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而响,就像是孟远心底那个盖着秘密的大井盖一下子断裂的声音。
“秦愿被人绑架,我看见了跟了过去。她求我回去报信,大是大非之前,我虽然不喜欢她但不至于不救她。你们先逃出来,那群人就像是疯了一样,逮着我就打。”孟远抬了抬她的左手:“所以,我的手就断了。后来警察来了,我被带到派出所做了笔录就到了医院。”
“这些你都知道,呵。”孟远点了点自己手心的伤疤:“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一住院,秦愿就来看我了。她问我,孟远,你手断了,明天的比赛怎么参加?那傅家琪不久成了最大的赢家?”
“她当天出去过…”蒋勘正呐呐自语。
“秦愿又跟我说,她很喜欢傅家琪。”孟远陷在回忆里,双眼如同黑墨:“所以,我说,那秦愿你明天跟傅家琪出国,不要再回来。然后呢,我就把自己打了石膏的手撞到病床的栏杆上,这下终于让她放心了,我怎么着肯定不能比赛了,以后也拉不了琴,这样傅家琪永远少了我这个对手,很快就能出人头地。事实证明,我的话没有错。”
“孟远…”
“你不用说话,我知道我蠢到无可救药。我当时就是吃了**药,以为让秦愿走,又撒谎逼你娶我,就能有好结果。”
“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当年一个人跟过你们回家多少次,就像是一个变态狂一样。”
从前的孟远就是这样啊,钻到胡同里,一条道走到黑。
“阿正,你要知道我曾经爱你到自我犯贱,付出全部身家也要得到你。”
蒋勘正终于听到他想听的真相。可是他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心里的那块石头越压越深。他好像透不过气儿了,扯了扯领带。
“可是不得不说,是秦愿提醒了我,跟我做了交易。而且,撒那样一个谎,也是她教我的。她说过,你这样的家庭,不想把事情闹大,一定会妥协。”
孟远站了起来,有一下子没有站稳,脸色霎时发白。可是她却如释重负,又道:“事到如今,我已经得到报应,希望你放我一马,我们各走各的。”
孟远很快就拎了包,往门外走。
蒋勘正坐在位子上,没有动弹,几秒之后,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握成拳,狠狠地砸向了桌子。
“咚”的一声,咖啡杯从桌上掉了下来,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他缓缓地转过了头,看到窗边的风景,看到正午的光斑,看到孟远站在红绿灯前的身影。
蒋勘正终于站了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但是很快,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一路狂奔。
绿灯了,斑马线上只有孟远一个孤寂的背影,她好像在包里找什么东西,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个人。
蒋勘正离了大概三步的距离,他隐隐约约看到了孟远掏出来的药瓶。
电光火石间,蒋勘正突然大喊一声:“孟远!让开!”
他一下子撞开了孟远,孟远被人一个大力撞到了路边。
只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孟远便看到了躺在血泊之间的蒋勘正。
明明红灯呢,车子怎么就冲了出来。孟远手上的包“啪”的掉了下来,蒋勘正后脑勺开始慢慢地涌出一股一股的鲜血。
他的眼镜都不知道掉在了那里,他躺在那里,喘着粗气,似乎是看到了她,眼睛眨了眨。
“阿正…”
四面八方的人涌上来,蒋勘正被包围在人群之中。孟远忽然就看不见了他。
她终于踏出了脚步,扒开了人群。她的脸还是木的,身体却已经不由自主地伏在了蒋勘正的身边。
蒋勘正嘴角微微地勾起来,他轻柔的声音就像是羽毛。
他只是一声声喊:“孟远,孟远,孟远…”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的声音。孟远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终于说道:“阿正…你不要说话了,好不好?”
大概十分钟过后,救护车来了,而蒋勘正真的不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狗血来啦!
谢谢ally美人的地雷!你的督促!俺get!

第31章chapter31
楠木市第一人民医院里急诊的小护士李青青今天特别忙。车祸送来了一个男的,撞得头破血流,旁边的医生忙得脸色发青,对着她吼道:“上氧气!”
李青青手上一个不稳,不小心推了那个车祸男一把。那个男的顿时鲜血“汩汩”地冒出来,整张脸面目模糊。
立马推进了手术室,家属签字的时候她看到了一直跟在旁边的女人。那是一个存在感特别低的女人,垂着头,待在一旁一言不发。李青青走过去问:“小姐,你是家属吗?”
那女的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只顾着一个劲地看着地面。
李青青有点儿不耐烦,于是她点了点那个女人的肩膀:“喂,小姐,快点签字吧,正要做手术呢!”
“我是前妻。”
那个女人小小的声音,低得简直听不到。
“我马上打电话通知他父母。”
李青青看着她从兜里掏出手机,这才又注意到她手上沾了好多血,她颤颤巍巍拨了好一会儿的键盘,也没有打出去。最后就见她终于抬起了头。
那张脸,让李青青心里很不是滋味。一双大眼仿佛全无灵魂,一张脸只是木着,脸色煞白,就像死过一样。
“不好意思。”她隔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李青青:“你能帮忙拨一下上面写妈妈的电话吗?”
等到蒋母赶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了。医院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消消毒水的味道,孟远捂着嘴,坐在走廊边。胃里空荡荡的,却也不觉得饿。
“远远!手术做了多上时间了?”蒋母心焦的问。
孟远这才抬起了头,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想半天才答道:“好久了,大概四个小时了。”
蒋母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捂着心口就坐了下来,嘴里喃喃:“四个小时,那是大手术。”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白大褂走了出来问道:“谁是蒋勘正的家属?”
蒋母撑着墙壁站了起来:“我是他妈妈。”
“颅内神经受损,发现大血块,手术现在有两种方案,一种是立马进行清除,百分之二十的存活率。另一种,是保守治疗,先缝合,血块后期依靠药物清除。”
“远远,远远。”蒋母回过头立马抓住孟远的胳膊:“他爸爸去了燕京,你快打电话叫他回来。”
老人家已经六神无主,只想着能找到家里的主心骨。医生于是便把目光转向了孟远:“小姐,情况危急,麻烦你赶紧打电话。”
打的是私人电话,蒋父的声音低低的:“远远,你好,我暂时在会场,你有什么事?”
孟远掐着自己的手,一字一句地道:“阿正出了车祸,开颅去血块百分之二十的存活率,还是保守治疗?”
手机的那边忽然传来沉重的“噔噔”声,仿佛是凳子倒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先保守治疗,等情况好一点,转回布桑来。”过了大概几秒钟,手机那边终于传来了回复。
医生得了回复,立马进了手术室。孟远陪着蒋母坐在手术室门外。她看着手术室门口的灯一直亮着,一直亮着,就好像自己的那颗心一直被拎到了高处,就等着被摔下来,到粉身粹骨。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旋着蒋勘正一张倒在血泊中的脸,他的脸被血糊了一半,平常高耸的鼻梁贴着地面,若无声息的模样。仿佛从前高高在上低着头皱着眉看她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她那时候坐在呼啸而过的急救车上,看着他一点一点地闭上眼睛。上车之前,他已经丝毫说不出话来了,只是一双眼半闭半合看着她。孟远暗恋他这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里,他的每一个眼神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那一刻,她居然什么都不懂。
蒋勘正最后闭上了眼睛,他狭长的睫毛上面滴着一株血滴。
“为什么要推开我?”孟远在那一刻,伸出了手去抓住他,想把他摇醒好好问:“既然那么厌恶我,那么恨我,为很么要救我?!”
只是,她已经得不到答案了。
蒋勘正到现在为止,进了手术室那么久,给孟远一种错觉,好像他永远不会醒了。
手术室的灯还在亮着,蒋母紧紧地握着孟远的手,仿佛那是她最大的支撑。
“远远,阿正怎么出了车祸?”蒋母好半天才问了一句话。
孟远的手一僵,轻轻说道:“有车子向我撞过来,阿正推开了我。”
“他…”蒋母摇了摇头,叹气:“他其实看上去精明,从小到大总被人夸聪明,学习好,总是受人羡慕。其实我知道,他骄傲得很,也傻得很。”
“你们都傻得很。”蒋母看着手术室又问道:“他爸爸回来吗?”
孟远点了点头:“说是立马赶来。”
即便是保守治疗,手术还是做了很长时间。大概到了晚上八点多,蒋父终于赶到了。他随身带着几个秘书,看到蒋母和孟远依偎在一起的姿态,顿时眼眶一红。
他立马吩咐人把蒋母和孟远送回酒店休息。蒋母却固执地要留下来。可是连孟远都看出来了,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伯母,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你放心。”
蒋母还是不肯,坐在手术室门外,一动不动。蒋父心里焦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孟远又说道:“蒋妈妈,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她低着头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小的仿佛不存在:“这个世上,你又不是不是知道,我最爱的连自己都不是,一直都是他。”
蒋母捂住了脸庞,听到了这句话,缓了好一会儿,她又抬头看了眼蒋父,看到他点头才答应先回酒店。
蒋母走了之后,蒋父立即联系私人飞机只等蒋勘正情况好转就回布桑城。
孟远站了起来,慢慢地想手术室门边走过去,门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其实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趴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里面,也不知道看什么。
她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乐团工作人员的电话,接了起来。
“喂,孟远,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吗?场地我们已经看好了,并且签好合同了。明天就能回布桑了。喂!喂!孟远!你在听么?”
“我在的。”
“哦,你现在没事吧?怎么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过啊,我们在订票呢。你回去吗?”
孟远又望了望里面,终于说道:“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请一个假,我这边出了点事,朋友出车祸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灯熄了,手术结束了。
孟远立马挂了电话,蒋父已经从后面走了上来,几个秘书一起,孟远退了几步,就那么站在了人群的后面。
病床慢慢地推了出来,孟远听到蒋父问医生的话,医生只是摇了摇头:“只是暂时将病人稳住,风险还很大,需要推进ICU。”
孟远靠在墙上,终于看见了被推出来的蒋勘正。
头发已经被剃得不成样子了,插着喉管,带着氧气罩。平常那一双厉眼此时正紧紧地闭着,若不是机械通气发出的声音,孟远都要认为蒋勘正已经就那么睡过去了。
她跟着他们去ICU,可也真巧,ICU里面出来了几个家属,面色哀戚,后面又跟出了几个年纪大的,已经哭出了声来。
孟远听到几个小护士窃窃私语,患者是一个年轻女人,也是出了车祸,肋骨j□j了肺中,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在ICU住了几天最后还是走了。
ICU护士看惯了生死,聊了一会儿就又忙工作去了。
可是孟远几乎僵在了那里,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蒋勘正。
如果他死了,怎么办?
她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蒋勘正如果真的不在了,那该怎么办?尤其是本来此刻在生死线徘徊的应该是她。
已然决定要往前走,命运又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多少年,她倾尽全力,用尽满腔心头热血要得到他。她要放弃,是因为太累太委屈。她当时花了多大勇气,才能放下?可是这一刻,老天爷又将她的头生生转回来。
她跟蒋勘正上辈子一定认识,而且她肯定对蒋勘正做尽坏事,所以这辈子要还债。
蒋父终于把蒋勘正安顿好了,他看了眼孟远,劝她:“你也回去吧。吃点饭垫垫肚子,明天可以再来。”
孟远迟疑。蒋父想了想说道:“你先好好吃顿饭,我有事要问你。”
蒋父的眼神若有所思,孟远走了过去,打量了一眼病床上的蒋勘正,将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好的。”孟远走出了病房。
作者有话要说:债我慢慢还好么…这两天你们都等急了,这两天我就认真还债吧。今天一更太晚了,下一更明天发出来,也就是说明天可以双更,早一点,然后后天继续还债,继续双更…

第32章chapter32
“我决定这件事交给警察去查。”蒋父坐在医院的会议室里面,捏了捏眉心:“肇事司机已经找到,是楠木市当地人,一口咬定是自己没看清楚才撞了出来。从表面上来看,这是一桩简单的车祸案。”
“可是我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对不对?远远?”
孟远搓了搓自己的手,只感觉浑身从骨头里冷着。蒋父见了,让秘书弄了条热毛巾,他自己递到孟远面前:“擦擦手吧。”
她的手上血迹因为时间长,就成了一块块黑红色的斑点。孟远接过了热毛巾,无意识地擦了擦。
“那辆车要撞的人是我,而且当时路口那么多车都因为红灯没有走,偏偏那辆车开来出来。”
“远远,你平时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孟远虽然平常不善言辞,但是从不与人交恶。她下意识便摇头:“没有过。”
蒋父的脸色很难看,他转过身对着秘书说:“小陆,把文件袋拿过来。”
文件袋拿来之后,秘书小陆贴心地离开了会议室,并帮他们把门关好了。
他这种行为,明显是已经知道文件袋里装了些什么,并且肯定是非常私人或者见不得人的东西。
蒋父将文件袋拆开,里面是几个小芯片和一大叠资料,包括照片和各色的档案。
芯片插入手机中,影像又都是孟远。
她在吃饭,她在跟人打电话,甚至于她在洗澡。
孟远浑身毛骨悚然,她的生活每时每刻都在被监视着,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是…谁?”孟远死命地握住手,问道。
“陈三,小愿的朋友。这些记录是从你离婚进入乐团开始的。”蒋父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已经完全不了解小愿了。”
“你的意思是…”孟远感到不可思议:“秦愿要杀我?!”
“我明天回布桑,会找她好好谈谈,目前陈三还没有找到。我今天跟你谈的目的是,让你自己小心点,我也会派人在这边看着。另外,阿正目前还需要拜托你。”
孟远知道秦愿从来是一个狠心的人,却没有想到她竟然手段这么狠毒。她感觉气一下子没有上来,尤其是眼前还摊着自己一张张明目张胆的偷拍照时,背脊顿时冷汗涔涔。
“她这是在犯罪!”孟远浑身发起抖来,声音止不住的拔尖:“她这是在犯罪!”
“孟远!”蒋父立马拍了拍她的肩:“你冷静下来,现在不是乱了阵脚的时候。你保护好自己。如果小愿真的有罪,我绝不姑息。”
“好,好。”孟远死命地掐着自己的手,指甲按在手掌上,出了血红的印子都浑然不觉。
第二天早上四五点的时候,蒋父坐了最早一班飞机真的回了布桑。而傅家琪这个时候也从布桑出发来了楠木市,他从今天开始将在楠木市音乐演奏厅开始排练。
秦愿前几日还缠着自己,大有死活不分手的架势,可是从昨天开始却突然消失了。
不过傅家琪到了楠木市第一个电话倒是打给了孟远。
孟远坐在早餐店里,蒋母让她出去先吃点,千万得保存体力。早餐店里很热闹,热腾腾的包子,白气飘到空中,这么冷的天就像是雾一样。
傅家琪就那么怒气冲冲地出现这层层薄雾之后,他冷眼看着孟远,哼哼了两声。
孟远终于站了起来,走出来问他:“来排练了?”
“谁要死了?!你非得留在这里?!不知道乐团时间很紧么?陆路是你挑上来的,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这一连串的质问,孟远疲惫地摆了摆手,只是答道:“蒋勘正现在还在ICU,要不是他,在里面的就是我。”
“你?!”
孟远轻轻地笑了笑:“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他为什么要推开我自己被车轮碾过去。”
早晨的霞光万丈,金灿灿地照在所有人身上,可是孟远就站在一片雾气之后。傅家琪总是觉得她的眉眼渐渐地、渐渐地隐了下去。
他心中有鼓声点点,由轻到响,搅得他心烦意乱。傅家琪额角青筋冒起,顿时便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孟远朝他笑笑,看上去像是毫不在心上。可是傅家琪还是生气:“孟远,你这下要完了,蒋勘正发的真是大招。但是你要拎清楚!你想想,你到底要什么?!一辈子待在他身边,以他为重心,还是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孟远垂头又笑了笑,她到底要什么呢?
小时候,想要拿世界冠军,想站在世界最高的舞台上。十七八岁的时候,想要和蒋勘正一辈子在一起,不惜付出所有代价都要得到他。
可是现在,她已经二十六了,她想要什么呢?
“孟远!你小时候不是说过要去意大利么?!你不是要说要去看帕格尼尼的故乡的么?!”
他这么心急,恨不得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孟远拍了拍他的臂膀,抬起了头:“家琪,我一直要谢谢你。是你给我机会。你说这番话的目的我也明白。”孟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她的心底有点慌,但是朝着傅家琪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从前那样了。等蒋勘正转回普通病房,等车祸查清楚,我便回乐团。”
孟远又朝傅家琪笑:“真的,我不骗你。”
这种口头保证,可信度又有多少?傅家琪其实心里清楚,孟远当初能够为了一个蒋勘正放弃自己心爱的小提琴,蒋勘正在孟远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他顿时感觉很没有意思,于是便耸了耸肩:“好吧,十一号演奏会。希望之前你能回来。”
还没等孟远答应,蒋父一个跟了他很多年的秘书神色匆匆地向她走来,见她跟别人说话,似乎很急也不在意了。
“孟小姐,太太昏过去了。”
“怎么了?”孟远连忙跟随着他的脚步回医院,连招呼都来不及跟傅家琪打。
秘书见没了外人,神色终于凝重了下来,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道:“病危通知书,阿正又推到了手术室里抢救了,太太刚刚知道消息,一下子血压上来,昏了过去。”
“他怎么了?”孟远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血压、心率急剧的下降,呼吸几乎没有了,医生说原因要讨论后才知道,现在只能先抢救。”
孟远感觉早上喝的那一点豆浆此刻在胃里不停的翻滚,每一步踏在医院的地板上发出“磕嗒磕嗒”的声音,她心里总是一跳一跳。
一个小时之后,又一张病危通知单下来了,医生出来告诉她可能要立马做开颅手术,将血块取出来,但是位置很尴尬,压在了中枢神经上。
也就是说一个弄不好,痴呆、瘫痪甚至成为植物人。
医生让孟远签字,孟远握着笔,发着抖:“不是说可以暂时可以保守治疗的么?”
“病人身体机能下降,若是还不动刀,以后开颅的存活率更低。”
“可是,手术风险太大了啊…”孟远往后退了几步,看了一眼秘书,似乎在求助:“我到底签不签?签不签?”
秘书扶住了她的身子:“我刚打了电话,市长的电话一直接不通。情况紧急,孟小姐你下决定就好,太太和市长都会同意的。”
孟远脸色终于一点一点白了下来,血色全无,她似乎想起什么,立马从口袋里把电话掏了出来。
“滴滴”的两声,霍明朗的声音传过来:“喂?孟远?”
“明朗姐。”孟远叫了一声,一下子竟然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孟远捂住了嘴,呜咽了一声,缓了一会儿才终于又说道:“蒋勘正要快死了…快要死了…”孟远断断续续将病情叙述了一遍。
霍明朗难得回老家,不在布桑城,她听过之后,立马说道:“孟远,签字,不要再耽搁了。”
蒋勘正在手术台上缝好的伤口硬生生被拆了。孟远捂着脸,终于倒在了墙边。
傅家琪赶过来,就看到孟远这番模样,他皱了皱眉头,站在孟远面前轻轻叫她:“孟远。”
孟远抬头看了看他,却又好像不在看他。
傅家琪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孟远轻地好像只剩下一把骨头。傅家琪的手轻轻举起,终于又落了下去,他一下一下轻拍着孟远的背。
“好啦,好啦。不要怕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大场面什么没见过,没那么可怕的。蒋勘正恶人留千年,你放心,他一定会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