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那个女孩现在看起来稍微清醒,并且也进入情况了;她说:“我不认为他们把一只钥匙放在擦鞋垫或任何东西的下面,会吗?”
尼克看着她,露出惊奇的神色,然后又转回来看布利安。“他们有可能把一只钥匙放在什么地方吗?”
布利安摇头。“恐怕没有。这是一种反恐怖分子的预防措施。”
“当然,”尼克说。“当然是这样。”他看看女孩,眨眨眼。“但你还是在使用你的头脑。”
女孩犹豫地对他微笑。
尼克又转向布利安。“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好,一……二……三!”
他们冲向门,完全在同一个时刻弯腿,然后撞上门,门打开来,容易的程度真是荒谬。服务区和驾驶舱之间有一段小小的端缘——至少短了三寸,不能算是一个梯级。布利安的鞋缘碰到了这段端缘,要不是尼克抓住他的肩膀,他会侧身跌进驾驶舱中的。这个人动作快得像一只猫。
“好了,”他说,更像是对自己说,而不是对布利安说。“我们来看看这儿的情况,好吗?”

兰戈利尔人.第二章.5
5.
驾驶舱空空的。布利安往里看,手臂和颈部起了鸡皮疙瘩,刺痛他。一架767能够以自动驾驶的方式飞行数千里,使用已经输入进其惯性导航系统中的讯息——天知道他自己曾经以这种方式飞行足够多的里数——知道这一点倒是很好,但是,看到两个座位空空的,那又是另一回事。就是这种情况使他不寒而栗。他在整个飞行生涯中不曾看到机上一个空空的驾驶舱。
现在他看到了。驾驶员的控制器自动移动着,进行必要的极精密修正,让飞机保持在前往波士顿的计划航道上。仪器板是绿色的。位于飞机高度指示器上的两个小翼,在人工水平线上显得很稳定。两个向前倾斜的小窗之外,有十亿颗星星在清晨的天空中闪闪发亮。
“哇塞。”那个十几岁的女孩轻声说。
“咕——咦,”尼克在同一时刻说。“朋友,看看这儿。”
尼克指着驾驶座左椅臂旁边的控制操作台,上面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咖啡旁边是一片被咬了两口的丹麦糕饼。布利安的梦境一闪之间回归,他的身体剧烈的发抖。
“事情发生得很快,无论是什么事情,”布利安说,“看看那儿。还有那儿。”
“他先指着正驾驶的椅座,然后指着副驾驶的座位。两只腕表在控制器的亮光中闪亮着,一只是防压的劳力士,另一只是显示数字的普尔萨。
“如果你们要表的话,你可以挑选,”他们后面有一个声音说。“那儿有数以吨计的表。”布利安别过头,看到了亚伯特.考斯纳,他戴着小小的黑色便帽,穿着“硬岩餐馆”T恤,看起来很端整,很年轻。站在他身边的是那位穿着磨破的运动上衣的年老男士。
“真的吗?”尼克问。他似乎第一次不再显得很镇定。
“手表、珠宝以及眼镜,”亚伯特说。“还有皮包。但最怪异的事情是……有些东西我确知是属于内部的,像是外科用别针,以及心律调整器。”
尼克看着布利安.恩格尔。这个英国人显然脸色变白了。“我一直在约略地做出同样的假定,就像我们那位粗鲁而多嘴的朋友所做的假定,”他说。“也就是说,当我们在睡觉时,飞机基于什么理由在什么地方降落了。大部分的旅客——以及工作人员——下机了。”
“飞机降下的那一刻,我就会醒过来的,”布利安说。“这是习惯。”他的视线无法离开空空的座位,还有那喝了一半的咖啡、吃了一半的丹麦糕饼。
“一般来说,我也是如此,”尼克同意,“所以我认为自己的饮料中被掺上毒品。”
我不知道这个家伙是靠什么维生的,布利安想着,但是他确实不是卖旧车的。
“没有人在我的饮料中下毒,”布利安说,“因为我并没有要饮料。”
“我也没有。”亚伯特说。
“无论如何,不可能在我们睡觉时落地又起飞,”布利安告诉他们。“你可以藉自动驾驶的方式飞行一架飞机;协和式客机能够以自动驾驶的方式落地,但起飞就需要人力了。”
“那么,我们是没有落地了。”尼克说。
“没有。”
“那么,布利安,他们都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布利安说。他走到正驾驶的椅座,坐了下来。

兰戈利尔人.第二章.6
6.
“第29班次”正在以三万六千尺的高度飞行,就像梅兰妮.崔佛尔所告诉他的,航向是090。从现在起一两小时,当飞机更往北飞行时,这个高度就会改变。布利安取了导航员的航行图,看着飞行速度指示表,做了一连串迅速的计算。然后他戴上耳机。
“丹佛中心,这是‘美国豪气第29班次’,结束?”
他轻弹套环……听不到什么,什么都没有。没有静电干扰声;没有震颤碰触声;没有地上管制的声音;没有其他飞机的声音。他检视收发报机装配:7700,很正常。然后他轻轻弹回套环,以便再度通讯。“丹佛中心,请传话进来,这是‘美国豪气第29班次’,重复‘美国豪气重型’,我有困难,丹佛,我有困难。”
弹回套环,以便接收。倾听着。
然后布利安做了一件事,使得亚伯特.“老大”.考斯纳的心在恐惧中跳得更快:他用手的后端击打无线电设备下面的控制仪器板。波音767是一种高科技、最新式的客机。人们并不以这种方式来动作这样一架飞机上的设备。当你在奇旺尼斯大拍卖中以一块钱的代价买了一台旧“菲尔歌”收音机,拿回家后却不能听,此时你才会像这位驾驶员刚刚所做的那样乱敲一气。
布利安又试丹佛中心。没有反应。完全没有反应。

兰戈利尔人.第二章.7
7.
到这个时刻为止,布利安都显得很茫然,非常困惑。现在,他也开始感到惊恐了——感到真正的惊恐了。在现在之前,他一直没有时间感到惊吓。他希望情况仍然是如此……但其实不然。他把无线电机轻弹到紧急波段,又试一次。没有反应。这等于是在曼哈顿拨911,结果却听到录音答话,说每个人都去度周末了。当你在紧急波段上要求帮助时,你总是会得到迅速的反应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如此。”布利安想着。
他把开关转到UNICOM——民间驾驶员利用这部分获得小机场落地资讯。没有反应。他倾听着……完全没有听到什么。不可能如此的。民间驾驶员都在电话线上像白头翁一样吱吱喳喳地谈个不休。“吹笛人”里的女孩想知道天气如何。“色斯纳”里的那个家伙要是找不到一个打电话给妻子,告诉她说,他要带回三份额外赠送的食品当晚餐,他就会扑通一声坐回座位,动也不动。“李尔”里的那些家伙要亚华达机场服务台的那个女孩,告诉他们的包机乘客说,他们会迟到十五分钟,并且为了激励他们的士气,要告诉他们说,他们仍然来得及到芝加哥看棒球赛。
但是现在这些人都不讲电话了。所有的白头翁似乎都飞走了,电话线没人光顾。
他回弹到FAA紧急波段。“丹佛传话进来!现在就传话!这儿是‘AP第29班次’,你回答我,他妈的!”
尼克碰碰他的肩膀。“不要冲动,朋友。”
“狗不吠叫!”布利安狂乱地说。“这种事是不可能的,但就是发生了!天啊,他们在做什么啊,发生干他的核子战争吗?”
“不要冲动,”尼克又说一次。“稳定下来,布利安,告诉我是什么意思:狗不吠叫。”
“我是指丹佛管制中心!”布利安叫着。“那只狗!我是指FAA紧急波段!那只狗!UNICOM,也是那只狗!我不曾——”
他又轻弹另一个开关。“这儿,”他说,“这是中短波波段。它们应该正在扑向彼此的身体,像一条炎热人行道上的青蛙,但是我却什么也接收不到。”
他又轻弹另一个开关,然后抬起头看已经挤靠过来的尼克与亚伯特.考斯纳。“丹佛之外没有VOR信号。”他说。
“意思是?”
“意思是我没有无线电,我没有丹佛导航信号,而我的仪器板却显示:一切都非常正常。这可真是狗屎。一定是。”
一种可怕的想法开始在他心中浮现,像一具肿胀的尸体浮到一条河流的河面。
“嘿,小伙子——看看窗外。飞机的左边。告诉我,你看到什么。”
亚伯特.考斯纳望出去。他看了很长时间。“没有什么,”他说。“完全没有什么。只是落矶山的末段以及平原的开始。”
“没有灯光?”
“没有。”
布利安腿感觉微弱无力,勉强站起来。他往下看了一会。
最后尼克.霍普维安静地说:“丹佛不见了,不是吗?”
布利安从导航员的航行图,以及他的机内航行装备中获知:他们现在应该飞行在丹佛以南不到五十里的地方……但他在飞机下面只看到没有特点的黑色风景,标志“大平原”的开始。
“是的,”他说。“丹佛不见了。”

兰戈利尔人.第二章.8
8.
驾驶舱中有一会儿完全沉寂无声,然后尼克.霍普维转向无所事事的旁观者——现在包括亚伯特、那个穿破旧运动上衣的男人,以及那个年轻女孩。尼克活泼地拍拍两手,像是幼稚园老师。他讲话时,口气也像幼稚园老师。“好吧,各位!回到你们的座位。我想我们这儿需要一点安静。”
“我们是很安静啊,”女孩表示异议,并且表现的相当有理性。
“我想,这位男士真正的意思不是安静,而是一点隐私,”穿着破旧运动上衣的男人说。他的语气很文雅,但他那温和中透露忧虑的眼光,却紧盯着布利安。
“我正是这个意思,”尼克表示同意。“请吧!”
“他会没问题吧?”穿破旧运动上衣的男人低声问。“他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尼克以同样亲密的口吻回答。“是的,”他说。“他会很好的。我会注意。”
“来啊,孩子们,”穿破旧运动上衣的男人说。他一只手臂放在女孩的肩上,另一只放在亚伯特的肩上。“我们回去坐下来。我们的驾驶员有工作要做。”
就布利安.恩格尔而言,他们甚至不必要短暂地放低声音。布利安可能像一只鱼在一条河中吃食物,有一群鸟儿飞过头上,声音可能传到鱼身上,但他确定不会去看重它。他正忙着处理无线电波段,把一个导航接触点转到另一个导航接触点。这样做并没有用。没有丹佛,没有科罗拉多温泉;没有奥马哈。全都没有了。
他能够感觉到汗珠像眼泪一样滴到脸颊,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衬衫黏在背上。
我一定嗅起来像一只猪,或者一只——
然后他灵光一闪,转到了军用飞行物波段——虽然规则明白禁止他这样做。“战略空军总司令部”实际上拥有奥马哈。他们一会远离空中。他们也许会要他避开他们干它的频率,也许会威胁要把他告发到FAA,但布利安会很高兴接受这一切。也许他会是第一位告诉他们说:整个丹佛城显然去度假了。
“空军管制中心,空军管制中心,这是‘美国豪气第29班次’,我们这儿有问题,一个大问题,你了解吗?结束。”
也是没有狗吠叫。
就在此时,布利安感觉到一种什么——像是一种闪电——开始闯进他内心深处。也就在此时,他觉得自己整个思绪结构开始慢慢滑向一种黑暗的深渊。

兰戈利尔人.第二章.9
9.
这时,尼克.霍普维一只手抓着布利安肩膀很高的地方,靠近颈子的部分。布利安在他的座位上跳起来,几乎大声叫出来。他转头,发现尼克的脸孔离自己的脸孔不到三寸的距离。
“现在,他要抓住我的鼻子,开始扭转它。”布利安想着。
尼克并没有抓住他的鼻子,只是以十分强烈的口气说话,眼睛不畏缩地紧盯着布利安的眼睛。“朋友,我在你严重看到一种神色……但是,我不必看你的眼睛就知道那种神色存在。我可以从你的声音中听到,可以从你坐在座位上的样子看到。现在听我说,并且听清楚:不得惊慌。”
布利安凝视他,看到那种蓝色眼光,僵住了。
“你了解我的意思吗?”
他很费劲地说话。“尼克,如果一个人会惊慌,他们就不会让他做我藉口谋生的这种工作。”
“我知道这一点,”尼克说,“但这是一种特殊的情况。无论如何,你需要记住:在这架飞机上有十二个或更多的人在,你的工作不是跟平常一样:让他们全都安全着陆。”
“你不必要告诉我我的工作是什么!”布利安回嘴。
“恐怕是必要,”尼克说,“但是你现在看起来百分之百好多了,我这样说感觉很欣慰。”
布利安不只是看起来好多了;他又开始感觉好多了。尼克等于把一只别针戳进最敏感的地方——他的责任感。“正是他想要戳我的地方。”他想着。
“尼克,你是做哪一行维生的?”他问,声音有点颤抖。
尼克仰起头笑着。“下级专员,英国大使馆,老头子了。”
“像我姑妈的帽子。”
尼克耸耸肩。“嗯……我的文件上是这么写着,我想那是够好了。如果文件是写别的,我想会是‘女皇陛下的机械匠’。我修好需要修好的东西。现在是指你。”
“谢谢你,”布利安感动地说,“但我修好了。”
“那么好吧——你想做什么?你能够不要那些地上定向波玩意儿就进行导航吗?你能避开其他飞机吗?”
“我是能够用机上的设备进行导航,”布利安说。“至少其他飞机——”他指着雷达荧幕。“这个狗娘养的说,并没有任何其他飞机。”
“可是也许有,”尼克轻声说。“也许那无线电和雷达乱掉了,至少目前是如此,布利安,你提到核子战争。我想,如果曾有一次核子交战,我们是会知道的。但这并不意味说:没有某种意外。你熟悉所谓的电磁脉冲吗?”
布利安有短暂的一会儿想到梅兰妮.崔佛尔。“哦,我们已经获得报告,莫雅维沙漠上方有北极光。也许你想醒着看看。”
可能是这种情况吗?一种怪诞的天气现象?
他认为这是可能的。但是,如果是如此,他怎么没在无线电上听到静电干扰呢?雷达银幕上怎么没有电波干扰呢?为何是这种死寂的空白呢?他不认为北极光造成了一百五十名到两百名旅客的消失。
“嗯?”尼克问。
“尼克,你是一名机械匠,”布利安终于说,“但我不认为是电磁脉冲。所有机上的设备——包括方向装置——似乎都运作得很好。”他指着罗盘上的数字显示。“要是我们经历电磁脉冲,那宝贝会乱成一团。但是它却死寂不动。”
“就是这样了。你想继续飞到波士顿吗?”
“你想……?”
听到他这样说,布利安最后的一点惊慌消失殆尽了。“没有错。”他想着。“我现在是这艘船的船长……最后,归结起来就是如此。你首先就应该提醒我这一点,我的朋友,为我们两人省了很多麻烦。”
“黎明时的罗根机场,我们不知道我们下面的乡村情况如何,也不知道世界其余地方情况如何。完全不知道。”
“那么,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呢?或者,你需要时间来考虑这件事吗?”
布利安不需要时间来考虑这件事。现在,他所需要去做的其他事情,开始出现头绪了。
“我知道,”他说。“我想是跟乘客谈谈的时候了。无论如何,更留下来的少数乘客谈谈。”
他拿起麦克风,就在此时,那个一直在商务舱睡觉的秃头男人,把头探进驾驶舱中。“你们中哪一位男士请好心告诉我:这架飞机上所有服务人员都怎么样了?”他暴躁地问。“我小睡了一下,很舒服……但是现在我要吃晚餐。”

兰戈利尔人.第二章.10
10.
狄娜.贝尔曼感觉好多了。有其他人在她四周,感觉到他们在场,令人舒慰,这真好。她坐在一小群人之中,包括亚伯特.考斯纳、罗蕾尔.史蒂文生,以及那个穿着破旧运动上衣的男人——他自我介绍叫罗伯特.任金斯。他说,他写了四十本以上的侦探小说,此行是要到波士顿向一群侦探小说迷发表演讲。
“现在,”他说,“我自己卷进了一椿侦探案件中,比起我自己所敢写出的侦探故事,真是过份很多呢。”
这四个人坐在中央的部分,靠近主舱的前部。那个穿圆领运动衫的男人坐在几排远的右边走道,一条手帕遮着自己的鼻子(鼻子实际上已在几分钟前不再流血了),在自我陶醉中喷着烟。唐.加夫尼坐在附近,不自在地监视着他。加夫尼只说了一次的话,问“圆领仔”叫什么名字。“圆领仔”没有回答。他只是从皱成花球状的手帕上方投出强烈凶恶的眼光,凝视着加夫尼。
加夫尼没有再问。
“有谁略微知道这儿是怎么回事吗?”罗蕾尔几乎请求着。“我明天才要开始十年来的第一次真正假期,现在竟然发生这种事。”
史蒂文生小姐说话的时候,亚伯特刚好凝视着她,当她说过这是她十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假期时,他看到她的眼光忽然转移到右边,迅速眨了三、四次,好像一粒灰尘飞进其中一只眼睛。他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想法,很强烈,所以是一种很确定的想法:这个女人在说谎。基于某种理由,这个女人是在说谎。他更仔细地看着她,并没有看到真正不寻常的地方——这个女人的美正在褪色,她正要从二、三十岁的年华快速地进入中年(在亚伯特看来,三十岁确实是中年的开始),她不久就要变得没有血色,不曾令人注意。但是她现在有血色;她的脸颊炽然着鲜血血色。他不知道她的谎言有何意味,但是他可以看出:谎言暂时重振她漂亮的模样,使她几乎臻至美丽的境地。
“这个女人应该更时常说谎,”亚伯特想着。然后,在他或其他人还来不及回答她时,布利安的声音从头上的扩音器中传过来。
“各位女士先生,我是机长。”
“机长个鬼。”“圆领仔”咆哮着。
“闭嘴!”加夫尼在走道对面叫着。
“圆领仔”看着他,吃了一惊,气焰消减下来。
“你们都确实知道,我们目前面对一种极为奇异的情况,”布利安继续说。“你们不必我来加以说明;你们只要看看自己四周就能够了解。”
“我什么都不了解。”亚伯特喃喃地说。
“我还知道一些其他的事。这些事恐怕不会真正有助于你们,但是既然我们一起处在这种情况中,我就想要尽可能地坦白。我没有驾驶舱对地上的通讯。大约五分钟以前,我们本来应该能够从飞机上看到丹佛的灯光。但我们却看不到。现在我愿意做出的唯一结论是:下面的丹佛那儿有人忘记付电费。除非我们再知道稍微多一点,不然我认为这是我们之中任何人应该做出的唯一结论。”
他停下来。罗蕾尔正握着狄娜的手。亚伯特发出肃然起敬的低沉口哨声。侦探小说作家罗伯特.任金斯梦幻似地凝视空间,两手放在大腿上。
“这一切都是坏消息,”布利安继续说。“好消息是这样的:飞机没有受到伤害,我们有很多的燃料,并且我有资格驾驶这种型式的飞机。也有资格降落这种型式的飞机。我想我们全都同意:安全降落是我们的第一要务。除非我们完成这件事,不然我们什么都不能做;我要你们相信,此事做得到。”
“我要传达的最后一件事是:现在我们的目的地将是缅因州的班果尔。”
“圆领仔”急遽地端坐起来。“什——么?”他吼叫着。
“我们的机内导航设备收信信号很清楚,但是我们也使用导航定向波——VOR——我就不能说也是如此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选择进入罗根机场上空,因为我无法籍着无线电唤起在空中或在地上的任何人。飞机的无线电设备似乎在动用着,但在现今的情况下,我不认为我能够依靠它的外表所显示的情况。班果尔飞机场有以下优点:短途的进路是飞越陆地,不是水面;空中交通量比我们预计到达的时间,大约早晨八点半,会少很多——假定有任何空中交通的话;而BIA,也就是以前的道伍空军基地,拥有美国东岸最长的商用跑道。我们的英国和法国朋友在他们无法把协和式飞机飞进纽约时,都到那儿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