双大眼睛胆怯地看着他,听从父母的话叫他哥哥。再大点,跟着他一起上学,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讲着布桑话软软地叫她阿哥。后来愈来愈亲,秦愿能够笑话他,能够拆他台,能够给他使绊子。
那是他心底的小姑娘啊。那么长的日子里,心里的感情悄悄变质,这是他的初恋,羞耻却甜蜜,可就在这最为情深意浓的时候,秦愿远赴美国。即便他后来也到了那个国家,却再也跟不上她的脚步。难得见到一面,她已经对他说:哥哥,我跟傅家琪在一起了。再想多说一句,她已然不想见他了。
“那正好,既然这样,你就跟她分手吧。”蒋勘正站直了身子,语气不容置喙。
“不好。”傅家琪摇头:“我说过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跟你没关系。请你不要插手。”
蒋勘正哼了一声:“是么?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放手让她走?”
傅家琪低头看了看手表,到了排练的时间,他抓起孟远放下的外套:“好吧,那你请便。”说完,就走了。
蒋勘正简直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又看了眼病床上的人,摸了摸她的发丝:“你放心。”
睡梦中的秦愿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他的话,居然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掌。蒋勘正嘴角凝了一丝笑,拨通了私人律师的电话。
“胡律师,前两天的离婚协议书,对于财产分割这一块,我希望女方再拥有一处房产。接下来,我不再出面,请你办妥这件事。”
“好的,总裁,我明白了。”
很快就到了晚上,孟远在霍明朗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下午,趴在桌子上也补眠了一会儿。霍明朗下午又有两台大手术,据说要到晚上十点多才下手术台。孟远自己在医院旁边的一家牛肉拉面馆,点了一碗面,雾气腾腾里,她恍惚看到蒋勘正路过的身影。
她心里还是疼,看见他麻木的心就会一丝一丝开始往外扯。她连忙低了头,赶紧吃面。
只是惊鸿一瞥,很快就见不到了。孟远吃完了面,留了张纸条告辞。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明天她就要回学校上班了。她知道霍明朗留下她的意思是什么,她在纸上写到:明朗姐,从明天起,我答应你也答应我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去接受治疗,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到了晚上了,医院里比白天安静了许多。孟远临走前,去了趟二楼。出乎意料的是,蒋勘正没在。病房里只剩下秦愿。孟远走上前去,一切都静悄悄的。
输液在一滴一滴地滴着,秦愿的脸色已经好看了一些。孟远出神地盯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掀开了被子。
她的手撩起了秦愿的病号服,刀口还缝着针。孟远的手忽然就摸了上去,她笑了下:“要是我一刀下去,你从此就再也不会来打扰我们了,是不是?”
她的手来回摩挲,眼睛盯着床头柜上的水果刀。
大概过了五分钟,孟远终于收回了手。她又将被子盖好,再次出神地望着秦愿,低而缓地说道:“我想过再把你赶出去,也无数次诅咒你去死。”
二楼的病房,床前有月光跑了进来。孟远蹲下来,与病床平视。星星点点的光撒到她的侧脸上,她小巧的脸庞显出一丝宁静。
“我不会这样想了,不会了。”孟远呐呐自语:“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这么多年,我终于搞明白了。我永远多做多错,而你就算是远在天涯,也永远是对的。”
孟远又站了起来,站到了窗口。从这里望出去,是一片枫树,环绕着一个人工湖。白天的时候,风一吹,树叶扑簌簌地掉在湖面上。这会儿正有一个清洁工在那边清理。
她深沉到无法自拔的感情就像这些树叶一样,粉身碎骨扑身而下,而蒋勘正在第二天就忘了,干干净净,早被理清。
“你什么都比不上我,甚至根本不爱他。但是你唯独胜我一点,那就是阿正爱你啊。”孟远抚了抚自己的胸膛,那里面的一颗心因为自己亲口说出这个事实,上下跳动,在油锅里翻来覆去。
“而这一点,就已经将军。”
孟远终于回过了身,不知道什么时候蒋勘正已经站在了病房里。他盯着自己,眼神冷漠。
年少时,她没有犯下大错,他的教养使得他对自己也是照拂有加。可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他没有对她更加好,反而越来越差。
他如今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冷漠的,嘲讽的,厌恶的,甚至憎恨的。三年里无言的付出与讨好,却换不来他一点一滴的爱。
其实蒋勘正跟她孟远,都是执着的人。只可惜他们执着的对象不是相互的。
“我来看看她。她还好吗?”
蒋勘正又盯了她一会儿,才道:“已经在康复了。”
“哦。”孟远点点头,她朝着蒋勘正笑了下,身高的差距她还是仰望着他。
蒋勘正皱起了眉头。
孟远又朝他笑了笑。
今天她朝他笑的次数是三年里最多的一天,蒋勘正不懂她的意思,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答应跟你离婚,但是股票、基金、房子、车我通通不要。唯一的要求就是我不想跟你爸妈说离婚的事,希望你来搞定。”
孟远是带着笑跟他说的话,蒋勘正一时怔忪,心脏那块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下,麻麻的。
“好。”他答应。
孟远朝他点了点头,终于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离婚了。今天的更新,我现在速度很渣,辛苦你们等了~么么哒~
chapter14
孟远又请了一天假,再次回到了临江公寓。布桑城天气逐渐变冷,她裹着黑毛衣慢吞吞地在小区的路上走着。从远处看,她的背影孤单而又冷清。
大清早的天气,空气对于孟远来说有点冷冽,她垂着头轻轻地咳着。黑色的发,黑色的衣,中间只露出来一截白皙瘦弱的脖颈,触目惊心。那样瘦,仿佛只剩下了骨头,明明不大的年纪,却已经习惯向生活低头。
蒋勘正刚从医院回来,沈溥昨天来看他,给他留了一辆路虎,美其名曰是庆祝单身。那会儿秦愿还没醒,蒋勘正打了电话给家里把吴嫂叫到了医院,自己回家洗漱准备回趟公司。
刚刚开进了小区,就看见了孟远。时至今日,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结果。本来以为孟远会死拖着不离婚,后来却发现竟然这么好解决,甚至连财产都不需要分配。沈溥大声叫好,知道他们今天办手续,连忙安排了今晚的派对,说是一定要好好庆祝。
此时此刻,要是搁往常,他必定开着车从孟远身边呼啸而过。可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手下的反应几乎不经过大脑,一直在慢慢得跟在她的身后。
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居然没有发现自己。一直等到下了车,看着她进了公寓。
屋子里还是27度,今天是吴嫂正常上班的日子,孟远扫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她的人。家里还是老样子,打扫得很干净,厨房里甚至还有冒着热气的小笼包。
孟远径直上了二楼主卧,将梳妆台上自己的东西收拾进包里。又整理了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最后才到了衣帽间。
在这里,她给蒋勘正打过领带。刚嫁给他的时候,她几乎什么都不会。直到有一天学校的老师问她会不会打领带,她才赶紧去学。她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学以致用。
傻乎乎地练习了很久,每次看着蒋勘正都下意识地看向他的领带。她不是会说话的人,又怕他用言语击伤她。总是慢慢地等啊等,心里偷偷地期待。直到有一天,他收了一条新领带,那条领带也稀奇,一般打法还真打不好。
蒋勘正一个人弄了好久,眉头微微地蹙着,可他又不是容易放弃的人,斗争了好久。这个时候,孟远才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我帮忙?这个我好像会的。”
蒋勘正斜着眼看她,她傻愣愣地朝他笑。大概是时间上实在是来不及了,他终于点了点头,放开了手。
孟远才多高啊,堪堪站在他的胸前。蒋勘正身上好闻的气息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那么近的一刻,孟远不敢太奢侈,于是小心翼翼到十分慢吞吞,最后还是蒋勘正看不过去,不耐烦地问了句:“你到底会不会?”
“会的,会的。”这才打上最后一个活结,目送了他出去。
记忆总是心酸而深刻。孟远兀自一笑,从衣帽间掏出来两个大箱子。她的衣服不多,很快就收了出来。她抱着两个大箱子挡住了自己的脸,只能低着头看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蒋勘正就这么看着她跌跌撞撞地下来。原来她既然这般弱小,这应该不是孟远,孟远应该是心狠手辣、手段高明的女人。
孟远下了楼梯,放下来纸箱子才看到了蒋勘正。她有一瞬间的尴尬,几乎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毕竟是那么深爱的人。她只能又朝他笑笑,打着不痛不痒的招呼:“你回来了?”
蒋勘正点点头。这个时候晨起的太阳正好从落地窗户里照进来,他整张脸浸在一片金黄色的光中。孟远有一瞬间的恍惚。那是一张温和的脸啊,一如许多年前的模样。
可是蒋勘正说出来的话却兜头泼了她一盆冷水。
“这会儿有时间么?正好可以去趟民政局。”
孟远的心早已经历大起大落,这会儿只剩下一颗麻木的心对着他木木的笑。
她也不知道除了笑,她还能做什么?
“我知道了,能麻烦你把东西帮我送到学校宿舍么?我请了一天假,随时有时间的。”
蒋勘正点了点头,孟远局促地站在那里,明明已经是这个屋子三年的女主人,却还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哦,那个,吴嫂今天没来上班么?我想跟她告个别。”
蒋勘正推了推眼镜,随手脱了外套,从地上搬起孟远的两个纸箱子。随后又告诉她:“我让她去医院了。”
去医院里照顾谁不言而喻,孟远赶紧点点头:“哦哦,那也没关系,麻烦你帮我说一声。”
蒋勘正轻轻松松地扛起两个箱子,侧头无声地望了望孟远。孟远对蒋勘正的所有动作都清楚明白。是让她走的意思了。孟远连忙拿起装好的包。
这就是告别了啊,孟远掏出了自己的钥匙环,扯下了钥匙,不小心还划破了手指。她的手有些僵硬,硬生生地掰开了钥匙圈,将钥匙放在了客厅的桌上。
果盘里还有她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水果,冰箱里还有她亲手包的馄饨。这个家里她留下了,可是这个家却留不下她了。
孟远终于看了最后一眼,带上了门。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三年里从来没有做过的位置。她从前一直以为要让自己与将勘正离婚,她会死的,可是现在她除了心里空荡荡的,反倒生不出歇斯底里的情绪来。
划破的手指血已经止住了。她又习惯性地垂着头,无意识地摸索着。
蒋勘正皱了皱眉,腾开来一只手,从储物柜里摸了大半天,终于摸到了一张创口贴,递给了孟远。
“谢谢,谢谢。”孟远道了两次谢,有点诚惶诚恐。
蒋勘正嘴角扯出一丝笑:“孟远,你不用这样。我希望我们之间清清楚楚,房子股票依旧有你一份。不过,我希望,以后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飞蛾扑火般的爱,最终没有打动那颗磐石般的心。她永远站在最底下,即便努力万分地伸出双手,也丝毫够不到夜空中那颗最远的星。
“你知道…”孟远缠上了创口贴,声音轻而缓:“我是那么爱你啊。”
她几近喃喃自语的话,没有传到蒋勘正的耳朵里。
民政局很快就到了,孟远开了车门,从包里掏出红色的小本本。她忍不住翻开了看了一眼,蒋勘正脸色僵硬而冷漠,而她则是做贼心虚,连镜头都没有敢看。
办理的过程太快了,面色冷淡的工作人员只问了他们确定没有这一个问题。
蒋勘正点了点头:“想好了。”然后眼神便无声地扫向孟远。
“我也是。”
“啪!啪!”两声,红本换成了蓝本。
在法律上,她已跟他再无关系。而在情感上,她从来走不进他的世界。
走出民政局,太阳已经暖洋洋地照上来了。孟远自己抱起了两个纸箱子,拦了辆的士,朝蒋勘正点点头:“我先走。”
这一次,她总要先走。
蒋勘正看着孟远的车驶出了他的视野,电话便响了起来。
沈溥浮夸的话语顿时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阿正!欢迎你回到单身的世界!晚上老地方,周恪初那小子好不容易将自己儿子托给他叔叔了,你可得出来啊!”
“你自己玩吧。”
“我擦!你…”
沈溥还没说完,蒋勘正已经挂了电话,他再看孟远,已经找不到踪影了。
当初她大张旗鼓,费尽心机挤进他的生命,没想到离开地却那样无声无息。
竟然那么顺利,蒋勘正发动了车子,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迎面而来一辆急救车呼啸而去,蒋勘正扫了一眼,车速加快,到了医院。他摘下了戒指,随手放在了兜里,上了二楼。
却没有想到秦愿竟然不在病床上,他立刻去找主治医生,却碰到了周恪初。那人,站在神外科外走来走去,神情专注,脸色却像是镀上了一层寒霜,连蒋勘正路过他身边都没有察觉。
秦愿已经醒了过来,正在做检查。蒋勘正这才又回去跟周恪初打了招呼。
“老周!”
周恪初下意识地点点头,愣愣地看着他:“哎,你知道刚送来的病人是谁么?”
“谁?”
“在民政局旁边出的车祸,估计得死了,这会儿正在找病人家属呢。谁知道是谁啊?”
蒋勘正心里嗡的一声,他突然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周恪初看了看表:“就刚才,不过二十分钟前吧。”
“那你在这里干嘛?!你认识么?!为什么要问我认识么?”
周恪初脸色突然一沉:“我来找人,她做手术了,没人签字,耽误时间。我在等她。你可别问我找谁。”
蒋勘正掏起了手机,手指莫名地发起抖来,拨向了那个没有拨过几次的号码。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更新一直很晚,真的对不住大家了,以后更新跟大家说明,千万别等了。明天的更新估计也是这个时候,鞠躬!
chapter15
“嘟嘟”的几声,一直没有人接,电话声之间的间歇突然变得冗长而令人烦躁。蒋勘正的眉头微微蹙起,心里莫名其妙便生出许多胡思乱想。
电话被挂断,急促的忙音让蒋勘正突然涌上来一股怒气。她什么时候敢挂过他电话了?!
周恪初见到蒋勘正的神色一变再变,便说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你要是不认识,那也就算了。只是现在医生都在等着做手术呢。”
蒋勘正又重新拨起了电话,也没仔细听周恪初的话。
孟远在出租车里,透过挡风玻璃看了最后一眼。蒋勘正转身离开的背影依旧决绝不留情面。她垂头看着离婚证这三个字,拒接了蒋勘正的电话。
她所做决定都万分艰难,如果选择回头,便又要痛彻心扉。所以只好躲开一切诱因,哪怕就这一天,让她先走。
没想到蒋勘正又再一次打来了电话,孟远看着闪动的“老公”两个字,眼眶渐渐发红。
司机从民政局门口拉的人,又在后视镜里看到她这番情形,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秉着宁拆十庄庙,不拆一桩亲的原则,对着她说道:“小姑娘,是你老公吧?赶紧接吧。”
铃声愈来愈响,孟远摇了摇头,又挂了蒋勘正的电话。
蒋勘正怒极反笑:“胆子倒一下子变大了呵。”
“孟远?”周恪初一寻思,已经猜中了几分:“你不会是刚刚从民政局那边过来吧?你以为孟远出事了?”
蒋勘正终于放下了手机,看了周恪初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迈开了脚步就离开了医院。
孟远下了出租车,扛着两个大箱子慢慢地爬着楼梯。学校的职工宿舍条件也不是很好,学校建校已经一百多年了,职工宿舍用的是最老的房子。孟远又住在五楼,吱嘎吱嘎地踩着老旧木制楼梯,一层一层地往上走。
她做人其实是失败的,路上碰到好几个同系的老师,见她搬着大箱子也没说要帮忙的话。她这些年所有精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这会儿失败了,简直生活都覆灭了。
可是即便燃成了灰烬,她已经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走。
终于到了宿舍,新学期开始的时候蒋母本来做主要把她的宿舍都给退了,当时她下意识地拒绝了,这会儿正好有了一个栖身之地。也就过了一个暑假,单身小宿舍,也没有多少很脏的地方,只要擦擦就好。
孟远从洗手间里放了一盆水,将自己稍稍长长了的头发扎了一个短短的马尾。撸上毛衣袖子,露出来细弱白皙的手臂,她立刻干起了活。
她做得很认真,连角落里仔仔细细的地方都擦干净。所以在门被蒋勘正带着怒气一脚踢开的时候,人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孟远呆呆地望着他,似乎十分不理解他为什么来了这里。
“为什么不接电话?!”蒋勘正居高临下,语气冷硬。
孟远被他这一吼,手中的抹布“咚”的掉进了水里,溅起来几滴水珠,滴到她的手臂上,带着几分凉意。
“你有什么事么?”
见她这样丝毫不伤心的态度,蒋勘正突然一声冷笑:“好,好。孟远,你厉害。”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生而去,看得出来很生气。孟远莫名其妙,心里又委屈开来。她已经做到他一切要求的事情,委曲求全到这种地步,还是看不到他一点好脸色。
孟远一下子坐到了床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继续开始整理。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她也没有吃中饭,不感到饿,和衣睡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接到了傅家琪的电话。
“孟远,能赏光吃饭么?”
孟远从床上坐了起来,一阵昏眩,胃里翻滚地厉害,一个没忍住,吐了一地苦水。
“喂!孟远,你没事么?!”
孟远擦了擦嘴,脸上浮起几丝不正常的红晕,她虚虚地开口:“还好。家琪,你都不用去看秦愿么?她好歹也在医院里啊。”
“哎呀。废话那么多,孟远你快出来,来国家大剧院,我有事跟你谈,边吃边说。”
都是没有被拒绝过的人,说话总是无意便带着命令的口气。也不曾想过听着的人是什么感受。孟远抚了抚额,从抽屉里拿出几颗药,就着凉水吞了下去。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出门。傅家琪心思单纯,他是老朋友,长大之后友善许多。孟远知道,他是为她好的。
她坐了辆公交车,坐了好几站的路才到了剧院,那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路上有点冷。傅家琪将手插在兜里,在门口受着冷风在等她。
他一见到她便喊:“孟远!快点!快点!饿死了!”
孟远小跑了几步,连忙到了他身边。傅家琪皱了皱眉看到她只穿了一件黑毛衣,问道:“不冷?”
“还好。”
强词夺理,明明已经发抖了。傅家琪腹诽,不过也没说什么,他再了解不过孟远的个性,于是连忙带她去了车库。
傅家琪开了一辆宝马,也是性能很好的车。他开车很稳,也从来不强车道,倒令孟远刮目相看。他这么真强好胜的人,真是难得。
傅家琪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没想到吧。说实话,孟远我这些年能够遇到的对手很少。心思也慢慢沉了下去,可别再把我看成小孩子那个时候。”
“是。”孟远点点头:“我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