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岁的路修远已经长成了一个很受欢迎的人,他面容干净,手指修长,举止温和,并且自学了画画,他简直不像是在那样贫苦家庭里长出来的人,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儿他母亲的痕迹,有的只是美好。

学校里还有富家女主动向他示好,偷偷地跟他回家,从此以后,富家女更惊诧了,逢人就说,路修远是大杂院里的王子。

其实宋欣佟对路修远的恨意也早已经随着时光渐渐淡去,只是他们都习惯了漠然以对、相见无言的相处模式,如今要去主动打破这个僵局,反而显得别扭和奇怪。

然而,宋欣佟意外地从崔颢那里得知那只娃娃的真相那天,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时隔那么久,她仍旧能够想起路修远在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曾经接收到她质疑的目光,他对她摇了摇头。

她没有相信他,不仅如此,她还跑回去扔了他好不容易为她抽到的娃娃,他和所有人一起不由分说地误会他,很多年。

宋欣佟只顾想着,没有注意到自己闯了红灯,一只手自身后用力拉住了她的胳膊,一直将她从马路边上拉到人行道,一辆车险险地从她刚刚站立的位置呼啸而过。

“谢谢!”宋欣佟惊魂未定地道谢,一抬头看到少年好看的面容,“路修远,怎么是你?”

“不客气,以后过马路要小心。”他对她笑了笑,礼貌而客气,却像春风吹过4月的晚樱。

“我应该谢谢你救了我,但路修远,比起谢谢你,我更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虽然迟了8年。”宋欣佟由衷地说。

“没关系。”路修远知道她在说什么,他没有刻意回避。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她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当然。”

 

 

输人不输阵


宋欣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理解路修远这个人呢?是在他们一起在大街上看到一只小小的田园犬对一只大它一倍的萨摩耶吠得穷凶极恶的时候。

路修远说:“你别看田园犬叫得这么凶,其实它心里特别害怕。越害怕叫得越凶。”

宋欣佟问:“真的吗?”

“嗯,你看,萨摩耶一靠近,它就后退。”

宋欣佟有些崇拜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声音和气势是动物界弱者用来退敌的手段,我们不是有句话叫输人不输阵吗?”

他们还由此聊到了路修远的母亲,路修远说:“其实我妈这个人并不是真的恶,只是我爸现在的状况、我家里的状况你也都知道,我妈信的就是输人不输阵,她是刻薄张扬了一些,但那样虚张声势,不被人喜欢,也是为了保护我、守护这个家。

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生怕我因为家庭被那些倚强凌弱的人欺负,所以才将自己表现得强势,甚至嚣张。

宋欣佟听得眼眶都湿了,也是第一次,她发现路修远是个心思细腻而又温柔的人。

在路修远他们的学校附近有一个水塔,那里能看到整个城市最蔚蓝的天,路修远和宋欣佟经常会去那里走走。

 

宋欣佟背着一只粉红色的双肩书包,书包上挂着一只小小的娃娃,她坐在水塔下沿的支架上,晃荡着双腿,把书包放到胸前,把玩着那只饰品娃娃说:“我的梦想是,有一天能成为一个玩具设计师,设计很多漂亮的娃娃。你呢路修远,你有梦想吗?”

路修远站在支架旁,长身玉立,气质温和。“我想做画家,不过服装设计师也不错,这样你设计的娃娃,就可以穿我设计的衣服。”

然而,很多年以后,宋欣佟如愿以偿地实现了她的梦想,却弄丢了那个可以在梦想里与他并肩而行的少年。

宋欣佟和路修远突然走近,让很多同学惊诧万分。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路修远在学校已经颇负盛名,他这个人一向独来独往,与人群隔着距离,也因此一只小猫小狗靠近他,都能被盛产八卦又爱花痴的少女们察觉和探讨,更何况是和一个女生出双入对。那女生还是宋欣佟。

有人说在马路上看到宋欣佟和路修远拉手。

这事没过多久就被传得沸沸扬扬,很快就到了那个追随路修远回家的粉丝夏锦瑟耳中。

夏锦瑟带着几个朋友气急败坏地来找宋欣佟,她穿了一身名牌,语气来者不善,透着优越感,“你和路修远什么关系?”

宋欣佟不喜欢夏锦瑟,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回答:“邻居。”

“只是邻居?”夏锦瑟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不然,你希望是什么?”宋欣佟不卑不亢地答。

“我听说有人看到你们在马路边上拉手。”夏锦瑟说到这里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感到羞赧,脸有点儿红了。

“那,那人没告诉你为什么吗?我差点儿被车撞了,是路修远及时拉住了我。”宋欣佟并不想跟她解释这些,但是夏锦瑟显然不依不饶要问个究竟。然而,即使她说出了真相,对方依旧出言相讥:“原来是英雄救美。”

“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宋欣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从她面前快步走过去。

“喂,宋欣佟,你最好别这么拽,不要缠着路修远。”女生在身后大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


当然,夏锦瑟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宋欣佟和路修远之间好不容易重修于好的关系,她出来对宋欣佟表达过几次敌意之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倒是崔颢也察觉了这个事情,他跟宋欣佟说:“你跟路修远做朋友不怕惹祸上身吗?”

见宋欣佟露出疑惑的“你怎么这样说”的表情,连忙解释:“我不是说路修远不好,而是他妈那个人你也知道,一般人躲他家的人还来不及。”

宋欣佟坦然地笑了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和脾气,其实我们看到的东西都很片面,再说,不能因为父母有什么不对,就连他们的孩子也隔离呀,这样多不公平。”

崔颢担忧地说:“欣佟,我挺后悔告诉你那件事的,我只是担心你受到伤害。”

宋欣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用担心,崔颢哥。”

宋欣佟和路修远学习成绩都不错,老师也喜欢他们,他们大学相约一起学美术,在一座远离了大杂院的城市,她读玩具设计,他读服装设计,一切朝着他们设想的未来稳步前进。

 

然而,那一年,家里似乎突然发现了他们的异常,宋欣佟的母亲知道此事的时候,脸色铁青,她的女儿从小就听话、优秀,她一直指望着她有所出息,以后离开这个贫穷的大杂院。

可是女儿却和大杂院最穷人家的儿子在一起,这让她气得几天吃不下饭。

为了避免女儿与路修远同校,起初每天一个电话想要说服宋欣佟让她改专业,可是,宋欣佟态度坚决,为此和母亲做了持久的抗争,差点儿饿出胃病。

后来,宋母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背着宋欣佟找到路家,想让路母施压,阻碍他们继续发展下去。谁知路母却一脸的乐见其成,“孩子大了,他们的事我现在可管不了。”

于是,两位母亲一言不合,开始争吵起来,又由简单的争吵到动手推搡。

路修远接到父亲电话赶回家的时候,两个女人正大打出手。路修远的母亲强壮些,打架占优势,宋母却很不服气,不知从哪里抓了一条凳子要砸过去。路修远原本想去劝架,最后一刻只来得及抓住了被路母推开的宋母的手,随着那股力道一起从楼上摔了下去,落地的那一刻,宋母手上的实木凳子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自腿的方向传来,传遍每根神经。

 

 

路漫漫修远兮


他叫路修远,因为他爸爸半瘫痪在床,所以为他取了这样一个寓意深远的名字。

可他辜负了家人的希望和厚爱,在19岁这年这场意外中双腿受了重伤,从此只能依靠轮椅代步。

同时坠楼的宋母也受了伤,宋欣佟赶回来,哭得双眼通红。她两次背着母亲偷偷去病房看他,第一次在门口遇到了他的母亲,那个女人已经白发丛生,看上去憔悴万分,她一见到宋欣佟就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制,“你这个小贱人,你还来干吗?都是你害的。”

若不是路过的护士及时过来拉住她,她说不定就扑上来了。

宋欣佟想起了路修远曾经和她说的话,他母亲之所以张牙舞爪,都是因为害怕他受人欺负。而她,最终变成了那个伤害他最深的人。

她又心酸又难过,忍住眼泪,努力对她牵出一个笑容,请求去看看路修远,好心的护士怕在医院闹出什么事,劝她先回去。

第二次去看路修远,她特意趁着他母亲出去的时候,可是她走到病房门口,却看到了夏锦瑟趴在路修远的病床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夏锦瑟和宋欣佟一向气场不合,可是,当宋欣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却柔软下来,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为了避免尴尬,最后还是退了出去。

宋欣佟没想到当天晚上,路修远便转了医院。

 

此后漫长4年,宋欣佟家窗外的合欢花开了又谢,只是再也没有路修远的消息,再也没有一个人叩响她的窗。

宋欣佟后来知道,是崔颢故意在她母亲面前提起自己和路修远走近的事情,那时的她已经大四,崔颢说:“欣佟,你看不出来吗?我一直都喜欢你的。”

宋欣佟说:“如果你的喜欢是以伤害他人来实现的,那我宁愿你讨厌我。”

宋欣佟大四那年开始与人合伙弄了一个小工作室,设计和制作一些漂亮的布娃娃。不久后,又有一家小小的格子铺面,由于她的设计特别梦幻,宣传也做得特别好,产品一开始在学校流传,很受姑娘们喜欢,宋欣佟的工作室渐渐地做大。

 

那是她年少时对路修远说过的梦想、她拼尽了全力的事业。

但她没有想到会有发行商看上她那些像童话一样的设计,主动找上来,让她沿着热播韩剧做一个系列设计。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地走进大家的视线,并受网站邀请做了专访,在那个专访视频流出后,很多好心人主动提出要帮她找人,她谢绝了。

许是老天眷顾,就在录完视频不久后,宋欣佟在一条热门微博上看到了路修远。

微博上有个女大学生在取完钱后遇到抢包贼,一名12岁的女孩和一个坐轮椅的年轻人帮她夺回了包和包里刚取出来的学费。

女孩发出这条微博后,很多网友纷纷转发正能量。

为了给自己的产品做宣传而注册微博的宋欣佟在随手点转发的那一瞬间顿住了,因为她看到了微博的配图,配图上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有着温和美好的面容,笑起来像春风吹过4月的樱花。

他是路修远,是她找了4年的人。

她还记得他们在蔚蓝的天空下谈起各自的梦想,她坐在水塔下沿的支架上晃荡着双腿,他站在她身旁,长身玉立。

那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光。

宋欣佟突然捧着脸,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等我走丢的纱裙娃娃回家


宋欣佟开始打听路修远的下落,她加了女大学生的微博,给她发了一条私信:“你好,我叫宋欣佟,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你遇到抢包贼的事发地址在哪儿?还有,那个帮你的坐轮椅的那个男生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女大学生在宋欣佟说明来意之后,很爽快地告知了事发地址,但她告诉宋欣佟,她只是在那条路上遇到他和那个女生,他们并没有告知自己其他情况,连电话也没有留。

尽管如此,宋欣佟还是找到了一线希望。

2009年年底,如果你从某条街某家银行外的地下通道门口经过,一定能看到一个拿着纱裙娃娃的年轻女孩,她的目光总是在人群里搜索着,像是在找寻什么,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她就是宋欣佟。

宋欣佟不知道那条街大约2000米的地方,有一家颇为高级的手工服饰店,里面有一个因为坐着轮椅而深居简出的服装设计师,如果你看到他的面容,你会唏嘘,他那么美好。

那是宋欣佟记忆里那张脸,那是路修远。

终于有一天傍晚,段姐推着路修远的轮椅路过那条街,他好像忽然看到了那个拿着纱裙娃娃的女孩:“姐,麻烦你把轮椅掉个头,我们马上回店里。”

“怎么了?”段姐是那家高级手工服饰店的老板娘,路修远虽然腿脚不便,却是将店当成家的人,所以他们虽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但更像朋友。

“我好像看到她了。”路修远用手微微挡住眼睛说道。

两年前,这个坐轮椅的大男孩来到手工服饰店面试,他有功底,但没有工作经验,一开始段姐并不想用他,但他很诚恳地说他需要这份工作,并对段姐讲了他和宋欣佟的故事。

他说:“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不能和她一起去实现梦想了,我只想有个地方,离她不远不近,在那里静静地活着。”

“那你以后不见她了吗?”

“不见了。”

段姐知道,他是不想喜欢的人看到他如今的样子。

他给不起她未来,只能痛苦地将自己藏起来。

然而,他低估了那个女孩寻找他的信念。

路修远,我一定会找到你,即使你不能走路也没有关系,你还有我,我来做你的双腿。以后我设计娃娃,你帮我的娃娃设计衣服,无论今后还会发生怎样的变故,遇到什么难关,我都想和你在一起,路漫漫修远兮。

 

2009年12月5日,宋欣佟转发了一条热门微博,打下这行字。

那是宋欣佟去那条街寻找路修远之前,也是灾难再次来临前。

在宋欣佟找到路修远之前,路修远先被那个抢包贼找到了。那天夜里,订制店的其他人都下班了,只有路修远一个人在店里,几个人突然闯了进来。

路修远腿脚不便,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后来他被人打晕在店里,直到附近的人报了警,路修远再次被送进了医院。

时隔5年,宋欣佟终于找到了路修远,他昏迷不醒,医生说,他的脑袋受了重伤,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命运多么不公平,宋欣佟就像当年的夏锦瑟一样,趴在他的病床上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路修远,你知道你为什么生病吗?那是上天在嫉妒健康的你太完美。

路修远没关系,我会等你,等你醒过来,等我走丢的纱裙娃娃回家。

 

 

春风又绿江南岸


你这一生还能遇到许许多多像我一样的人,如春风又绿江南岸。

我却再不会遇到一个如你这般的人,问一声明月何时照我还。

 

 

谁说生活不是偶像剧呢


在W大,如果你听人提起周末,没准儿就能听到这样的话:他什么都好,就是看女生的眼光不太好。

为什么?

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周末以180的身高,180的智商,1.5的视力,巧妙地绕过了这所著名学府里所有漂亮的、高挑的、才华横溢的、气质出众的……女生和乔茗出双入对地走到了一起,并成为大家眼中的模范男朋友。

乔茗只有1米58,长相普通,脾气古怪。女生议论他们时均会自动配上匪夷所思的表情,“真不知道周末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估计是喜欢她的名字吧,至少人家有个洋气的名字。”最终,众人酸溜溜地搜肠刮肚只总结出这么一个不算优点的优点。

“这不就是偶像剧最爱播的灰姑娘桥段吗?”“谁说生活不是偶像剧呢。”也有人这样说。

这话传到当事人耳中,周末倒是认真想了下,他究竟喜欢乔茗哪一点。

周末虽然不是独生子,也算是那种优渥环境里长大的人。他有个很出色的姐姐,是颇有名气的模特儿周漫妮,那是一个在外人看来拥有完美人生的女生,嫁的是她17岁就想嫁的那个人。他们两年前在当地最大的度假酒店里举行了浪漫的草坪婚礼。那家酒店就是周漫妮丈夫家的产业,她公公在他们结婚不久后把整个酒店都交给了留学回来的儿子,也就是周末的姐夫打理。

 

之所以会提到这些,是因为周末遇到乔茗就是在这家酒店的草坪。

那时周末养了一条通体雪白的纯体萨摩耶,名叫Lucky,他没课的时候,会带它到姐夫家酒店的大草坪上晒太阳,用红蓝黄三种颜色的塑料球训练它识别颜色。

而乔茗是来酒店找她母亲的,她母亲在这家酒店工作,而此时离母亲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母亲让乔茗在大厅等她,大厅人来人往,乔茗一眼就看到落地窗后面的温泉和草地。正是五一假期,春风吹过,万物开始复苏,那绿意在微风中柔柔的轻颤,被温和的阳光照出暖暖的光泽,并不刺眼,让人心情愉悦舒缓。乔茗不由自主地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她脱掉鞋子找了一块能晒到太阳的草地坐下来。才刚坐下,一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白色大狗忽然叼住了她的鞋子跑了,乔茗先是吓了一跳,整个人弹了起来,看到自己的鞋子被叼走了,赶紧光脚追着狗的方向跑去。“喂,哪儿来的狗?我的鞋子。”

“这是什么,快扔掉,臭臭。”狗跑到半路就被它的主人拦下来训斥了,其实不能说是训斥,从乔茗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到那个高高帅帅、衣着醒目的少年掩鼻嫌弃地朝狗喝道。狗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松开嘴扔下了乔茗的鞋子,对着那个家伙讨好地摇了摇尾巴。

乔茗认得那个少年,是她们学校很受欢迎的周末。

那个时候追上去的乔茗光着脚站在不远处,周末却头也没抬地带着他的狗走开继续玩球了。没有道歉,仿佛乔茗根本不存在,乔茗心里有些不痛快,但也没有当即冲上去找他理论。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将鞋子穿上。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

正在乔茗转身要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口号:红色,Lucky,红色。

回头看到周末同时扔出3个颜色的球,想要那只叫Lucky的狗将红球捡回来,但Lucky不听他的指令,扑向了蓝色的球,周末有些气急败坏。

乔茗却突然好心情地笑出来了,不知道是她的笑声太大,还是什么,竟引来了周末的不满,“喂,那谁,你在笑什么?”

“笑有些人蠢。”乔茗借机将刚刚的不快抒发出来。

“你说谁呢?”周末捡起红色的球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来。

“没说谁。”乔茗耸耸肩,准备脱身。身后却忽然传来一股力道,按住了她的肩膀,“说清楚再走。”

 

 

从来没有人说过他蠢


周末上学都不怎么用心,成绩随随便便就能拿优,从小就在老师家长的夸奖中长大,后来有人给他测智商,分数也是轻松地甩小伙伴几条街,从来没有人说过他蠢。

那是他字典里没有过的字。

所以,他此刻简直是有些怒了。

然而乔茗转过身,环着双手,说了长长的一段话:“你不知道狗是色弱吗?跟人类的视觉比起来,狗只看得见可见光谱中的一部分,它们大多是靠嗅觉、听觉来分辨人或物,颜色的分辨对它们来说很模糊,因为它们的视网膜上有两种彩色感光器,换句话说狗眼中的世界只有黑、白和灰这3种。”

周末当天回去用手机百度,发现乔茗的话句句属实。

但那时他就像被人当众甩了耳光,“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我会证明我家Lucky是能分辨七彩颜色的,要不打个赌。”

“随便。”乔茗说。

“那好,两周后,你来这里,你会心服口服的,赌什么?就赌在里面的自助餐厅里吃顿饭吧!吃不起的话,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看着乔茗衣着简朴的样子,有些嘲讽地说。

“好啊!”乔茗看出了他的不屑,洒脱地说。

虽然百度给周末补了一刀,不过打赌的话已出口,周末没有理由退缩,自尊也不允许他退缩。

那两周,周末每天都在家驯狗,用赤橙黄绿青蓝紫7种颜色的球,他想了个办法,将7种球涂上各种气味的香精和食物,居然真的有了一些成效。

两周后,酒店的草坪上,那个心高气傲想要反败为胜的少年有备而来,却败兴而归。让他气恼的却不是因为他的训练出了问题,而是乔茗失约了,他从上午10点等到晚上10点,太阳落下,酒店亮起了灯,可她没来。

他便是带着这气恼和遗憾在学校和她相遇的。他截住她去路,“你还欠我一顿自助餐。”

“什么?”乔茗一时有些懵。

“我家Lucky已经能够准确无误地识辨7种颜色了,别以为你没来就能逃过一劫,在比赛场上,缺席等同弃权,弃权等同认输。”

“不好意思,我忘了和你的赌约。”乔茗嘴上这么说,但并没有表现出歉意,反而说,“不过,你在颜色上动了什么手脚,能让Lucky嗅出来?”

她一句话就将周末揭穿。

“任何通往成功的手段都是被允许的,既然没有规则限定。”周末说。

“那顿饭应该也能允许我先欠着吧,既然没有时间限定。”乔茗说。

周末说:“算了,我也没想真要你请,那家酒店都是我姐和我姐夫家的,我不缺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