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清楚证言的详细内容。因为审判不是用英语来进行的。那个让我搭车的男人现在又亲切地为我翻译。但是我只能得到部分的信息,还远远不能充分地理解。
可以这么说,这趟旅行旅行还不是完全的没有意义。
法官和证人,还有被告。这个被告,不管是以何种形式,他是杀人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这点他本人也承认了。接下来就只是他的家人和他一同赴死还是他自己一个人死的区别。但是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恐惧。
“他供述说,葬送他的仇人是正当的,也是迫不得已的行为。”
男人这么给我翻译道。
被告的那种的态度,我过去曾见过一次。那是思想警察的警官,据我所知被他逮捕的嫌犯没有能活着回来的。而且他总是超然地认为自己葬送敌人是正当的,因此毫无恐惧。那个警官的态度,和眼前这个被告一模一样。
但是台上的被告和那个思想警察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我认识的那个警官,被到昨天为止还是同僚的思想警察拉着手腕强行拖进了审讯室,那个时候,他丧失了那种态度。他大叫着“这一定是搞错了”,反倒是他的叫声,可以用来作为控诉极权制度的证据。而眼前的被告,面临死亡的威胁,至今仍一脸的超然。
“因为有转生的约定在支撑着他。”
我不得不接受男人所言。只要能看到那个被告,这趟艰辛的旅行就算值了。
不过,与之正好相反,被告的家人的反应倒是很符合常识。妻子,和年幼的女儿,这两人是被告的家人。年幼的女儿显然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然而,妻子抱着自己的孩子,像是要把嗓子喊破似地大叫着。应该是在请求饶孩子一命。也就是说,她也是在主张被告刺杀了活着的仇人。那样,就只需要被告一个被斩首了。如此她不但能救下她女儿的命,也能保住自己的命。老实说,只有被告一个人好像已经认命了一样没有一点接受审判时该有的样子。幸好旁边有一个哭喊的女人,勉强让现场的气氛比较搭调。
正因为如此,让作为旁观者的我感到奇妙的安心感。但是,那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女人的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女人一次次地用手掌侧面作势砍自己的脖子。我把那个动作解释为“不要砍我的脖子”。但是看到她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个动作,我的心中又产生了疑问,觉得不太对劲。
这个地方约定可以转生。如果男人是因此而对死亡毫无恐惧的话,那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她对自己的孩子又是如何期许的呢?一个在我到这个这里之前,还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想法钻入了我的脑壳。或者说,那个女人并不是那么请求的吗?——怎么样,让我带这个孩子一起走吧。如果转生的话,也许又可以和孩子生活在一起了。
应该是这样吧。叫声并不是英语,我连只言片语都听不懂。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真是相当骇人。但是我没能请求别人把女人说的话翻译出来。
男人对我依然亲切。
“证人们都大声陈述了被告和仇人的关系。据说,那是可怕的缘分。某个证人说,如果有那种仇恨,甚至连为了不让仇人转生而刺他的心脏这种事都可能干得出来。但是最后还是要看法官的判断。”
也许是已经驾轻就熟了吧,法官举起手,诉说着什么事。虽然我听不懂,但是他好像是在说如果有知情者的话请出来作证。
这之后,作为回应,会有人上台。但是这次却没有动静。女人的喊叫声变高了。我明白因为这个女人的执着请求,审判进行得不太顺利。但我不明白的,是那个请求本身。她到底是在请求饶命呢,还是在求死呢?
到了该离场的时间了。一旦下了判决,恐怕要就地行刑。手持弯刀的男人已经待命,就是这个用意。我对审判感兴趣,但是对行刑和迷信就没兴趣了。
但是村民们似乎和我相反。他们的亢奋情绪每时每刻都饱含着热量。三个法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来要到此为止了。
但是,突然,响起了英语的叫喊声。
“请等一下,我要作证。”
没想到,除了我和让我搭车的男人,还有其他人会说英语。
那个证人还很年轻,从衣着上看是一位旅行者。来到如此偏远的腹地旅行,不得不说他的好奇心深不可测。证人飞奔上台,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滔滔不绝起来。
“他是什么人?”
我问道,然后看向旁边,男人好像正期待着意想不到的事态发展。
“他……。他说他是目击者。说因为希望转生而来到此地,为了来世他要豁出一切说出真相。但是担心因为他旅行者的身份而不准他做证言,因此到刚才为止一直保持沉默,所以他请大家原谅他的胆怯。”
“目击者。”
“而且是决定性的目击,他说他看到了那个。啊,他被许可作证了。”
三位法官一度站起来后又坐下了。
旅行者按着胸,模仿宣誓的姿势,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人做过这种事。他好像在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村民们的亢奋情绪还没有冷却下来。但是没有清嗓子准备发言的。
深呼吸,一次,两次。然后证人开始说话,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
途中,法官们瞠目结舌。
被告的妻子呜咽起来。
然后到了发言的最后。偏偏此时,到刚才为止还一直纹丝不动的被告掩住颜面发出大叫的声音。好像是以那个为信号一样,广场在一瞬间陷入了疯狂。手持弯刀的行刑者快步而出。
我寻找那个男人。因为我必须拜托他翻译。他也被疯狂感染了,嘴里大喊着什么,双手正往天上甩。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喊道:
“怎么回事?他究竟说了什么?”
男人告诉了我,用的是此地的语言。
“请用英语,英语!”
弯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正在砍向某人,但是被上蹿下跳的村民挡住了视线,我无法看清弯刀所指向的目标。
男人用勉强恢复了的英语能力对我说,终于到行刑的瞬间了。
(《新纽带》一九七三年冬号)
3
寄《转生之地》时,芳光还附上了一封简单的信。芳光的笔迹连他自己都觉得难看,季节的问候语也写得歪歪扭扭的。想要表达的意思就一个,就是“不要回信”。如果给可南子寄了她委托的小说,她可能会寄感谢信。如果因为这封信被伯父发现他盗窃工作的事就糟了。出于这样的考虑,芳光在信里写道:改日会用电话联络您,请不要给我寄信。”
就因为这样,当芳光从广一郎手中接过信的时候,比起惊讶,更多的是生气。
“又是给你的信。”
受到这封信是五天以后的事。
信封用的是浅紫色的和纸,收件人姓名的字迹看起来很眼熟。明明写了不要寄信过来,可南子还是寄了信过来。只不过,幸好广一郎似乎对外甥收到的信漠不关心。一想到自己只能战战兢兢地行事,芳光就愈发地感受到寄人篱下的生活的那种挥之不去的悲惨。
他把目光移向了可南子的文字。
漂亮的字迹相比之前那封信没有改变,但是似乎是由于心情的转变,原先缺乏自信一样畏畏缩缩的字变大了,似乎是怀着阔达的心情书写的。“原先我已经做好了等待数月甚至是数年的觉悟,所以对于这么快就为我找到了第二篇小说感到非常惊讶,真的非常感谢。委托贵店果然是正确的,我从心里为我当初的决定感到高兴。虽然是出于礼节而说的话,但是接连使用了温暖的语言。
第一页信纸自始至终是亲切的感谢。但到了第二页,与上一页相比,有一点点变味儿了。第一行是这么写的:“话说回来,您之前嘱咐过我不要给您写信,之所以我还是给您写了信,是因为我突然有了点进展。给您造成了困扰很抱歉。”认真地阅读后发现,第二页才开始进入正题,字数上也有了转变。
之前对您提到到我在整理父亲的遗物。其实,我在一张贺年卡中发现了有价值的东西。
虽然我想到通过贺年卡写的地址和对方取得联系,但恐怕没那么顺利。已经是将近十年前的地址了,可能已经搬家了,所以我没有抱很大的期待。
谁知前几天我收到了回信。地址是琦玉县的朝霞市,那人因为某种因缘而持有父亲的小说。对我来说当然是喜出望外,但是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委托找书的菅生书店。
下周六,我要和对方见面并接受父亲的小说。因此我想征求您的意见,您是否乐意出席这次的会面。我想这可能对找到剩下的两篇小说有帮助,因此通知您。
另外,虽然您已经把《转生之地》寄来了,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对父亲写了这篇小说这件事,还是无法完全信服。我有一些感想,如果能和您见面的话,我想当面向您传达。我把这篇小说的结尾给您寄来了。
芳光直直地盯着这些字。
以芳光的立场来说当然是觉得遗憾,因为这意味着收入要减少了。但是寻找可南子的小说本来就是可南子个人的事,就算剩下的三篇的小说在可南子家的天花板顶上找到也没什么奇怪的。可南子通过别的渠道找到了小说,也谈不上哪里对不起芳光。
把这件事特地告诉芳光,甚至还邀请芳光出席那次会面。这应该算很体贴了吧。她不但没有无视只有工作关系的芳光,还做了这么事。看来一定要努力回报她的这份体贴。
和第一次收到的信一样,最后一页也是复印纸。原稿用纸上凌乱地写着潦草的字。这次也是一行。
——结果,连幼小的孩子也被夺走了性命。我只是,闭上了双眼。——
第三章 小碑的由来
1
那天,菅生书店来了一位按照预约要卖书的客人。是一位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的客人,而且是常客。
接待重要的客人,毕竟还是要店主亲自出马。广一郎从早上开始一直在看电视,看了一小时左右客人来了。书的数量略少于三纸袋的量,但看上去里面有一些颇有价值的书,因此收购这些书所支付的数额着实不少。之后广一郎就像一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一样,随性地离开了店。
正等着这一刻的芳光,把信给笙子看。点缀着流丽的字迹的可南子的信。读完以后,笙子侧起了头。
“也许和你联络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似乎有点亲切过了头。”
广一郎还留下了工作,给纸张脆弱的纸附上膜。一边说话,笙子双手也没有闲下来。
“一般想来,那是借口吧。”
“借口?”
“一个人去觉得不安所以请你一起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是借口吗?”
把卷起来的塑胶带抽出来拉直,发出“吡”的一声,不知为何这种声响让人心情舒畅。
“就是想见面的意思哦。”
笙子看着芳光的脸,笑得坏坏的。
“还是算了吧,不会有这种事的。”
芳光应付地笑了笑,把哈欠给咽了回去。昨天也在书之党羽书店一直工作到日期变更。
“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不想得罪我们喽。毕竟我们帮她找到了一篇小说,所以她觉得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对我们很重视吧。”
“也许是这样吧。这么想的话,心里比较踏实。”
完成了一本书的包装,笙子把手伸向另一本书。因为是大开本的书,所以没法用现成大小的塑胶膜完全包覆住书。所以先要把两张塑胶膜粘接起来。
芳光也在工作。他拿着的橡皮正落到书上,用橡皮为了擦去附着在书表面的污垢,如果用力过度会伤了纸,但并不是很难的的工作。
“虽然心里踏实了,但是造成了损失啊。”
“损失?啊……”
笙子笑了。
“就得不到报酬了啊。”
“如果是当时我们给她提过什么有效的建议的话,可能会稍微得到点报酬。因为是委托人自己找到的,所以没办法啦。十万元就这样泡汤了。”
芳光边擦着橡皮边说道,闻言,笙子把眉头稍稍对准芳光。
“我就是想要一点零用钱,但是你好像不太一样吧,你很想要钱吗?”
“很想要啊。”
“对不起,我的说法不太恰当。我是想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不需要的钱的理由?
就是像‘有一双想买的鞋’这样的响亮的理由哦。
比如说,想去旅行,之类的。”
芳光停下了手。
“为什么是,旅行?”
“不,没什么……”
笙子歪起了头,
“因为芳光看起来有点放荡不羁的感觉。虽然在这里做着普通的工作,总觉得这只是暂时的。感觉你应该会喜欢流浪旅行啊登山啊什么的,我误会了吗?”
芳光苦笑,又开始擦起橡皮。
“没想到我会被看成那种风格的人。我都没旅行或是登山过。”
“我真的误会了吗,对不起。”
“是更加单纯的理由啦。我是想攒钱付了学费,回到大学去。虽然运气好进了大学,但是无奈家里没钱继续供我上学。即使把奖学金算进去,不攒点钱恐怕还是不能复学。”
“唉,你以前是学生吗?”
芳光侧视着表现出动摇的笙子,点了点头。
“我当然不是要故意隐瞒。毕竟最近的电视上,已经不出现裁员和找工作难的报道了。只是缺钱而已,这种事很稀松平常的,所以没有大声宣扬。”
笙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果然是,破产吗……”
“嗯,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
“是吗?”
笙子一边把用塑胶膜把旧书盖住,一边小声嘟哝:
“我们家其实也不太好过。听爸妈说,加班减少了,工资也下降了。”
芳光不带感情地说:
“不要说丧气的话了。还剩下两篇小说,两篇都找到就能得到二十万了。还算是一点小小的弥补。”
“……确实。”
笙子扔下了包装好的书,发出“砰”的一声,然后提高了音量说道。
“因为委托人说话这么谦和体贴还不惜报酬,于是我们去找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的遗物,我觉得这事很荒唐。而且我总觉得无法理解。”
“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肩膀酸痛,笙子轻轻地转动胳膊。
“我是说,寻找自己的父母以前写小说什么的,难道就是因为想读读看吗?如果父亲是作家,找到了他的遗作也算是个大发现,那倒还情有可原。但是她不是这种情况,作者去世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小说的存在。如果,我的父母也写过小说什么的,他们生前一直没告诉我,然后在他们的葬礼之后才知道这件事,”
笙子轻轻地耸了耸肩,
“如果是我的话,才不会去找。”
芳光继续手上的工作,断断续续地嘟哝:
“……确实,确实如此。”
“我说的没错吧?那个北里可南子。那女孩,应该非常喜欢她父亲吧,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恐怖,虽然外表上看起来很正常。”
笙子又笑了。
“从外表上,是看不到一个人内心的执念的。”
芳光念了一声“嗯”,摸着自己的下巴。
“硬要说的话,就是这种感觉。”
“你是说她的外表吗?”
“不是。我是想说她要找那些小说难道只是为了阅读吗。”
芳光放下橡皮,开始思考。
“硬要说的话,就是这样。委托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不明了。难不成还是为了把分散在各地的碎片全部收集起来,然后组成一幅完整的藏宝图?北里可南子收集五篇小说,应该是为了回忆吧。”
“你不认为还有别的理由吗?”
笙子对着陷入沉默地芳光开起了玩笑。
“如果是藏宝图就好了。不过,前途怕是吉凶难测啊。”
可南子在信中,当然没有请求出席在朝霞的会面。只是写道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出席。本来,芳光并不想去。
然而那天晚上,芳光打电话到了松本,表示愿意同行。
可南子要搭乘中央本线来东京。因为可南子不熟悉地形,芳光专程到新宿站迎接。
从最初接受委托开始,季节也在不停地变幻。也许是有因为重要的会面,可南子穿着严丝合缝的藏青色衬衫。虽然是阴天,可南子却说“这里真暖和”。
“松本那边现在还冷吗?”
“是的。看到这里樱花已经开始盛开了,有点吃惊。”
“是吗?我倒没注意。原来已经是这样的季节啦。”
“您没有看到吗?”
“我对花一窍不通。”
可南子的行装只有一个手提包,因此行动轻便。
“我要再一次感谢您。今天您专程,”
可南子想要像这样道谢,但是话说到一半,因为新宿站人群的嘈杂,没有办法说得更多。草草的寒暄过后,芳光给可南子带起了路。
“我可以给您带路到朝霞的车站,不过您知道目的地吗?”
“我想应该没问题,我有地址。”
两人等待开往朝霞经过池袋的电车。很幸运,几乎没怎么等就坐上了出发时间刚刚好的特快。两人在长椅上两个相邻的位子上坐下。到此终于歇了一口气,可南子从包中取出一张明信片。
“这个人,好像有父亲的小说。”
明信片是一张贺年卡,正好是十年前的东西。用墨水写的恭贺新年的文字十分练达,恐怕是平时就用惯毛笔的人的笔迹。写着:“在那之后创作进行得怎样?令千金都已经长大了吧。来这边的时候请通知我一声,好让我迎你回家小酌一杯。
“原来如此,他也和创作的事有关。”
写在最后的名字是,宫内正一。
“其实,找到这个贺年卡,是在找到甲野先生的信之前很久的事了。我本以为,只要和他取得联系很快就能收到回信,但是一直没有回应。当时我已经放弃了,但是半年后终于有了回应。
“半年,还真是漫长啊。不过还算是可以理解。我也是个懒于动笔写信的人。”
“信里说,因为腿脚不便,不宜远行,所以请我到朝霞去。”
芳光自然而然地皱眉。
“……好奇怪啊。只是小说的话,通过邮局寄过来不就行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何还是叫你专程过去?”
可南子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
“他说,我亲自过去,是作为把小说的让给我的条件。”
“真是过分的话。”
“他在电话和信中说,他不清楚我是否真的是北里参吾的女儿。感觉他是个即使摸清了他的想法还是很难伺候的人,说实话,我心情有点沉重。”
“因此你专程从松本赶过去,是吗?如果只是难伺候的话还没什么,只是……”
芳光的言外之意是,他说不定还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再想得更深一点的话,就是说他要保护可南子。
“只不过,我也想见见认识父亲的人。”
电车安安稳稳地前进,特快车不停靠的站点接二连三地从窗外飞过。
突然,可南子问道:
“对了,那个,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是指《转生之地》吗?”
“是的。”
寄送过来的复印件上,用凌乱的字迹写着孩子的死。
可南子在信中说过,她有了一些感想。像是想听恭维话但又好像不是,最后芳光把自己想法如实相告。
“这么说虽然失礼,但是像这样给谜语小说准备结尾,并没有预想的那么让人高兴。也许是因为我一开始读的是没有结尾的《转生之地》的缘故,把结尾加上去再读一遍以后,我还是觉得这个结尾有点画蛇添足。”
可南子点头。
“确实是这样。我觉得正因为如此,所以父亲只为小说准备了最后的一行,而没有再做添加。”
“在谜语小说中,也有没有一个确切的结尾,但是作为小说依然独具魅力的例子。听说有一个叫克利夫兰·墨菲特的作家写的《谜之卡片》就是这样的作品。叶黑白并不只是生硬地单单去掉了结尾,而且甚至没有给读者留下提示,这种情况下他依然准备了结尾,或许可以说他是个一本正经的作家。”(克利夫兰·墨菲特:世界三大谜语小说家之一)
说到这,芳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那个,顺便问一下。在书箱里面,是五张原稿用纸上各自写了小说的结尾吗?”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
芳光记得清清楚楚的是一个词是,“小橱柜的书箱”。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您是在读了小说之后,才知道哪个是《转生之地》的结尾的吗?”
可南子微笑着摇头。
“读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虽然我给您寄了复印件,但是其实原稿用纸的背面写了像是篇名一样的文字。那一行字的背面就写着‘转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