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跑到这里当鸵鸟的时候,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薄清渊那里,他们打不通我的电话,正在焦急地满世界找我。
06
仿佛掉进了一个冗长的梦境。
教堂响起悠长的钟声。
神父站在窗前,背对着我,问:“你有什么要祷告?”
我说:“上帝,我有罪。”
“什么罪?”
“我相信爱情,拒绝了所有暧昧的可能,心中所爱的,却是一个我不足以与之匹配、注定无望的人。”
神父说:“爱情没有罪。”
我说:“我努力工作,恨不得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扑在上面,工作回报给我的,却是一条人命。”
神父说:“不要自责,你尽力了。”
我再次回忆起那次麻醉手术,剂量是根据病人体重和年龄定的,手术没有深一寸,也没有浅一寸,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紧张,我不相信会出现问题,绝不可能出现问题。
是的,我尽力了,问题不在我。
“可是上帝……”
我的话还没说完,神父转过了身,对我伸出手:“傻瓜,跟我回家吧。”
神父的声音真好听,我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可是怎么也看不清,只看到他笔挺的西装,和那西装袖口有一个精致的刺绣图案,像一朵花,但又不是花。
……
醒来时,我人已经在医院,当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一翻身想要坐起来,有人把我按了回去。
然后面前出现了南陆那张美丽的脸。
“姐,你怎么在这里?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怎么躺着了?”
“你昏迷了二十几个小时了,你不躺着你还想飞啊。”南陆的眼神虽然关切,但语气明显不佳。
我乖乖闭嘴,不敢多问。
但是人的脑子一旦清楚了,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涌上了脑海,只是一时之间,我有些分不清那些蜂拥而至的片断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南陆像是看穿我的想法般,命令道:“你现在什么都别想,给我好好养病。”
“哦。”
我躺了半天,精神好了不少,医生检查说只是太过劳累,没什么大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里来了一个人,是祝医生,不过,这次她没有穿麻醉医生蓝色的褂子,而是穿了一身便服。
我连忙坐起来,说:“主任,您来了。”
祝医生说:“我来看看你。”
她的出现让我反应过来——手术失败这事是真实的。
我不由得抬头对寸步不离的南陆说:“姐,你能出去一会儿吗?我有几句话想和祝医生说说。”
南陆略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还是走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缓缓地开口:“祝医生,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祝医生摇头:“我说过这次事故,我也有责任。南江,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句,有时候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
我愣住。
她继续说道:“刘主任在这里工作了近三十年,可谓德高望重,到了这个年纪,他接受不了自己经手的手术失败,这你能理解吗?”
我忽然明白了,这次的事故,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我的原因。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说清,也说不清。
“家属那边很平静,你回来好好写个报告,我会帮你去跟上面求求情,争取内部处分能轻一点。”祝医生说,“我知道你的情况,听我一句,不论你背后有什么样的关系,不要让这段关系插手进来,否则事情牵扯广了,会更加不好收场。”
祝医生是见过太多人情世故的人,她知道我有盔甲,也看出我的软肋。
她告诉我,有时候,人要向现实低头。
可我不愿低头。
第十三章
勇敢的心
听说胡杨这种树生而一千年不死,
死而一千年不倒,
倒而一千年不腐。
爱一个人,不死不灭,
是心中种了一棵胡杨树。
01
祝医生走后,南陆走进来,问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她让我好好休息不用急着去上班。”
“她倒是个好领导。”
“对了姐,”我抬头看着她,“我有事想请你帮个忙。”
“说吧。”
“可以让我跟姐夫聊聊吗?还有……”
“这个容易,还有什么?”
“我想辞掉医院的工作,出去走走。”我迟疑了一会儿。我第一次去实习,第一次查房,第一次写病例,第一次参加麻醉手术……很多画面涌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还记得每一例我参与手术的病人面孔。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不让南陆看到我眼里仓皇流下的泪水。
“也好,你这阵子心思有点重,出去散散心。”南陆赞同地说,“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去哪儿姐姐都陪你。”
我把右手悄然地放在自己胸口,另一只手掌无声地覆在右手的手腕上,那只手腕上戴着一串西藏藏传佛珠。
是景之行送给我的那一串。
当我姐问我想去哪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串写在藏药包装纸上的藏语符号。
我曾拿着那张纸去问景之行,他亲口告诉我说那是一句祝福语。
因为服用了那些药,我终于打败了长年纠缠我的病魔,换来了本已不敢再奢望的健康。
也是那个时候,我鼓起勇气问过景之行一次:“你以后还会去西藏吗?如果你再去西藏,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转头看我:“怎么突然想去西藏?”
那时我记得我和他说了很多的话,可是对于我的长篇大论,景之行只说了一句话,却像一盆冷水泼下来。
那句话是:“你现在的身体去不了那里。”
“那如果我病好了呢。”我依旧不死心。
不知是不是从我的话里听出了真切的渴望,他最终点了点头说:“等你病好了,有机会带你去。”
“真的?”
“嗯。”
“可惜我不上镜,不然我一定要编一头彩辫,坐在牦牛背上拍很多照片留念。”想到那样的场景,我心中激动,脸上雀跃。
“把手伸出来。”他转向我,忽然说。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愣愣地伸出手,感觉到指尖传来他的手温,只有一瞬,然后一串冰凉的东西滑进了我的手腕。
……
良久,我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眼神变得坚定:“是的,我有想去的地方。但是,姐,这次我想一个人去。”
“这我不同意,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出门,万一遇到危险,你要爸妈怎么办?”南陆说。
“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总之不行。”
“南陆。”我看着她,“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笨拙、懦弱,我从小到大都活在你们的袒护下,处处不如你,可是,以后我不想这样了。”
南陆愣了一下,说:“南江,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话挺伤人的,其实说完我就后悔了,可是,如果不说出来,恐怕我永远都会被她以爱之名绑在她身边吧!
这样,我将永远自卑,永远闷闷不乐。
姐,对不起。
02
最终南陆没有阻拦我,确切地说是她没能阻拦住我。
在我收拾行李的那天,她塞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袋,我以为她给我塞的是钱,拿出来还给她:“爸妈不让我寄钱回家,这一年多,我的工资还分文未花。”
她白了我一眼:“什么钱不钱,这是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这下我疑惑了,问道:“不是钱,那是什么?”
“一份旅游攻略,我特意帮你去找大神Professor景要的,你去之前好好研究研究。”
我的心里怦然一声,拿出来一看,里面是一小叠对折的A4纸,字是电脑软件排版打印出来的,内容简单易懂,版式是那种简单粗暴中带一点美感的。
让我惊讶得下巴差点没掉在地上的是,除了一些旅行禁忌和注意事项外,有一个专门的版块,做的是进藏攻略。
我和南陆说我要出去走走,可我根本就没有提到西藏。因为其特殊性和危险性,我怕说出来了,就真的不能成行了。
可是显然,我瞒住了我姐,却无法瞒住他。
他那双幽深的眼睛总是轻而易举地洞穿我的想法,哪怕我已经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有说什么吗?”我压制住心里那些闪电般的念头。
“没有。”
……
所以,他猜到我要去的地方是西藏,受我姐之托给我做了这份东西,就像当时受他们的托付照顾我一样。
然而他忘了吧,忘了他曾经答应过我的事了。
或许,他根本就是故意不放在心上。
我把A4纸对折,小心翼翼地将信封袋重新放回行李箱,继续整理东西,整理到一半,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姐,还有件事我想问你。”
“说啊。”我姐端着一杯牛奶,大半个身子都陷在沙发里,长腿上还摊着一本时尚杂志,在我问话的时候头也没抬。
“大二暑假,你给我的那些藏药是从哪里来的?”
“藏药的事我没有跟你说过吗?”南陆反问。
见我点头,她想了想说:“能千里迢迢从西藏带药回来的人除了你们Professor景还能有谁。”
Professor景,Professor景,Professor景……
又是他,都是他。
可恨的是,他做了这些,却一个字也不说。
我原本不是多聪明的人啊,可是很多时候,在他面前,就像个真正的傻子那样。
他分明是故意的。
离开前,我还是忍不住回了一趟天津。
特意选了一个工作日去学校,门卫大叔还认得我,亲切地冲我笑着点了点头。
一踏进校门,一种伤感就将我包围。
我顾不上处理这些情绪,立刻从包里拿出帽子和宽边眼镜戴上,又把衣领往上提了提,大半张脸都藏好后,想办法混进了大一的英语课堂。
还是像从前那样,他的课从来不需要点名,但没有一个空位。
我庆幸自己来得早,才占到这么一个位子。
不一会儿,他高大的身影阔步出现在讲台上,一如往昔的是,他的衣服永远烫得笔挺,他的双眸亮如寒星,当他开口说英语的时候,那把如同古琴的声音仿佛泉水对你的耳蜗诉说着绵绵的情话。
我坐在最后一排,个子本来就不高,又精心伪装了一番,在这种状况下,就算我亲妈看到我,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紧张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一节课下来,我既不敢抬头,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下课的时候,大家开始往外走,为了防止被他认出来,我知道自己必须混进人流队伍里走出去,可总是忍不住想,回头再看他一眼,一眼就好。就在我举目张望的时候,身后响起一声:“同学。”
是他的声音。
我停住脚步,把帽檐拉低,头又往衣领里缩了缩。
“你掉的?”一个小挂饰摊开在他的手心里,那是一个挂在包上的小鹿挂饰,是我刚开始实习的时候常蔬颖给我的。
我不敢出声,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然后加快脚步离开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后,如影随形。
他没有再叫我。
03
上关花,下关风,苍山雪,洱海月。
说起大理,大家第一个想起的是著名的风花雪月吗?
可这些都不是我去大理的理由。
是的,我没有直接进藏,主要是景之行提供的攻略上附注了:如果没有做充足的准备,贸然前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高原反应。
因此,我从北京出发一路南下,经过六千多公里、六座城市,行至海拔两千多米的大理,我每到一个城市都写一张明信片,都是一些简单的报平安的话,寄到同一个邮箱。
不知道他能不能收到,有时会想象他打开邮箱的样子,他的手指修长,眼神深邃,一望无际。
在途中,发生了很多趣事,我也结识了一些路上的新朋友,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我们谁也不探究对方的过去。读过什么书、做过什么工作、爱过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顺不顺路,顺路即可同行,不顺路的时候,笑着挥手说再见。
选择去大理,是因为早就听说景之行在那里有一家客栈,虽然这些年都不是他自己在打理,但于我来说,那是他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和穆文茵爱情的见证。
我总想着去看看,于是,带着复杂的心情,从南陆那里要到了地址,想亲眼去看一看。
大理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头顶倾泻下来的烂漫的日光,在阳光下站一会儿,浑身都暖洋洋的,难怪那么多人宣称要来大理晒太阳。
除了太阳之外,小路上漫山都是花儿,大部分我都叫不出名字,它们懒洋洋地开着,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
我们一行三个人,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和一个个子高高的单眼皮女生。男生叫徐霁阳,背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背包,是那种宅男打扮,女生叫吕诗妍,他们俩是同事。有点眼力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男生正在追求女生。
我们在火车上认识的,我听闻他们下一站也想去西藏,想着没准能同行很长一段路,所以便结了伴。
到大理,他们是奔着古城和风花雪月来的,我要去的地方在双廊,离洱海不远,但我不急。
其实,对那个地方,我有一种近乡情怯的复杂心理。毫无疑问,它是我的最终目的,但越靠近它,我越觉得紧张焦虑,胸口发闷。
因此,同行的他们表示要先去古城,我毫无异议,吕诗妍很爱吃,一路上搜刮了不少美食。
晚上,我都准备休息了,她还跑到我房间来敲门,嚷嚷着要去吃夜宵,我不好扫兴,便去了。吃完夜宵回来之后,徐霁阳说了句:“小心长胖。”
“长胖也不要你养。”吕诗妍捧着打包回来的肉串儿回嘴。
“我就想养你啊。”说完这话,男生脸都红了。
“美的吧。”女生微微抬高下巴。
说实话,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还挺让人羡慕的。想起那个人,如果他说我胖,大概会用更高深的词句,语气应该是那种平静的,而我也断不敢回答这么暧昧的话。
天哪,我想什么呢,我和那人之间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对话。
就这样,我这只单身狗,夹在这对虽然同是单身狗但时时刻刻相互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朋友之间,逛完了大半个大理城。
去双廊的那天,我们每个人五十块车费,和几个台湾游客坐在一辆面包车里,他们一路聊得很高兴。
吕诗妍在旁边用手机打字,说:“作为一个看台湾偶像剧长大的人,听到这种熟悉的腔调,真是亲切哇!”
对她说的这些我倒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吕诗妍小心翼翼地把字打在手机上,不一会儿又删掉倒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几年前,在景之行车上,我的朋友常蔬颖也干过这样的事。
车子开到半路,马路上忽然蹦出来一个人拦住了我们的车子,迫使我们不得不紧急停车。
拦车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拼命地对着车窗挥着手。
司机低声骂了一句,摇下车窗。
我们坐在靠后的位子,听到司机和对方在进行简单的沟通。
“发生什么事了?”徐霁阳问了句,显然不是问我和诗妍。
坐在最前面那排的台湾男生回过头,说:“前面那里好像出车祸了,我看到一个女人手上都是血,她在向司机求救。”
听到这话,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职业的敏感告诉我,女人冒着生命危险拦下我们的车,肯定事出有因,没准有需要急救的伤员。
自从上次的医疗事故之后,我就默默地在心里想,也许我以后再也不会从事医疗行业的工作了。
由于面包车车窗不能打开,等前面的男生拉开了车门,我才看到了翻倒在路上的车子。
鬼使神差地,我下了车快步走过去,如我料想的一样,现场有一名伤者,看上去出血情况已经非常严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段比较偏远,没有看到救护车的踪影。
眼看伤者痛苦地蜷成一团,额头上全是汗,我又想起了最后那次麻醉手术病床上的那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我永远不能忘记老人那双充满求生渴望的眼睛。
眼前的这名男子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情况和老人一样,危急万分,这里没有手术台,没有专业设备,但如果不采取急救措施的话,他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
上次监视器里的图案不由得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那场失败的手术给我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痛苦和阴影,我对自己说镇定镇定,可是脑袋像要爆炸般,心里也打起了退堂鼓。
然而,在各种嘈杂的声音里,有一个声音跳出来,清晰地回响在我的耳朵里:“南江,你是一名医生,救人是你的天职。”
女人还在拼命地向司机求救。
这个时候,司机也不敢贸然答应帮忙救人,毕竟还有一车的人等着他安全送去目的地。
我到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一对出来旅行的夫妻,车子与一辆大货车相撞,后者逃之夭夭,她的丈夫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重伤。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即向那个女人表明了我是医生的身份,女人欣喜若狂地朝我奔过来,连声说:“姑娘,求你救救他。”
我脱下自己的羊毛披肩:“他现在流血不止,我必须先给他做止血。”
女人用力地点头,泪水像打开的水龙头,打湿了脸上的伤痕。
我飞快地跑回车上,拿出自己的随身背包,里面带着一些感冒药和救急用的伤药,虽然分量不多,但这个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
吕诗妍拉住我的背包,把我拉到一边:“南江,你要做什么?这事连司机都不肯管。在这种地方,咱们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不管能不能救得了他,我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我挣脱她的手,“放心,这是我的选择,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连累你和徐霁阳的。”
吕诗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松开了手。
救人要紧。
这次我没有丝毫迟疑,再次走到那辆车前。马路上流了一摊血,男人已经无法睁开眼睛,似乎是昏迷了过去,没有人帮忙,我只能就地对其实施急救。
做完这一切之后,由于纱布不够,我把自己那条羊绒围巾缠在了他的伤口处,做了简单的包扎,男人的呼吸总算匀称了些,我说:“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不期而然地,身后响起了掌声,我一回头,发现全车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在了我身后,还有一些过路人举着手机和相机。
而伤者的妻子索性跪在我面前的地上,我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景,尴尬地想把她拉起来,可她固执地一下一下磕着头,说着“谢谢”。
司机也被这一幕感染了,叫了人过来,正准备把伤者抬上他的车,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这一折腾,耽误了好几个小时,抵达双廊已经是下午。
我们找了一家饭店随便吃了点东西。
双廊不大,我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找到了那家客栈,它有一个独立的院子,朝着洱海的方向,连着两幢两层楼的老木屋,在蓝天下,风景如画。
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中年大叔,我没有和他提起景之行和穆文茵的名字,办了入住手续。
走在院子里,吕诗妍不无感慨地说:“能在这里开一家酒吧或者客栈,和相爱的人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就这样终老一生,得有多幸福多浪漫啊。”
徐霁阳也是个实诚的boy,居然接过话茬儿说道:“必须是土豪才开得起吧,我听人说在这边开客栈的成本非常高,基本不赚钱。”
“你觉得大家都是为了赚钱而来吗?人家要的就是情怀。”吕诗妍明显有些不开心。
我听着他们的话,思绪早已经飘远。
穆文茵说过,景之行这个人看似疏冷,可骨子里都是自由和浪漫。
就连南陆也说,他是一个沉稳又浪漫的人。如今,我想,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了。
只是这浪漫与我没什么关系。
“南江,南江?”
“嗯?”
“你在想什么,我叫你好几声了呢?看上去心情很沉重的样子。”吕诗妍抱怨道。
“没什么,我有点累,想早点回房休息了。”
回到房间后,我连上Wi-Fi,一条微信消息不期然跳了出来:看到你救人的视频了,你很勇敢。
我的心几乎跳了出来。
因为发微信的那个人是弗拉哈迪。
那段时间,我得空看了一部叫《北方的纳努克》的纪录片,我把那人的名字改成了导演弗拉哈迪。
04
你在哪里看到的?我在心里斟酌了很久,回过去的却是简单的一句。
对方回了两个字:网络。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把这事传到网络上去了。
可是我很快想到另外一件事,他看到的只是文字还是有视频,如果是视频,会不会从视频的背景看出了我现在在大理,而且就住在他的客栈。于是连忙上网去查,还真的找到了一条视频。
这下好了,他这么聪明,肯定看出来了。