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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想到克雷格.吐米,于是惊慌取代了舒慰。
“嗯,我没有杀死那个家伙吧?有吧?我相当用力地敲击他的头。”他看向克雷格的地方,克雷格躺在靠近饭店门口的地方,唐.加夫尼跪在他身边。亚伯特忽然感觉又要昏过去了。克雷格的脸上和前额有很多血。
“他活着,”唐说,“但是他严重地不省人事。”
亚伯特梦中那个“没有名字的人”并没有杀死任何坏蛋,而他自己竟然……他不禁感到呕心。“天啊,有那么多血!”
“不要紧,”尼克说。“头皮的伤容易流很多血。”他跑去唐那儿,拉起克雷格的手腕,摸摸脉搏。“朋友,你也许记得他当时一支枪对着那女孩的头。如果他拉扳机直射她,很可能要了她的命。你记得几年前那个以空弹自杀的演员吗?吐米先生自己惹的;他罪有应得。不要为这件事心烦。”
尼克放下克雷格的手腕,站起来。
“何况,”他说,从桌子上的一个容器中拉起一大把纸餐巾,“他的脉搏强有力又规则。我想,他几分钟后就会醒过来,只感到头很痛。我也认为,最好做一些防备工作,提防这种麻烦的事件发生。加夫尼先生,那边酒吧里的桌子上似乎有桌布——很奇怪,但确实有。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去取两三块来?我们最好把这位老朋友‘我必须到波士顿’先生的双手绑在后面。”
“你真的必须这样做吗?”罗蕾尔安静地问。“毕竟,这个人已经失去知觉,并且在流血。”
尼克把纸餐巾当成临时的伤处压垫物,压在克雷格.吐米的头部伤口,然后抬头看她。“你是罗蕾尔,是吗?”
“是的。”
“嗯,罗蕾尔,我们不要粉饰太平了。这个人是疯子。我不知道是我们目前的历险使得他变得如此,还是他天生就是那种样子,像桃普西(《黑奴吁天录》中的小女奴——译注),但是,不把他绑起来,他下一次可能重施故技。”
克雷格呻吟着,无力地挥着手。一旦他开始移动,罗伯.任金斯就避开他——纵使手枪现在安全地藏在布利安.恩格尔的裤子腰带中;罗蕾尔也是避开他,拉着狄娜一起走。
“有人死了吗?”狄娜紧张地问。“没有人死,有吗?”
“没有,亲亲。”
“应该早一点听到他的声音的,但我当时正注意听那个讲话像老师的人。”
“没问题的,”罗蕾尔说。“狄娜,一切都没问题。”然后她望着外面空洞的航空大厦,她自己所说的话在嘲讽她。这儿没有一件事是没有问题的。一件事都没有。
唐回来了,两手各拿着一块红白格子的桌布。
“太好了,”尼克说。他取了其中一块,迅速而熟练地扭转成一条绳索,把中间的部分咬在嘴中,用牙齿压着,以防它松开,然后用双手把克雷格翻过来,好像他是人肉蛋卷。
克雷格叫出来,他的眼皮盖颤动着。
“你必须这样粗鲁吗?”罗蕾尔尖声地问。
尼克看了她一会,她立刻垂下眼睛。她禁不住将尼克.霍普维的眼睛和照片中达伦.克罗斯比的眼睛加以比较。两只隔得很开而清晰的眼睛,长在一副长得好看——纵使不是很出色——的脸上。但是眼睛也不是很出色,不是吗?难道达伦的眼睛不是首先跟她此行有关系吗?——也许甚至有很大的关系?难道她不是在经过相当的仔细研究认为:拥有这对眼睛的男人会是很守规矩的男人?要是你叫他让步,他就会让步?
她在登上“第29班次”时就告诉自己说,这次是她的伟大历险,是她自己与罗曼史之间的一曲奢侈探戈——一次冲动的横越大陆的投奔,奔向高大,黑肤的陌生人的怀中。但是,有时你会处在一种令人厌倦的情势中:你再也无法逃避真相,而罗蕾尔认为真相是这样的:她之所以选择达伦.克罗斯比,是以为他的相片和来信已经告诉她说:他并不很不同于她自从大约十五岁以来就一直在约会的安静男孩和男人。这些男孩和男人都很快学会在下雨的夜晚进房之前,先在鞋垫上擦擦脚;这些男孩和男人,如果你以足够严厉的声音叫他们放你走,他们都会放你走。
要是照片上显示的是尼克.霍普维的暗蓝色眼睛,而不是达伦的温和棕色眼睛,那么今晚会坐上“第29班次”吗?她不以为然。她认为自己会写给他一封厚道但却不具感情成分的短笺——谢谢你的回信和你的照片,霍普维先生,但是我还是不认为我们彼此很合适——然后继续寻觅一个像达伦一样的男人。当然,更不用说在征友栏上登上自己的名字了。无论如何,她现在是在这儿跟他在一起——在这种怪异的情况中。
嗯……她曾想在中年永远降临之前来一次历险,只要一次历险。她难道不是真的这样想吗?是的。而她就在这儿,证明托尔金所讲的是对的——她在昨天晚上踏出自己的家门,就像她经常所须知的,现在看看自己身处何处吧:一种奇异而阴沉的“幻想国”翻版。但这是一种历险,没错。紧急着陆……空无一人的飞机场……一个带着枪的疯子。当然这是一次历险。罗蕾尔多年以前所读到的什么东西忽然跳进她心中。“要小心你所祈愿获得的东西,因为你很可能得到。”
多么真实啊。
又多么令人迷乱啊。
尼克.霍普维的眼中并没有透露迷乱的神色……但也没有透露慈悲的神色。他的眼睛使得罗蕾尔感觉到要发抖,而这种感觉并不具罗曼蒂克的成分。
“你确定吗?”一种声音低语着,罗蕾尔立刻把声音关闭。
尼克把克雷格身体下面的双手拉出来,然后把他的两只手腕一起压在后腰部地方。克雷格又呻吟,这次声音比较大,并且开始微弱地挣扎。
“现在不要冲动吧,我的好朋友,”尼克以安慰的口气说。他在克雷格的前臂下面绕了两圈由桌布结成的绳索,并且打了很紧的结。克雷格的手肘拍动着,发出奇异的微弱尖叫。“好了!”尼克说,站起来。“绑得像约翰神父的圣庭火鸡那样整齐。要是那条桌布绳索看来不够牢固,我们还有一条备用的。”他坐在一张桌子的边缘,看着罗伯.任金斯。“嗯,当我们被粗鲁地打断时,你正在说什么?”
罗伯看着,露出眩惑与不相信的神色。“什么?”
“继续说吧,”尼克说。他本来很可能是一个有兴趣于听演讲的人,而不是一个人坐在被遗弃的飞机场饭店,两脚稳稳放在一个被绑的人旁边,而这个被绑着的人躺在自己流出的一滩血之中。“你刚好谈到‘第29班次’就像‘玛丽.色雷斯特’号。那是有趣的想法。”
“你要我……继续讲下去吗?”罗伯以不相信的口吻问道。“就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让我站起来!”克雷格喊叫着。由于饭店的地板上铺着坚韧的工业地毯,所以他的声音显得有点模糊,但就一个人被小提琴盒击晕五分钟而言,声音听起来仍然很有生命力。“现在就让我站起来!我要你们——”
然后尼克做了一件事,震惊了他们之中所有的人,甚至那些曾看到这位英国人扭转克雷格的鼻子像扭转浴室水龙头的人,也很震惊。他在克雷格的肋骨上短暂而用力地一踢。他的脚还在最后的瞬刻压了一下……但不很用力。克雷格发出痛苦的咕噜声,闭起嘴。
“朋友,你再开始的话,我就把你踢穿,”尼克严厉地说。“我对你的耐性已经耗尽了。”
“嘿!”加夫尼叫着,显得很迷惑。“你为何做他妈——”
“听我说!”尼克说,环顾四周。他文雅的外表第一次完全不见了;他的声音颤动着怒气和急迫的脾性。“你们需要清醒过来,老兄、女孩们,我没有时间以温和的方式做这种事。那个小女孩——狄娜——说我们在这儿有很大的麻烦,我相信她。她说她听到什么,也许正朝我们来的什么,我也宁愿相信这一点。我没有听到一点鬼声音,但是我的神经这样跳动时,我习惯提高警觉。我想是有什么事情正要来临,我想,它来临时,不是要卖给我们吸尘器附件或最新的保险计划。现在,我们可以为了这个去他的疯子而制造出这一切正确、文明的噪音,也可以努力去了解什么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了解也许不会救我们的性命,但我已经很快相信:缺乏了解可能结束我们的性命,并且会很快的。”他的眼睛转到狄娜身上。“狄娜,如果你认为我说错了,就告诉我吧。我会听从你,并且很乐意。”
“我不要伤害吐米先生,但我也不认为你说错了。”狄娜以微弱而不稳定的声音说。
“好吧,”尼克说。“够公平的。我要尽量不再去伤害他……但是我并不承诺。让我们以一个很简单的想法作为开始。我所捆绑的这个家伙——”
“吐米,”布利安说。“他的名字是克雷格.吐米。”
“好吧,吐米先生疯了。也许如果我们回到适当的地方,或者如果我们找到所有的人都去的地方,我们就能够设法帮助他。但是目前,我们帮助他的唯一方法是让他没有用武的余地——这一点我已经做了,加上那位亚伯特慷慨(纵使愚勇)的助力——然后回到我们目前的要务。有人想法跟我相反吗?”
没有人回答。其他曾在“第29班次”上的乘客不自在地看着尼克。
“好吧,”尼克说。“任金斯先生,请继续说。”
“我……我不习惯……”罗伯很显然努力要镇定下来。“在书中,我想我杀死了很多人,他们足以坐满把我们载来的那架飞机的每个座位,但是刚刚发生的事是我亲眼目睹的第一件暴力行为。如果我的……嗯……行为不对,我很抱歉。”
“我想你做得很棒,任金斯先生,”狄娜说。“我也喜欢听你说。听你说,我感觉比较舒服。”
罗伯感激地看着她,微笑着。“谢谢你,狄娜。”他把双手塞进自己的口袋,烦恼地看了克雷格.吐米一眼,然后眼光飘过空空的候机室,看到他们远处的地方。
“我想,我刚才是提到我们思考中的一个重大错误,”他终于说。“是这样的:当我们开始把握这个‘事件’的幅度时,我们全都认为,世界其余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想法非常容易了解,因为我们都无恙,而其他每个人——包括与我们一切在洛杉矶国际机场登机的其他乘客——似乎已经失踪。但是我们眼前的证据,并不能证明这个想法是正确的。所发生的事情是发生在我们身上,并且只发生在我们身上。我相信我们一直所知道的这个世界,正在顺利地运作,就像往常一样。”
“是我们——‘第29班次’的失踪乘客以及十一个留下来的人——迷失了。”
兰戈利尔人.第五章.7
7.
“也许我很笨,但是我并不了解你在说什么。”鲁迪.华威克过了一会儿后说。
“我也不了解。”罗蕾尔补了一句。
“我们已经提到了两个有名的失踪事件,”罗伯安静地说。现在,甚至克雷格.吐米也似乎在听了……他无论如何已经停止挣扎。“一个是‘玛丽.色雷斯特’号的例子,发生在海上。第二个是罗安诺克岛的例子,发生在靠近海的地方。其实例子不止这两个。我至少还可以想起另外两个例子,是涉及飞机的:女飞行员艾莉亚.尔哈特在太平洋上方失踪,还有,几架海军飞机在所谓的百慕大三角的大西洋部分失踪。这件事我想是发生在1945年或1946年。当时有一种扭曲的讯号从领航飞机的驾驶员传送回来,并且当局立刻从佛罗里达的一个空军基地派出救援飞机,但却不曾发现飞机或机上人员的踪迹。”
“我听过这件事件,”尼克说。“我想这个事件是声名狼藉的‘三角’事件的基础。”
“不,曾有很多船只和飞机在那儿失踪,”亚伯特插进来说。“我读了查尔斯.贝利兹所写的有关此事的书。真的有趣。”他看看大家。“我就是不曾想到我自己会涉进其中,不知道大家是否了解我的意思。”
任金斯说,“我不知道以前是否曾有飞机在横越美国大陆时失踪,但是——”
“小飞机倒是有很多,”布利安说,“有一次,大约三十五年前,是一架商用客机。机上有一百个以上的人。那是在1955年或1956年。飞机属于环球航空公司,我记不起来了,是从旧金山要飞往丹佛。驾驶员曾跟雷诺塔台进行无线电联系——绝对例行——但飞机从此没有消息。当然是有搜寻,但是……没有找到。”
布利安看到他们全都盯着他,都在惊恐中透露着迷的神情;他不舒服地笑着。
“驾驶员的鬼故事,”他说,语气中透露抱歉的意味。“听起来像是贾利.拉尔逊卡通的标题。”
“我敢说他们全都穿过去了,”作家喃喃地说。他又开始用手摩擦脸的一边。他看起来很痛苦——几乎很惊恐。“除非他们发现尸体……?”
“请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们,或者你认为知道的,”罗蕾尔说。“这种……这种事情的效应……似乎在一个人身上累积。要是我不很快获得一些答案,我想你可以把我绑起来,放置在吐米先生身边。”
“不要自鸣得意。”克雷格说,讲话声音很清晰,只是有点难懂。
罗伯又不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似乎在集中心思。“这儿没有混乱的情况,但飞机上一团乱。这儿没有电,但飞机上有电。当然这不是定论——飞机是自己发电,而这儿的电是来自什么地方的一间发电厂。但是请考虑火柴的问题吧。贝莎尼曾在飞机上,她的火柴没有问题。我从这儿的钵形物中所取的火柴却点不着。吐米先生所取的那支枪——我想是取自安全室——几乎不发。我想,如果你试一试电池手电筒,你会发现,那东西也不管用。或想,如果管用,也不会维持很长的时间。”
“你说的对,”尼克说。“我们不必为了试验你的说法去找一支手电筒。”他向上一指。厨房烤架后面的墙上装着一架紧急用灯。它跟头上的灯一样没亮。“那是用电池发电的,”尼克继续说。“当电力中断时,一种对于亮光敏感的螺线管就会使得它自动亮起来。这儿够暗了,那个东西应该会运作,但其实并没有运作。这儿表示螺线管线路,或者电池没电。”
“我想是两者,”罗伯.任金斯说。他慢慢走向饭店的门口,望了出去。“我们置身在一个世界中,这个世界似乎很完整,但也似乎耗尽了。含二氧化碳的饮料平淡无味。食物淡而无味。空气没有气味。我们本身仍然散发出气味——我能够嗅到罗蕾尔的香水以及机长的刮胡液,譬如说——但是其他的一切似乎失去了气味。”
亚伯特拿起一杯倒有啤酒的杯子,深深地嗅了嗅。他认为是有一种气味,但却非常、非常微弱。一片花瓣如在一本书的书页中压很多年,也可能发生同样渺渺的些微气味。
“声音也是一样,”罗伯继续说。“声音很微弱,是一度空间的,完全没有回响。”
罗蕾尔想到自己的高跟鞋走在水泥上时,发出毫无生气的“咯啦——咯啦”声,还有,当恩格尔机长用手形成杯形向上对这升降机叫吐米先生时,却听不见回音。
“亚伯特,我能请你拉拉你的小提琴吗?”罗伯问。
亚伯特看看贝莎尼。她微笑,并点头。
“好吧。当然。事实上,我有点好奇,想知道它的声音如何,自从……”他看了看克雷格.吐米。“你知道。”
他打开盒子,一面露出苦脸,一面用指头触碰那在克雷格.吐米的前额上击出伤口的锁闩,然后取出小提琴来。他抚摸提琴一会儿,然后右手拿弓,把提琴塞在下巴下面。他以这种姿势站了一会,在想着什么。置身于这个奇异的新世界中,没有电话响,没有狗吠叫,有什么种类的音乐适合这个世界呢?雷夫.华汉.威廉斯吗?史特拉文斯基吗?莫扎特吗?德福扎克吗?也许。不。没有一者是正确的。然后,他灵光一现,开始拉起<有人跟狄娜在厨房>。
拉到一半时,弓在犹豫中停下来。
“我想,你用琴击打那个家伙,一定受损了,”唐.加夫尼说。“听起来像是塞满了扩散的棉花。”
“不,”亚伯特慢慢地说。“我的小提琴没问题。我可以从触觉以及琴弦在我指头下面的动态知道……但是,还有一件别的事情。加夫尼先生,过来这儿。”加夫尼过去,站在亚伯特身边。“你尽量接近我的小提琴。不……不要那么近;我的弓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那儿。对了。再听。”
亚伯特开始拉,在心中同时唱着;当他拉这首单纯但蕴含无限欢乐的活泼音乐时,他似乎总是在心中唱着:
和着小——小——提琴——唱着——我——喔,
小——小——提琴——我——喔——喔——喔——喔,
小——小——提琴——我——喔,
乱弹着那古老的班卓。
“你听出来差异吗?”拉完时,他问。
“听起来封闭很多,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意思,”加夫尼说。他露出真正表示敬意的神色看着亚伯特。“你拉得很好,小伙子。”
亚伯特对加夫尼微笑,但是,他其实是在对贝莎尼.席姆斯说话。“有时,当我确定我的音乐老师不在时,我就拉古老的雷德.杰普林歌曲,”他说。“那种东西在小提琴上真的听起来很和谐,很有创意。你会很惊奇的。”他看着罗伯。“无论如何,那种东西很吻合你刚才所说的。你越接近,小提琴听起来越好听。有问题的是空气,不是乐器。空气没有以应该有的方式引导声音,所以拉出来的声音就像啤酒的味道。”
“平淡。”布利安说。
亚伯特点头。
“谢谢你,亚伯特。”罗伯说。
“好的。现在我可以收起来了吗?”
“当然,”罗伯继续说,同时亚伯特把小提琴重新放回盒子,然后用一张纸餐巾擦干净肮脏的闩锁以及他自己的指头。“在我们所处的情况中,味道和声音不是唯一不对劲的因素。就以云层来说吧。”
“云层怎么样?”鲁迪.华威克问。
“自从我们到达以来,云层就不曾移动,我不认为它们会动。我认为,我们习惯生活其中的那些天气型态可能停止了,也可能像一只古老袋表一样缓慢下来。”
罗伯停了一会。他忽然看起来很苍老、很无助、很惊恐。
“就像霍普维先生说的,我们不要想得太好。这儿的一切感觉起来都不对劲。狄娜的感官——包括我们称之为第六感的奇异暧昧的感官——比我们更加发达;她可能最能敏锐感觉到,但我认为我们全都在某种程度上有所感觉。这儿的情况就是不对劲。”
“现在我们就进入事情的核心。”
他转身面对他们。
“我在不到十五分钟前曾说,时间感觉起来像午饭时间,现在我感觉比午饭时间更晚。下午三点钟,也许四点钟。现在我的肚子不是叫着要吃早餐;我的肚子是想要喝下午茶。我有一种可怕的感觉,觉得我们的表在还没有告诉我们时间是早晨十点差一刻时,外面可能就开始变黑了。”
“朋友,说出来吧。”尼克说。
“我想是关于时间,”罗伯安静地说。“不是关于空间,不像亚伯特所暗示的,而是时间。假定时而有一个洞出现在时间之流呢?不是一种时间扭曲,而是一种时间裂口。时间结构中的一个裂口。”
“这是我所曾听过的最疯狂的狗屎!”唐.加夫尼大声说。
“阿门!”克雷格.吐米在地板上表示赞同。
“不,”罗伯严厉说。“要是你想要疯狂的狗屎,那么请想想:当你站在亚伯特的小提琴六尺远的地方时,它的声音如何。或者看看你四周,加夫尼先生。只要看看你四周。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我们处于其中的情况……这才是疯狂的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