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后十八天的期间,他一直停留在药物产生的昏迷状态,而一群科学家正忙着设计一间适合他居住的建筑物——一间能让他维持生存,又保证他能接受控制的地方。有人建议,立刻处决SSW -89—58,但这提议经过考虑后被驳回。
“现在要进入孤儿院一楼东南方的安全室,则必须经过三个警卫的检视。因为这一点,不分昼夜,你都必须将右手放在扫瞄器上,根据你的指纹来确认你的身分。你也要接受视网膜扫描,它会将作视网膜的形式与你接受雇用时就扫瞄储存起来的型式相比对。
“从这里,搭电梯经过地底五层楼的高度,九十九号计划大部分的工作都在此进行。来到最底层,也就是地下六楼,走到长廊的尽头,经过一道灰色的金属门,有一间宽敞的房间,里面只有简单的家具和三个警卫人员。没人会对你有兴趣,他们三个人每六小时轮班一次。除了保证他们会对这间房间及隔壁所发生的事保持警觉外,他们也相互监视彼此的行为。
“这个房间的一面墙,有一个很大的窗子,可以望见隔壁相连的房间。你会不时见到的路易博士和蓝凯斯博士在玻璃的另一边工作。他们是SSW -89—58的设计者,监督对89-58超能力的探讨及使用。当两位博士都不在时,立刻会有三个他们的成员来接管。也就是说,SSW -89-58永远都在监管之下。”
乔从州际二一O 号公路转到州际十号公路时,萝丝一转话头,“乔,你能不能找一个有加油站的出口?我要上洗手间。”
“有什么不对吗?”
“没事,我只是想要……上洗手间,我讨厌浪费时间,我要尽快赶到大熊。但我也不想尿湿了裤子,好吗?”
“好的。”
萝丝再度把话引人正题,谈马拉萨斯的九十九号计划。
继续向前走,经过一道连结门,进入最后一个房间。那里有一个制作精巧的密闭容器,SSW -89-58就在那里面。
除非有什么意外的天灾,否则他将在里面度过他异于常人的一生。这个容器与几十年前用来装流行性小儿麻痹症死者遗作用的东西相似,就像包在壳里的胡桃一样完全封闭。他被嵌在用软垫作成涂有润滑油的身体模子里,限制了他所有的活动,甚至连手指头都无法动一下。他只有面部表情可以活动,或是痉挛——不过那没人看得见。他由容器外面的一个气瓶,经由鼻夹,直接供应他空气。另外,他还吊了过多的点滴管,两臂各有一条,左大腿也有一条。经由这些管子接受维持生命的营养素,平衡身体电解质的液体和各种药物。
他被插入永久性的导管,以排放他的排泄物。如果任何一条点滴的管子,或其他维生系统松掉或失效,紧急警报会立刻响起,警告他的操控者。虽然仍有备份的维生系统,但维修工作绝不会被耽误。
研究人员和他们的助理必须每天扩音器和89—58对话。
他发地被嵌在钢制容器内的身体,在两耳装配有耳机,嘴旁设有麦克风。职员们可以随意将89-58的话调整到耳语的程度。另外一项精巧的视觉设计,将影像经由玻璃光纤输送至戴在89-58眼眶上的镜片,这样他就能看到需要他施展隔室观物能力的建筑物或地点。
在实施隔室观物的能力时,89—58会活灵活现的描述他所见到的地方所有的细节,不管那里距离多远。并且还会回答操控者所问他的问题。同时经由监看他的心跳、血压、呼吸频率、脑波、眼球的运动,以及皮肤传送电流的变化,侦测出他是否说谎,那怕他百分之九十九说的都正确。他们经常将已搜集到的可靠情报,要他去刺探,把他的答案与档案内的资料相比较,以测试他的可靠性。
他是被公认的坏孩子,不被信任。
当89—58接受指令进入某特定人土脑子里时,不是把他个人除掉,就是利用这个人来除掉另一个人。这类交付的工作叫做“湿答答任务”,这个名称来由是因为执行任务时,经常会弄到鲜血四溅的。但对89—58则不然,因为他不是进入干爽的房间,而是进入人类脑子的最黑暗处。每当他执行完“湿答答任务”之后,他总会向鲍博士或蓝博士描述当时的情况。经过无数次这样的任务之后,鲍易和蓝凯斯及他们的助手,都能在仪器还没有异样显示之前,就能分辨出他有没有撒谎。
对他的操控者而言,89-58脑中视觉显示所产生的电流活动,很清楚的将他在每个时刻所从事的活动,一一都显现出来。当他仅从事隔室观物时所显示的电流型态,根本上与他从事“湿答答任务”时有所不同。如果赋予他的任务,仅仅是去观察某个地方,那在观察时,他违抗命令擅自进入那地区某人的脑中,不论是实际的反叛行动,或是纯粹为了好玩,他的操控者都能立即知道。
若SSW 一89—58拒绝接受指令,可以用很多方法修理他。装在他身体模子及尿液导管内的电极就会启动,选择他从头到脚最柔软的部位,或全身的皮肤,给予极为痛苦的电击。电流所造成的尖锐声,会传进他的耳朵。令人作呕的烧焦味,也会进入他的呼吸器官。
另外,还可以使用不同的药物,造成他生理上突然的痛苦和恐惧,像是肌肉的剧烈痉挛,以及刺激他的神经末梢。
但这都不会危害到这个无价之宝的生命。
若89-58乖乖的接受指令,那他可以获得五种奖赏的其中之一。虽然平常注射点滴,使他能吸收主要的营养素,如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维他命、矿物质,但他可以选择另一条喂食的管子,从模子通到他的嘴里,使他能享受一些可口的饮料,像是可口可乐、苹果汁或巧克力牛奶之类的。
其次,由于他是个钢琴神童,酷爱音乐,所以可以用披头四到贝多芬的所有音乐大师的作品来奖励他。
第三,整部电影可以传送进他眼睛上的镜片,由于是如此的接近,因此可以让他更有身历其境的感觉。
第四,他会被注射振奋情绪的药物,使他像世界上其他的孩子一样快乐。
第五,也是最好的奖品。有时可以允许他运用隔室观物的能力,到他想去的地方。这一段历险的过程里,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他知道自由的可贵。
一如往常,看管这密闭容器的警卫,不会少于三个。因为89—58一次只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如果三人当中任何一个,突然变得暴力,或展现出不寻常的行为,其他两个人可以拉动开关,将足量的镇静剂注入点滴中,可以使89-58立即陷入昏睡。万一这项措施失效,那么按下末日按钮,致命剂量的神经性毒药,会随着镇静剂注入。在三至五秒之内,使他丧命。
在观察窗另一边的三名警卫,面前都有一个相同的按钮,供他们自行决定使用。
SSW —89-58并不能看穿人的思想,他不具有精神感应能力,他只是能压抑住他所进人之人的人格,并控制住他的心理状态,所以九十九号计划的研究人员,为此而意见分歧。到底89—58没有精神感应能力,是幸还是不幸。
还有就是执行“湿答答任务”时,他必须知道目标的位置,才能侵入他的脑子里。他不能随意地在茫茫人海之中寻找目标。他的操控者先要确定目标的位置,再引导他前往。
一旦目标所在地的建筑物或车辆的影像,出示给他看之后,而且所在地的地理位置也进入他的脑海,他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会受到建筑物墙壁的限制,无法超越原先就存在的藩篱而有效地去寻找所要找的目标。没人知道为什么会存在着这样的限制。也许这是因为心灵的自我只是某种形式的能量波,反应到开阔的空间时,就好象一块含有热量的石头被放置在冰冷的房里,热能向外幅射而逐渐散失。他可以在户外练习隔空观物,但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这项缺点,让89-58的操控者深感挫折,但他们相信并希望他这方面的能力能与日俱增。
密闭的容器每周开启两次,操探人员会替他们的无价之宝清洗。他会被注射大量的镇定剂,而且“末日按钮”仍与其相连。工作人员用海绵彻底地将他清洗,并刺激他的皮肤。他的排泄物也从模子中清理干净,刷洗牙齿,检查眼睛是否有被感染,然后用抗生素冲洗……。
虽然89-SS每天接受低压电流的刺激,使他的肌肉不至于萎缩,但他仍橡第三世界被干旱及邪恶政客所迫害的饥饿孩子,只见他苍白得像一具尸体,因为缺乏运动而使得骨骼细小,当他无意识地弯曲自己纤细的手指,抓住着护人员的手时,甚至比不上摇篮中婴儿的握力。
有时在注射镇静剂而使他陷入昏迷的时候,他会喃喃喊语,听不清说些什么,但周围的人可以感受到那种绝望与孤寂。他有时会低声饮位,有时会放声大哭,似乎正飘浮在一个悲伤的梦境里。
加油站里只有三部车在自动加油,驾驶眯着眼侧着头,以避免眼睛被风吹进砂粒。
加油站灯火通明,虽然乔和萝丝并不是通缉犯,他们的照片也没出现在当地的新闻节目上,不过乔还是宁愿避开别人的注意。他将车停在靠近洗手间的建筑物旁边,那里比较阴暗。
乔此刻的情绪可说是异常紊乱,因为他已知道造成这悲惨坠机事件的原因,也知道凶手是何人,以及其中曲折离奇的细节。这些真相就像一把外科手术刀,将他在痛苦中慢慢愈合的疤痕,又一点一点的切开来。
乔将车子熄了火,一语不发地坐在那里。
“我实在不明白,他们是怎样发现我在那班机上的。”萝丝说:“我已经非常谨慎了……但我知道他何时用隔室观物的能力扫视座舱内的所有旅客,因为那时的灯光忽然奇怪地暗了,我的手表也出了问题,有一种困鬼的感觉,我知道这就是征兆。”
“我曾和一位交通安全委员会的调查员谈过,她在座舱录音带被实验室的一把火毁掉之前,曾听过它的内容。这孩子当时是在白机长的脑子里,萝丝。我不明白……他不是只要除掉你吗?”
“他是奉命要除掉我和那女孩两人——对付我,他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但对付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乔大惑不解地问,“妮娜?他们那时为何会对她有兴趣?
她只不过是一个乘客而已,不是吗?我认为后来他们会追踪她,是因为……呃,因为她和你都活下来了。“
萝丝避开他的眼光,“乔,拜托你去拿洗手间的钥匙给我好吗?让我休息一下,去大熊的路上,我再把其余的部分告诉你。”
乔走到贩卖部,从出纳员处取得钥匙。当他回到福特车时,萝丝已在车外。她斜靠着前方的挡泥板上,背转过来,在风中畏缩地耸着两肩。她的左臂弯曲地贴着胸部,手却不停地抖着。她的右手将运动上衣的翻领紧拉在一起,似乎八月的暖风,使她觉得不胜寒冷。
“帮我开门好吗?”她说。
乔走到女用厕所,当他开了门打开灯的时候,萝丝已到他身边。
“我会尽快的。”她说着,并从他身边擦过。
门关起来之前,乔在明亮的灯光下,看了一眼她的脸,气色实在够差。
乔没回车上,他靠站洗手间的墙等待萝丝。
根据精神病房的护士们说,她们大多数的病人,因为圣塔安娜山风而引起精神病发作的比例,比月圆时分引起发病者还高。这不仅是那可怕的风声像是一个怪异的猎人和他所追踪的怪兽的嘶吼,还有它从沙漠带来的威性土昧及奇怪电行,这和其他那些湿度较高的风不同。
乔现在晓得为什么萝丝会将翻领拉紧,畏缩在里面了。
因为今晚的山风和月亮,都透露着一种巫毒教派的神秘气氛,让人从脊骨里,感到一阵凉意窜出——只要一想到一个无父无母又没名字的小孩,活在他的铁棺材里,竟是可以这样来无踪去无影地进入被害者潜意识的世界。
“我们正在录音吗?”
那孩子知道座舱通话录音机——而且他留下了求救的呼唤。
“他们其中一个叫跑路易博士,一个叫蓝凯斯博士。他们对我做了很不好的事。他们糟蹋我。阻止他们。叫他们停止伤害我。”
不管他是不是反社会、精神病还是杀人狂,他终究不过是个孩子。就算他是野兽、是一个可增可怖的人,但毕竟仍是个孩子。他没要求被生出来,如果他是邪恶的,那也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他们没有教导他身为人的价值,却把他当成武器使用,为杀人而奖赏他。如果他是野兽,也是一只值得怜悯的野兽,因为是他们让他如此迷失又孤独地在悲惨的迷宫中流浪。
虽然可怜,亦复可畏,因为他仍然在外面四处寻找杜萝丝和妮娜的下落。
这有趣了,这男孩酷爱杀戮,乔猜想,很可能他的操探者并未指示他杀掉三五三号班机上所有的人。但他却以类似抗命的方式这么做了,因为只要他喜欢,有什么不可以。
“阻止他们,要不然我一有机会……当我一有机会,我会杀掉每一个人,每一个人。我一定会这么做,杀掉每一个人,我很高兴。”
回想起手抄本上的那些句子,乔忽然觉得这男孩指的不单是那坠毁客机上的乘客而已。其实当时他就已经决定要杀掉他们全部。他话中所准备采取的行动,恐怕要比那三百三十条人命还要多。
如果给他看的照片及相关地理资料,不是飞弹追踪设施,而是一座复杂的核子飞弹发射基地,那他会怎么做呢?
“天啊!”乔不禁轻呼了出来。
今晚的某处,妮娜正等待在那儿,她在箩丝一个朋友那儿,但如果没有很适当地被保护,将很容易受到伤害。
乔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呼唤萝丝的名字,但毫无反应。
他犹豫片刻又敲了一次,当他隐约听见萝丝虚弱的叫他名字时,他推开洗手间的门,只见萝丝坐在马桶的边缘,她已将蓝色的运动外套及白色的罩衫脱去,罩衫已被血水浸湿了的丢置在水槽上。
乔不知道她在流血,黑夜加上运动外套,使乔一直都没有发觉。他走进洗手间,看见她正拿着一叠湿纸巾作压布,压住胸部上方的左胸肌。
“海滩那一声枪响,”他木然地说:“是他们打中你。”
“子弹穿过去,”她说:“背后子弹的射入孔,很干净也很完整。血已经不会流那么多了,痛也还忍得住……但不知为什么我愈来愈虚弱?”
“内出血,”乔猜测,当他检查她背后伤口时,几乎都不忍心看。
‘哦懂解剖,“她说:”我挨的这一枪,位置可说再好不过了,不会伤到任何血管。“
“子弹可能打到骨头而碎裂了也说不定,碎片当场没有出来,岔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很渴,想从水龙头喝点水。当我弯下身来,几乎昏了过去。”
“不必多说了,”乔说,他的心开始加速地跳动,“我们得去找个大夫。”
“带我去妮娜那里。”
“萝丝,你在说什么呀——”
“妮娜能治好我。”她说话时,眼光带着愧疚地避开了乔。
乔很惊异地说,“治好你?”
“相信我,妮娜可以做到医生做不到的事,这地球上没有一个人能做到的事。”
那一瞬间,乔至少知道了杜萝丝一直未透露的一件秘密。但他此刻不愿去深思这个问题。
“帮我把外套穿上,我们立刻就走,把我交到妮娜手里,她那有治疗能力的手里。”
乔忧心忡忡地依她所说的去做。帮她穿衣时,乔还记得星期六早晨在墓园初次见到萝丝时,觉得她是多么地巨大,但此刻却又如此渺小。
她偎在乔的怀里回到车里时,萝丝问他是否能拿点东西给她喝。
乔跑到加油站前的贩卖机,买了一罐可乐、一罐橘子汁。
在她接过饮料之前,她给了乔两样东西,他家人墓地的拍立得照片,和一张折叠起来的一元钞票。那张钞票序号的第四码去掉之后,就是紧急时可以通知马克驰援的电话号码。“你开车之前,我要告诉你如何找到大熊的小木屋——万一我撑不到那里的话。”
“别傻了,你办得到的。”
“听着,”她说,又恢复了那种领袖气质的命令式口吻,乔仔细地听她说明去的路线。
“至于‘无限界面’的人,”她说:“我相信他们,他们是我的盟友——妮娜也是——正如马克所说。但我怕他们太容易被人渗透,这也是今晚我不要他们一起来的的缘故。但如果我们没被跟踪,那么这辆车就没问题,也许他们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如果事情演变得实在太险恶,而你也无处可去……他们也许是你最后的希望。”
乔的胸口一阵酸,喉头也硬咽的说不出话来,“我不想再听到这些,我会及时把你带到妮娜那里。”
萝丝的右手此刻颤抖得很厉害,乔都怀疑她是否能握得住橘子汁。但她还是办到了,饥渴地喝了起来。
当乔上了高速公路向东行驶的时候,她说,“我从未真正的伤害过你,乔。”
“你没有。”
“虽然我做了可怕的事。”
乔瞥了她一眼,但不敢问她做了什么。
“不要恨我。”
“我一点也不恨你。”
“我的动机是善良的,他们却不然。当然,当我去九十九号计划工作时,也不是毫无缺点。但这一次,我的动机是善良的。”
离开了洛杉矶,乔朝漆黑的山区驶去,妮娜就住在那里。乔等着萝丝告诉他,为什么他要恨她。
“所以……让我告诉你吧,”她说:“关于九十九号计划,唯一真正成功的……”
现在,我们向那地狱似的地下六楼瞥下最后一眼,将那男孩留在密闭容器内,然后搭乘电梯一路上升到安全警卫室。在一楼的东南隅,住着CCY -21-21.她比89-58晚一年孕育出来。她不属于鲍博士或蓝博士的计划,而是属于杜萝丝。她是个可爱的孩子,纤弱的身体,白净的脸,一头金发和一对蓝紫色的眼睛。虽然大部分住在这里的孤儿,只有平均水准的智慧。但CCY -21-21的智商却高得不寻常。甚至比89-58还要高,而且她喜欢学习。她是个安静的孩子,优雅而讨人喜水。但在她出生后最初的三年里,并未展现出什么超能力。
之后,在一个五月的下午,艳阳高照。她和其他的孩子在孤儿院内的草坪上玩耍。她发现了一只折断了翅膀,并且瞎了眼的麻雀,躺在一棵树劳的草地上,卖力地扑动着。当她将麻雀捧在手上时,它已一动也不动了。这女孩哭喊着带着麻雀来到最近的操控者面前头,问他该怎么办。麻雀此时已非常虚弱,而且被吓到瘫痪了,只能微微地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操控者看看也是无计可施。但这女孩却不接受这只鸟已回天乏术的事实,她坐在地上,左手握住这只鸟,右手轻抚着它,唱着儿歌,结果不到一分钟的时候,那只麻雀竟神奇地复元了,翅膀的骨折处,又牢固地结合在一起,瞎掉的眼也复明了,只见鸟儿唱着歌,振翅飞走。
从此,CCY -21-21变成众所瞩目的焦点。杜萝丝曾经因为九十九号计划这个梦魇,逼得一度想自杀。此刻如同那只鸟一般获得重生。她从绝望的深渊重回研究室。往后的十五个月,她开始潜心探索21一21的治疗能力。刚开始她还不能随心所欲地操作,但月复一月,她学会如何召唤并控制她的天赋能力,直到她能运用自如。九十九号计划中,有些药石罔效的病人,被带来治疗后,健康恢复到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程度。几个被挑选出来的军、政界巨头及其家属,罹患了绝症的,也被秘密送到这孩子处治疗。九十九号计划中有些人认为21-21是他们至高无上的无价之宝。但也有其它人认为89-58虽然有控制上的问题,但终究会成为他们最有趣也最有价值的资产。
就在麻雀被医好后十五个月,也就是八月的一个下雨天,一个名叫爱默斯的基因学家,罹患了胰脏癌,这是一种死亡率最高的疾病,在治疗的时候,他们才见面,小女孩就诊察到他除了恶性肿瘤外,还有一种不属于肉体上,但仍会令人虚弱的病。也许是因为爱默斯在九十九号计划中的所见所闻,每一个人只是风里的灰尘。谁都知道这种黑色的思想比癌症更严重,而这女孩也把它矫治好。她让爱默斯不仅见到了上帝的荣光,更让他看到了我们世界之外的国度里奇异的空间。
从此爱默斯变得喜乐而警畏上帝,时而笑,时而哭,看在同一房间其他人——珍妮丝和文生——的眼里,他似乎得了歇斯底里症。当爱默斯缠着这女孩,要求带珍妮丝去见那道他曾见过的光之后,她再度施展她的天赋异能。
但珍妮丝的反应却与爱默斯不同,她变得自卑而心怀恐惧,她因悔恨而几近崩溃,她后悔自己所过的生活,而且为那些被自己出卖及伤害过的人们,深感悲伤。看到她身心所受的痛苦,周围的人无不感到骇怕。
萝丝被调了过来,而珍妮丝和爱默斯则被隔离观察,并继续追踪评估。那女孩到底做了些什么?爱默斯看起来像是一个对人无害,但喋喋不休的快乐疯男人,只是他前几分钟还是一位个性严肃的科学家,怎么瞬间就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